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燈芯粉色通俗改稿版
前傳
萬年前,剛幻化為人形的一株小桃花拜入上古真神圊朗門下,成為其入室弟子,令三界神魔相當震驚。
真神圊朗修為極高,萬年來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如今突然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個入室弟子,還是個修為悟性都極差的桃花,實在是令仙界眾人大感意外!
要說那株桃花,跟了真神足足千年,不但修為沒有半點兒長進,反而對俊朗飄逸的圊朗漸生愛慕之情,深受情愛的困擾。
真神得知后自是對她狠狠訓斥了一番,又將她囚禁在仙界的水鏡之中。百年后,桃花終于趁著真神拜訪西天如來之機潛逃了出來,入了魔界。與魔界之尊主傲龍扯出一段孽緣。
正當魔尊欲迎娶桃花的時候,真神圊朗劫走桃花。惹得傲龍集結(jié)蠻荒八地魔物橫空出世,為禍人間,逼得圊朗不得不帶著桃花迎戰(zhàn)。
這一戰(zhàn),打的天空混沌無形、打的大地深陷龜裂。本來勝券在握的真神圊朗卻出人意料地漸顯敗勢,魔尊乘勝追擊,將無邊法力皆集中于最后一擊,要使圊朗灰飛煙滅,不剩一魂一魄。
可就在這個要了命的時候,桃花不知道怎么沖破了圊朗為她布下的結(jié)界。只見她飛身擋在了圊朗身前,硬生生接下魔尊致命一擊。
從此后,這世間再也尋不到那株桃花的半點氣息,黃泉路上更是尋不到她的半點蹤影。
只因,魂魄全無,永不轉(zhuǎn)世。
第一章凝魂
魔尊寢宮殿內(nèi),那盞千年來高高懸掛在龍傲榻頂?shù)纳徎ň疟K燈閃著微弱的燭光。以兩股麻繩擰成的燈芯突顯紅光,轉(zhuǎn)眼間紅光逝去,快的不禁使人懷疑,剛才的靈光乍現(xiàn)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無相幻化出來的幻景。
一直靜臥在塌上假寐的魔尊傲龍,緩緩地睜開了那雙足以魅惑三界的紫眸,若有所思地凝望著頭頂。
意念隨心動,轉(zhuǎn)眼間高懸的蓮花盞便降至魔君掌心。
原本生生相依的兩股燈芯如今卻只剩下一股,孤零零地靜躺在盞內(nèi)燈油之中。
傲龍眉峰緊皺,深深嘆了一口氣,一手緊握著蓮花盞,另一手以指腹來回輕撫著燈盞上九曲彎轉(zhuǎn)的紋路,那輕柔愛憐之態(tài),竟似撫摸著心上之所愛……
千年已過,依附在燈芯上的兩魂五魂剛一凝聚成念,她便毫不猶豫地離他而去。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宿命!
魔尊將燈盞懸掛后,閉上了眼。
連綿數(shù)里的九峰峻嶺組成了人界的九陽仙山,其中更以高聳入云的悠遠峰為主,真神圊朗便長居在此。
五百年前,真神駕著七彩祥云來到悠遠峰幻化出宏偉道觀,在人間廣收弟子,如今真神坐下弟子足有八千之眾,乃是正道牽制妖魔的新勢力。
密林中,燈芯手拄著一根枯木,朝那悠遠峰高聳入云的頂峰遙望。勉強支撐著她身子的一條腿顫巍不止,另一條腿則無力地搭在地上,腳背及怪異地扭曲著。
師傅……終于能再見你一面了嗎?
她甜蜜地一笑,仿佛在那云端之高處以看到師傅那張永遠是云淡風輕的容顏。
可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他身前那一株風姿卓越的桃花了。以念力逃出魔界后,剛凝聚心神的自己必須找到垂死之人的肉身,才有可能掩蓋自身的魔氣,躲過山中布下的層層結(jié)界。
于是,山腳下她循著怨氣找到了一名女孩兒。她臉上凹凸不平,皮肉潰爛冒出惡臭的膿血,小小的身子躺在河岸邊扭曲不止。更讓燈芯驚呆的便是她的一條腿,上頭肉爛脫骨,殘剩下不多的肌膚也以變黑。不光腳踝處折斷,連瘦弱不堪的腳掌都以及怪的形狀扭曲著……
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這般痛苦的死去?難怪此處怨氣沖天……只是,這樣的傷勢殘軀,即便她附身占據(jù)也絕難痊愈。她要以如此丑陋之態(tài)出現(xiàn)在師傅面前嗎?
