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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
2018年最后一天的夜晚,宿舍窗外煙花的聲音一直噼里啪啦地響,拉開窗簾外面卻是漆黑一片,只有路燈和行人的手機屏幕依稀亮著,想起清晨的小雪景象,雪花在空中亮晶晶的,落在地上,陽臺上,草地上,樹葉上,落在任何地方,都化成水,這時風(fēng)把一股潮濕的空氣吹到我的臉上,臉頰上濕潤的感覺會使人變得傷感,就好像是在流眼淚一樣,營造出脆弱的假象,然后從內(nèi)心變得真的很脆弱,此刻的我的確如此,沒有人陪我跨年,也沒打算去陪誰跨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想必那棟高樓的背后一定是煙花盛放的歡騰景象,深深地吸了口窗外的空氣,我關(guān)上了窗子,緊接著手機屏幕亮起了一條條群消息,依稀看到可可的發(fā)言,我眼前一亮,熟練地解鎖,點開了群消息,原來是大家在群里為可可慶祝生日,這才發(fā)現(xiàn)今天是可可的生日,我認真地編輯好慶祝的消息發(fā)送進群里,掩藏在眾多的祝福當(dāng)中,仿佛這一切都再自然不過了,即使我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并不自然。
第一次見到可可的時候就很想認識她。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一個女生如她那般個子高挑,皮膚白皙,自我介紹時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眼眸里仿佛永遠都充滿著陽光和自信,自信里滿滿的全是溫柔細膩,對于生活中的一切,她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從不隨波逐流,同學(xué)們都很喜歡她,她與眾不同,卻也與眾相融,更重要的是當(dāng)她向同學(xué)們分享一些時刻的感受時,我覺得我們相像到簡直好像是這世界上的另一個彼此,她滿足了我對大學(xué)校園的全部想象,如果我們能成為好朋友······我想象過我們成為好朋友后的無數(shù)美好情景,我們穿著姐妹款的衣服一起去上課,吃飯,去圖書館自習(xí),捧著奶茶在一家安靜的店里談心,假期里一起去旅游,為她拍下一張張好看的照片等等一系列我能想象到的美好事情——然而我卻始終沒有勇氣站在她的面前介紹我自己,或許是因為覺得她過于優(yōu)秀,也或許是因為安靜內(nèi)向的我與她身邊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當(dāng)她被歡聲笑語圍繞時,我能做的,只有一個微笑,她總會以同樣的微笑看向我,而我卻沒有勇氣上前跟她說一句“好巧,我和你有過一模一樣的經(jīng)歷和感受!”,除了躲避她的眼神,我沒有勇氣做任何事情。
群里的消息不斷更新著,可可回復(fù)了每一條祝福后告訴大家,她正在外面和朋友吃飯慶祝,之后不久就有人在群里說可可喝醉了需要幫忙,我看了眼時間:10:56,腦海里浮現(xiàn)出可可喝得爛醉在馬路邊嘔吐的痛苦模樣,我想趕去飯店帶她回宿舍,正在我鼓起勇氣輸好“我有時間,我去幫忙”時,群里的消息再一次刷屏,很多同學(xué)都回復(fù)說要去接可可,我的猶豫再次控制了我,看了眼時間是11:00,該是門衛(wèi)鎖上樓門的時間了,有人在群里說正在下樓去接可可,我一一刪掉了剛剛輸入的要去接可可的消息,放下手機,掀開窗簾,看到樓下門衛(wèi)大媽一邊打開折疊門一邊不耐煩地比劃著什么,七個女孩小跑著擠出門外,看著她們一路小跑地去接可可,我的心里一陣難受,是的,她們都比我勇敢。拉上了窗簾,再次打開手機,點開群消息,陪可可去吃飯的同學(xué)在群里發(fā)了一張可可的照片,照片里可可看著鏡頭傻笑著,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連衣裙,右手比著耶,左手撐著椅子扶手,顯然已經(jīng)醉了,心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質(zhì)問著自己:“為什么不能勇敢一點?”終于我鼓起了勇氣,我要帶件衣服給她,哪怕遲到也要親口把祝福送給她,我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11:10,和室友簡單說明情況后,我拿起架子上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下樓,衣服的拉鏈掠過衣架旁的吉他,琴弦發(fā)出一聲悶響,聲音傳進我的腦海里還在嗡嗡顫抖,門衛(wèi)大媽依舊不耐煩地詢問我要出去做什么,我停頓了一秒后對她說:“我的一個朋友在外面喝醉了,太晚了不太安全,我現(xiàn)在去接她可以嗎?”說到朋友兩個字時,我能感受到那一刻內(nèi)心的顫動,原來我們從未成為朋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勇氣把她當(dāng)作我的朋友,就像小時候一句歌詞里說的“越美好越害怕得到”,看著美好的東西消耗殆盡會使人感到無比痛苦,人們懼怕這種痛苦,就會因為懼怕而止步不前,我便是如此,但是此時此刻,我對自己發(fā)誓這次一定要勇敢,把外套披在她肩上,道上一句生日快樂。
