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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考研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摸魚的同人,考完研這么久了本咕咕機終于寫完了……
張學良于鳳至同人,有大量私設,考據(jù)黨勿噴

于鳳至明明大女主劇本偏偏喜歡張學良得不得了555,雖然少帥是很有魅力但……
少帥視角的話這個故事就變成了“其實你并不愛我,只是不甘寂寞”(莫名有點爽到

ps.本文配合陳僖儀《不愛我》(bgm)食用更佳!

排雷:有穿越情節(jié)!三觀可能有點不正!
不要噴我!
內容標簽: 豪門世家 穿越時空 正劇
 
主角 視角
于鳳至
沈君山
配角
張學良


一句話簡介:其實我并不愛你,只是不甘寂寞

立意:時代女性追求自由

  總點擊數(shù): 3546   總書評數(shù):7 當前被收藏數(shù):37 文章積分:274,95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同人專用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7063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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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不至

作者:本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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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她記得自己十六歲那年在街上遇到一個賣報少年,或許,說是少年也并不準確。很多年以后她才懂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裝著的,并不應該是一個少年該有的情緒。
      他是遙遠時光的來客,是她年少最瑰麗的幻想,是此后數(shù)十年,不可說。

      她對自己的婚事其實不是沒有心理準備。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是這樣的。父親是很好的父親,也是世俗的父親,他給她訂下的婚事看起來完美得無可挑剔。如果不出意外,她會嫁給自己的未婚夫,不受苦難,不經(jīng)磋磨,應該是很長很好的一生。
      然后她就被那個魯莽的小子撞倒了,懷里的書散落一地。他笑著道歉,蹲下身替她撿書,抬頭那一瞬有陽光照進他的眼睛,是溫暖的琥珀色。
      就像蜂蜜焦糖,她想。
      那就原諒他吧,世界對好看的人總是會寬容許多的。
      他撿書的手頓了一下,翻開的書頁上有她的名字。
      哈,她想,現(xiàn)在知道我是誰了,怕了吧。
      可是他抬起了頭,明亮的笑容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他說:
      “是你啊,于小姐。原來是你啊——”
      那個人的語調輕得就像在嘆息,看著她的目光遙遠又惋惜,仿佛他們認識了許多年,在這一瞬久別重逢。
      她確信此前從未見過他,于是狐疑地低頭,書頁上端正地寫著她的名字。
      而她這一生都不曾更名改姓。

      書頁上寫著,于,鳳,至——

      她很快又見到這個古怪的少年。那天他將書遞給她,帽子一戴,就匆匆匯入人海,甚至容不得她問一句,你是誰。
      然而他還是逃不掉自己。
      于鳳至應好友之邀來這間新開的咖啡廳,那點餐的侍應生一抬頭,就是一張熟悉的臉。他朝她微微一點頭,唇角揚起一個心照不宣的弧度。
      真是膽大包天。
      她抿了一口咖啡,卻不是方才點的黑咖啡。
      小巧的碟子里有一張精致的卡片,它的主人寫的一手風流的字跡。
      “你的人生不應有苦澀!
      花言巧語,油嘴滑舌,只有焦糖瑪奇朵味道還不錯。
      好友見她的咖啡上錯了,招手要與侍應生理論,被她急急地阻止:“算啦,我也正嫌黑咖啡太苦。”卻偏要多余解釋那一句。
      只當是承他上次撿書的情,才沒有什么別的情緒。
      她看他穿著襯衫馬甲周旋于客人身邊,少年的身形還顯青澀,卻已經(jīng)能將侍應生的制服撐得足夠好看。只有極偶爾時,他將眼神投來,她便迅速回頭,裝作若無其事。
      而好友對她頻頻的望去的視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曖昧地道:“翔舟,這個侍應長得不賴嘛,可有興趣?”
      “你別瞎說!”她瞪著眼,一副急于澄清的樣子。
      好友只是笑,并不反駁。
      無論于鳳至對這個侍應是什么感覺,至少這一刻她們都心有靈犀。
      她有什么錯呢?
      就算他是元帥的兒子,就算他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就算他叫做,張學良,那個十三歲的小孩子,都不該成為她的枷鎖。
      至少這幾年,她要自由。
      雖然自由原本也是騙人的東西,但身為于文斗的女兒,又在這樣一個亂世,她本應有更多的選擇才對。
      她受過教育,讀過書,然而筆桿子比不過槍桿子。父親再愛她,也抵不過張大帥一支槍,或者一紙婚約。
      也不該怪她。就算不曾見過自由,也很難不對其產生向往——它就在那里。
      她想,誰叫你們給了我受教育的機會呢?
      或許我也可以。
      畢竟男人們都可以。
      而且我要得又不多,她很是理直氣壯,我只要一點點的自由。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那人追了出來,叫住她,說,于小姐,你的蛋糕。
      是一小塊提拉米蘇。
      她抬眼望著他,微微笑了一下,接過蛋糕,答:“多謝!
      那時她還把他當作妄圖攀附的小人,于是拿他當自由的踏板也問心無愧。總歸是各取所需,不算誰虧欠了誰。
      所幸她此后數(shù)十年亦是如一的問心無愧,只在最后的最后,才有一點點恨。
      ——恨他不是那等攀附之人。

