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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鬼匍匐在她身旁,雙眼泛著灼熱的血紅,捧起人類的頭骨,混著眼淚啃食著殘破不堪的血肉。
三宗雪枝執(zhí)起落在地上被血液染透的發(fā)飾,用指尖輕點(diǎn)鬼的額心,冰冷似寒月:“你吃了你的妻子,要下地獄的!
頭骨從鬼的手上滾落,他突生的利爪在月夜劃出幾道猩紅的剪影,三宗雪枝層層疊疊厚重的外衣之下抬起大腿踩住鬼的五指,咯吱作響。
“嗚嗚嗚——”鬼的眼淚瘋狂滾落。
三宗雪枝換上憐憫的神情,用旁邊散落的綢帶卷起頭骨,她捏著鬼的脖頸,聲音輕柔:“很痛苦吧,團(tuán)聚才是更幸福的事!
血花四濺,三宗雪枝素白的外衣染上暗紅的血液,面前的鬼如灰般散去,滾落的淚水燙到了三宗雪枝露出的那截手臂。
被重重甩到地上,腰間撞擊到那顆人類頭骨,三宗雪枝的手臂被齊齊削斷,血液汩汩外流。
鬼舞辻無慘站在她面前,極為不屑地低視她:“做這種無聊的事也別妄想得到所謂的救贖!
三宗雪枝可惜地看向斷臂,隨之是骨骼生長的聲音,新生的血肉迅速覆蓋過她的傷口,她連疼痛都來不及感受。
“無慘大人,”三宗雪枝扶著樹起身,“我說的話從來不是假的。”
2.
三宗雪枝是三宗一族的末裔,三宗一族是沒落的神官氏族,藏有神器八咫鏡,相傳此物可預(yù)見生死吉兇。
三宗雪枝自出生就攜帶八咫鏡,偶然撞見鬼舞辻無慘屠遍山下村落,猩紅色的雙眼映出她驚恐的神情。
三宗一族的末裔,雖流淌著神的血液,卻未曾得到神的眷顧。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看她在地上打滾,痛苦到幾乎死去的模樣,笑容不可抑制。
她化身為惡鬼,卻無法對罪魁禍?zhǔn)鬃龀龌負(fù)。八咫鏡仍藏匿在她的身體中,鬼舞辻無慘要她用此避開他唯一的不幸,死亡。
三宗雪枝無法忤逆他,鬼舞辻無慘為人謹(jǐn)慎,甚至是膽小。三宗雪枝認(rèn)為即使沒有她,鬼舞辻無慘這樣的惡鬼也不會輕易死去。
3.
長達(dá)數(shù)百年的歲月,幾乎把三宗雪枝對鬼舞辻無慘的愛意化作濃稠的死水。有朝一日,她要掀開天幕,與她最愛的惡鬼一起被神詛咒。
她也曾懵懂如少女愛過人。
那個她在長久歲月中恨不得開膛破肚拆食入腹中,捧上自己的心臟令他用沾滿鮮血的口吞下的人。
鬼舞辻無慘初見是那樣文雅有禮,披著滿身夜色,猩紅色的雙眼在幽冷的深山神社之中宛如鬼魅。
“你就是三宗家的人?”他一說話卻顯得傲慢無比。
“是,您是迷路了嗎?”三宗雪枝被他的模樣驚到,紅著臉丟下了抓好的螢火蟲。
“是啊——”鬼舞辻無慘吊起眼睛看她,“你就是三宗雪枝?”
幾日過后,鬼舞辻無慘與她的母親說,求娶三宗一族的小姐。
他是這樣著急要讓她成為黑夜中的新娘,眼中說不清道不明的迫切讓她產(chǎn)生了巨大的誤會。
婚禮在黑夜舉行,因?yàn)楣砦柁y無慘非常厭惡陽光,他總能用“雪枝,既然我愛你,那這點(diǎn)事你也能做到,沒錯吧”這樣的理由讓她屈服。
婚后一個月,鬼舞辻無慘問她:“八咫鏡呢?”
“無慘大人,我會用它避開你我所有的不幸,平平安安——”三宗雪枝說。
“閉嘴!”鬼舞辻無慘聽到這句話怒不可遏。
鬼舞辻無慘白天總不見人,只有夜間才會出現(xiàn),偶爾放松下來枕在她的腿上,不耐煩地聽三宗雪枝講述過去。
他們的夫妻生活異常地平淡,三宗雪枝甚至沒有與他同房,據(jù)說他非常厭惡這樣的事。
4.
