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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日記(短篇)
aph/日記(少主生賀)
by小咩
“今夏家中不甚太平!
初秋桑榆蔭庇的深院老宅里,身著一襲長衣的王耀如是寫道。纖細(xì)的筆頭吸飽了墨汁,看上去水潤極了。
用毛筆寫日記感覺好奇怪阿魯!毙÷暤泥洁熘,簪花小楷仍然工工整整的落在嵌了竹葉的宣紙上。
這套文房是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去王皖家被強(qiáng)行塞到手里的!按蟾缡遣皇呛镁脹]有寫過毛筆字了”她一邊把那一大袋東西往他包里塞,一邊賊賊地笑,“連大哥都不寫的話我們是不是也不用練了”
有段時間他曾逼著家里的弟弟妺妺們練毛筆字,如果寫得太丑了就會被他用中華鍋敲頭,連還在牙牙學(xué)語的小藏都不能幸免。
“才沒有的事!”告別了王皖回到家,鋪開紙正準(zhǔn)備寫一副洋洋灑灑的大字時,王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支用來寫大字的筆已經(jīng)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
“夏初家妹皖兒贈余文房一套,余自度書法乃吾家之傳統(tǒng),切不可因公務(wù)繁忙而廢之,故于閑暇時刻以之記所感所想!
“家弟王浙家中于八月中旬為水災(zāi)所擾,損失慘重,堪比昔年名‘云娜’者,哀兮慟兮,扼腕嘆兮,愿天下不復(fù)水災(zāi)!
王浙是個俊朗的青年,懂事而且很有經(jīng)濟(jì)頭腦,王耀最喜歡在岀去賺小錢錢時叫上他。等他聽到消息趕到時,王浙正在自責(zé)。
“大哥……”他唯唯諾諾地叫道,躲閃著眼神,全無平日里與人商談時的氣度。這次臺風(fēng)來得太兇猛,沒有人想到它會去襲擊一個古樸安詳?shù)男〕?而等到大家重視起來時已經(jīng)來不及。夜里樹木折斷的聲音讓他的心痙攣到死去活來,還有家人們絕望又憤怒的呼喊,那樣的聲音啊,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罪人。
王耀把手搭在他塌著的肩上,輕輕拍打著!凹热欢家呀(jīng)發(fā)生了,就不要再想當(dāng)初有多少挽救的機(jī)會,小浙,你那么懂事,一定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和家人一起努力。”
王浙沉默地點點頭。
空氣靜默片刻,王耀感覺自己似乎把話說得太過嚴(yán)厲了,完全不像是來安慰人的,于是補充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边@是王浙在他進(jìn)門后第一次與他對視,異樣的堅決,“大哥最近太辛苦了,不能再給大哥添麻煩了!闭f著,年輕人的眼里竟帶上一絲心疼,是那種孩子第一次發(fā)現(xiàn)父母頭上銀絲的心疼,張惶著,愧疚著,甚至遮蓋了原有的自責(zé)。
“浙自幼聰慧獨立,拒余幫扶之意,余因之得幾日空閑以賞花觀鳥,仰宇宙之浩蕩,訪仙人之蹤跡。”
王耀,你為什么如此不誠實他逼問自己,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情,卻偏要寫這些有的沒的。賞花觀鳥把這種東西都寫上去把紙?zhí)顫M了就可以算了嗎毛筆懸在半空中,遲遲不能落下,筆尖微顫,筆腹處都因為長時間的懸空而顯得干涸。
該怎么下筆啊。
嘉龍和春燕的性子王耀是知道的。當(dāng)初被帶走時反抗得最厲害的是他們,如今家里最亂的也是他們。也許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一鍋敲在那些昏庸的上司頭上,再去把亞瑟和本田菊的條約撕得粉碎。他害怕他們會像當(dāng)年的小外蒙一樣,走丟后再回來時就是陌生的口音和面孔?僧(dāng)年,他確實是虧欠了他們,他們最最信任的哥哥臥在層層帷幔后面任由他們被人帶走,仿佛沒有聽見他們凄厲的哭喊:蒼白瘦削的指間被煙熏染得焦黃。于是現(xiàn)在他給了他們最大限度的自由,包容他們在外面習(xí)染上的壞毛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求他們能自己改正。
