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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棉質襯衫。藏綠色格紋休閑褲。帆布運動鞋;@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你仰起頭,笑容愉悅。陽光紛紛射落,仿佛有金子靜靜沉淀在你的眼中。我用相機捕捉這一剎那,看著它在視野中定格。
那一刻云影漫過,悄悄掩蓋了我上揚的唇角。
你與我同班,卻距離遙遠。你只知道我的名字,課上叫我,小R。只有在老師將我們分到同一組討論問題時。
那時我的內心只余歡喜,卻是極力克制。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仿佛偷到密果的幼童。
English的課上,老師讓我們各抒己見。哪里是你日后想定居的地方。
我望向你微笑的臉,張口說出與我說出截然不同的答案——我熱愛英國倫敦的溟濛雨季,一路沿泰晤士河走入鄉(xiāng)村的愜意。你向往南太平洋的熱帶島嶼,與夏威夷女郎共跳草裙舞的甜蜜。
我望向窗外,天空湛藍如洗。校園小徑兩旁的樹影婆娑,麻雀迎風飛去,不在樹梢停留。黑板上,老師上記下了我們的答案。你心不在焉地做著筆記。
我的紙上僅僅記了你的回答。
從那一天起,我在心底叫你S。我的S。
除了課堂上,我或許還能在食堂遇見你。這是額外令我欣喜的事情。然而我只是低頭吃飯,不敢張望。夏日的知了在叢中叫聲此起彼伏,仿佛告知著我此刻喧囂的心情。
中午時間,我看到你與其他女同學在操場上說笑打鬧。你的快樂如同歌詞中寫的那樣,笑聲像大海,眼神里盛滿陽光。
我淺淺的扯起唇角。那光線微些刺痛了雙目,于是我閉上眼睛,轉身走開。
你從來不知道,我喜歡遠遠地躲在樹影下眺望著籃球場,只為追尋一個人的身影。你也不知道,當你手中的籃球投入籃板框內時,我比你還要激動雀躍。
然而我們的接觸是那么的少。少到你僅僅只是知道我。小R。一個不具有任何意義的名字。
十分討厭體育課的我。因為你的存在,開始練習籃球。從小學時代起,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運動神經(jīng)超差。長跑、短跑、跳高、跳遠,無一不在及格線下,而籃球又是綜合這些元素的一項運動。那時我欺騙自己說,我只是在挑戰(zhàn)自我。
我在體育雜志上面搜尋關于NBA的新聞,只為找到能與你相談的話題。
那節(jié)陽光充足的午后。我們在籃球場上亂跑,因為不是女子擅長的運動,于是我們玩的很沒有規(guī)章。當籃球重重砸到我頭頂上時,我看到你逆光而立的側影,清秀挺拔,如臨水芝蘭。你稍稍側首,看見我時的目光略帶訝異。
我緩緩笑了。你微訝的瞳眸中,我近乎哀痛的歡懌。
實驗課時,我們非常巧合的共用一臺儀器。我在實驗臺的左邊,你在右邊。我們各行其是,各不相干。
你觀察顯微鏡下的微生物時,是從未有過的專注。
我看見你濃密的睫毛,長而卷曲,仿佛畫過一般。你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如水,不染塵埃。
窗外日光傾灑,風拂柳梢。滿室光影斑駁。我希望時光永遠駐足在這一刻。即使我只能永遠這樣看著你,無法靠近。
我原以為我們的交集僅僅止于校園。然而周末暮色的黃昏中,我推車漫步走過護城河的堤岸。不經(jīng)意的轉首間,你白色的棉質襯衫映入眼簾。與你同行的,是我的同桌,小L。
你的眸光落到我身上時,我仍是處于恍惚的狀態(tài)。
小L已經(jīng)走了過來先行向我打招呼,小R,你也在這里?好巧啊。
我片刻的怔忪,終是回過神來,輕輕地道,好巧。
你們的背影緩緩駛進暮色與夕陽中,你仍是沒有和我說一句話。你牽了身旁的女孩的手,與我擦肩而過。
我低首忽然笑了起來。
仿佛有嗚咽的氣息。
小L在課上與我講你們戀愛的事情。我聽后輕笑,說祝福的話語,而后離開。我不想再在樹影底下做無望的站立,亦不在籃球場上追尋一個人的身影。
我的手因打籃球而變得粗糙。我將籃球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
中午時我與朋友到學校后園中的小山坡上共享午餐。我努力在陽光下笑得很大聲,肆無忌憚,沒心沒肺。
無人的午夜,我將日記本中所有寫有你名字的頁碼全部撕掉。我在電腦的鍵盤上按下Delete鍵,一切迅速消失,如同我不復返的花癡年紀。
時光行進到畢業(yè)時。小L已不再是你的女朋友。我想,L就是Leave。她終有一天會離開你,而不會成為你永遠的Love。
幸好你并沒有在失戀的傷痛中停留太久。畢業(yè)后的暑假。你說你要去旅行。
我也同樣在進行著旅行的計劃。
打點好行李箱。登陸飛機。2008年7月,我在倫敦。
這個一年四季總有雨的城市。我站在倫敦橋上,腳下的泰晤士河緩緩淌去。雨點打落到河面上,仿佛天空在流淚。
我手持一柄紅傘,做良久的眺望。
直到暮色涌來,日光西沉。我準備離去,拾階而下。紅傘外的身影倏然掠過,我驀地轉身。你仍是一襲白色襯衫,藏綠色休閑褲和帆布運動鞋。
空濛雨簾中,你的背影清絕,如臨水芝蘭。你緩緩走上倫敦橋。我的視線在暮色中逐漸模糊。
我放棄了叫住你的欲望,繼續(xù)走下臺階。忽而想起曾在夕陽下看見你與小L攜手走過的場景。我僅僅想說,好巧。
真的好巧。
一座倫敦橋橫架于泰晤士河之上。我在左端,你走向右端。我們各自前行,各不相干。
你再次與我在暮色中走過,擦身而過。我撐傘前行,不予回首。然而我卻永遠都無法忘記你。這場安靜的雨,如同上帝的淚。無聲而泣。
你是我的S。我的Secret。我無法言說的秘密。
而我僅僅是微不足道的小R。即使永遠地Remember,也無法將其移植進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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