她稍微疑惑后,便笑了。桃花早就死去,現(xiàn)在以何種面目出現(xiàn)在師傅面前,又有什么重要呢?
于是,便有了她拖著這副殘軀緩慢攀爬而上。
白天,肚子餓了便找些野果子吃。夜里,便靠在百年古木下假寐。也許是得到了自身靈力的滋養(yǎng),燈芯臉上潰爛的肌膚竟不再流膿,慢慢愈合了。那條殘腿也勉強可以稍微使力支撐。
三天后,燈芯一瘸一拐地來到了白云清幽觀前。這具凡人身軀再也支撐不住,她只覺腦袋發(fā)沉,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第二章廚娘
清甜冰涼的液體自她干裂的唇瓣滲入,燈芯緩緩睜開了沉重酸澀的眼……
“醒了醒了!”
“哎!瞧瞧這孩子身上的傷,也真是夠可憐的!
出現(xiàn)在燈芯眼前的,是一中年女子,她身材略胖。此時正以一種憐憫同情的目光望著躺在床榻之上的她。
“這里是白云清幽觀,幾個弟子在門外發(fā)現(xiàn)了你,就送到我們這里了!蹦亲苑Q李大娘的女人,又喂她喝了一口水。
“小姑娘是來拜師修仙的吧,你叫什么?又怎么傷的這么厲害?”
燈芯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艱難地搖了搖頭。只這小小動作,便叫她全身冷汗直冒,劇烈疼痛。念力還真是可怕的東西,未入道觀之前,她跋山涉水都不覺如何,F(xiàn)在卻連抬手都覺困難。
“啊……啊……呃呃呃……”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半句話。在魔界千年,吸納妖氣,雖然凝成心神,卻還暫時不能恢復言語。如今的她只是一名有口難言的小啞巴。
“哎……可憐的孩子,原來是個啞巴!崩畲竽锷钌顕@了口氣,肥大的手憐愛地撫摸著燈芯凌亂枯干的發(fā)!安荒苤v話,腿又……要是拜師沒啥希望的話,我看你不如留下來幫我給那些還沒有修成真身的修仙弟子做做飯吧!我先出去了,你再休息一下吧!”
本來就對拜師,沒啥興趣的燈芯,欣然同意。為了又接近師傅真神圊朗而竊喜不已……
師傅,他還能認出她就是萬年前他不小心踩斷的那株小桃兒嗎?
燈芯閉上疲乏的雙眼,嘴角兒卻掛著甜甜的笑意。
之后的日子,燈芯安心地和李大娘住在了一起。每天,她幫她在三十位廚子的廚房內(nèi)洗菜煮飯,一個多月后才發(fā)現(xiàn),想見師傅圊朗一面實在是比登天還要難啊。
真神廣收弟子五百年,光是尚未修得真身的子弟就足足4000人。平白天,在道場內(nèi)師叔輩的弟子都極為少見,更何況是幾百年都不露一面的真神。
好在,機會很快就來了。
“燈芯,今天可是試練的日子,聽說真神的嫡傳子弟,咱們的師叔祖會親自主持呢!去瞧瞧熱鬧吧!”李大娘豪氣地接過了她手中尚未摘完的菜葉,將燈芯推出了廚房。
微笑著點頭致意后,燈芯一瘸一拐地朝平日不得入內(nèi)的正殿緩步走去。一路上,出山歷練的清悠子弟御劍而回的不計其數(shù),為的就是瞧一瞧試練會的盛大場面。
十年一度的門內(nèi)弟子比武大會恰巧今年遇上整百年,所以顯得格外隆重。掌門師叔祖更是承諾,會親自教導得冠子弟。一時間仙山沸騰,子弟們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想著能在試練會上一舉成名。
可硬是擠入人群的燈芯卻覺得自己體內(nèi)拼命壓制的魔氣像是和什么交相呼應一般蠢蠢欲動。
欲念……她大吃一驚,轉(zhuǎn)頭細觀周圍眾人。那一個個神采飛揚,恨不得沖上臺上一顯神威的門徒臉上全被一層淡淡,幾乎不能感知的紅光籠罩。
那是對修仙的貪婪、對高位的垂涎。
眾生百態(tài)皆浮了出來。
怎么會這樣?師傅是真神,怎會任由門徒子弟生出這種魔心?人間正道,仙家尊嚴,豈容六根未凈的凡人詆毀?
燈芯握緊了拳,卻又慢慢松開。
……如今,她又有什么資格口口聲聲去維護仙家尊嚴呢?她不過是個借著魔氣依附在燈芯上的浮魂而已!
也只不過……是個妖魔!
