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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又被關(guān)在門外了。趿拉著一雙不太合腳的拖鞋站在門口,我聽見里面那個女人尖銳的聲音:“你看看你兒子,和他弟弟搶吃的也不害臊!我讓他到外面清醒清醒怎么啦?”伴著兩三下捶桌子的聲音,父親的聲音也降了八度:“反省一下就把他放進(jìn)來吧……”
嘖,我真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爸會把黎娟娶回家。
站在門外聽著兩個人幾乎是單方面的爭吵,中間夾雜著稚嫩孩子的幾聲嚷嚷,隨后自嘲地一笑,我就像個灰姑娘,沒有王子的那種。
我沒有媽。我媽四年前就不在了。
她是個和藹的女人,臉上總是帶著微笑。
她總提起王爾德,說童話不是為兒童而寫,是為十八到八十歲之間孩童般的人所寫的。
她如童話,浪漫一生。
但是這一生太短了。
像所有不幸的開頭,我媽媽身患重病而亡。而我,就是那個不知道結(jié)局悲歡的下一段。
我爸理所當(dāng)然的娶了第二個女人。也許是忽然缺失的母愛作祟,我和黎娟一直相處的不錯,但是我從來不叫她“媽”。黎娟一開始聽到“阿姨”的時候,表情是有幾分落寞的。我那時微微動搖了,可是她真的和我媽媽太不一樣了,一個是浪漫開懷,一個是靦腆沉默。
黎娟來了以后,家里的花漸漸無人打理,便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緩慢凋敗著。餐桌上的花瓶被換了下來,蓋上了厚厚的防油桌布,沙發(fā)上的漂亮花紋也逃不過布罩子的覆沒。家里忽然變得灰蒙蒙起來。我忽然驚覺,這個家里,屬于我媽媽的氣息,漸漸消失了。
她和我爸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膿碛辛艘粋兒子。
新弟弟會哭會鬧,我知道為什么比起我一個安分守己的大孩子,黎娟更愿意愛著那個麻煩精。因為那是她的兒子,親生的兒子。
我開始淡出他們的視野。
我要把好吃的好玩的讓給那個什么都不是的小鬼,我要幫著家務(wù),我要平白無故忍受莫名其妙的怒火。
我就是個灰姑娘,可是我沒有王子。
我在樓道里蹲下,嗚嗚的寒風(fēng)拐著彎來吹我,于是我也嗚嗚的抽噎起來。
幸好他來了。
對面嘎吱嘎吱的門旋轉(zhuǎn)開來,應(yīng)桐探出個腦袋,隨后走了出來。
入目是一雙球鞋,抬起頭是亂糟糟蓬松的頭發(fā),一身泥污還未洗凈的衣裳,還有揣在懷里的球。
他彎下腰看著我,月牙一樣彎彎的眼里滿是溫柔的笑意:“別哭啦。”
隨后他伸出臟臟的手胡亂揉了我的臉:“怎么哭得跟個小姑娘似的!
我橫他一眼,他收回手,在褲腿上擦著:“抱歉抱歉,手好臟!
“我是應(yīng)桐,你叫什么呀?”
我向空中伸出手:“……沈話。”
掌心傳來溫?zé)帷?br>
沈話從此和一個叫應(yīng)桐的人掛上了鉤。
他帶著我在一群孩子中間穿梭,教我踢球,教我爬樹。他總是比我高一個頭,拍著我的肩膀告訴別人,這是我弟弟。
沒有王子,卻撿了個哥哥。
“阿桐,你又?jǐn)x掇人家干什么了,。俊币粋漂亮的女人從廚房里走出來,打開旁邊的醫(yī)藥箱給我貼好創(chuàng)口貼,“你比人家大一歲還想著要弟弟給你出頭?”
“明明是李歐不講道理!”應(yīng)桐挽起袖子一跺腳,“他搶了我的場子還罵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才多大啊,?”女人點了點他的腦袋,哭笑不得,“小孩子精神過了頭!
我抱著腦袋,揉著生疼的豁口,看著這一大一小母子倆,忽然就落了淚。
應(yīng)桐見狀,趕緊蹲下來,神色緊張的掰著我的臉看來看去,稚嫩的臉蛋蹭上了幾道泥印子,眼里滿是擔(dān)憂:“花花,你是不是疼?別哭啊……我明兒就去替你把李歐敲一頓!”
我看著他手足無措,心下一軟,打開他的手:“我才不是花花!”
