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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
“這個世界上的人分為四種,ABCD!A是社會頂級的人,比如各國首富、國家領(lǐng)袖、首腦等以及一些世家,他們有權(quán)有財,遙望而不可及!B類人像是A類,但是略有不足,多是社會各個領(lǐng)域的頂尖人才,普通人也難以項背。C類人吃穿不愁,多有余財,醫(yī)療養(yǎng)老保險等一應(yīng)俱全,每年也能出國旅個游,就是我們常說的中產(chǎn)階級。D,至于D類人,就是三餐可飽腹卻沒有余錢,日日夜夜為了房子老子孩子奔波勞碌,賬面上卻沒有多少錢,一場病一個大事比如結(jié)婚買房就能回歸赤貧的人,出國旅游那種根本就是奢侈,農(nóng)民工人等多是如此!”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她看著我笑語盈盈,低頭往前湊了湊,“怎么想起來說這個了?”
“只是想知道你是哪一類人!”心中長嘆,我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嘴唇,抬頭問道,“還記得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當然記得!”瞥了瞥周圍并沒有同學(xué)在注視自己,她往我身邊靠了靠,清淡的的發(fā)香若隱若現(xiàn),特意去嗅了嗅,卻又沒有了!澳莻時候我普通話還說不利索呢,和別人聊天,總是詞不達意。正擔(dān)心的時候,抬頭就看到你捧著一本書正對著我笑,心里就在想,這女孩子雖然眉眼彎彎,但是看著真冷靜又無情啊!”
“哦,冷靜無情啊!”瞪了她一眼,思緒也回到了那天,她一身卡其色的褲裙,拉著一個半人高的銀白色行李箱,像是一陣風(fēng)一團火撲了過來,“我可和你恰恰相反,那是哪家的姑娘,真是明艷似火!”話語一轉(zhuǎn),我也笑了起來,“就是中文太蹩腳,和人不符合!”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兩個會成為彼此很重要的人!”
她看著我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立誓。
“是啊,我也是這么認為,雖然最后和我預(yù)想的不一樣!”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沉悶,也有些怨恨,“所以,你是哪一類人。
“我,我當然和你是一類人。 豹q豫了一下,她的眼睛有些閃爍,連中文都說的有些跑調(diào)了。
果然!我心中有了計較,果然還是差距太大太大了。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到底什么,但是,但是卻不應(yīng)該是我能夠并肩而行的人啊。
縱然認清了事實,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差距,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有些怨恨又有很多惱怒,怨她也怨自己。
“你看這個新聞,我們?nèi)ズ商m吧!”指了指電腦上的那一則新聞,她整個人都雀躍了起來,“你覺得如何?”
“荷蘭呀?”盯著電腦上的文字,有些心動又有些茫然,可更多的是卻是退縮。
“你等著,我去問問她,她不是荷蘭的嗎?”說著就悄悄換了座位,已經(jīng)坐在了旁邊開始竊竊私語。
不清楚她們說了什么,只看到那個祖籍臺灣的荷蘭同學(xué),就叫她小楓吧,小楓一臉鐵青地站了起來。
“你怎么能這么做,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調(diào)和才是正理!”
小楓的聲音又急又脆,本來軟糯可愛的聲音此時宛如寒冬利箭刺向她,也刺向了我,整個教室開始竊竊私語,嗡嗡不絕。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小楓是虔誠的基督教徒,這么做確實僭越了。
她也站了起來,臉色愈白唇色愈紅,整個人都在喘氣看著搖搖欲墜,盯著小楓也盯著教室的眾人,“你,你,我只是來詢問你的意見而不是征求你的同意。你可以不贊同,但是不能污蔑我的感情!”說完,就離開了教室。
她有沒有回頭看我呢,好像看了,又似乎沒有看,我記不清楚也不想回憶,只記得旁邊的女同學(xué)坐了過來,低著頭,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知道她那個人是誰嗎?”
看著對面那揶揄的眼睛,我也笑了起來,有些恍惚又有些釋然,“怎么可能不知道,畢竟整個教室里就我們兩個關(guān)系最好了!”
教室發(fā)生的事情像是投入湖心的巨石,在周圍蕩起了一圈圈漣漪,人人都想八卦想探秘,各種猜測紛至沓來,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慢慢變了,似有若無,而我全部否定了,可是依舊無法讓我安心。
什么是掩耳盜鈴,什么是此地?zé)o銀,我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一個最真實的寫照。
“我想要退學(xué)!”敲開門,看著對面的老師,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下學(xué)期不會再來了!”