第三章重見師傅
半個時辰后,吉時到。
正殿玄門大開,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十八位飄逸若仙的“幻”字輩門徒簇擁著真神圊朗的嫡傳弟子,眾門徒的師叔祖緩緩而出……
燈芯抻長了脖子,踮著腳朝前望去。師傅的嫡傳弟子?聽說此人資質(zhì)奇佳,18歲就修得真身。可師傅不是說過,笨徒兒只她一個就夠了嗎?
記憶中,圊朗稍不如意便拿著他的小小桃木劍,敲打著她愚笨的頭殼兒。
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心上的酸楚如同發(fā)酵了一般膨脹著……
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一抹緋紅出現(xiàn)在她眼前。這名清麗脫俗的年輕女子,傲然矗立在大殿正中。手握七彩玲瓏寶劍,眉宇之間仙氣逼人。那臉上的淡漠、清冷使她看上去更像是畫卷一幅,而非真人。
瞧清了這位師叔祖的樣貌,燈芯只覺得全身冰冷,如千年寒冰。
那張臉……那張臉,不正是她千年前的模樣嗎?
不自覺地以手撫上了自己臉龐,燈芯整個人卻微微一顫。是了,她早已不是她了,沒有嬌嫩若凝脂的肌膚,沒有一笑傾城的容顏。她現(xiàn)在只剩下滿臉惡心的傷疤和一雙長短不一的腿。
不過……只要是能再見上師傅一面,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清悠弟子,誓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每十年舉辦試練大會,為的是弘揚我派聲威,更是為了選拔有天賦的子弟,著重栽培……”那身著粉色羅裙的掌門師叔祖站在高臺之上。微風拂過,衣袂飄飄,圣潔若神。
被淹沒在人群之中的燈芯眸色一暗。她比不上她,就算是曾經(jīng)有著一樣的臉孔,她也是比不上這個掌門師叔半分的。
師傅說她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撒潑搗蛋。好在還有那一分靈性,半分修仙的虔誠,不然就是再過萬年也難以化成人形。
而眼前的女子,渾身籠罩著一層靈性之光,修仙根骨奇佳。
難怪,師傅會收她入門。
“……今日恰逢家?guī)熣嫔襦趵蕜?chuàng)建我清悠整五百年,希望眾家子弟能在此大顯身手!睅熓遄嬲Z氣一轉(zhuǎn),抬起芊芊素手朝凈空跪倒在地。“徒兒陶華恭迎師傅駕臨……”
陶華鄭重其事地合手拜了三拜。
“什么?真神駕臨嗎?”
“天啊,不是做夢吧。我王三樂居然有一天能親眼看到真神?”
此語一出,大家都來了精神。無論老少全都興奮地朝著陶華拜倒的方向望去。
眾多隱隱期盼的目光下,天際乍現(xiàn)七色祥云。璀璨且又柔和的光芒漸漸近了,一位俊朗身姿的男上仙,赫然駕著云朵降至正殿陶華身前。
“徒兒,十年未見,無需多禮!敝灰娝⑿χ斐鍪郑瑢⑻杖A攙扶了起來。聲音輕柔,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中盡是寵愛之情。
不!那眼眸中……似乎……似乎蘊含著比寵愛更深的情誼。
這個認知,讓因初見到圊朗俊彥的燈芯的滿腔興奮之情,頓時墜入了谷底深淵。
“參見真神圊朗!”
“見過真神!”
大殿里的數(shù)千子弟無一例外地拜倒在圊朗和陶華腳下……偌大的殿堂之上,只有燈芯一人站立著。
真神圊朗,終于看見了她呢!
看到了那個明明嘴角兒掛著微笑,卻感覺哀傷無限的殘腿女孩子。
疑惑漸生。
燈芯微笑著與他對望,不知不覺竟癡了……
分離的千年里,他一點兒都沒有改變。永遠都是那副超脫于塵世,無事能擾亂他心緒的模樣。她親手雕刻送與的桃木發(fā)箍緊緊將他的長發(fā)術起,潔白的長袍似雪,想來再也不會有人可惡地將它弄臟了。
千年彈指一瞬間,卻也是恍如隔世啊。
她呆呆地望著他,所有積攢的話語統(tǒng)統(tǒng)迸發(fā)而出,化為一句……
“啊啊……呃啊……”
燈芯張大了嘴,使勁兒的張張合合,卻只是吐出了幾個“啊啊哦哦”。
怎么忘了?她不能說話。可她真的有好多話要告訴師傅……心中一急,氣火攻心。
燈芯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暈倒前,她最后一眼看見的是……
陶華仙子緩緩癱軟的身子,和師傅失去冷靜,將她拉入懷中的一幕……
師傅似乎對這個陶華,不光只是師徒之情!