看著我還有精力和他插科打諢,應(yīng)桐才松了一口氣。
那天昏黃夕陽下,他販賣著真心,對我說,會保護(hù)我一輩子。
應(yīng)桐對我很好。會揉著我的頭發(fā)叫我花花,會天天戴著耳機蹲在我家門口等我出來一起騎車上學(xué),會帶著我在操場上打球,會在晚霞抹紅的余暉里和我分享一碗麻辣燙。
我喜歡看他打球。三步上籃伸出的雙臂會帶起他隨意套上的短袖,露出勁瘦的腰肢。我就跟著旁邊的女生一起歡呼。應(yīng)桐是個騷包,雙腳落了地還不忘捋一把頭發(fā),故意拎起短袖的衣角擦汗,顯擺讓人羨慕的腹肌。
看著他走過來,我抓起腳邊的水杯往他懷里扔去,他一把接住,挑了挑眉:“怎么樣?”
“還不賴!蔽铱此谖疑磉呑拢瑒倓偞罅窟\動后的身體往外散著熱氣,像是要把我的心也給燒著了。
應(yīng)桐很專一,不沾花惹草,喝水只喝我給的,別的鶯鶯燕燕給他買來的汽水兒礦泉水他一概不要,有的退回去,有的分給了隊里的其他人。
他兄弟調(diào)侃我是應(yīng)桐的小跟班。
應(yīng)桐頓了頓,沒吭聲。
人都散了,他忽然在我旁邊說:“不是的!
我問他說什么不是。
他兩眼一彎,笑了起來:“你不是我的小跟班!
沒趣。我把外套遞給他:“回家。”
我已經(jīng)默認(rèn)我們倆回的是一個家了,雖然還沒實現(xiàn)。
我哥最近跟我相處的時間少了起來。雖然每天和我一起上學(xué),但他比我大一個年級,總還是不方便見面。
原本他隔三差五就要在下課時間看看我,可是這幾天都像消失了一樣。
球場里還是有他馳騁的身影,可是他開始喝別人的水。
他那些小小的細(xì)節(jié)開始對別人開放了,只有我在意。
他兄弟告訴我,應(yīng)桐談戀愛了。
我心里好失落。雖然我早就想過,他對我的呵護(hù),百分百到最后要分給我嫂子八九十。
他對像是個男的。他兄弟又說。
忽然我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愣住了,我看著應(yīng)桐喝水時那凸起的喉結(jié)一動一動,猛地跳起來跑了。
耳邊夾雜的風(fēng)與被撞人的驚呼聲,我都聽不見了,我只聽到耳膜鼓鼓從胸腔里迸發(fā)出的心跳聲。只有奔跑才能讓我麻痹自己,這如擂鼓般的聲音是因為運動過量而產(chǎn)生的。
可能是我活的太安穩(wěn)了。
灰姑娘在舞廳里也只能呆到十二點。時間一到,我還是那個可有可無的丑小鴨。
王子他不屬于我。
我關(guān)上廁所隔間的門,摸著狂跳的心臟,我以為這樣就能把它安撫下來,可是那聲音就像潮水一般,拍在我胸腔里。
別這樣。我蹲下來抱著頭。別這樣,求求你了。
想掐死自己,這樣我的心就不會再撲騰。最后我深呼吸。
應(yīng)桐對我來說是哥哥,我這些年活在他的保護(hù)之下,漸漸對他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依賴和占有欲。我用拙劣的理由來說服我自己?墒俏矣謷暝
既然他喜歡的是男人,為什么就不能輪到我?
這個想法著了魔一般在我心里抽枝發(fā)芽。
我覺得我病了,可是我又說不上我哪里不舒服,只有虛弱的接受,繼續(xù)無力的生活。
我回到球場,扯出一個微笑,說剛剛肚子疼,去了廁所。應(yīng)桐聞言,拋下手里的球,彎下腰關(guān)切的問我還好嗎。我笑著說好了?墒俏矣X得我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總是這樣,關(guān)切的無孔不入?墒怯衷诓蛔杂X的一點點抽干我內(nèi)心的養(yǎng)分。
他搞的地下戀情,幾個兄弟也沒見過傳說中的男朋友長什么樣,只說好像是外面的人。
我不以為然的笑笑,他們也就在我跟前放開,調(diào)侃一句桐哥著實風(fēng)流。應(yīng)桐眉頭一皺,踹了他們一下:“別在沈話跟前扯淡!