      一而再,再而三,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出門時忘了帶傘,偏雨又下得急,便就近找了家書店進去躲雨。她等得無聊,眼神不自覺在書架報架上逡巡,忽然聽得人言:“號外號外,于小姐,可需要一份報紙?”
      于鳳至倏地回頭,是那個侍應生。他今日穿著格紋西裝,在雨天的書店里顯得昏昏又溫暖。
      “你是誰?”她聽見自己問。
      “咳,”他摸了摸鼻子,有點奇異的局促感:“如你所見,我是個賣報的!
      他自稱是賣報少年,她雖然不信,卻也不多問。又不是多深的交情,問多了倒麻煩。于是她不在意地笑笑,說:“雖然已經(jīng)不是初次見面,但,你好,我叫于鳳至。”
      那人也笑了一下,眼里又涌上一點悲哀:“你好于小姐,我叫,沈君山!
      沈君山確實沒說錯,他的確是個賣報紙的。他是這家書店的老板,而店里最多的卻是報紙,各種報紙,哪年哪日的都有,余下的才是各種書籍。在這樣的年代,難為他竟網(wǎng)羅得十分齊全。
      她是愛讀書的人,他的店里總有些別處沒有的書籍報紙,一來二去的,就去的勤了。后來沈君山騰開靠窗的書架,新安置了一套桌椅。
      有時讀得倦了,于鳳至便倚在肘上,看窗外的沈君山戴著貝雷帽,手里拿著一疊報紙向行人兜售。
      真是的,她不自知地微笑了一瞬。
      沒見過這樣大的報童。

      后來于鳳至回想起沈君山,恍惚得像是她的幻想。
      沈君山實在是神秘。他只有17歲,擁有一家自己的書店,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說一口很流利的英文,還懂得一點德文和日文。
      若有心,他盡可以找到一份很體面的工作?伤抠u報維生,偶爾兼職咖啡廳侍應生。他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或者說,并不在意世人。
      她問過的,憑他的才能,做什么不好,非要在這里虛度。
      沈君山?jīng)]有回答,只是沉默。他眼睛里帶著點不易發(fā)覺的冷眼旁觀和無可奈何,看她的時候永遠有悲憫。
      只是少年沈君山眼里的光太有欺騙性,她只顧著看那雙琥珀色的瞳,卻忘了告訴他——
      你不要可憐我。

      她始終是個少女。
      這與她所接受的教育無關又有關,中式的教育關不住她,西式的教育教她自由。所幸她的動心來得太早又淺薄,還來不及發(fā)酵成什么深沉的,一生的愧悔,就已經(jīng)消逝在一九一三年的秋天。
      當時她在想什么呢?
      她忘了。
      只怪那日奉天的日光太溫暖,銀杏黃得太耀眼。
      而他看起來太遙遠。
      或許可以歸結于女人天生的直覺,她近乎本能地感覺到沈君山的若即若離——對整個世界的若即若離。仿佛他只是個縹緲的幻象,偶然對這苦難人間投來一眼,爾后是永恒的游離世外。
      就像他接住那片飄零的銀杏葉,朝她投來那一眼。
      沈君山逆光站著,秋天里難得的太陽慷慨地撒在他身上,發(fā)絲泛著金棕的光芒。于鳳至迎著光看去,他仿佛西方神話里仁慈又冷漠的神祗。
      她將書抱在胸前,仿佛這樣就能壓住不安分的心臟,心跳快得讓人絕望。
      ——是她無疾而終的心動。
      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呢?于鳳至不知道,沈君山也不知道。
      她只是,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他:“沈君山,你真的不要和我在一起?”仿若興之所至,并不帶有半點真心。
      這個問題她之前問過的。那時她的眼里都是對自由的渴望和野心勃勃,輕易就叫沈君山看穿。
      他說不,說于小姐,自由不是這樣的。
      于是再聽到這樣的問話,沈君山輕易地以為,不過是她不甘心,抑或是她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于是他也只能說,不,于小姐,自由不是這樣的。
      于是兩個人都笑起來,好像之前的對話并不存在,一陣風過,吹皺了心湖,也不過只有一瞬罷了。
      你終究會愛上他,這是來自命運的判定。沈君山默然地看著于鳳至,悵然的想,自由是,你為他心甘情愿地縛上枷鎖,飛得再遠也選擇回頭。
      他只會是一個過客,也只能是一個過客,她注定不會為他停留。