“確定?”老師驚詫的文,“所以你是,你是為了她?”
“不,我是為了我自己!”笑著反駁道,“下學(xué)期學(xué)費我不要了,希望老師能把我所有的資料刪掉,地址聯(lián)系方式都不要給她。”
“不再考慮一下?她被叫回家了,這幾天都回不來的!”猶疑了一下,老師勸誡道。
“不用了,今天不是最后一天嗎,課程結(jié)束后我就會離開的!笨粗Y料刪的一干二凈再沒有恢復(fù)的可能,我搖了搖頭,表示心意已決。
回到住宿的地方,把所有的東西整理完畢,所有快遞單子撕碎,打開手機抽出SIM卡剪斷仍在桌子上,提著行李箱,抱著她送我的那個精致的筆記本,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幾年的地方,再見了這一座城市,再見了我的她。
后記
“別,別走啊,前面的人等等!”
作為一個英國華僑,藍瑛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到過中國了,這一次主要是為了一篇論文,這里有一個道觀發(fā)掘了一個古墓,正有自己需要的東西,才以文化交流的身份因緣巧合地來到了這里。因為地處偏僻,這里甚少有人往來,連游人都沒有多少,一座小小的道觀矗立在這深山密林之中,所有的日常生活都仿佛回到了蒸汽革命之前,質(zhì)樸而簡陋。
因為忙著查看資料,而時間又有限,三天的功夫幾乎耗盡了藍瑛的心力,離開前的最后一天才謄抄自己所需要的資料。這一天夕陽西下,站在群山之中山風(fēng)之中,看著夕陽緩緩墜落,天際渲染出一片火紅,漸漸地那一片紅像是傾灑的紅色顏料,迅速地渲染了半個天空。
在夕陽收回最后一片光線之前,藍瑛心有所感,扭頭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道姑站在最高處,身穿灰色道袍,頭發(fā)半挽,佇立在夕陽中微風(fēng)中群山之中,那最后一縷光線像是溫柔繾綣地情人,依依不舍地從她發(fā)頂、額頭、臉頰、手指、衣擺滑過,絕望又迷戀依依不舍地消失在天際。
似乎注意到了藍瑛,那個道姑回頭看了一眼,就靜靜地轉(zhuǎn)身離去了。可就這一眼,藍瑛仿佛被重重敲了一下額頭,不,是心臟,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臉頰通紅,雖然笨不該如此,可她認識那個道姑。
氣喘吁吁地追了過去,因為不是一條路,藍瑛跑的又急又快,終于在道觀的門前追到了她,為此還摔了一跤,“你等等我,秦越!”
道姑停了,立在一株紅楓下,天色還沒有徹底暗下去,最后一片晚霞還在,天空卻已經(jīng)升起了月亮,她就站在那里,藍天晚霞彎月紅楓,灰色的沉靜的人,像是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連最出色的畫家都無法做出這樣的構(gòu)圖,藍瑛卻有幸看到了。
“秦越,是我啊,藍瑛!”趕緊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彈掉衣服上的塵土,攏了攏已經(jīng)散亂的頭發(fā),擦干手指,藍瑛才滿是忐忑地走到了秦越身旁。“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真的好久不見了,我很,我們都很想你。”
藍瑛所有的歡快和激動都在秦越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消失了,像是有人把她的心從火山里撈出來又扔進了北冰洋中,冰凍的迅速又徹底。
她的眼神太冷了,冷的藍瑛打了一個寒顫,忍不住抖了起來。
認識秦越實屬偶然,當年自己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剛剛十六歲,因為久居國外,父母送自己來大陸學(xué)習(xí)一下中國文化,以此來告知藍瑛人不可忘本。而秦越就是在那個文化培訓(xùn)機構(gòu)里認識的,雖然兩個人并不是一個班級,但是要交流總會碰到一起,時間長了也就認識了。
在藍瑛眼中,不,應(yīng)該說是在培訓(xùn)所所有人心中,秦越都是一個特殊的人。倒不是說她多美,說實在的,培訓(xùn)機構(gòu)的人漂亮的帥氣的人多得是,秦越絕不是那個頂尖的,但就算她不是那個頂尖的,卻也是最獨一無二的。
她穿著并不華貴,總是黑白灰三色,偶爾穿一件藍色都很稀奇;她也不是最漂亮的姑娘,雖然美有很多種,可和最美的那幾個姑娘相比,確實遜色了很多;她的膚色更不是最好的那個,有幾次甚至看到起痘了黑眼圈還很重很重;但她依舊是那個讓人最難以忘懷的。
二十首情詩與一支絕望的歌!
