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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喜歡的女孩子?”
彼時的安室透正擦拭著玻璃杯,聽聞毛利蘭的問話,不禁反問了一句。
“總覺得,安室先生應該有過戀愛經歷,不止一次的感覺!
柯南一邊刷著手機,一邊支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順便吐個槽。這個把國家當做戀人的男人,怎么可能會有戀愛經歷啊——根本沒有女孩子忍受得住好嗎?
“我為什么會給你們留下這種印象啊。”安室透有些為難地偏了偏頭,“要說喜歡的女孩子的話,倒是有一個。”
柯南的手一頓,不是吧,還真有?
“怎么說呢?”
安室透放下手里的工作,他支著下巴笑著說:“應該是我這輩子唯一喜歡的女孩子!
“誒——?”
“是怎樣的的一個女孩子呢?”
“是青梅竹馬還是一見鐘情?”
柯南和毛利蘭將目光牢牢地定在他身上,聽著毛利蘭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安室透嘴角的弧度保持不變,任憑他們把他看出花來也沒能從他嘴里撬出半個字。
兩人放棄了刨根問底,柯南坐直了的身體也向后倒去。當他貼上椅背的時候,他聽見安室透低沉帶著些許嘶啞的聲音響起。
“她教會了我溫柔與勇敢!
2.
與她的初次見面是在一棵梧桐樹下。
那時候他的名字還是降谷零。
3.
燦爛的陽光透過枝葉流瀉下來,灑下一地斑駁的樹影。
降谷零好心情地漫步于鄉(xiāng)間小道上,和煦的微光令人倍感舒適。
忽然,一陣風拂來,搖落一樹的枝葉。風停,梧桐花鋪滿了小道。
一個有著金色長發(fā)的少女突兀地出現在梧桐樹下,她穿著不合時宜的綠色長裙,白色的面具蓋住了她整張臉。
降谷零直覺不妙,不管是少女的突然出現還是她懸空的身體,無一不在挑戰(zhàn)他的世界觀。
一定是眼花了。他想,轉身就走當做沒看到好了。
“請等一下!
誰知少女先他一步叫住了他。不理他人的問話是很失禮的行為,降谷零嘆了口氣,他停下腳步,準備面對未知。
他剛扭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寫有某個大字的白色面具。他驚得后退了一步,卻依舊磕到了面具的一角。
“痛痛痛!
降谷零捂著額頭看著不知為何摔倒在地上的少女痛呼出聲,他抽了抽嘴角,朝著她伸出手。
“沒事吧?”
少女搭上他的手,一邊起身一邊飽含歉意地說:“抱歉抱歉,我剛化形不久,還沒能適應人形狀態(tài)!
……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你是人類?”
降谷零沒說話。
少女當他默認了,她一下子湊到了他的面前,降谷零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
如同夏日白云般綿軟溫柔的嗓音從面具后面?zhèn)鞒觯骸拔页B爠e的妖怪說人類陰險狡詐,你卻和他們都不一樣,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你是個好人?”
……他這是被一個非人類發(fā)了好人卡嗎?
“謝謝?”
顯然他的道謝讓她感到分外高興,“你還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生物!
第一個、生物?“那你之前說的別的妖怪?”
聽到他主動向她發(fā)起問話,少女發(fā)梢都帶著喜悅,她在原地轉著圈圈,笑聲從她的唇角溢出。
……完全沒有在聽他說話。
等等,關注點錯了。重點是她是妖怪啊,他為什么能夠面不改色地同她聊天……不對,為什么科學的世界會出現妖怪這種靈異生物啊。
趁她不注意,降谷零轉身離開。失策了,明明只是來鄉(xiāng)下度個假,為什么會遇上這種事。
剛走沒幾步,一股氣流吹起他的頭發(fā)。降谷零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少女整個人撲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身體素質好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壓在地上。
但是沖擊力是必不可少的,降谷零竭力穩(wěn)住身形,隨后他看向罪魁禍首。
少女并未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么不對勁,她欣喜地問:“你可以每天陪我說說話嗎?”
降谷零瞥了瞥自己被她抱住的手臂,很是溫和地說了一句:“抱歉!
少女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臂,“這樣誒。”
她的語氣和先前相比沒有區(qū)別,隔著面具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依舊能感受到她隱藏在面具下的失落。
這讓他有些負罪感。
于是第二天,嘴上說著不去的降谷零還是到了昨天的那個地方。
梧桐樹下并沒有少女的影子,他猶豫著走過去,想著要不還是回去算了的時候,頭頂突然發(fā)出窸窣的聲音。
降谷零抬頭。金色的長發(fā)隨著枝葉搖晃,綠衣少女坐在枝頭,她的手里捧著一大把梧桐花,此刻正將它們一朵又一朵的從樹上扔下。飄落的梧桐花落在他的發(fā)梢,落在他的眼皮上,落在他的肩頭,最后落入他的心里。
“你來了!”
少女興奮地喊出聲,她抱著梧桐花,從樹上朝他撲來。降谷零將她和梧桐花抱了個滿懷,她毫不客氣地回抱住了他。
降谷零的心里驀然一動,內心仿佛有煙花炸開,又仿佛有一萬只小鹿在心頭蹦迪,令他不知所措。
他唯一確信的是,即使今后他遺忘了一切,他依舊記得此刻心動。
4.
“然后呢?”