我裝老成似的拍拍幾個高年級的肩:“看,叫你們瞎說,什么情況我還不清楚嗎。”
我暗下跟他賭氣。他不叫我“花花”,我也不叫他“哥哥”。
應(yīng)桐聽著我的話,眉頭蹙得更緊了。
那天我收到他的消息,說有事先回家,叫我別等他。我直覺有問題,翹了課跟在他后邊兒悄悄溜出去了。
在巷子的背光處,我看到他和一個人吻在一起,那個男孩聲音甜甜的,一聲一聲的“哥”叫得我頭皮發(fā)麻。我看到應(yīng)桐走出來,連忙躲進(jìn)旁邊的便利店里。他沒發(fā)現(xiàn)我,直接回了家。隨后那個男孩跑出來,在大街上尋尋覓覓,最后低著頭沮喪的進(jìn)了便利店。我看他掏錢買了套/子和潤滑劑,只覺得臉上燒了起來。我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鏡子里那個男孩的正臉,竟然和我有幾分相似。差不多的身高,六七分的眉目。男孩沒有發(fā)現(xiàn)我,付完錢就走了。我聽見店員和下一個顧客絮絮叨叨:“剛剛那個一看就是出來賣的,嗨,這種事兒我們見多了……”
我去冰柜里買了一瓶酒,一個人在車站喝完了。拉開書包,里面好幾封情書,都是情竇初開的女孩羞答答的掉牙字眼,酒純度不高,可是我就是醉了,迷迷糊糊像翻牌子一樣挑了一個姑娘的信去了學(xué)校的后墻。
那個女孩跟我講了一大堆好像是表達(dá)愛意的話,我一個字兒都沒聽進(jìn)去,我只知道她滿臉通紅,我也滿臉通紅。只是她是羞的,我是醉的。
跟一個醉鬼談情說愛,這女孩真的很倒霉,我對不起她。
可是我覺得這都怪應(yīng)桐,他對不起我。
我要報復(fù)他。
和女孩談戀愛挺簡單,每天咬咬耳朵牽個手,上學(xué)路上順便給帶杯奶茶,上課寫個我愛你你愛我這種酸唧唧的字條兒傳給她都能引起其他人的羨慕。
我成績一般,可是拉著人家姑娘的成績下了坡。談起戀愛都是醉生夢死,誰管學(xué)習(xí)?
應(yīng)桐知道了,黑著臉把我教訓(xùn)了一頓。
“沈話!你在這個重點學(xué)校重點班不是給你談戀愛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進(jìn)都進(jìn)不去!你當(dāng)初鉚足了勁兒沖上來的,你要把曾經(jīng)的努力打水漂了嗎!”應(yīng)桐氣急敗壞的看著我低吼。我卻只關(guān)注他的脖子上今天有沒有那個男孩的吻痕。啊,校服的拉鏈沒拉好。
見我一臉無所謂,應(yīng)桐更氣:“你要怎么樣,!你這都是為什么,你跟誰學(xué)的你!”
夠了!
我一把揮開他,吼了回去:“你他媽不也在談戀愛!跟誰學(xué)的?我跟你學(xué)的!”
應(yīng)桐一愣,隨即聲音軟化了下來:“花花,是哥不對,哥把你帶壞了……”
我看他受傷的樣子,好解氣?墒俏矣X得自己也很疼。
疼,疼到難以自抑。
我想起他可能會和一個與我差不多的人上床我就更難受。
為什么不來找我呢?我都給你啊。
我剛想說,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我有什么給你啊?
我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堆爛攤子。
他看我欲言又止的神色,摸了摸我的頭,輕聲說:“哥沒談,哥跟他分了,你也分了,行不?”
我看著他眼里有一彎春水,木然地點點頭。
女生哭了。我嘆了口氣,輕輕抱住她。她問我為什么。我只是敷衍的說我不想耽擱你了,我對不起你。
我還說這世上誰離了誰不能活呢?
她抽抽噎噎,對我說:“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怪你……沒關(guān)系……可是你總有一天要知道,這世上會有一個人,你離了他,活不下去。”
她平復(fù)好心情,對我笑笑:“我就是失戀走個哭哭啼啼的過場,沒關(guān)系!闭f罷她又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姑娘。“祝你早日找到心上人!”她轉(zhuǎn)身走了。
我靠著墻望向天空。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你離了他,活不下去。
我知道的。
只是我沒有辦法。
我和應(yīng)桐就這樣不尷不尬的分開了一段時間。
我悄悄觀察過了,他果然不再和那個男孩來往,也不再和任何對他有意思的人來往。他忽然就像斷了七情六欲。他的兄弟也不再提及那個地下的戀人。
還是如往常一般上課下課,日子還是這么過,只有我們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變了。
應(yīng)桐被老師留校,我一個人回家。路燈照著地面,添上我的影子。
我在巷子里被幾個人攔住了。
昏暗的燈光下勉勉強強看得出,為首的是一個高年級的人,穿著我們學(xué)校的校服。他叼著煙,含糊不清:“你就是沈話?”
