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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是奶糖味
。ㄒ唬
廉西城堡里的獨苗小少爺加西羅走失了,這個龐大的軍閥世家一下炸開了鍋。尋人啟事貼的到處都是,沒人知道他在哪,是否還活著。
同一時間,雪國阿列席卡的一條繁榮街道上,出現(xiàn)了一個不起眼的乞丐。
加西羅淚眼汪汪地瑟縮在垃圾桶后面,阿列席卡的雪終年不化,他就要變成一具雪地餓殍。
什么帶著熱氣的小方塊落在他發(fā)紫的唇瓣上,擠進口腔,加西羅貪婪地舔著,很久才恢復一點味覺。
好甜,是奶糖,加西羅迷迷糊糊睜開眼。
眼前還是昏黃的街道,厚厚的積雪里站著一個奶白色的人,他的笑容溫暖得像火爐。
加西羅僅是看著,眼淚就被刺得直流,變成冰棱掛在臉上,滑稽又可憐。
。ǘ
和雅欣膩歪在一起的第一千二百三十一天。
雅欣是雪國的守護者,他說,進入了阿列席卡,就是他守護的對象。
加西羅眨巴藍色的眼睛,詢問道,是像巨龍守護它的財寶那樣的守護嗎?
雅欣被逗笑了,親吻加西羅的額頭,回答說。
不,是像雪花守護阿列席卡那樣的守護,它會保護這個國家直到永遠。
加西羅躺在雅欣的懷里,蜷縮著手腳,耳邊是火爐里噼啪的柴火悶響,朦朧的窗外飄著大把大把的雪。
加西羅喜歡這個把他從垃圾桶后面撿回來的人,他有一頭蓬松的白發(fā),全身都是白的,盈逸著一股牛奶的香味。
雅欣有種可怕的魅力,阿列席卡的人愛戴他,無論是少年還是少女,都會在他溫柔的笑容下羞紅臉頰。
加西羅覺得他不是人類,而是雪國的精靈。他甚至都沒有弄清,雅欣到底是男是女。
應(yīng)該是女孩吧,加西羅想,他經(jīng)?匆娚倌行拿葎拥哪泻⑹峙醢浊煽肆ο蛩鰦,傾吐愛意。
也有少女光顧,但數(shù)量遠遠比不上那些癡迷他的男孩。
雅欣從來只是靜靜地微笑,然后揪出看熱鬧的加西羅橫在人群面前,流露出意味不明的親昵。
加西羅燒紅了臉,“喂,雅欣!
那雙溫柔的,和雪地相融的白色眸子印在他滾燙的心上,里面映出加西羅的樣子。
“幫個忙!毖判缹λ纹ひ恍。
。ㄈ
廉西城堡里住的都是好戰(zhàn)的人。
失去加西羅. 廉西,廉西家族唯一合法繼承人,暴怒的戰(zhàn)爭機器開始向周圍所有國家發(fā)動戰(zhàn)爭。
大概是懷疑有人誘拐了小少爺,過去這么久也沒有消息,干脆把所有有嫌疑的人殺光,戰(zhàn)爭狂的思維都有些瘋狂。
紛亂的消息很快傳入雪國。彼時的加西羅還在為偷窺到雅欣沐浴而害羞自責。
他一直以來以為是位平胸少女的雅欣,其實是一個白皙美麗的少年。
震驚之下,加西羅失足跌進了雅欣的浴桶。這次烏龍事件過后,加西羅再也不敢直視雅欣的臉,他覺得自己在雅欣心中的形象崩得一點不剩。
戰(zhàn)爭的事態(tài)發(fā)展嚴重,再容不得加西羅去搗鼓他和雅欣那點曖昧的小心情。
加西羅去了戰(zhàn)場,在雅欣的身邊,鼓起勇氣面對他不愿面對的家族。
加西羅一直是個懦弱的孩子,他一點也不喜歡戰(zhàn)爭。除了擁有家族的血統(tǒng),他沒有一點配得上廉西這個姓氏。
過分剛強的父輩,冷漠重利的母親,逼迫他放棄善良和自由。家族軍權(quán)的斗爭,明槍暗箭,給他留下了無法泯滅的瘡傷,最終他逃了出來,遇到了雅欣。
加西羅想,能遇到雅欣,是他壓抑的人生中最幸福美好的事情。
。ㄋ模
“你后悔做了這個選擇嗎?”