      一九一三年奉天的秋就這樣過去,在往后的歲月中回頭看,日光溫暖,銀杏耀眼,卻是恒久的蕭瑟。
      仿佛有什么東西過早凋零,卻無人知曉。

      一四年很快就來了。
      于文斗帶了于鳳至去張大帥家里拜年時,又見了張學良。今年他就該十四了,已經(jīng)有少年人的模樣,教養(yǎng)良好,讓人挑不出錯,卻也有點微妙的冷淡。
      倒也不能怪他。他是新派的人,接受的西式的教育,要自由戀愛,對包辦的婚姻十分抵觸。
      于鳳至在心底輕嗤,誰又不要自由呢?
      可身為女子,又能有什么自由。
      而他身為男子,如何能理解她也想要自由?
      所以在玻璃花房里的兩人,一個不耐,一個敷衍。他說到自己在找老師學英文,不知道于小姐懂不懂的時候,她露出一個微妙的笑。
      “我并不懂英文。”她這樣說。
      少年人的臉上露出些許遮不住的輕鄙,卻仍然道:“那也無妨,總歸是沒什么用的東西,我也只是打發(fā)時間罷了。不過于小姐要是感興趣,我倒可以引薦幾位老師!
      雖說西學的風氣已經(jīng)傳入,政府也開辦了新式學堂,可正式教英文的卻是沒有,請了老師學英文的只是少數(shù)有權有勢的大家公子。這世道,上學堂的女子都少見,遑論學英文。話說出去,不得被嗤一聲何不食肉糜。
      于鳳至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
      她騙了張學良。
      于文斗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自然也沒有請人教女兒英文的遠見卓識?伤齾s是有人教的。
      她的老師,叫沈君山。
      那日奉天下了第一場雪,他對她說,于小姐,你該懂一點英文的。
      他好像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應該什么都懂的,不論是英文,還是那些生意上的事。
      要等到很多年以后,她已在大洋的彼岸,才懂他的用心良苦。她的一生多困苦,可他不是神佛,渡不了苦厄,也渡不了她。

      三月里沈君山病了一場,病好后人卻也沉郁下去,原先那點精神的活氣像被什么抽走了似的,臉色是不正常的蒼白。醫(yī)生也說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說好生將養(yǎng)。
      他并不擔心,還邀請她去散步。正是柳絮滿天飛的時節(jié),其實并不是適合散步的季節(jié)。但她說好,好像不能對他說拒絕。
      黃昏了,夕陽落在他的眼睛里還是跟去年如出一轍的琥珀色,只是見著憔悴了。天邊浮起一輪弦月的影,和零星的幾顆星子。
      沈君山捉起她發(fā)間一朵柳絮,望著天邊的星月笑了一笑。他說:“于小姐,你說宇宙有多大呢?人在宇宙里,或許還不如一朵柳絮!
      更何況還有平行世界。
      她問他什么是平行世界,他眼里仿佛有一個宇宙,億萬年的星辰在里面旋轉。
      那個叫愛因斯坦科學家提出假說,世上有很多平行世界,彼此以蟲洞相連。平行世界里你還是你,卻擁有不同的人生;蛟S穿過蟲洞,就能實現(xiàn)時空穿梭。
      “或許在那個平行世界里我們并不認識,而我是一朵柳絮,穿過蟲洞來到你面前!彼@樣說,臉上帶著笑,眼底卻是寂寞。像獨自跋涉的旅人,始終感到孤獨。
      她聽見自己這樣回答:“聽起來非!拖衲阏f的那個詞——浪漫?赡苁且粋自由的國度,我不是于文斗的女兒,也不用嫁給張學良。我可能也不認識你,”
      她頓了一下,垂下了眼睫:“但你會來認識我,對嗎?”
      沈君山抬頭望著天邊月,像安慰她也像安慰自己:“對的!