我看著他,沒點頭。這一看就是打流的小混混,和他過多交纏肯定要惹麻煩。
我繞過那些人,剛準(zhǔn)備走,就被狠狠推了一把:“我們大哥問話呢!”一個斜眼的青年狗腿的踩滅了他們大哥扔在地上的煙,一邊討好的說:“就是他,我們盯了好久,那姓應(yīng)的把他寶貝弟弟看得可嚴(yán)實。”
大哥瞇著眼看了看我:“長得倒還不錯。”他又說:“小弟弟,知道你哥搞同性戀嗎?”
我打開他的手,冷聲說:“你想怎么樣。”
“你哥可是英雄救美,替高二那個小娘們兒出氣,人家姑娘可稀罕他了!彼鋈还笮ζ饋恚缓笸铝丝诳谒,“沒想到喜歡的是個同性戀,呸,惡心!
我當(dāng)下就要揮拳打上去,卻被攥住了手腕拉近。那個大哥看著我,嘖了一聲:“怪不得喜歡男的,我看哪,我要有這么個漂亮弟弟我也喜歡……”他偏過頭問他的小弟:“你說說應(yīng)桐是不是傻逼,這么個美人兒擺在他跟前,嘿,還偏要去找個冒牌貨上,是不是腦子進(jìn)了水啊……”
我怒不可遏,硬是用了全身的勁一拳砸在他臉上。
“他媽的!你敢打我!”大哥后退幾步,幾個小弟上來鉗制住我,他氣急敗壞:“我他媽看你就是和那個小鴨子一樣屁股欠操!應(yīng)桐不要,我他媽替他辦了你!”我被人拉住,動彈不得,雙腿死命蹬著。
大哥伸手就要扯我的校服,忽然后背“咚”的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脖子被人勒住了。隨后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離他遠(yuǎn)點!
就這么四個字,瞬間壓住了我撲通亂跳的心臟。
那幾個小弟被應(yīng)桐嚇得不輕,拽住我的手松了一點,卻沒有撒開。
應(yīng)桐眸子更冷,勒住人的手又緊了幾分,語氣里只剩威脅:“我讓你們離他遠(yuǎn)點!
那個大哥忽然掙扎起來:“他媽的快點松開啊……咳……老子要被勒死了!”
那幾個小弟連忙松開跑走了,我往地上一癱,靠在墻角。
“操……”大哥一看社會小弟都沒了影兒,罵了一聲。隨后擺出一個特別丑的表情:“應(yīng)哥……”
應(yīng)桐看著他,大哥的腿抖到不行。
“滾!睉(yīng)桐放開他,“別讓我再逮到你。”
大哥拖著他顫顫巍巍的雞腿兒跑了。
應(yīng)桐剛一蹲下來,我就撈住了他的脖子,急促的呼吸著他脖頸間的味道。
剛剛平復(fù)下來的心臟又開始亂跳。
我們就在這個陰暗窄小的巷子里相擁。兩個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我發(fā)現(xiàn),應(yīng)桐的心也是在急切的跳動著。我稍稍放開他,看著他眼里未褪盡的寒意,剛準(zhǔn)備開口,唇上就傳來一陣溫?zé)帷?br> 小巷里是路燈找不到的地方。
一個坐在墻角的少年與跪在他跟前的少年接吻。
潮濕而又熱烈。
青澀而又渴求。
是絕處逢生的歡欣。
搭在地上的手被緊緊扣住,十指交叉在一起。
我想問他好多好多,為什么要背著我談戀愛,為什么又要找和我相似的人,為什么不愿意告訴我。
但是沒有必要了,在應(yīng)桐說他喜歡我的那一刻。
我問他你喜歡我什么,他笑了,他說他喜歡我的所有。
喜歡我每天迷迷糊糊跟在他身后,揉著眼睛牽著他的衣角。
喜歡我偷偷攢錢買了一根棉花糖要跟他分著吃光。
喜歡我認(rèn)真學(xué)了打蝴蝶結(jié)天天拆開他的鞋帶給他系好。
喜歡我騎車跟在他身后兜起的風(fēng)。
喜歡我為了要和他上同一所學(xué)校徹夜不眠點的燈。
喜歡我的一切。
我說原來我在你心里這么好啊。
他說你本來就很好。
他說你是我從人間撿到的謫仙。
他吻我,吻平了我迄今為止的不如意,吻去了我這輩子的心動。
那個在夕陽下販賣真心的男孩,我今天中了他的獎。
我的王子來接我了,沒有馬車,沒有水晶鞋,但是他有溫暖的懷抱。
他牽起我的手把我拽起來,帥氣的把校服往肩上一搭:
“回家!
我曾經(jīng)想過我倆要回一個家,進(jìn)一個門。
這個愿望就要實現(xiàn)了。
我回想起那個姑娘的祝福:“祝你早日找到心上人!”
余暉下面,我看著應(yīng)桐周身鍍著金邊,笑了起來。
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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