苦澀的笑著,燈芯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四章圊朗摯愛
待燈芯再次恢復意識是在三日之后。
躺在床的她,只覺得有什么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撫弄著。
一下……一下……輕輕地,好像生怕一個用力,就把自己碰碎了一樣。
“啊……啊……”她睜開了眼,全身松軟無力。
李大娘正坐在床頭以一種極復雜的目光瞧著燈芯,可當她想要看清楚之時,那糾結(jié)的目光卻立刻消失無蹤,被憐惜取代。
難道是她眼花了?燈芯也沒太在意。
“可憐的孩子,你昏睡了足足三天三夜,這副身子太過虛弱,可怎么辦才好?”停在臉頰的手轉(zhuǎn)而替她撥順額前凌亂的流蘇。“圊朗上仙因為陶華師叔祖昏倒要在觀里住上些日子,本想讓你去伺候,可你的身子……我還是找別人吧!”
一聽此言燈芯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立刻坐了起來,抓住李大娘的手拼命地點頭。一雙大大的眼眸閃閃發(fā)光。
“啊……啊啊啊啊……”
“你是說你可以?”李大娘猜測著她的意思,順便自她手中抽出被握的生疼的手!爸懒,看你這力氣絕對能勝任啊!
燈芯這才察覺到李大娘還算白皙的一雙手,因自己興奮過度的緊握,已然微微泛紅。
她羞澀一笑,底下了頭。
“真神駕臨,你能得以伺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汕f要記得,最主要的還是將陶華師叔祖的身邊瑣事打理好,這比伺候真神更為重要啊!”
“……”她撓撓頭,有些不懂。說是伺候師傅,怎么又扯出個陶華來?
“那陶華師叔祖雖名為真神的嫡傳弟子,可著三界之內(nèi),誰人不知陶華師叔祖乃是真神摯愛之人……”
摯愛之人?燈芯瞪大了眼。
“……只可惜,襄王有夢而神女無心。師叔祖那是一心一意修仙,一心一意地除魔衛(wèi)道,拿真神純粹當父親一般敬重。可憐癡心的真神只能在她身邊默默守候啊……”李大娘嘆了口氣,神色卻是極羨慕的。“……這次也是因為師叔祖不知何故突然在試煉會上昏倒,真神才會取消試練會,留下來陪師叔祖一段時日。”
怎么會?燈芯一腔火熱的心,瞬間冰冷。不是說不恥□□之戀嗎?不是說真神早已無情無欲嗎?他能面無表情,波瀾不興地告訴她什么是倫理什么是綱常。又能大義凜然地訓斥她有辱師門,甚至是毫不留情地將她囚禁于水鏡之中孤寂百年。
而今天,他竟愛上了自己的弟子,還是個對他的愛不屑一顧的人!
這算是輪回報應嗎?燈芯咬著下唇,心頭百般滋味難于言表。那潛伏在體內(nèi)深處的魔氣,因她的異常而蠢蠢欲動……
燈芯趕緊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胸口翻騰的血氣和魔氣。
算了……算了!她等了千年,最初的愿望不也只是再見上他一面嗎?何苦癡戀?又妄想什么?貪求什么呢?
只要他一切都好,忘了她這株桃花,又何妨?
第五章再相見
沒有行李、包裹,燈芯揮別李大娘后,獨自一人來到后殿那片紫竹林。
陶華師叔祖就獨居在此,她一向潛心修行,不喜歡外人打擾。門下子弟更有不得擅入紫竹林這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
——要不是覺得師徒二人獨處有諸多不便,陶華師叔祖也不會特意交代找人暫住林中……——
想起李大娘的話,心上的酸楚又開始蔓延。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奢望竟成了別人避之不及的負累呢?
一瘸一拐地走到竹林入口,兩名“玄”字輩年輕男弟子在那里把守。拿出李大娘給的一塊令牌,燈芯順利進入。
走了幾步,背后卻傳來議論之聲。
“哎!這新來的煮飯丫頭真丑!
“可不是,又瘸腿又啞巴……特別是那張臉,我看了一眼都不敢再看第二眼!乖乖滴,晚上絕對是噩夢連連啊。也不知道李大娘怎么派個這樣的來伺候真神!
燈芯娥眉微皺,深深覺得這清幽觀中大有不對之處。
按說修仙弟子應該淡忘七情六欲,萬事都能泰然處之。而背后這兩名弟子對女子外貌多嘴評論,顯然心存魔障。而那天試煉會上,千人因爭奪成為陶華入室弟子而發(fā)出的強大欲魔之氣,也不容小觀……像是,誰有意在這清幽觀中,聚攢魔氣。
師傅啊師傅,連她都察覺到了,他又為何不管不顧任其發(fā)展?