      “而且你會得到自由——”
      他嘆息。

      這一年她頻繁地聽到關于張學良的事。奉天的小報登了不少張家公子的軼事,而沈君山這里最不缺的便是報紙。畢竟他自詡報童。
      剛開始為了避免被她看見,他還會把那些報紙放在隱蔽的角落。后來大街小巷議論聲漸起,他也不再做這種欺人之舉。
      于鳳至覺得好笑。她對張學良并沒有什么心思,這些事對她也只是無關痛癢罷了。若不是看沈君山實在介懷,她原是想同他討論一番的。
      她并不覺得有什么,盡管故事的主角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大概并不喜歡,也就不會在意。好友的義憤填膺與沈君山的小心翼翼,在她看來并無必要。
      盡管那是她未來的丈夫,可她對他的期待,真要論起來還不如對沈君山的多。聽得多了,她甚至對那些傳聞里的女主角品頭論足起來。
      “沈君山,今天這個可沒有上周的漂亮——”
      他端給她一杯熱可可:“對對對,任誰也沒有你漂亮!
      她笑:“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的督軍公子,眼光委實不怎么樣!蔽也⒉幌矚g他,所以你也不要對我太小心翼翼。
      她想這樣說。
      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太像是辯白,像是對誰急切的否認。而她與沈君山,分明是說不著這樣的話的。
      不知為何,竟是有些可惜的。

      沈君山五月又去做了咖啡店的侍應生。
      他穿了白襯衫黑馬甲,領結一系,襯得人格外挺拔,然后在你面前彎下腰來,說:“小姐,請慢用!
      好友陪她一連喝了半個月咖啡,實在受不了,說:“翔舟,你可饒了我吧!這侍應生再好看,半個月總也看夠了——”
      她端起面前的焦糖瑪奇朵輕啜了一口,心想,那你可不知道,我看了他足有一年了。
      窗外張大帥的車開過,車窗里晃過張學良的臉,他與她有一瞬的對視,很快又心照不宣地移開各自的眼。
      好友見車過,好似想起什么隨口一提:“翔舟,你與大公子的婚期定在了何時?”
      她偏頭看了一眼沈君山,他并沒有在近前,也不曾聽見好友的問話。
      “婚期,大概便在明年罷。”于鳳至低頭拿小匙攪了攪,眼中情緒莫名。原本只是想要一點自由的,可自由還未得到,就迫不及待貪戀更多。
      而她注定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再甜的咖啡,也是苦的。

      沈君山將蛋糕推到她面前時,于鳳至不是不驚訝的。
      一旁的侍者遞來火柴,他將蛋糕上插的蠟燭一根一根擦燃,然后說:“于小姐,祝你生辰快樂!
      “在我的家鄉(xiāng),生日的時候要唱生日歌,許愿,吹蠟燭,”他說著握起雙手閉了眼:“就像這樣,許下愿望,就會實現(xiàn)!
      燭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于鳳至看見她的身影在其間明明滅滅。琥珀色的眼瞳,一眼望去仿佛真有誰是情深似海。
      她從善如流地閉上眼,聽沈君山輕唱“happy birthday to you”,心內紛紛擾擾,卻直到蠟燭吹滅也沒有許下什么愿。她要的太多,能得到的卻太少。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她想,也就沒有許愿的必要了。
      但她并不打算說破。
      沈君山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用心,她此時方恍然,他五月里奔波勞碌,或許就是為了這一天。
      但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呢?
      于鳳至這么想,也這么問了。
      沈君山先是一愣,頓了許久,才道:“于小姐,你值得天下一切的好。”卻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原本一開始,只是憐惜,對籠中鳳凰的憐惜。

      沈君山并不能出席她的生日宴。
      他只是一家小書店的老板,為了提前給她慶生去做了一個月的侍應生,于家的宴客名單上,不會有沈君山。
      只會有張學良。
      不知道沈君山是如何輾轉找到好友,再托她把禮物帶給她。白蝶貝鑲珍珠的胸針靜靜躺在天鵝絨布上,旁邊有張小小的字條。
      于小姐,生日快樂。
      她靜默兩秒,將胸針別在衣服上,側頭說了句謝。胸針很漂亮,我很喜歡。她這樣說,仿佛沈君山就在身邊。
      這一晚有許多人夸贊她的胸針,出自真心或假意她都不在意。她只會笑著說,是嗎,我也很喜歡。
      今夜的張學良穿著正裝,挺拔又俊俏,還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鋒芒,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看著他與她。
      奉天的女人們嫉妒她,奉天的男人們羨慕他,他們理應是天作之合,天生良配。可是他討厭封建包辦的婚姻,她一心想要自由。
      于是即使靠得再近,也是疏離。
      她只想念街角那家書店,老板是個大齡報童,會磨很好喝的咖啡,做提拉米蘇,會在第一場雪落的時候教她念“snow”,會一本正經(jīng)地叫她于小姐,會說,自由不是這樣的。
      可自由也不是這樣的,她想。
      自由是秋天銀杏上的日光,把人的眼染成琥珀色。也是春天空中的柳絮,風過就了無痕跡。

