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By:Isnight
謝絕轉載。
(一)
每次和麗吵架了之后,他總是會一聲不響的一個人跑出去。
因為知道他跑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所以后來大家也都不在意了,放棄了最開始還會去緊張的尋找的行動。
但是這次他卻再也沒有回來。
戒擔心他出事了要去找他,但是被我阻止了。我說他在鬧脾氣呢,還是不去惹他的好。
結果這樣過去了一個月,最后是他的父母來找了我們。
原來他死了一個月了。我們誰都不知道。
目擊的路人說他在橋上走的時候被一群突然沖出來的飛車黨每個人拍了后背,終于最后有一個人出手重了點把他推了下去。
警察最后也沒有撈著他的尸體,也許是順著潮期的水沖到海里去了。
麗的父母走了之后,我們都沉默的站在休息室里。
最后ruki說,麗一定沒有死。撈不到他的尸體,他一定沒有死。
而我卻在想,他那么漂亮的臉和身子,被水浸泡的腫脹起來完全毀掉,他要是知道了是一定會哭的。
(二)
爸媽催我結婚,還給我安排了很多次的相親,最后有一個漂亮的白領和我回家了,幾個星期后我們就結了婚。
她是個善良的女人,每天下班都會回家買菜燒飯做家務,我享受了一段時間的幸福,但是我從來沒有碰她過。
她問我的時候我很干脆的和她說了理由,我是Gay。其實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我不是喜歡男人,只是我喜歡的剛好是個男人。
她沒有生氣,她問我我可以抱抱你么?
我默許了,她靠在我的懷里,那個以前他經?康奈恢。
她說和你結婚我無所謂你給不給我幸福的生活,不相識的人因為某些利益在一起能和平共處就是很不錯的了。
我問她會不會覺得后悔。
她卻搖頭,她說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為了你沒什么是值得后悔的。
一年以后我們協(xié)商去領養(yǎng)了一個孩子,她抽了一天空陪我去了孤兒院。
我們領養(yǎng)了一個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她說哪怕不是親生的也不想讓他知道,既然要養(yǎng),不如給他完整的記憶。
我笑著說好,她催促我給孩子取個名字。
我說,叫皋。
我喜歡花的名字,就叫他皋。
那年我33歲。
(三)
打電話的時候想起問她要不要離婚,她說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那么就離婚吧。
最后我們還是沒有去簽離婚協(xié)議,但是她搬了出去。
我和她約定逢年過節(jié)必須要一起回去看爸媽,她說好,然后整理了東西離開了。
小皋追著她出去很長一段路,他抓著我的衣角問我媽媽去哪里。我和他說,媽媽去出差,所以要很久回來。
小皋的嘴巴長的最像麗,扁扁的也是一只小鴨子。眼睛大大常常滴溜溜的轉,是個漂亮的孩子。
她離開之后,照顧小皋變成了我的事。所以每當我有tour的時候總是把他帶在身邊,他很喜歡和member一起玩。
戒會給他做料理,ruki會教他彈guitar,他總能和reita玩的很開心,被reita扛在肩上滿場子跑著玩飛機。
有時候我會想這樣的生活也很不錯。
(四)
新來的guitar和我的磨合期異常的長,他總是我行我素的不肯聽戒的指揮。
后來他還是走了,我對戒說不要再找guitar了,我能應付的了。
戒沒好氣的白我一眼,live上你可應付不了。
于是去house里貼海報找外援guitar,幾個星期之后就有一個人聯(lián)系了我們,我在電話里聽他的guitar solo結果把手機掉在地上,我問他是不是麗。
他說我不是。
我說你能出來和我見面么?
他說當然可以。
在表參道的茶店見面的時候我才相信自己是認錯了,因為他不論是體型還是臉都和麗相差太多了。
他有些局促的在我和戒對面坐下,戒扶了扶眼鏡說,你應該明白外援的意思,就是我們tour的時候你要跟著我們一起去,但是你不出現(xiàn)在舞臺上,明白么?