此時門衛(wèi)大媽已經(jīng)打開了大門,我一路小跑去找可可,門衛(wèi)大媽在我臨走前叮囑了些什么其實我一句也沒記住,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可可,我要讓她感受到我誠摯的友誼的邀請,感受到我每次藏在微笑之后的熱情,我要走近她,了解她,也勇敢地讓她了解我,想到這里,我的勇氣更加堅定,一個個路燈從我身旁掠過,低頭看到我的影子時而纖長,時而胖矮,覺得像極了自己,時而自信滿滿,時而怯懦猶豫,想著想著,拐過了兩個路口,我聽到前方一陣歡聲笑語,抬起頭看到可可正站在前面的路燈下擺換著拍照姿勢,周圍的女孩們有說有笑地舉著手機為可可拍照,其中一個開著玩笑說:“誒我覺得我們好像明星在的擺拍啊!”這句話又帶來了一陣歡笑,可可傻笑著說:“大家把拍的照片回頭發(fā)給我吧,我挑張好看的發(fā)張朋友圈哈哈今天就二十歲啦!”我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外套,內(nèi)心再次陷入忐忑,在這忐忑完全控制我之前,面前的女孩們有人看到了我,走過來跟我打著招呼:“hey!親愛的,我們不知道你也要來,早說我們一起過來嘛!我們正在給可可拍照呢!一起過去吧!”“好。∥疫給可可帶了件外套呢,看她照片里穿的有點單薄,待會兒拍完照給她穿上吧!”邊走邊說著,我卻下意識地把外套塞在了和我說話的女生手中,她有點驚訝地看著我:“嗯?要我去給她嗎?”“嗯,你去給她穿上吧,沒關(guān)系的,只要她穿著就好!蔽一卮鹬瑢ψ约旱那优掣械绞质麘M愧,為什么我總要退縮,我到底在懼怕著什么?當(dāng)我們走過去,可可的“擺拍”剛好結(jié)束,我身邊的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可可面前,一邊為可可披上外套,一邊說:“覓晴擔(dān)心你冷,給你帶了件外套呢!”可可聽到后笑著看向我,“謝謝你啊覓晴,今天確實挺冷的,你真是太貼心了!”我決定鼓起勇氣走過去,“哈哈,是嗎,我向來如此貼心,你居然今天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我走過去,可可笑著挽起我,“哈哈,原來沉默的覓晴也會開玩笑!”“可可啊,你不了解的可多著呢,我們一開始也覺得覓晴可文靜了,但是后來,哈哈~”······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笑笑地走著,我松了口氣,總算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可可的面前,我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11:30,許多事情都是如此,稍作改變,情況就會截然不同,歡聲笑語中,可可在我身邊搖搖晃晃地前進著,我再次決定要勇敢一些,我因此而得到的,將不僅是可可這樣美好的友誼,更重要的是一個全新的,勇敢的,自信的自己。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覺間我們已經(jīng)快到宿舍樓下,還有一段距離時就看到門衛(wèi)大媽已經(jīng)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我們:“怎么去了那么久?下不為例!要不是因為過節(jié),是要扣你們學(xué)分的哦!”聽到催促的我們加快了步伐小跑到門衛(wèi)大媽身邊,我攙扶著可可走在人群最后,向門衛(wèi)大媽表示歉意并送上新年的祝福后我們在談笑中到達了宿舍所在的樓層,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在樓道里為可可合唱了一首生日快樂后,大家都各自回了宿舍,樓道里只剩下我和被我攙扶著的可可,昏暗的燈光下一片寧靜,我再次聽到了外面煙花的聲響,可可說:“這個聲音我聽了一下午,卻從來沒看到煙花!薄耙苍S煙花就在那棟高樓背后吧!”我扶著可可向她的宿舍走去,我們都看著樓道盡頭的窗外,都在尋找著,的確,我們都在尋找著,我覺得我已經(jīng)找到了,同時我也希望,可可在認識我之后,也覺得自己找到了。
11:58我回到宿舍,和室友們倒數(shù)一年中的最后兩分鐘,我們相互送上新年的祝愿,我祝愿所有人都能夠勇敢一些,其實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一個“可可”,她可能是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人:朋友或是你愛的人,也有可能是一個更加優(yōu)秀的自己,她是我們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事情,美好的事情消耗殆盡會使人感到無比難受,但它也如同金錢一般,一味存著并不是明智之舉,如果我們遇到了,就應(yīng)該勇敢一點。
謹以此文,獻給所有為夢猶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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