這是部分人的評價,可藍瑛只感覺到勃朗寧夫人在自己耳邊沉吟,往日那些不可理解的情詩在那一刻都有了具體的表象,而這個表象就是秦越。它們曾陪藍瑛邁進了成年人的世界,走進了愛情和婚姻。而今天,藍瑛覺得那些屬于走進的詩歌都死去了,她真的聽到了那些詞語的哀鳴,它們是寒冬中被風(fēng)雪獵殺的黃鶯,悲慘地凄厲地死去了,早已經(jīng)死在了藍瑛十六歲的夏天里。
藍瑛后悔了,后悔自己扭頭后悔走進跑的太快太急,甚至后悔來到了這里。
眼淚不斷地流下,流進了嘴里,真的好苦好苦!
“別傷心了!”秦越走了過來,掏出懷中的手帕慢慢地擦干藍瑛臉上的淚水,“都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怎么還這么嬌嫩,和當年一樣!
她的眼睛活了!
太陽照進了風(fēng)雪中,黃鶯活了,它們歡快地跳舞吟唱,勃朗寧的詩句又響了起來,藍瑛哭的更厲害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你怎么就走了呢,一個招呼都沒有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他們都說你死了!北е卦胶窟罂奁饋恚{瑛從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流出這么多淚水,可是已經(jīng)20年了,太久太久了,久到那一年的盛夏像是一場美夢,一碰就碎。
慢慢地拍打著藍瑛的肩背,秦越等到藍瑛恢復(fù)了才帶著人繞到道館的后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來,洗洗臉吧,都成小花貓了!倍诉^一盆水放到藍瑛面前,又遞過了一塊毛巾。
洗完臉之后,藍瑛才漸漸地恢復(fù)過來,想到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像是一個吃不到糖果的幼童,真是太丟人,有些不敢看她。
秦越倒是一如既往,開始摘菜做飯,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藍瑛跟著打下手,趁機又打量起秦越來。
除了歲月的痕跡,秦越五官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就是周身的氣勢,更加蕭索冷清了,但變化最大的確實眼睛。
曾經(jīng)有人說過,當秦越看你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是宇宙中的唯一,但當她移開眼神的時候,你卻連宇宙的塵埃都不是。但所幸的是,秦越第二種眼神出現(xiàn)的機會很少,所有很多人都喜歡找她讓她看自己,好體會一下那宇宙中獨一無二的殊榮。
因為暑假之后藍瑛回了家,所以等她找機會再次回來的時候,培訓(xùn)機構(gòu)卻說人早就走了,連一個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留下,問起當初的朋友,也多是語焉不詳,根本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的,而最有資格說清楚的艾麗莎也隨后消失了。三年前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藍瑛看到了艾麗莎,她挽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性,仿佛穿花蛺蝶一般所經(jīng)之處留下一連串的笑聲,她是整個晚宴唯一的皇后,每個人依舊為她著迷。
艾麗莎就是當年培訓(xùn)機構(gòu)的另外一個明星。
若說當年誰最漂亮,艾麗莎一定是最高票選的那一個。
她高挑豐滿,微微卷起的長發(fā),火紅的嘴唇,每次走過都會留下一縷香氣,她是毋庸置疑的明星。
秦越和她關(guān)系最好了,她們甚至租了同一間房屋。
在晚宴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藍瑛尋找了一個機會截住了艾麗莎。當時的情景藍瑛發(fā)誓不想再回憶第二遍,艾麗莎像是瘋了一樣,嬌嫩如花的唇瓣瞬間沒有了血色,她雖然沒有哭,卻比哭更讓人心痛。
藍瑛當然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也聰明地決定不再打擾艾麗莎。
秦越和艾麗莎的一些傳聞在這是個時候清晰了起來,這是真的嗎?可無論真假,藍瑛都想不出秦越如此決絕離開的理由。
“你明天就要離開了吧,趕緊吃點東西早點睡吧,這里距離市區(qū)很遠,明天怕是很累,好好休息。”給藍瑛盛了一碗粥,秦越淡淡地開口道。
藍瑛慢慢地吃完口中的東西,洗了手腳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秦越打開一盞蓄電池的燈,抽出書桌上的一本書,慢慢地看了起來。
這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秦越就是這樣,一盞燈一本書就是一天。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又什么想說的嗎?”猶豫了很久,藍瑛還是打破了沉寂,“我曾見到過艾麗莎,她過的似乎不太好!