他點點頭,咧開嘴笑了。他說我明白,我只是喜歡guitar,對于拋頭露面,我沒什么所謂。
小皋也很喜歡他,他是個老師,閑暇的時候會教小皋認字,我突然覺得我這個父親做的失敗的很,我什么都沒有教給小皋,只是在工作。
對于小皋來說,reita也好ruki也好戒也好,都是玩伴。那么對于他來說,我這個父親,在他心中是什么形象呢。
(五)
ruki離開了,最后他還是說,沒有麗的gazette,永遠都不會完整了。
戒默許了他的選擇,我想戒和我一樣,找不出什么理由來反駁他這句話。
麗死去已經7年了,我從來沒有去他的墓祭拜過。
空空的衣冠冢,里面沒有他。
ruki走的那天我們三個都去送他,他笑著提起簡單的旅行袋就進了關口和我們揮手。
我們一直等到他的飛機提示起飛了才離開,當我們剛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巨大的撞擊和爆炸。
ruki坐的飛機剛起飛就墜毀,機上人員無一生還。
結果ruki也和麗一樣,沒有找到尸體。那場飛機墜毀引起的大火,燒了好幾個小時,救火隊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把火滅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大的火苗吞噬了里面的人,最后連骨頭都燒成了灰。
我領著小皋去ruki的本家,小皋指著ruki的黑白照片問我ruki叔叔怎么了。我摸摸他的頭,ruki叔叔去了很遠很遠的旅行,你要一直想他。
小皋聽話的點點頭,掙開我的手跑到他的相前摸出口袋里的蘋果糖,他說ruki叔叔這是你最喜歡的蘋果糖,我放在這里你要吃要自己拿。
reita低頭摘下墨鏡用手背遮住眼睛,戒的眼眶紅紅的一直緊緊捏著拳頭。
我哽咽著抱回小皋說小皋乖,ruki叔叔看見你對他這么好,一定會很高興的。
(六)
gazette就算這么成為了一個歷史。我們三個根據(jù)公司的新方案各自開展solo活動。
小皋經常會問我為什么不和戒還有reita在一起工作了,我說如果你想他們,你可以去找他們玩。他們的辦公室也在這個樓層。
大概對于小皋來說,我是個煩悶的人,不會陪他玩,只有工作。
生活就算這么不好不壞的過了下去,偶爾她還會回來,因為小皋需要媽媽。
我問她會不會恨我,她搖搖頭笑我想的太多。
她說我很樂意出演這樣的角色,只要你快樂,就好。
看著她的笑顏總讓我想到我的前妻,那個我連名字都已經淡忘的女人。
那時候我至少愛過她,但是是因為對音樂的熱愛于是拋棄了她。
那么現(xiàn)在呢?
(七)
戒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給小皋洗澡,手忙腳亂的擦干了手接起電話,我就愣住了。
我叫了她來幫我照顧小皋,然后開車去了醫(yī)院。
reita躺在床上昏睡著,戒說麻醉的藥效還沒有過,不過等他醒了,大概永遠都用不了麻醉了。
他在路上出了車禍,肇事司機逃逸現(xiàn)在還在追捕。而他被撞傷之后因為沒有人施救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脊椎錯位,脖子以下再也沒了知覺。
完全癱瘓了。戒說,一邊拿起毛巾給reita擦手臂。
昏睡中的reita還不知道醒來面對的會是什么吧。我突然這樣想到。
戒,以后怎么辦呢。
我問的這句話,到最后戒也沒有回答我。
(八)
我參加的第三個葬禮,是reita的。
一直在reita的本家?guī)兔,小皋也是由她帶過來的。
我對小皋說reita叔叔去找ruki叔叔了,他看著我,爸爸,他們還會回來么?
