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how mily
龍馬要從美國回來了。
陶成武收到消息之后,魂不守舍了整整一星期。
——喂,打蛇球的,你知道么……
——【咆哮】陶、成、武!你想美國漢堡想失心瘋啦,還有沒有點追求?換句話行不行?你昨天剛通知過一遍好不好?!
——【愣】……海堂啊,知道美國么?咱們的學(xué)弟,龍馬,要打那兒回來啦!
陳海堂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三秒之后,電話又響了。
那頭傳來錢真智不帶感情的聲音——陶成武,我給你快遞瓶青汁去冷靜一下吧。
陶成武提前好多天就乘飛機從東北飛來上海了,腦袋上的頭發(fā)還是精神地根根豎立著。
只有周助和錢真智來在機場接他。陶成武四處張望著問,“隊長呢?鞠萬大石呢?小龍呢?那打蛇球的呢?”
周助笑道,“哪像你這么著急著提前這么早就來!
“我這不想可以跟大家多聚幾天嘛!”
錢真智眼鏡一閃,“得了吧!”他拍拍陶成武的肩,“走吧,小龍在家等著你吃飯呢!
陶成武歡呼一聲,“哇!小龍爸的老鴨煲!可惦記死我了!!”
三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聊。
周助笑他,“我以為你只惦記著漢堡呢!
“小龍爸拿手的還有國隆豆腐煲呢!卞X真智掏出車鑰匙開門。
陶成武一腳跨進去,“喲,真智,不錯啊,買車?yán)??br> 錢真智道,“口渴么,后箱有飲料自己拿!
有的吃,陶成武自然不客氣,拿過一瓶擰開蓋子就灌下去。
“啊——”錢真智掃了一眼后視鏡,為時已晚,陶成武已經(jīng)一口噴出倒在椅子上做中毒狀,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錢真智你好狠啊你就這么對那么久不見的老朋友我死不瞑目啊!錢真智笑,“我忘了說……那是升級青汁!卑l(fā)動車子,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陶成武,洗車的錢你得給我付了!
陶成武抽搐了幾下,終于,死絕了。
幾天后,鐘國光、石毅、鞠萬還有陳海堂都陸續(xù)到了上海。
鞠萬在飯桌上端著酒杯道,“要不是龍馬這小子忽然要回國,咱們幾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湊齊呢!
陳海堂斜著眼看他,“人家大石上星期不剛從北京飛寧波去看過你?”
鞠萬喝一半的酒噴出來,嗆得猛咳。石毅拍他的背給他順氣,“說這干嘛呀,對了,龍馬是明天的飛機?”
“是是是!沒錯沒錯!嘿嘿嘿……”陶成武立刻接話。
陳海堂繼續(xù)吐槽,“龍馬的事兒問這家伙就行,他簡直是龍馬百科大全啊。別說龍馬的比賽錄像,就連報紙上豆腐干大小的新聞都剪下來。比粉絲還粉絲,陶成武,你簡稱是不是粉桃?”
“滾!什么粉桃,還壽桃呢!你小子過這么久咋還這么欠罵呢你!”
眾人拍桌子哄堂大笑。
“喂,這么熱鬧啊!”
在所有人聽著陶成武和陳海堂在歲月里不曾褪色的改變的爭吵相聲時,背后輕輕飄來這么一句淡淡的話。
然后,陶成武靜止了。
于他聽來,好像所有的背景音樂都消逝了。
就剩下這在記憶深處的涼而穩(wěn)的聲音。
他猝然回頭,眼睛瞪大。
來人提著旅行箱,昂起下巴,嘴角帶著隱隱的笑意,“怎么?不歡迎我?”
“龍馬??!?!”
一干人都推開桌子沖上去擁抱他。
“嘿!你小子終于舍得回來啦?”
“怎么,打世界級的網(wǎng)球賽感覺不一樣吧?”
“不是說明天嘛!你小子總喜歡出其不意!”
“………………”
“………………”
當(dāng)所有人都跟龍馬敘舊完畢之后,都回過頭看著站在人后的陶成武。鐘國光道,“陶成武,你楞那兒干嘛呀?你不最想龍馬回來么?”