毛利蘭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她興奮地看著安室透,極其期待接下來的故事發(fā)展。
“第二天、第三天……在鄉(xiāng)下的每一天,我都去了那棵梧桐樹下。我們聊了很多,我甚至還和她說過‘將來我會拯救世界’這種話!闭劶棒苁,安室透不禁笑了笑,“她聽后竟然說——”
5.
“好厲害!”少女捧場地鼓起掌來,語氣滿是驚嘆。
這番表現倒令降谷零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覺得很不切實際嗎?”
“沒有的事!鄙倥畵u頭,“如果是零君的話,一定可以辦到的,我是這么堅信著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降谷零問:“好像一直沒有問過你,你叫什么名字?”
“誒?我沒有名字誒。零君幫我起一個吧!”
降谷零苦想了很久,在被告知她是螢火蟲時,他拍了拍手,說:“‘螢’,這個名字怎么樣?”
“螢?”
簡單的名字被她含在口中咀嚼,少女一連念了好幾聲,嗓音里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螢!
顯然她很喜歡這個名字,她再次在原地轉起圈來,金色的長發(fā)在空中飛舞,好似泛著光。
最后她將雙手背到身后,跳到了降谷零的身前,笑意盈盈地說:“零君,我是螢,請多多指教啦!
“嗯。”
同螢在一起,即便是無聊的事情,她也興致高昂,連帶著點燃了降谷零的熱情。
捉迷藏時她會藏到大樹上,借由枝葉遮擋自己,然而她那頭格外顯眼的金色長發(fā)出賣了她。明明已經發(fā)現了她,她卻欲蓋彌彰地捂住腦袋假裝自己不存在。
螢怕水,在降谷零打水漂的時候,她雙手捏住他的衣擺,從背后探出頭來,看小石子在水面上蕩出一圈圈的水花。
螢向來不吝于夸獎他,他隨手編了個花環(huán)、鉆木取個火、哪怕是分辨出某株植物,她都會特別驚呼出聲,好似他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
她也喜歡朝他撲來,一開始他還有些不習慣,到最后,他甚至能夠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中。
和螢在一起的日子平淡、毫無波瀾,卻在他心里扎下了深根,最后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6.
“哇——”
毛利蘭腦補了那時的場景,私以為浪漫極了。安室先生甚至連那個女孩子的臉都沒看到過,就已經深深喜歡上了她——絕對是真愛啊。
“我見過哦!
“誒?她長什么樣子?一定很好看吧?”
安室透罕見地沉默了片刻,額前的碎發(fā)垂下,他低聲說:“不好看,一點也不好看!
他依舊記得那天他摘了朵粉嫩的梧桐花,正要別在螢的發(fā)上時!芭尽钡囊宦,面具突然碎掉,從螢的臉上墜落,最后在半空中湮滅。
然而首先注意到的不是螢面具下的容貌,而是她隱隱發(fā)光的身體。
他知道她是螢火蟲,他也知道她的壽命極短。
他知道她終有一日會離開他。
毛利蘭見她似乎觸及到了安室透的傷心之處,連忙換了個問題問:“那么安室先生現在還和她在一起嗎?”
怎么可能還在一起啊?履蠐沃掳拖,這家伙身為一瓶假酒,處境這么危險,怎么可能會留下戀人這種把柄給組織啊。
“在一起哦。”
安室透再一次打了柯南的臉。
“誒?真的嗎?可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她誒。”
安室透彎了彎眼睛,眉眼泛著令人心疼的溫柔。
7.
現在想起來,那段日子恍如一場夢,隨著她的消失被他漸漸淡忘。但是他依舊記得,那天她對他說過的話。
那天夜晚,降谷零正坐在院子里咬著西瓜。夜涼如水,他望著滿天繁星,內心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切感。
他握緊了拳頭,朝著山里跑去。
他在梧桐樹下見到了她。
螢無力地靠著樹干,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朝他望過來,露出了一抹虛弱卻極為燦爛的笑容。
“零君——”
“我好高興。”
降谷零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低低地喚了一聲:“螢。”
他的聲音顫抖,連帶著他整個人走路都走得跌跌撞撞。
他走到她身側坐下,將她的腦袋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螢蹭了蹭,發(fā)出滿足的喟嘆聲。
“零君以后一定會成為可靠的大人吧!
“我以后還會拯救世界呢。”降谷零開玩笑地說,“那時候如果螢能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想一直陪著零君。不僅僅是盛夏,涼秋、寒冬、暖春,我也想陪著零君度過,想去看看零君口中的大千世界!
“我喜歡這個世界,喜歡美麗的梧桐花,喜歡泛起漣漪的水面,喜歡林蔭小道,喜歡溫柔的零君!
“超級喜歡——”
降谷零壓抑住喉間的痛楚,輕聲說:“……我也喜歡螢,超級喜歡!
螢沒說話,降谷零有些疑惑。他正要偏頭,卻被她按住了腦袋。
“別回頭!
“零君,以后的路我不能陪著你了。”
“你一定不要回頭呀!
“但是別害怕,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我會看著零君拯救世界!
降谷零靜默許久,正要說話時,肩頭驟然一輕,余光所及的是綠色的螢光。
“好!
“我會成為可靠的大人!
“守護你喜歡的這個世界!
“螢。”
8.
那個被他取名為螢的女孩子,在他的生命中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卻牢牢地占據了他的整個人生。
即便今后他孤身一人,他也能勇敢地走下去。
因為他知道,她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滿心歡喜地看著他。
無跡可尋卻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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