慢慢走過一條羊腸小徑,燈芯來到茅草屋前輕輕地拍了拍木門上的門環(huán)。
“進來!笔煜さ穆曇糇悦┪輧(nèi)響起,燈芯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有力氣推門而入……
那個讓她懂得情為何物,讓她思戀了幾生幾世的不凡男子,終于出現(xiàn)在了她眼前。
視線微微模糊,眼眶中幾千年來壓抑的淚水,如同錢塘駭浪想要翻滾而出,卻被她硬生生地止住。
那層霧水在眼底轉(zhuǎn)了幾個來回,終還是未能落下。
燈芯雙腿一軟跪倒在真神圊朗身前。
師傅……桃花回來看你了!
“啊……呃啊啊……”
“無需害怕,這里沒什么需要你料理的雜事。去后面選一間干凈的房間住下來便是!睂⑺念澏墩`以為是驚畏,真神圊朗朝她淡淡一笑。“竹林里你皆可以隨便出入,只是午夜十分不要四處亂逛……”
“……”她點點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后,迅速底下了頭。
真好,即便是他不再認得她,能這樣靜靜跟他相處一段時日,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下去吧。陶華就住在對面,沒事也不要打擾到她的清修!闭嫔襦趵蕮]了揮手,拿起案上卷書,不再看他。
真神圊朗風采依舊,只是眉宇之間平添了些許無奈些許憂傷。
第六章吃食
接下來的悠閑日子讓燈芯似回到了千年之前。吃了睡,睡了吃,偷懶搗蛋,逃避修仙。
只是她再也不能纏在師傅身畔,肆意妄為了。
紫竹林間,燈芯常能看見陶華飄逸無雙的劍姿。她很美,出塵脫俗。
可是奇怪的是,為什么那張臉孔,以前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并不覺得有多漂亮,現(xiàn)在換了一個人卻越看越是覺得傾國傾城呢?
是羨慕混合著嫉妒吧!
她退后幾步,使瘦小的身子隱藏在竹子后。視線轉(zhuǎn)而望向不遠處的那一抹白衣身影。
真神圊朗正以一種近乎于迷醉的目光注視著舞劍的仙子。思慕、愛戀、沉醉、傷痛、懊惱,統(tǒng)統(tǒng)因為眼前人兒而生。
李大娘說的沒錯,師傅深愛著陶華。白天,即便是陶華仙子不喜歡他過于親近,但無論何處他都會對她凝神而望。以眼神的纏綿來訴說心底的愛意。夜里,仙子休息之時,也必定是真神回屋之時。
她對他冷冷淡淡、尊敬而又疏遠。
他對她卻是濃濃烈烈、毫不遮掩。
心下黯然一片,不忍心再看他的為情所苦。
燈芯蹣跚著退出竹林后,在屋前的大石上呆呆坐了整日。
十幾天后,燈芯出了紫竹林,從李大娘那里要來幾個雞蛋;貋砗蟊阖堅谧约浩龀傻臓t子前忙碌著。
轉(zhuǎn)眼,一碗蒸蛋大功告成。
記得師傅說過,他早就不食人間煙火了?深B劣的自己還是喜歡嘗試蒸煮各式各樣的人間吃食,在他跟前獻寶。
他曾說過,還是蒸蛋勉強能吃得!
美滋滋地端著蒸蛋入了師傅的房門,她滿心期待地將碗放在八仙桌上,推至他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她指指蒸蛋,有指指他的嘴巴。羞澀靦腆地笑了。
嫩黃的蛋糕上,輕浮著幾片粉嫩色的桃花瓣,看上去鮮嫩可愛,甚是誘人。
真神圊朗先是一皺眉,卻在看清那幾片桃花瓣后,整個人愣住了。他看著那碗蛋糕靜靜的出神,片刻后,卻雙目微紅,全身顫抖。
顫巍巍地從燈芯手中接過羹匙,他將一勺吃食送入口中。
嫩滑的蛋體,他卻反復咀嚼了無數(shù)次,像是在品嘗珍饈佳肴、回味著絕妙的滋味一般。
“陶華……陶華,你終于是原諒了為師嗎?”一邊吃著,真神圊朗一邊喃喃自語著。神色喜悅,好像重生了一般。
明明是她蒸煮的蛋,可他還是只能想起他愛慕的好弟子嗎?
燈芯很矛盾,他能細細品嘗自己的手藝,她自然是非常欣喜的?蔀槭裁从謺蛞煌胝舻岸肫鹛杖A?