風雪中化名雅欣的精靈微笑不答,他是阿列席卡的守護者,也是加西羅. 廉西的守護者。
他愛著雪國,也愛著撿到的瑟縮在垃圾桶后面的肉球。
當他把加西羅推下城墻,送回那個血腥的城堡時,雅欣笑了。
頂著加西羅難以置信的表情,雅欣聽到了自己那顆不會跳動的心,發(fā)出咔噠的破碎聲。
雪中有誰的嗚咽,模糊不清,戰(zhàn)火焚燒了過往和回憶,一切都在遠去。
。ㄎ澹
沒有任何征兆,雪國一息之間崩毀了。繁華的,時間停滯的阿列席卡被沉重的雪掩埋。
守護者雅欣消失在荒茫的雪原上,偶爾有為雪國而來的探險尋寶者偶遇過他,驚奇地向路人吹噓。
加西羅沒有再逃離過廉西城堡,他成功扳倒了所有競爭者,一躍成為掌握實權(quán)的城堡主人。
他成了新的戰(zhàn)爭機器,血腥,銹跡斑斑,走動的時候,能聽見零件在疲倦地嘎吱作響。
加西羅知道自己壞掉了,從雪國跌落的瞬間開始,他就壞掉了。他變得冷血果斷,疲憊不堪。
他思念著雅欣,即使他背叛了他,他還是忘不掉那個人奶白色的身影。
好想擁抱他,撫摸他毛茸茸的頭發(fā),親吻他……
這樣的念頭支撐著他,在黑暗歲月里,扒開頭頂血肉模糊的尸堆,艱難爬行。
(六)
戰(zhàn)爭的傷疤逐漸淡化,時間又變得緩慢平和。
雪國漸漸不再被人們提起,成了茶余飯后的話談里最冷門的故事。
加西羅脫離了廉西城堡,獨自去了雪國的遺跡,他幾乎不費力地找到了那個人。
雅欣呆在曾經(jīng)住的小屋,現(xiàn)在是只剩下支架的廢墟。
加西羅看見他的時候,他還保持著輕松的,發(fā)呆的姿勢,如果忽視他滿身的傷痕和龜裂的皮膚的話。
雪中精靈看見他,笑得一如既往,他伸出含著奶糖的舌頭,甜甜的熱氣很快飄散!澳銇砹税 !
雪國的街道靜悄悄,阿列席卡的每個人的時間都停止了,他們的神色是那么鮮活生動,紅暈的臉頰還有溫度,一瞬卻已變成永恒。
加西羅看著甚至還保持著捧花姿態(tài)的少年們,捂著臉跌坐在地上,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雅欣救了他,從一個龐大的無法抵抗的詛咒中,保護了他。
雪的精靈背負著時間的詛咒,鐵鏈把他和沉睡的阿列席卡鎖在一起,他的血肉和雪國相連。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滋養(yǎng)枯萎的阿列席卡。
加西羅的心快要被少年蒼白的模樣撕成兩半,一半的他既覺得生氣又隱隱有種報復的快感,另一半的他卻只想抱緊眼前的人,向他訴說心中堆積的委屈和愛戀。
那雙蒼藍的眼睛漸漸變得柔和,千言萬語開口就只剩下沉默。
他的指尖描摹雅欣的唇,加西羅在夢里肖想已久,用力吻了下去。
呼吸變得粘稠,奶糖味的吻,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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