秦越的背猛地挺直了,手中的動作也靜止了,整個人像是一座雕塑。
“是嗎,怎么不好?”
“她眼中的太陽消失了,那曾是百花盛開的春天,姹紫嫣紅爭芬斗艷,而今確是萬物凋零的秋天,她被人打碎了!”
“哦,是嗎,這樣。
藍瑛看著秦越動了一下,她合上了手中的書,又從滿架的書籍中抽出了一本,拿起旁邊的一直鋼筆慢慢地擰開,低頭迅速地書寫著。
藍瑛就這么看著秦越,她心中又太多的疑惑了,但是也清楚秦越不會給自己答案,也清楚自己不該打擾她已經(jīng)熟悉的平靜,只靜靜地看著她,一直看著,直到隨著時間的推移悄悄地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就被一陣米香叫醒,秦越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正等藍瑛起床。紅著臉迅速地爬起來,快速地洗臉刷牙吃完早飯,距離出發(fā)已經(jīng)不剩多長時間了。
“我要走了,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起離開?”
躊躇再三,藍瑛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目標,但是藍瑛總要試一試,試后才能死心。
“不了,我已經(jīng)熟悉了這里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無法再吸引我,我也無法適應(yīng)了!
秦越搖搖頭,她眼中的那些寒冰又開始聚集了,但在扭頭看向藍瑛的時候,那曾經(jīng)迷倒了許多人的目光又聚集了,她看向你,仿佛你是宇宙中唯一的星辰,除此之外皆是廢墟。哪怕過了20年,藍瑛依舊無法忘懷這一份悸動,哪怕幾十年后白發(fā)蒼蒼,也都不會忘記。
“那,我們再見!”緊緊地抱著秦越,藍瑛的眼睛又開始紅了起來,她還是不舍,恨不得把人綁走,“我會再回來看你的,你別再走了。”
既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反駁,秦越只是再次掏出了手帕幫藍瑛擦干了眼淚,并把手帕塞進了藍瑛手中。
“這一個東西在我這里已經(jīng)很多年了,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你要是再見到艾麗莎,麻煩你交給她,若是找不到她,就把它燒了吧!
接過用一塊麻布包裹的東西,藍瑛捏了捏,好像是一本書,就點了點頭,坐進了車里,看著秦越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轉(zhuǎn)過一道彎消失了痕跡。
同行的人都詫異藍瑛怎么認識這里的道姑,那個女人這么奇怪,像是一個設(shè)定了程序的機器人,沒有一絲溫度。藍瑛卻懶得解釋,她只是抱著手中的東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英國,她要去找艾麗莎。
秦越交由自己轉(zhuǎn)交的東西不是一本書籍,而是一本老舊的日記本,看了看日期,已經(jīng)20年了。藍瑛沒有翻看其中的內(nèi)容,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屬于自己的禮物,它應(yīng)該交還給它真正的主人。
艾麗莎很難找,美國太大了,很難從中找出其中的一個,哪怕藍瑛找到了三年前宴會的主人,也只得知艾麗莎是來自紐約的尊貴的客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半年后還是沒有一些線索,藍瑛真的很著急了,她決定讓艾麗莎來找自己。
籌備一場畫展并不需要多長時間,有合適的場地就行,可是籌備一場轟動紐約的畫展卻很難。
藍瑛找了很多繪畫界的名家,只為了籌備這一場意義非同一般的畫展,為此藍瑛也準備了六幅畫,其中的兩幅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畫成只是從來不曾展覽過,而剩下的四幅就是這次中國之旅的收獲。
這五幅都是肖像畫,畫了同一個女人。
