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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十一月,寒氣漸重。前日下了小雪,街頭上一群仆人忙著沿街清掃。只因明日江家少爺就要娶親了,娶的是候家的千金,據(jù)說是位美麗佳人,京城百姓都稱“郎才女貌”。
1
“阿年,你說我們都這般了,她們?yōu)楹芜不放過我們呢?”江寧靠在靈堂中間的棺槨上,自言自語。
靈堂四周掛滿了紅妝,像是娶親的模樣,少年又倒了一杯酒。
“你我二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相互愛慕。我以為我們會成親,我為你梳妝,你為我正冠,一生美滿!
“可如今,怎么成了這副樣子呢?”
少年跌跌撞撞站起身來,摔了酒杯,用力推開棺蓋。躺在里面的人面容安詳,猶如睡著了一樣。
江寧的手顫抖著想向以前一樣觸摸她的臉頰,卻又停住,不知道想起什么,面目突然猙獰。
“明日我又去娶誰?你又為誰著嫁衣!”靈堂上的果盤全被少年推翻,還覺得不夠,去扯掛著的紅妝。
2
天慶十一年,七歲的江寧第一次見到阿年。臉蛋紅彤彤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水汪汪的,星星都在她的眼睛里。
江少爺對這個姑娘心里多了份歡喜,娘親告訴他,這是他陪讀的丫頭。
他在屋里聽先生講課,她在門外候著。江寧怕她累了,硬拉著她一起聽課,丫頭不依,說是壞了規(guī)矩,他便用江家少爺?shù)纳矸菔〾骸?br> 后來,他們便在一起學(xué)習(xí)。
天慶十九年,阿年好幾天不理江寧,他便派人去打聽。說是算卦的老頭告訴阿年,她會一生孤獨一人,姻緣無分。江寧便派人把老頭綁來,讓他算一卦,什么人才適合阿年姑娘。老人看了他的手相,直嘆可惜,少了一環(huán),否則他們兩個是絕配。
一個月后,江寧帶著阿年又找了這位算卦人,驚奇道:天賜良緣,天作之合。阿年終于開心起來。
天慶二十一年,江寧帶著幾位仆人下江南闖生意,先前不如意,后來逐漸興盛。他唯一記得臨走前答應(yīng)一位姑娘:做出一番成績,便回來鋪十里紅妝迎娶她。
天慶二十五年,江寧回京,功成名就,分外光彩。他興高采烈回來娶親,結(jié)果在他們兒時經(jīng)常玩耍的河邊,阿年死在他的懷里。阿年對他說,不要怪夫人,別恨她。
可是怎么能不恨!一個奴婢死了就死了,沒有人會在意?伤哪镉H在阿年還尸骨未寒時,安排他娶候家千金,說是門當(dāng)戶對。又給阿年安排冥婚,嫁給不知道哪里來的奴才!
3
“都是做戲。”江寧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來“明日你我都要成親,該去歇息了!笨v然知道沒人回應(yīng),還是和她說了告別。
天慶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長安城很是熱鬧,迎親隊伍繞城走了十里。江少爺讓隨從沿街灑落糖塊,同沾喜氣,笑吟吟的將新娘子迎出來;氐浇,客人早已落席,不乏有朝中官員,同飲同樂。江少爺與候千金三拜而結(jié)親,眾賓歡喜,不醉不歸。
而在江府的另一邊,一位長相丑陋的新郎推開了靈堂的門板。
“阿年姑娘,你說你,怎么非得一根筋呢?這下好了,少爺娶了別人,你不是白白丟了一條性命,苦的我呀,還需和你完婚。”
小奴才吃力地抱起阿年,向外走去,嘴里抱怨接了份苦差事,搖頭晃腦的走遠(yuǎn)了。
躲在墻后的小丫鬟,看著奴才的背影覺得無事,也離開了。
小奴才把阿年放在床上,不急不忙的盛水洗漱,自言自語:
“今日,你我就算成親了,阿年!
抬起頭來赫然是江年的面貌。
江寧擦了擦手,慢步走到床前。
“我回來后,你便一直躲我,可是我仍然娶了你,當(dāng)初的卦果然不靈!
“阿年,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離開這個江家,離開這個京城。”
紅衣翻飛,江寧把阿年抱在懷里,頭簪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一步走在歡喜,他終于娶了阿年;
一步走在怨恨,恨這偌大的江家;
一步走在無奈,終究他們要離開。
雪不知何時又下了,一片片,一朵朵,落在江寧的肩上,落在阿年的懷里。街道上早已空無一人,只有滿眼的白和沿瓦的青。闖入的醉醺醺的客人要打招呼,仔細(xì)看清卻又嚇飛了膽,連爬帶滾的跑了。
江寧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懷里的人,以前心里還有江家,在她死的那一刻便消失了。
白雪為他們鋪了路,紅色踏在雪上那么明顯,從此世上再無江寧,再無阿年。
4
“江少爺…”
“以后便叫我阿寧!
“阿寧,我以后陪你聽風(fēng)輕雨柔,與你游山清水秀,要為你采了蓬葉熬粥,為你摘桂花釀酒,然后與你在提著桔的夜色里挽手行走。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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