一年后,當(dāng)她撞見鬼舞辻無慘殺人的畫面時,鬼舞辻無慘在火光中轉(zhuǎn)身,眼眸比鮮血還要紅。
他的牙齒嵌入她的脖頸,把她甩在地上,聽她嗚咽出聲,失去人類最后的模樣。
“真不愧是三宗一族的人,這樣也不會死!
三宗雪枝知道自己從今以后再也見不到陽光,她變成了鬼舞辻無慘的同類。
她并非不知道鬼舞辻無慘是鬼,只是想長長久久陪伴在他身邊,哪怕對方是惡鬼。
“這些都是無辜的人!比谘┲φf。
“能被我殺死,是他們的幸運(yùn)!惫砦柁y無慘哼道。
“你會下地獄的,”忤逆的話說出口,她被鬼舞辻無慘攔腰截?cái),她面無表情宛如詛咒,不知疼痛繼續(xù)說,“我會和你一起!
“畢竟你忘不了作為人類時愛我的記憶。”鬼舞辻無慘捏起她的下巴說。
5.
近百年,三宗雪枝體內(nèi)的八咫鏡沉寂已久,久到鬼舞辻無慘要因此殺了她。
她與鬼舞辻無慘的身軀交纏,嘴唇觸碰他的心口,輕聲呢喃道:“無慘大人,我不想孤獨(dú)地死去。”
鬼舞辻無慘冷笑:“你在求我嗎?”
“是,我在懇求您!
鬼舞辻無慘次次說要?dú)⑺瑓s一次也沒有下狠手,斷手?jǐn)嗄_都算輕。
三宗雪枝掛上笑容,那她也要回報(bào)他。
祈求著與他一同在夜間出行,現(xiàn)在捕捉螢火蟲再容易不過。鬼舞辻無慘孤身走在前面,她緩緩跟在后面,掌心躺著螢火蟲。
“無慘大人,還記得嗎,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比谘┲ν蝗粏査
鬼舞辻無慘撇了她一眼:“這種沒有用的東西你記得一清二楚,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使用八咫鏡,否則——”
“否則您就殺了我,”三宗雪枝接話,“當(dāng)然好,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三宗雪枝放開螢火蟲,從背后纏上他,鬼舞辻無慘只是輕輕用力,就讓她身體的血液迫不及待涌出。
“無慘大人,愛我的話死前能再說一次嗎?”三宗雪枝病態(tài)地用殘破的手指觸碰他的臉。
“去死吧!惫砦柁y無慘捏斷她的手。
三宗雪枝剖開自己的心口,散散發(fā)亮的八咫鏡藏在其中,三宗雪枝說:“吃下我的心臟,無慘大人!
鬼舞辻無慘看到八咫鏡眼睛微亮,伸手去拿的瞬間八咫鏡卻瞬間破碎成片。
強(qiáng)烈的光線透過幽暗的森林直沖天際,濃云散開,光亮穿過云層透過樹冠灼燒了惡鬼的臉龐。
鬼舞辻無慘捂著臉要推開三宗雪枝,三宗雪枝卻緊緊擁住他,哪怕手腳斷裂,依舊纏住他。
“逃不掉了哦,無慘大人,”三宗雪枝舔舐他的脖頸,“神來懲罰我們了!
光逐漸灼熱起來,刺痛皮膚每個角落。
“你給我放手!你瘋了!”鬼舞辻無慘發(fā)現(xiàn)自己碰過八咫鏡的手竟然開始化為灰,不由歇斯底里對她吼道。
“還來得及,只要我們馬上離開——”鬼舞辻無慘喘了口氣,自我安慰地繼續(xù)道。
“和我一起下地獄吧,無慘大人,”三宗雪枝親吻他,“不然說愛我,只要一次,最后一次!
鬼舞辻無慘千年來被死亡的恐懼深深包圍著,此刻迫近死亡,惱怒與不甘,對面前的三宗雪枝的怨恨,竟然有瞬間壓過了即將死亡的痛苦。
“我恨你!
鬼舞辻無慘把她的唇瓣咬得鮮血淋漓。
陽光終于讓三宗雪枝的身體也開始痛苦起來。
“我愛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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