將碗中蛋吃的半點兒不剩后,真神圊朗飛快地沖出了茅草屋,神情很是緊張。
燈芯也跟著出來,一探究竟。
可她畢竟雙腿殘疾,當尾隨真神行至紫竹林中時,看到的竟是緊緊相擁的兩人……
“陶華,你原諒為師了嗎?你送來的那碗蒸蛋,和千年前的滋味一般無二。”真神圊朗將懷中佳人擁緊了幾分,語氣極為欣喜。“……我愛你,無論是幾生幾世,絕不離棄!”
聞言,燈芯全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了個一干二凈,她癱靠在一棵竹子上,以手捂住嘴巴,捂住了幾乎沖口而出的苦笑。
燈芯啊燈芯,既然你的心愿以了,又何苦癡心妄想,自找苦吃呢?
她默默地告誡自己。
這個男人以前不是她的,以后更不會是她的。
陶華如花嬌顏上卻絲毫沒有為真神圊朗的一席話有所反應,她任由他抱著,眼神清明凜冽,連呼吸都不曾錯亂半分。
“師傅,徒兒并不愛你!你說的什么蒸蛋也絕非出自徒兒之手!彼恼f,語調(diào)不帶半分情感。“師徒之戀乃有違倫常,請師傅放開陶華。”
真神圊朗整個人一震,喜悅之情統(tǒng)統(tǒng)僵在臉上。這一瞬間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而燈芯卻只感到悲哀。
世上原來也有這樣的女子,能對真神圊朗不動半分情誼。
“陶華……”
“師傅,請放開陶華!
雙臂上的力道稍一減退,陶華便迅速退了兩步,盈盈拜倒在真神圊朗身前!疤杖A誠心修仙,除魔向道。請師傅不要一再為了俗世情愛再做糾纏。如果不然,陶華甘愿叛出師門,獨自離去!請師父成全!”
“誠心修仙?除魔向道?……”真神圊朗神色黯然,眼眸中沒了生氣。“……世事輪回,果真是報應不爽。”
他仰天大笑三聲后,蹣跚著離去。離去之前還深深望了跪在地上的冰性美人。
燈芯倚著竹子緩緩滑坐在地,以雙臂將長短不一的雙腿合抱。沉重暈眩的頭顱便倚在膝蓋上,閉上了眼……
第一次有了如此的感受。
原來呼吸也能如此乏力……
第七章圊朗的秘密
午夜十分,月如圓盤高懸于寂靜九天之上。
徘徊在圊朗房外的燈芯猶豫不定。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白天,師傅被情所傷,雖然明知不妥,她卻還是想陪伴在他身旁。哪怕只能有口無言,哪怕只能默默伴在他身側(cè),她也甘之如飴。
就一次吧!讓她大膽為之,聽從心之所向,不去顧及的太多。
燈芯下定決心后,默念隱身咒,旋即穿墻而入,望向榻上之人。
可這一望不要緊,眼前的景象,差點兒讓她驚呼出聲……
只見真神圊朗盤坐在床榻之上,雙手捏出蓮花指法放在雙膝之上。滿室魔氣充盈彌漫,更有大股魔氣自茅屋端頂涌入,頗有源源而不絕之態(tài)。
圊朗眉心緊皺,嘴角兒抽搐,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那無邊魔氣,卻不斷由他雙手指尖逐一吸入,隱藏入他的體內(nèi)。
因清悠眾弟子的貪婪而產(chǎn)生的魔氣,怎么會被師傅吸入?燈芯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師傅一向痛恨魔怪,更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堂堂真神,怎會與魔氣扯上關系?
這……這……
大驚之下,燈芯連連倒退兩步,不小心撞上門板,發(fā)出聲響。
“誰?”察覺有人打擾,真神圊朗原本緊閉的雙目突然大睜,一雙血紅的雙目布滿血絲,恐怖駭人。
那一刻,她從他眼中看到了殺意……
那個心腸慈悲的圣人。
那個永遠都微笑著的上仙。
那個憐憫凡人承受輪回之苦的真神。
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為何會瀕臨墜入魔道之境?