猛地發(fā)現(xiàn)小皋已經6歲了,我已經不能用以前那種蹩腳的謊言去騙他了。
她替我解了圍,抱住小皋說,他們不會回來了,死了,就是再也不會來了。
那爸爸媽媽會死么?他天真的抬頭看我們。
當然會。我點頭著,然后囑咐她照顧一下,我去幫戒的忙。
戒告訴我reita死了的時候,我正因為之前一天通宵照顧reita在打盹。戒的電話把我很不愉快的吵醒,電話那頭的他平靜的告訴我,reita死了。
我回到病房的時候reita好像剛來醫(yī)院的時候一樣昏睡著,太陽穴上一個凹下去的痕跡,沾有點點猩紅。
戒說,他給他擦了身體之后去換水,回來的時候他倒在地上,太陽穴撞在了柜角。
戒說話的時候,身后的窗戶外面血一樣紅的夕陽正在從海平面下沉。戒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對我說。
reita是自殺的。
(九)
我在離開東京之前把我大部分的錢給了戒,他收購了PSC,自己做了社長。
我?guī)е薜揭炼官I下了一個溫泉旅館,開始過很單純很清靜的生活。
皋在附近的學校上學了,他一直都很乖,從來不用我擔心。
伊豆是旅游地,旺季也就是那么幾個月的休假時節(jié)。有時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總是還要招幾個伙計來打下手,才能勉強應付生意。
后來皋再長大了些,他就開始在店里幫我的忙。他和戒在一起的時候戒教了他很多料理的手藝,但是我堅持不讓他靠近明火,他也很聽話,就在一邊幫我做涼菜。
他做的涼菜客人們都說好吃,一傳十十傳百,城山家的涼菜成了附近的聞名,很多客人專門為了吃我們家的涼菜才來拜訪。
有了皋幫忙,我就可以少招幾個伙計,省下一筆開銷。
當旅游季結束的時候,我給了他一筆錢。我說這和零花錢不同,這是你付出勞動換來的。
他拿著錢的時候問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做主支配這筆錢,我說當然。
于是等到下午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把頭發(fā)染成了金色,金棕色,就是麗的那種顏色。
看見他的時候我愣住了,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那么多過去的事情,當他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那些我以為消失的記憶又鮮明的跳了上來。
我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他為什么把頭□□成這個顏色。
他從包里摸出一張相片遞給我,我接過,是我和麗的合照。
我問他這照片從哪里來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我。
爸爸,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被皋的問題問的心里一記咯噔。
笑著去摸他的頭發(fā)說男人怎么能喜歡男人呢,傻孩子。
他沒有動,還是看著我。
reita叔叔就喜歡戒叔叔,為什么男人不能喜歡男人?
我收回了手,拉他在桌旁坐下。
他們的事你怎么知道?
他把照片放到我的手里,ruki叔叔死了之后,有一次我去他們的辦公室不小心看到的。
爸爸,你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麗叔叔?
我沒有做聲。
我也有喜歡的人了。皋低下了頭。
爸爸,我喜歡你。
(十)
我把皋帶到房間去,拉出已經蒙了灰的化妝盒。
給皋上妝的過程更像是一種回憶,曾幾何時我也這樣給麗化過妝,多少年了?
上了妝的皋變得更似麗,他拿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麗叔叔是個美人。
我笑著去揉他的頭發(fā),小子,亂說什么?
ruki叔叔也喜歡他。他放下鏡子,拿過我盒子里的卸妝油。
麗叔叔,要是知道你們還愛他,他一定不舍的就那么走。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我拿出化妝棉遞到他手里。
爸爸,我跟著你們tour好多年,雖然那時候不懂,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都能明白。
爸爸,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麗叔叔的。
我拉著皋的手抱住他,輕輕摩挲他的頭頂。
皋,你說錯了。
我不喜歡麗。
我一直愛著他。
(十一)
又是一年旅游季,我用戒給的錢把店擴大了一些,這樣可以容納更多客人。
她也來了,一直在廚房忙碌著,皋幫她打下手,我在前臺接待客人登記。
客人們夸我們一家真幸福,我們總是相視一笑。
每個人的幸福,明明誰都沒有得到。
(十二)
我喝完藥把杯子給皋的時候,我說我想彈guitar。
我年紀已經很大了,最近因為生病的緣故不能照顧店里的事情。
皋請了假回家照顧我,店里的生意一直交給他的妻子在管。
爸爸,琴。
皋走進來的時候我覺得我剛才好像睡著了一樣,當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就感覺像是回到從前。
皋,你和麗真像。我接過琴這樣說著。
爸爸,你總也是這么說。他笑著在我腿邊坐下。
我的手指不如從前靈活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彈了一段之后只好作罷。皋拿開琴遞給我一杯茶。
爸爸,今天是媽媽的忌日,要去看看她么?
她也去逝好幾年了。我恍惚的想著。
有點困,想先睡一會兒。我把杯子塞回給皋,他放在一邊,然后扶著我坐到窗邊的搖椅里。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瞇起眼睛,就看見麗坐在我的身邊。
他給我塞好薄毯,輕聲對我說,睡吧,我在這兒。
我一直都在這兒。
(十三)
有一個人,我用了一段時間去記憶,然后用了一生的時間去忘記。
End.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