他們有著令別的弟弟妹妹們想都不敢想的自由。
昔日龍君從不會給的自由。
過度的自由。
王耀一腳踢開王嘉龍家的門準(zhǔn)備好好教訓(xùn)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并沒有人。呵。王耀冷笑,大白天的肯定出去鬧事了,哪會乖乖呆在家里等你來訓(xùn)。等著吧。他想。
透過陽臺的玻璃可以略微感知時間的流逝,可若是一直看著就什么都不會感覺到。王嘉龍有帶手表的習(xí)慣,這是在亞瑟家的那一百年養(yǎng)成的,所以他家里并沒有掛鐘之類的東西。王耀從不喜歡戴手表,他更偏愛香燭日晷之類的古老的計時工具,因此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坐了多久。天真的有在變暗嗎似乎有一點點,似乎又沒有。王耀心里想著這個不聽話的弟弟,恍惚間赤紅的夕陽已變成了滿天的繁星。
家門被弄壞了。王嘉龍站在門口遲疑了好一陣,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報警,又想到警察現(xiàn)在可沒空管這個,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向黑洞洞的門里張望。
“王嘉龍。”沙發(fā)上傳來溫潤有力的聲音。
“ 大、大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耀起身想去按亮客廳里的燈,懷里卻已經(jīng)撞上王嘉龍的身體。
“大哥……”被緊緊地抱著,男孩已是哭腔。
“怎么了怎么了,哎,你別急著哭呀……”已是到了嘴邊的訓(xùn)斥之語說不出來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開始哄,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菊和勇洙還在時那樣。
“嘉龍,”他伸手抱住那孩子,輕輕搖晃著,“嘉龍要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哥哥就去幫你討回公道,有哥哥在呢,哥哥會永遠(yuǎn)保護(hù)你的,啊,對吧,小香”
“小香”是王嘉龍更加稚嫩時的名字,那時他還沒有繼承亞瑟的粗眉毛。三個被帶走的孩子回來后都有了新名字,誰知道在那一百多年里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王耀只知道當(dāng)他敞開懷抱喊著他們的乳名歡迎他們回家時他們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刑個長發(fā)長衫的男人在叫誰。
王嘉龍哭聲漸大,七十平米的房間里充滿了他的抽泣之聲。
王耀很無奈,只好不停的哄。龍君從來不會把在外面的咸嚴(yán)帶回家,難得這次那么生氣卻被他這么一哭攪得心軟了。畢竟,再過分也是他的弟弟,骨肉相連的親情就是可以那么沒有原則呵!
“大哥……”王嘉龍賴在王耀懷里,眼淚汪汪,癟著嘴,“我該怎么辦啊……”
家里亂極了,大家互相謾罵毆打,完全勸不動,他們說,王嘉龍,你為什么還要做王耀的弟弟呢,他明明蠻不講理,他們說,你看看啊,你跟著他,你的地位都被他一點點轉(zhuǎn)交給王滬了,你甘心嗎,他們說,要不你獨立出來吧,我們支持你啊,這樣你以后就不用看著他的臉色行事了…
王耀的臉略微陰沉,家人有這種想法,他弟弟怎么會沒有呢
“所以,你答應(yīng)了”
“沒有,從來沒有,所以就這樣子了!
王嘉龍?zhí)鹉?略帶祈求的看著他。大哥一定要信我。
“對這種家人應(yīng)該怎樣,他應(yīng)該教過你吧!
亞瑟柯克蘭,對于王耀來說是個禁忌的名字,他可以揚著笑臉和名字的主人打招呼甚至是互相拜訪,但永遠(yuǎn)不可能讓它出現(xiàn)在他和弟弟之間,那是讓他鎖死了百年的心結(jié)。連眉毛都繼承過來了,弟弟的心性還能剩下多少和他一樣王耀幾乎是惡毒地說:
“你不是有槍嗎。”
語氣與許多年前如出一轍,那時的他挽著錦袍倚在雕龍畫鳳的君位上,垂眼看著腳下為首作亂之人由怒吼轉(zhuǎn)為哀泣,嘴角勾起一彎譏諷的笑:“滅族!
你是我的弟弟,血脈中應(yīng)該有生而為龍的驕傲和殘忍。
然而他尖叫了:“可是他們是家人啊!”
因為是家人,所以不敢對他們舉槍;因為是家人,所以要去苦苦勸說;因為是家人,所以就算他們是不對的也要真誠的希望他們會悔改啊!