第一幅畫是藍瑛十六歲的時候畫的,那個時候她的畫技還很稚嫩,她被秦越眼中的神采給迷倒了,為此央求秦越做自己的模特,它在一個夏季雨后構(gòu)思而成,當時天際掛著一道彩虹,它完成于兩年后,叫做“虹”。
第二幅畫完成于三年前,是和艾麗莎的那次巧遇之后,藍瑛夢到了自己十六歲的夏天,醒來后完成了第二幅畫。畫上有兩個女孩子,她們相依而坐,仿佛一堆交頸的鴛鴦,雖然沒有正臉,卻充滿了溫馨,名字為“暖”。
第三幅是秦越立在夕陽中群山之巔,她的臉被夕陽給融化了,根本看不清楚面容,卻給人迎風(fēng)而去的錯覺,這一幅成為“飄”。
第四幅是秦越在楓樹下的景象,大面積的藍色和紅色,又特地為秦越的眼睛做了特殊處理,讓它成為整幅畫的旋渦,取名為“星”。
第四幅是秦越讀書的場景,整幅畫都有些昏暗,只有秦越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漏出了一些輪廓,稱之為“夢”。
最后一幅也是藍瑛最喜歡的一幅畫,這一幅畫用盡了藍瑛的心血,也是耗時最久的一幅畫,它上面只有一雙眼睛,秦越那一雙獨一無二的眼睛,雖然只有其千分之一的魅力,但依舊動人心魄,藍瑛給它取名為“宇宙”。
畫展很順利,尤其那一幅“宇宙”,紐約時報、華盛頓日報、衛(wèi)報、泰晤士報、人民日報、俄羅斯報等稱之為:21世紀最美麗的眼睛。時代周刊更是給了它一個封面,藍瑛出名了,可一個月的畫展都快要結(jié)束了,她卻沒有等到她想要等待的人。
自從畫展一炮而紅之后,很多記者想要挖掘這一雙眼睛背后的故事,而攝影師卻想要用鏡頭記錄下一切,都被藍瑛回絕了,她只想找到艾麗莎,讓艾麗莎把這一雙眼睛的主人帶回人間。
“她還活著,你見到她了!”又到了閉館時刻,藍瑛正在頭疼的時候,一道柔媚的女聲在耳后響起,“這么多年了,她竟然沒有怎么變,這一雙眼睛啊,比塞壬的歌聲還要攝人心魄!
作為一個藝術(shù)行業(yè)從業(yè)者,藍瑛總是比比人更加敏銳,面年的女性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她很漂亮,舉手投足還有幾分似曾相識,也就這幾分像是一幅畫又多添了幾筆,整體太不和諧了。
“請問,您是?”
來人并不回答,反而伸出手按在玻璃上,慢慢地摩挲起來,“這幅畫多少錢,我要了!
“對不起,女士,這幅畫是非賣品!睆姲聪滦闹械膼篮,藍瑛微笑著回答。
“我看了你所有的采訪,費盡心機是想要找艾麗莎嗎?”女子轉(zhuǎn)過身,又往另外一幅畫前走過去,是那幅“星”,她站了很久也仔細端詳了很久,“給你,她會不會見你我不敢確定,也算是當年的補償吧。”
“等等,等等女士!”接過一張紙,藍瑛低頭看了一眼,一個地址,“謝謝你的幫助。不過,有句話雖然不該說但是我還是要說,女士你本身就很有魅力,根本不需要模仿其他人。”
她站在門口,燈火通明處,吃吃笑了幾聲輕輕道了一聲謝謝,就轉(zhuǎn)身消失在人流中了。
藍瑛根據(jù)紙條上的地址,抱著手中的日記本,來到了一棟郊區(qū)別墅內(nèi)。
說明了來意,藍瑛被人請進了別墅。別墅的面積很大,藍瑛走了約半個小時才到了指定位置。這是一座臨水而立的玻璃別墅,有一半的面積懸在湖面上,加上一扇又一扇碩大的玻璃墻,整個別墅像是一座水晶堡壘,折射出美麗的光芒。像是桃樂絲掉進了兔子洞,桃樂絲墜入了奧茲國,藍瑛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這樣的美景。
“進來吧!”
一個略顯纏綿的女聲從門內(nèi)傳來,藍瑛走進去,門一扇扇打開,像是盛開的白玫瑰,在花蕊的正中間,艾麗莎坐斜躺在臨湖的一個沙發(fā)上,只穿了一身酒紅色的睡衣,堪堪遮住了一半的身體,躺在那里曬太陽。
哪怕已經(jīng)青春不再,但是你依舊會被她吸引。不僅僅是玲瓏有致的軀體,更是因為她那肆意張揚的神情,她真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能燒盡一切靠近她的人,雖然危險,但人類怎么能不愛火呢。
“我是來……”
“你是來向我挑戰(zhàn)的嗎,大張旗鼓響徹整個紐約城,來彰顯你的勝利好讓我痛不欲生?”
