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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里的愛因斯坦大腦
我是一塊大腦,真的,誰說我不是我和誰決斗。
我從這個時代的兩百多年后過來的,現(xiàn)在就泡在這個比我的床小得不少的臺子上。
把我弄到這里來的那班蠢貨,告訴我留下來的身體和另外一半大腦,這僅僅是分子傳送旅行的一點點小意外,然后就把他們弄進了癡呆治療中心。
他當然是會癡呆,因為少了我這塊大腦。
看看,我離開身體,就能夠和我原來的哥們平起平坐,稱呼都改成“他”了。
我很看重我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不錯,對保存我作為大腦的身體。
我和另外一個朋友懸在同一罐東西里,制作精美的博物館標簽提示著觀眾們,我是愛因斯坦的一塊大腦——雖然我不是。
我估計旁邊那塊和我分享一個空間的朋友,才屬于愛因斯坦。
雖然他在我過來后不久就消失了。
我得到了他的所有榮譽。
據(jù)說是一百年前,有個家伙拿走了愛因斯坦的大腦,這個博物館的私人收藏家剛剛用了個天大的手筆弄來了一小塊拿來展出。
我不是感覺我自己不佩被當成愛因斯坦來崇拜很尷尬,而是感覺到很氣憤。就是那個愛因斯坦的學說應用不當,讓我在時空穿梭旅行中,變成了只有一塊大腦的東西。
當然,我很知足。
作為一個已經(jīng)一百多歲的著名雕刻大師,我在自己的世界也活夠了。
那邊的世界里頭有我這種人是個多么幸福的事情。
整個世界大多都是被無缺陷基因組成的人,個個都完美得不會生病,連徒手畫個圓都不再需要我使用的那種叫做圓規(guī)的古董。
但是偏偏這種無缺陷中需要點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有我,有我這種有基因缺憾的天然繁殖的人來創(chuàng)造他們的藝術(shù),把他們刻成的光滑的圓球劃出他們也知道是瘋狂的道子,砸爛他們完美得像絕世尤物的塑像的鼻子。
哈哈,缺憾美的需要,是我存在的唯一動力,我砸,我破壞。
毀滅和胡言亂語被完美的人當成了最高尚。
我自得其樂,因為完美的人被基因所限制,他們好脾氣到不敢效仿我。
我自由自在。
雖然聽說他們那些家伙準備消滅我。
他們當然還是容不下我們這樣的不完美。
不過在他們設計的程序模仿完我所有的意外和不完美之前,我永遠可以喝他們不敢喝的酒,過完我的人生。
我很懷疑這次的小事故是他們故意的,我預料中自己的結(jié)局也差不多是這樣,因為他們完美到不想奪走生命。把我變成一個白癡,然后裝上另外一個完美的大腦。
哈哈,我猜他們的計劃猜得多準?肯定是如此。
我那些完美的徒弟們,他們模仿我的繪畫和雕刻,也有出名的。
我知道他們都是粘了是我的追隨者的光彩。
研究雕刻繪畫絲毫不稀奇,研究不完美的我的雕刻繪畫,就容易讓人關注,關注出大師。
多么簡單的道理?
我僅存的一點點常識告訴我,那當初偷走愛因斯坦大腦的人,僅僅是因為他認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有道理連大腦也不同。
于是很多人因為研究一個偷來的大腦而出名。
在一百年之后的現(xiàn)在,還有這個英國傻瓜買了這么一塊來展示和“研究”。
可惜,他研究的是我。
說實在的,他研究的方式,僅僅是用放大鏡看我,看他所謂的愛因斯坦大腦有什么樣和正常人不同的皺褶,因為他是個畫家。他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碳棒描在紙片上,小心到我認為他研究過后會發(fā)表這樣一片論文:《愛因斯坦大腦與常人大腦不同:會動》。
我不會動。
我一直不動,看著他畫我,看著他畫我一直畫到頭發(fā)牙齒都掉光。
最后看著他被送進瘋?cè)嗽海R被抓走前還從胸前甩下來一只古董老懷表。
我認得,那是我的家族傳家寶。
我看著的是自己兩百年前的祖先,我的曾祖父被捉走。
我從此崩潰,一直到現(xiàn)在。
年輕人,這就是我的故事,我不是愛因斯坦的大腦,我是八十年后的你。
病人陳述完畢,病房里很安靜,年輕的實習醫(yī)生合上了病歷,旁邊的同事提醒著他:“別理80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大腦。”
“他怎么來的?”
“他是個木匠,姓伍德,很可笑是吧,總是想變成藝術(shù)家,然后就想雕刻一件轟動的東西,然后居然想到去偷爵士博物館里收藏的一塊愛因斯坦大腦當樣本,然后被保安打了一下后腦勺。”
沉默半晌。
“對了,新來的,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我以前是80床。”
80床上這時只有一塊白色的東西在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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