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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火
我時常會回想起那個充滿夏日氣息的日子,炎炎烈日曬得我們?nèi)慷阍诶蠘湎鲁藳,但是那種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因為我最喜歡的人喜歡的人死了。
“不要發(fā)呆,快點干活!”一根鞭子抽在我的背上,我吃痛的挪動渾身酸疼的身軀,隨即又迎接了另一鞭子。我是幸川玲子,是個殺人犯,現(xiàn)在正在少管所里面受刑。
這里的空氣永遠充滿著腐臭的味道,墻壁上被充滿憤怒的少年們涂上了一層又一層黑漆。比起待在這里,我更想死掉。
“你是怎么進來的?”少管所里只有我一個女生,這里面的人雖然曾經(jīng)做了些什么壞事,但是大家似乎都在不停的悔改,充滿大男子主義的男生們自然會保護我這唯一的女生。
我拔著地上的草,頭也不抬地說:“我殺了人,但是年紀(jì)太小了,判不了刑……所以就進來了。”最開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在劇烈的顫抖,像是忘不了那天的血腥場面一樣的顫抖。不過在這里面待久了,我的心漸漸變得麻木起來,再想起那晚的事時已經(jīng)不會再那么害怕。
“幸川玲子,有人來看你。”
在這里面生活久了,對我來說最美好的聲音就是這句話。
有人來看我!
我充滿期待地跑向大門口,門口的鐵柵欄將我和柵欄之外的人分在了不同的世界。他一身潔凈的衣服,棱角分明的面孔多了幾分成熟。
“乾……前輩!
乾看到我時先是微微一愣,之后便緊握住雙拳一拳打在柵欄上。我無法看清他的雙眼,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他在自責(zé)些什么。
“玲子……抱歉。”
“你在道什么歉啊,前輩……哈哈,不用道歉……真的不用道歉……”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的酸楚逐漸加深,有什么東西就要泛濫出來,“啊,對了,前輩馬上要上國三了,加油啊!前輩不是特別喜歡網(wǎng)球嗎,在國三沒隱退之前好好珍惜打網(wǎng)球的這段時光吧!”
“玲子……”
“啊,前輩,你趕快走吧,以后不要再來看我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你經(jīng)常來這種地方,不知道又會傳什么謠言呢!蔽以僬f什么呢?我明明不想說這些……
“我……”
“就是這樣,你看,天黑了,趁早回家,免得遇到危險什么的……”
已經(jīng)足夠了,已經(jīng)足夠了……乾前輩,已經(jīng)足夠了……我和你互不相欠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轉(zhuǎn)身跑回黑漆漆的小房間里,泛濫的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隱隱約約,我聽見乾前輩的聲音:“我明天還會來看你!”
……
姐姐向乾前輩告白的時候,我正躺在他們頭頂?shù)臉渖稀.?dāng)時的我一個重心不穩(wěn)地摔下樹,右臂和右腿骨折。
在我住院期間,姐姐和乾開始交往,他們每天一起來醫(yī)院看我并且一起回家。躺在病床上的我忽然就好希望姐姐消失,她要是消失就好了,明明是我先告白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每天都住在醫(yī)院里面等待家人的到來。就在我出院的那一天,一個陌生的男人闖進我家奪走了雙親的生命。姐姐被那個男人帶走,下落不明。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樣讓我呆呆地站在充滿血腥味的家門口。
“原來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啊……”男人將呆滯的我?guī)Щ厮募抑校铱匆娊憬銘K不忍睹的尸體躺在臟兮兮的床上,心里的仇恨忽然沖到極點。那天晚上,我在他熟睡的時候?qū)⑺徒憬愕氖w一起點燃在熊熊大火中。
我一直喜歡乾前輩,在姐姐喜歡隔壁家的哥哥時我就喜歡上了乾前輩,只是,我的告白一直沒有等到答案。
我現(xiàn)在還清晰的記得那天早上,我坐在冰冷的垃圾桶旁膽怯地看著乾前輩焦急的面孔,心里竟然有一絲喜悅。
當(dāng)時我聽見他說:“玲子,你還未成年,不會被判刑!
我的聲音沙啞,發(fā)出的聲音甚至開始走音:“乾前輩……我替姐姐報仇了,前輩不用難過了……”
……
“幸川,幸川!”
“快醒醒,著火了!”
好吵……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睜開惺忪的雙眼,眼前一片火光,這火光讓我記起記憶中好不容易快淡忘的恐懼感。被扭曲的記憶和空間讓我看見火光之后姐姐的模樣,她向我伸出手示意我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走。
“快點跑啊……咳咳!”不知是誰抱著我的腰往外擠,大門口的鐵柵欄依舊緊緊的被鎖住,無論大家怎么撞怎么敲打都沒有一點松動。
“救命。
“誰來把門打開!”
“有人嗎,救命!”
我們的呼喊好微弱好微弱,沒有人可以聽見我們的聲音嗎?
“乾貞治……咳咳……救命……咳咳咳……我,不想死……”我哭花的臉頰上面沾滿了濃灰,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
哀號聲尖叫聲交錯在一起,時光忽然定格在那片海邊。女孩認真地對身旁戴眼鏡的男孩說:“乾貞治,我喜歡你呀,你呢?”
男孩的臉上有可疑的紅暈,他支支吾吾說了些什么,只是當(dāng)時的風(fēng)太大,女孩沒有聽清他的聲音。
現(xiàn)在,女孩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在說:“我也是!
海鷗掠過海面飛向遠方,海平面上最后的夕陽終于沉入水底。無人的沙灘上,一個小小的腳印旁畫著一對幸福的火柴人,火柴人的旁邊寫著一句簡短的話:貞治,我的一生都在為你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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