猛然站起來,酒紅色的睡衣因為動作幾乎散開了,可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眼中的火像是地獄涌出的巖漿,快要把自己燒毀了。
“什么,不,不,你想錯了!毙⌒囊硪淼厝〕瞿潜疽呀(jīng)褪色的日記本,放在黑色的大理石臺上,“我只是代替比人傳一個口信而已,她說這個東西該完璧歸趙了!
艾麗莎的眼睛攸地瞇緊,仿佛臺上不是一本日記而是一顆即將引爆的核彈,她整個人都開始抖了起來,許久之后才喘了一口氣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碰上石臺,最后一寸寸地摸向日記本的邊緣,在碰到日記本的那一瞬間,還是瑟縮了一下,才又碰了碰,并迅速地拿起日記本緊緊地抱在懷里。
藍瑛不再敢看艾麗莎,她慢慢地退了出去,其實這個時候,就算藍瑛把房間砸了也不會引來艾麗莎的注意,因為她整個人都癡了,癡癡地摸著那本紅色日記,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眼淚已經(jīng)滾滾而下,藍瑛把那個曾經(jīng)屬于秦越地手帕留在了桌子上,相信艾麗莎一定會看到的。
畫展結(jié)束的那一天,艾麗莎出現(xiàn)了,她一身黑色套裝,還戴了一頂黑色的紗帽,手里是一個黑色珍珠包,要是再來一朵白玫瑰,就像是要去參見葬禮了,藍瑛暗自吐槽。
艾麗莎顯然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她進來的那一瞬間,大家都看向了她。藍瑛有些尷尬地打量了她一眼,剛想要開口,卻看著艾麗莎從手包里拿出了一朵白玫瑰,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一幅“宇宙”,筆直地走過去把玫瑰放到了那一幅畫跟前。
藍瑛如遭雷擊,晃了一會神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跑到艾麗莎旁邊,拉著她的胳膊,疾聲詢問道,“日記本寫了什么,你為什么要送白玫瑰,她出事了?”
“她已經(jīng)死了!”俯下身子,艾麗莎在藍瑛耳邊輕聲說道,“你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生病了,算算日子,怕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藍瑛倒退了幾步,撞上后面的一個展柜,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是也清楚艾爾莎絕對不會騙自己,秦越,那個有世界上最美麗眼睛的人死了,怎么可能。
五天后,艾爾莎和藍瑛來到了那個與世隔絕的道觀,秦越果然真的已經(jīng)逝去了,那日的房間已經(jīng)空了下來,但是艾麗莎和藍瑛還是在那個房間住了下來。
這一段時間艾爾莎做了所有秦越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爬過相同的山,看過一樣的日出日落,誰在同一張床上。
離開的時候,艾爾莎索要了秦越所有的遺物,無論是書籍或者是一文不值的舊衣,她都拿走了。
“其實灰姑娘和王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灰姑娘也是一個公主!钡巧系母髯缘娘w機前,艾爾莎嘆了一口氣,把日記本交給藍瑛看了一遍。
說是日記,其實更像是一篇游記,除了開篇和結(jié)尾,其中關(guān)于情感篇章很少,更多的是一些趣聞,唯一顯得與眾不同的是它的落款,每一次都是“愛你的秦越”,無一例外。這不是游記,這確實是一本日記,更是一本情書。
“我曾經(jīng)得到了一整個春天,可惜我太懦弱把她丟掉了,對不起,我的春日我的陽光我的最愛。
我打碎了她,為此罪孽深重。
但我知道,她會愈合的,因為她就是春天啊,無論經(jīng)歷多么寒冷的嚴冬,她總能煥發(fā)生機。
哦,天知道我多愛她這一點,那請讓這一點永恒的延續(xù)下去吧。
再見了,我的愛!
第一次的再見,最后的再見,永別了!”
看完最后一行字,藍瑛把日記本合上,交還給了艾麗莎。
“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再見!蹦弥菣C牌,擺了擺手,藍瑛結(jié)束了自己為期17個月的忙碌,再次回到家中把所有的人都抱了一遍,每一個人都說了我愛你,最后親了親孩子和老公,躺在床上睡了最安穩(wěn)的一個覺。
后來的幾年,藍瑛又曾見過艾爾莎幾次,她依舊是派對的寵兒宴會的皇后,身邊的男男女女也一直在變,只是她脖子上多了一個心形項鏈,項鏈里面有一顆人工琥珀,琥珀里面有絲絲灰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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