陶成武看著眼前這個俊秀挺拔的龍馬,想起在錄像中在球賽上無所畏懼的勇往直前的龍馬,記憶里那個總是在鬧別扭又驕傲敏感的龍馬……他眨眨眼,有點僵硬地走上前。
龍馬看著他。
陶成武習(xí)慣性抬起手,想要去拍他的帽檐。舉到一半?yún)s驚然想起龍馬不帶帽子已經(jīng)很久了,于是訕訕地在半空中收回手,硬拗地過去打了一下龍馬的肩,“嘿!龍馬,從美國給我?guī)裁春贸缘幕貋砹??br>
眾人哄笑,“你小子就知道吃!龍馬,帶美國漢堡給他嘗!這土包子就知道漢堡!
或者,沒有人注意到陶成武大咧咧沒心沒肺的笑容里有幾分勉強。
何春龍問,“龍馬,要吃點什么?我趕快叫我爸去加菜!”
龍馬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一眼陶成武,說道,“豆腐吧,國隆豆腐。很久沒吃過伯父的手藝了!
++++++++++++++++++++++++++
陶成武大四下的那段日子,除了實習(xí)趕論文,生活里最多的事情就是各種各樣的散伙飯。
班級的,寢室哥們的,……拖到最后的自然是網(wǎng)球隊的。那時候鐘國光、周助、何春龍、鞠萬和石毅已經(jīng)踏入社會一年,各奔東西,散落在各地。
陶成武接到陳海堂的電話,通知他吃飯的時間地點。那時候,其實他們都已經(jīng)退隊一年了,只是隊里的學(xué)弟們都嚷著要給兩個創(chuàng)造青學(xué)最輝煌歷史的學(xué)長們踐行。
“陶成武,別遲到。
“行啦,我又不是你!
電話那頭陳海堂的聲音促狹地笑起來,“對對對,說吃飯你怎么會遲到?”
“你小子!”
…………
………………
散伙飯的地點就近選在學(xué)校隔壁的小餐館,小圓桌,少年們擠擠嚷嚷地繞了一圈,倒酒加菜玩笑吵鬧。
陳海堂站起來,舉著酒杯,對這龍馬道,“龍馬!雖然我們一直吵個沒完,你小子也傲得我看不過眼,但今天我陳海堂得說,青學(xué)網(wǎng)球隊,謝謝你!”
龍馬抬起頭,笑了笑,拿起桌面的飲料罐,和陳海堂碰杯。
陶成武嚷嚷道,“龍馬!你得跟我喝啊,沒我你可沒辦法這么順利進網(wǎng)球隊呢!弊鲃葸^去一把摟過龍馬的肩。陳海堂揶揄他,“是啊是啊,沒你我們還拿不了冠軍呢。”
龍馬低頭喝飲料,竟也沒搭腔。
“你小子今天特別靜啊,別說你有心事,怎么?舍不得我?”陶成武大力拍他。
龍馬側(cè)過頭瞥了他一眼,“你就自我膨脹吧!
“承認吧,又不丟臉!碧粘晌洳灰啦火。
“沒有怎么承認!
“咳咳,”陶成武借著酒勁,燒紅了臉,湊到他耳邊嘟噥了句,“其實我挺舍不得你的!
周圍,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碰杯的,嬉笑的,尖叫的聲音凝結(jié)在一起,爆炸在耳邊。
龍馬似乎有瞬間的幻聽,“什么?”他頓了頓,又放輕了聲音,重復(fù)了一遍,“陶成武,你說什么?”
陶成武扯開沒心沒肺大咧咧的笑容,扶著腦袋,“龍馬,我好像喝醉了!
……………………
…………………………
陶成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下午跟陳海堂通電話的時候,拍著腦袋說,“哎呀,我昨天是不是沒跟龍馬交代,今年暑假他可要帶著青學(xué)網(wǎng)球隊再戰(zhàn)全國大賽!”
陳海堂嗤之以鼻,“你昏頭了吧?你不記得龍馬大四不在這兒念要回美國?”
“不打華東了?”
“你就不能自己去問他?!”
陶成武掛了電話,套了件外套就騎著腳踏車往龍馬家跑。
在門口按了半天門鈴才幡然醒悟,應(yīng)該先打個電話來問問家里有沒有人。
“喲,陶成武?來來來,進屋!
“呃,叔叔……”
“找龍馬吧?這孩子一定關(guān)在房里收拾東西沒聽見門鈴呢!
“收、收拾?”
“對啊,這孩子沒跟你說?我跟他都決定回美國陪他媽,也就是我夫人,那兒也利于他職業(yè)網(wǎng)球的發(fā)展……”
陶成武徹底懵了,“意思是……不回來了?”
“回!怎么不回,你們誰生日了結(jié)婚了離婚了……呸!就大家想聚聚了,他一定回來!……哎哎,陶成武你去哪兒啊!我?guī)湍憬旋堮R下來!!”