師傅……師傅……
沒有半點怯意,她嗚咽著撲倒他懷中。從未掉過的眼淚,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緊抱著他哭的泣不成聲,偏偏不能發(fā)出一言一語。
眸中的殺意漸漸消失,紅光減退卻。滿室的魔氣頓時立消。圊朗想要推開她身子的手,卻不自覺地撫上她枯干的長發(fā)。
是該殺了她吧!她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真神入魔,一定會激起仙界聲討。
可當她撲入自己懷中之時,弱小的身子,嗚咽著的悲傷,都讓他覺得似曾相識,非常熟悉。
想要殺她的手掌,轉(zhuǎn)而成了輕柔的撫摸。真神圊朗低頭看著撲倒在自己懷里,正淚流成的丑姑娘,喃喃輕語。
“莫哭,莫哭。莫怕,莫怕!”他輕拍著她的脊背,像是解釋著什么,又像是在對自己傾訴!疤杖A身子孱弱,命不久矣。唯有魔界之氣能為她續(xù)命,保其不會身死神滅。為了秘密收斂魔氣,我五百年前廣為收徒,只傳仙法而未授修心之術,為的便是每隔十年吸納魔氣為她續(xù)命!
“……”她不敢置信地抬頭仰望他。墜入魔道,竟是為了給陶華續(xù)命?難道他還看不不清楚嗎?陶華一心修仙,不恥魔道。要是讓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錯了嗎?”他嘆了口氣,從懷中拉出了她的身子。“我愛她,便能為她做任何事。何況這是我欠了她的。你本不應知曉此事,我孤獨了太久,只想找個人傾訴一番,過了今夜你便把此事淡忘了吧!”
說完,真神圊朗輕輕在燈芯額頭點了一下,白光閃過后,她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第八章陶華發(fā)難
圊朗用仙術對她施了法術,是想讓她淡忘那夜所有的事。
可燈芯第二日醒來,不但沒有忘記,反而歷歷在目,更加鮮明。也許是她魂魄不全,所以才會讓法術無效吧!
又過了幾天,燈芯卻再也不敢進圊朗房中了。每日午夜十分,她都會靜坐在他紙窗之下,眼看魔氣涌入,卻毫無辦法。
那是他深愛之人,師傅能不惜以入魔為代價,救她性命,她又能如何呢?
所能做的,也只是安安靜靜陪伴在他身側(cè)而已!
半月后,燈芯出了紫竹林去找李大娘,還沒到廚房,便被幾個修仙子弟五花大綁了起來。
“啊……啊啊……”她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掙扎著想要詢問。
“哼!妖孽猖狂,竟敢登堂入室跑到咱們清悠放肆。還把真神和師叔祖放在眼里嗎?幸虧師叔祖察覺近期大量魔氣聚集,這才讓你無所遁形!币幻硇渭毷莸牡茏訁柭暯辛R道。
“別跟她啰嗦,師叔祖還等著咱們呢。到時候有這妖怪受的!
推推擠擠、呼呼喝喝聲中燈芯被拉扯向大殿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擔心……
大量的魔氣聚集?難得是因為師傅連日來的動作太大,才會被陶華察覺到了什么嗎?
還沒等細想,大殿已至。
跨過門檻,數(shù)千人怒目瞪著她,大殿之上非常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正大殿中以木柴若干架起小堆,中間立有圓木。
陶華仙子端坐在正位之上,左右兩排各端坐著本門輩分高的子弟十名,那架勢大有三堂會審的意思。
“來人,把妖孽綁在木臺上!”
一聲令下,不顧燈芯掙扎。幾名弟子將她牢牢綁在架起的圓木上,困住手腳。
“說,魔界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又有何目的?”陶華冷冷地說道,眨了眨眼皮,極蔑視地一笑。
“……啊啊啊啊”
“還要裝啞巴嗎?好啊,妖孽橫行,人人得而誅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火焚了你這個妖孽!”她也不惱,不急。冷笑著揮了揮手!皝砣,點火……”
“且慢!”
千鈞一發(fā)之際,真神圊朗現(xiàn)身正殿,出現(xiàn)在人們的眼前。
“參見真神!”
“拜見真神!”叩拜之聲一時間此起彼伏,過后才又恢復如常。
“師傅為何阻止徒兒?”陶華挑了挑眉毛,起身相迎!敖鼇硗絻翰煊X到紫竹林聚集大量魔氣,終于找到了這意圖不軌的妖魔。隨即決定,火焚了她,以滅魔界氣勢,揚我正道聲威。此事哪里不妥嗎?”
“紫竹林……魔氣……”真神沒了聲音,只是眉頭皺的更緊。
“是呀,紫竹林內(nèi)除了住著你我?guī)熗蕉酥猓椭挥兴。徒兒以用仙術探得,此妖實為燈芯一股,是附在尸身上的妖魂,不可不除!”