      自生辰后,父親便不許她常常出門,留在家中學著打理家事。等她再見到沈君山,已經(jīng)是秋天了。
      那日天氣并不好,陰沉沉的像要下雨,而她在銀杏樹下見到沈君山,他說,于小姐,好久不見,笑容有幾分蒼白。
      她一時感覺恍如隔世!吧蚓健彼p輕叫他,卻又沉默,千言萬語,無從說起。
      你送的禮物收到了,我很喜歡。
      父親不許我出門,可我很想你。
      可她最后說:“沈君山,我要結婚了!
      他說,于小姐,恭喜。
      “可是我不喜歡他,怎么辦呢?”
      怎么辦呢,沈君山囁嚅著雙唇,面色灰敗。
      她知道自己在為難他,除了恭喜他還能說什么呢?她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關系,彼此間從未有過承諾。
      約定的時間快到,司機摁喇叭催促。于是她收回眼中那層稀薄水光,抬眼笑道:“婚期定在來年六月,若有機會,定要來觀禮!
      他答,好,可只有自己知道,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而此后經(jīng)年,于鳳至再不曾見過沈君山。
      雪下了,春來了,婚期也到了。
      結婚,生子,操持家務。她聽著丈夫的風流韻事,在帥府等他回家。后來她等來了趙一荻,看他們恩愛得旁若無人。再后來是西安事變,圈禁生涯,是病痛纏身,遠渡重洋,是爾后數(shù)十年兩岸分隔,癡心不改。
      人人都說她于鳳至是天下第一癡情女子,為張學良付盡一生。
      她說自己年輕時格外倔強,不肯承認喜歡,到頭來卻為他做盡所有從前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她離開了鳥籠,卻心甘情愿折返。
      她是傳奇,人人稱頌。
      稱贊她的膽魄,歌頌她的愛情。
      可趙一荻卻隱隱約約覺得不是這樣的。那雙眼里確實盛滿了愛意,卻似是而非,落不到實處。
      然而這與她又有什么關系呢?她趙四才是,最后的贏家。

      要說她有多想念沈君山,倒也談不上。只有在非常偶然的時候,銀杏黃的時候,雪落的時候,柳絮飛的時候,喝咖啡的時候,過生日的時候,才會有那么一瞬,會想起他。
      想起自己十六七歲的時候,遇見一個賣報的少年。他叫沈君山,虹膜是淺淡的琥珀色,在奉天的街頭開一家書店。
      他是她少女時代勃勃野心的見證,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對自由的野望;也是她情竇初開懵懂無知的心動,輕易吹散在一九一三年奉天的街頭。
      既然愛不到這一個,那便愛那一個。她仿若真的愛上張學良,不可自拔也無可救藥,裝得好像也能騙過自己。
      可是她從不喝焦糖瑪奇朵,生日的時候永遠戴著白蝶貝的胸針,初雪時會喃喃一句“snow”——就像那年沈君山教她英文,低低念了一句“snow”。
      她從未向他人提過沈君山,卻念了一輩子張學良——她一生的波瀾壯闊都與他有關,輕易蒙騙過世人的慧眼。
      于是終究無人知曉,一九一三年她反復的試探,藏著的是當事人都未察覺的少女心事。

      最后的最后,她仿佛回到十六歲那年,沈君山撿起她的書,說:“原來是你啊,于小姐。”
      只有到此時,她才敢答一句:“是我——”
      為她的一生落下句點。

      沈君山不是奉天人,甚至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來自遙遠的百年之后,聽過所有名為張學良于鳳至的傳說。
      歷史上并不曾存在沈君山的名號,于是等他消失,也是了無蹤跡,無跡可尋。
      他沉疴難愈,時日無多,有幸在銀杏大道見她最后一面,已是上天恩賜。而她在初雪那日收到他的信時,他早已離世。
      他在信中告訴了她一切,盼她遠離自己的命運,只唯獨因為私心,不曾說歷史上,她愛張學良。離開鳥籠,浴火重生的鳳凰,會擁有夢寐以求的自由。

      于鳳至終于明白他此前所有良苦用心?扇舾淖兞藲v史,誰知道百年之后是否還能有沈君山。
      于是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鳥兒為他重回樊籠,一生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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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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