陶成武幾乎落荒而逃,“叔叔不用了,我想起來還有點急事兒!”
用了一個多禮拜消化、理解和接受了這個事實,陶成武很鎮(zhèn)定的準(zhǔn)時的出現(xiàn)在了機場。
龍馬正被小櫻小朋還有網(wǎng)球隊的學(xué)弟們圍成一團,他依舊很酷地沒什么表情地站在當(dāng)中。龍正南百無聊賴地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打PSP。
陶成武走過去,揚起手HI了一聲。龍馬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陶成武忽然忘記下一句該說什么了。手僵硬地停在半空,嘴角還掛著沒有收回來的笑。
龍馬過了幾秒鐘,問道,“你醞釀好下一句要說什么了么?沒有的話,我要進閘了。”
“喂!等等!碧粘晌鋸氖謴(fù)過來。
龍馬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看他還要說什么。陶成武舔了一下嘴唇,“你知道我郵箱的吧?”
“嗯。”
“記得寫信回來啊!
龍馬笑了笑,“寫英文的么?”
“臭小子!”陶成武笑出聲來,走過去拍了下他的帽檐,“我本來想我畢業(yè)你給我踐行呢,沒想到你動作比我還快!你故意的是吧?你啊,在美國好好訓(xùn)練,別給我丟臉。輸贏不是最重要的,開心就好了,別總跟自己過不去。還有,有假期就回來看看,知道么?”
“啰嗦!饼堮R撇嘴,急忙轉(zhuǎn)過頭,“我走啦!”
“龍馬,一路順風(fēng)!”
陶成武的大嗓門跟著龍馬父子進的閘。
龍正南驚訝道,“龍馬,你……哭什么?”
過后沒幾天,陶成武收到龍馬發(fā)過來的一篇名字叫做《How MILY》的文章,光是名字他就翻遍了英文法文德文所有他覺得像的字典愣是沒理解。故事內(nèi)容他倒看懂了七七八八,大抵說的是一對戀人的故事,在結(jié)尾處那個女孩給男孩寫信,就僅僅這兩個單詞——How MILY,然后故事就嘎然而止了。
陶成武給他回信,這故事沒完吧?這題目啥意思啊龍馬?別得瑟你英語好啊,我說這單詞是不是拼錯了?
可是龍馬再回信過來的時候,只是三言兩語交代了在美國的近況,再無提到這個故事。
++++++++++++++++++++++++++
龍馬在上海停留了沒多久,就趕著回美國了,說是那邊的訓(xùn)練不能停了。
在機場送他的時候,陳海堂忽然叫起來,“龍馬,快,給你的頭號粉絲陶成武留個簽名哪!陶成武!你把照片放哪兒了?”沒等陶成武有反映,立刻動手去翻他的口袋。
“別、別鬧!”陶成武掙開他開玩笑的手,摸了摸腦袋笑道,“龍、龍馬……”
龍馬看他,摸了半天的腦袋都還在重復(fù)叫他的名字,忽然問道,“你真的要簽名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干人在機場笑的毫無形象東歪西倒,“壽桃,你承認了吧!”
陶成武漲紅著臉,“去去去,就會添亂。也不知道叫龍馬在美國好好照顧自己!
“喲,有你囑咐不就好了,基本就說完了我們也不用補充什么了,”鞠萬開他玩笑,“對不對,大石?”
陶成武站在龍馬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就說了一句,“龍馬,在美國等著我啊。”
這句話一出,倒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了,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龍馬狐疑地看著他,陶成武倒也不解釋,就塞了張信封在他手里,“上飛機再看啊!
所有人交換了下眼神——有詭異。
——人民幣?
——看厚度不像。
——那么支票?
——他們有經(jīng)濟交易?
——陶成武是龍馬在國內(nèi)雇的槍手?
——……………………
“那……”龍馬遲疑了一下,握住了信封,“我進閘了啊。”
“去吧,一路順風(fēng)啊!
“哎!等等,那信封里是……”鞠萬話還沒說完,就被陶成武一把捂住了嘴,只能咿咿呀呀地抓空氣。
陶成武對著回過頭的龍馬又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快進閘吧!
當(dāng)飛機離地的那一瞬間,龍馬打開陶成武的信。
上面歪歪扭扭又認真地寫著幾個英文單詞,
——How Many I Love you.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巨大的壓力壓迫著眼眶。
龍馬低低罵出聲,“是Much好不好,這個白癡,四級過沒過!”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