“……也許紫竹林中的魔氣與她并無相干!彼裆珡碗s地瞧了一眼高臺上的燈芯。
“與她不相干,難道師父是懷疑徒弟入魔了,還是師父自己入了魔呢?”陶華言語間咄咄逼人,絲毫不因師徒之情而留半分顏面!皫煾钢絻鹤畈粣u的便是魔界中人,也曾立誓不放過任何一個出現(xiàn)在眼前的妖魔。這燈芯小妖,徒弟是燒定了!”
“……”真神圊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最后轉(zhuǎn)為蒼白。那雙手也跟著緊握而起,青筋爆出。
最后,他不再言語,更不敢看被綁縛著的燈芯一眼。
罷了罷了!是她命該如此!
燈芯看的清楚聽得明白。
她很清楚師父為了什么而恐懼,要是讓心愛之人看不起,那簡直是生不如死。自己就曾承受過這樣的痛楚,如今又何必讓師父承受呢?
她不怪他,只怪自己并非他心頭所愛。
燈芯不再掙扎。
微笑著瞧著腳下的柴火被點燃,微笑著靜看自己被烈火所吞噬。
炙熱的火苗將她包圍,劇痛席卷而至。滾滾黑煙嗆得她難以呼吸,幾乎快要暈厥。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朝圊朗露出了最后的笑。
師父……桃花愛你……
她以嘴型描繪著心愿。
冉冉大火中,貌丑無比的女孩,任憑唇邊鮮血滴落,任憑肌膚燒焦,卻始終是眼含笑意的。
這一刻,她竟有驚人的美麗!
第九章離別
“桃花,你還要執(zhí)意如此嗎?”一低沉男聲自早就站在一旁的李大娘口中傳出,近千子弟霎時像是被施了鎖魂術一般,定立當場,不能動彈一分一毫。
一旁坐著的子弟都大驚失色,身相互對視著。
只見李大娘那微胖的身軀逐漸變形,不斷的拉高。一會兒之后,赫然成了一名容顏嫵媚的翩翩公子。
“魔尊傲龍!”陶華驚呼出聲,提劍就要上前。
傲龍只是以手指輕輕一劃,布下一道淺紫結(jié)界,便讓她再也不能靠近。
“桃花,可愿隨我同去?”他不理別人,飛到火中人身側(cè)柔聲問道。“只是,我要你發(fā)誓把圊朗忘記,對我誠心以對!
燈芯抬起軟弱無力的頭顱,隔著火光又望了一眼一臉疑惑的真神圊朗……
“還是放不下嗎?即便是他有了至愛之人,為了所愛不惜犧牲你的性命也要糾纏嗎?”傲龍伸出手掐住了她已然烏黑的下顎,迫使她正視他!疤一ǎ业攘四阕阕闱,難道還不夠嗎?你可愿與我歸去?”
是呀,師傅已經(jīng)有了愛人,她又何必再來苦苦癡纏呢?
燈芯閉上了眼,點點頭。
紫光閃現(xiàn)后,一絕色透明的魂魄自被綁縛的肉身中浮了出來,那臉孔身段跟陶華仙子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分柔美,多了分情感。
紫光又顯后,魂魄消失,只剩魔尊傲龍和他手中托著的蓮花九盞。消失已久的燈芯終于又和另一股纏繞成線……
“桃花……不會的,不會的!毖劭粗c眼前,圊朗失聲驚呼,伸出去的手臂卻又硬生生地放下。“……陶華才是桃花,是我親手收集了她的魂魄日日夜夜以魔氣養(yǎng)成的,她才是我的徒兒桃花,她才是……”
真神圊朗狂亂痛苦地搖著頭,眼神凌亂,哪還有半分仙態(tài)?
“圊朗,你還不能看透嗎?”浮在半空的傲龍傲然開了口!澳闼认碌奶杖A只是桃花三魂六魄里的一魂一魄而已。還是那執(zhí)著于修道,根本無情無愛的一魂一魄。而你竟然為了個無情之人,再次傷害桃花之心,使她對你再無眷戀之情。不知該說是我的幸運呢?還是該說是你的愚蠢!如今她以入燈盞中繼續(xù)沉睡,千年后醒來便再也不會記得誰是真神圊朗,我魔界終于有皇后了!
他朗聲大笑。
“你是何其愚蠢,她曾明明在你身邊,你卻不得而知。圊朗啊圊朗,你枉顧真神之稱,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生亦何歡呢?”
傲龍卷起衣袖,召喚出坐騎麒麟神獸,揚長而去。
眾人這才解了法術,紛紛癱倒在地上。
真神圊朗頹廢地跌坐在地,任憑他人如何呼喚,都不發(fā)一言……
朦朧中他似乎又看見了那株長在潭邊的小桃樹,向他搖搖地招手。
淚,奔涌而出……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ㄍ杲Y(jié))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