月光透過陽臺的玻璃灑進(jìn)客廳,爬上兩個相對而坐的身影。
他的弟弟消瘦了?藁ǖ哪樕弦呀(jīng)沒有孩童的圓滿,顴骨顯得很突出,臉頰凹陷下去,隱隱顯出病態(tài)。
他心疼起來,抬手托住男孩的臉頰,用拇指輕輕拭去他盈在眼眶上的淚花
“小香,先睡覺吧。”
一宿未合眼?粗鴳牙锏暮⒆涌拗褋,哄著,又看著他昏昏沉沉地入眠,一夜間盡覽他窘迫的歲月。
次日清晨,他悄悄下床煮粥,甚至放棄了多年來一直堅持的太極。金黃色的小米攙上幾顆鮮紅的枸杞子,在鍋里煨出一片軟糯清甜,霧一樣的水汽氤氳在廚房里迷離了窗外的風(fēng)景。
“大哥……”轉(zhuǎn)過身,穿著睡衣的男孩睡眼惺忪,“你在燒什么
精神飽滿地,“小米粥。馬上就好了,嘉龍你先去洗把臉!
“哦…”搖搖晃晃地走向衛(wèi)生間,小聲嘟囔著,“好久沒有吃過小米粥了啊!
“小弟嘉龍家中世事紛繁,人心惶惶,嘉龍亦患疾難愈,形銷骨立,嗚呼,實乃痛煞吾心也!
痛心歸痛心,不過如果弟弟處理不好家里的事他還是會出面干涉的,畢竟還是害怕他會像當(dāng)年的阿爾一樣頂不住家人的呼聲就這樣一去不回頭了。但是小香他是我親弟弟,阿爾可是亞瑟從大草原上撿來的,這有本質(zhì)區(qū)別。他又驕傲地想。
王耀擱下筆,揉揉因回憶而脹痛的腦袋。卷起的簾子外,滾滾正抱著-小段竹子晃晃悠悠走過庭院,絨毛蓬松著,像一個巨大又柔軟的球。蟬聲不知從那天開始就消停了不少,銀杏的葉子微微泛黃。
前不久,王濠鏡在他家小住,晚上一起窩在沙發(fā)里按著遙控器挑節(jié)目時突然切到一個臺,上了濃艷的舞臺妝的小女孩正用童稚的嗓音唱著《七子之歌》。第次聽到這首歌時他的眼淚都下來了,王耀扭頭看看坐在身邊的弟弟,剛巧對方也斜眼偷瞄他。
“干嘛啊,小孩子不要斜著看東西,眼睛會壞掉的!”略微尷尬,他叫道,于是王濠鏡乖乖把頭轉(zhuǎn)過來,對上王耀的眼睛,然后忽的閃開了,抬手摟住他的脖子,臉埋進(jìn)臂彎,道:“小澳才不是小孩子呢!”
濠鏡和嘉龍春燕不一樣,雖說當(dāng)年都被帶走卻一點都不怨恨自己,反而拼命黏著,就像是要把在外面那些年沒撒的嬌全都補回來。
“那好吧,小澳不是小孩子!
維持了一會兒剛才的姿勢,直到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才心滿意足地松開手,靠在王耀肩上:“大哥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禮物”
“生日”,這還是他好久之前的上司和他的約定。那個上司問他生日在什么時候,他說他忘記了,上司便挑了個很是吉祥的日子和他商量要不就這個吧,你說不過生日也不是事。于是他就隨口答應(yīng)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后來每年的這天他所有的家人都會給他過生日。
“隨便你啦,都可以。
“那不一樣,今年可是大哥你‘七十歲’的大壽啊。”被刻意強(qiáng)調(diào)的數(shù)字是家人偏愛的組合,那就確實是非常重要的生日了
“上次在王粵家玩的時候他說給你準(zhǔn)備了一個 big superise,然后春燕就說那我們比一比今年大哥會最喜歡誰送的禮物,我才不想輸給她……”王濠鏡還在絮絮叨叨著。
于是,千年的龍君突然像小孩子一樣盼著他“七十歲”的生日了。
PS
△次元不同勿完全帶入
△小咩好久沒學(xué)歷史了如果有錯處歡迎指正
△不喜勿噴小咩玻璃心
△愛我的“國家”和國家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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