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糾結(jié)的不過是個“愛”字，萬能的神，如果你聽見我的聲音，請告訴我它的答案。

　　——奈津生

　　奈津生坐在破敗的教堂里，看著陽光透過屋頂?shù)牟噬Ａ榈孛婷缮弦粚訅艋玫纳省Ｄ切┘兇獾念伾�，總讓人感到一種糾纏著的圣潔與罪惡。極端的矛盾。
　　一如那被釘在十字架上名為【神之子】的存在�？此平^望，卻是希望的所在。
　　死后三日，他將復(fù)活。
　　——那些古老的傳說如是寫著。

　　伸出左手奈津生盯著那還未愈合的傷口，久久出神。
　　他想起了當(dāng)時那種陌生的感覺。
　　——自己明明應(yīng)該不會擁有的感覺。
　　疼痛。

　　身為【zero】理應(yīng)是沒有痛覺的……

　　『記住，你只是個未完成的廢物！你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瑤二，作為他的戰(zhàn)斗機發(fā)揮一個工具該有的作用！』
　　『是，渚先生�！�
　　『你應(yīng)該清楚當(dāng)你失去利用價值后的結(jié)果吧？瑤二這樣優(yōu)秀，可是有很多人愿意做他的戰(zhàn)斗機呢！』
　　『……我明白。』

　　是的，我明白。
　　當(dāng)我失去利用價值，不再能勝任瑤二的【戰(zhàn)斗機】的任務(wù)時，將會被毫不留情的替換掉，永遠離開他……

　　如果連名字的羈絆都消失，我們之間，到底還剩下什么……

　　右手握著的匕首，在未愈的傷處不經(jīng)意的劃過。
　　鮮紅的血珠如頑皮的孩子，不緊不慢地滲出白皙的皮膚，在手臂上留下一條艷麗的痕跡隨后滴落地面，同透過彩色玻璃的陽光交織出一片迷離的景象。

　　他站在被阻擋的陽光下，感受著血液流失的微微興奮，以及，漸漸熟悉了的疼痛……
　　直到身后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你在做什么，奈津生？！”
　　于是他轉(zhuǎn)身，對著門口那比陽光更耀眼的存在，露出了微笑。
　　“你來了啊，瑤二�！�
　　“廢話！”瑤二很生氣！非常生氣！尤其是當(dāng)他看到奈津生那還在流血的左手�！半y道我不來，你就打算在這里流血到死啊混蛋？！”
　　“沒事的，反正又不會痛。”奈津生皺眉看著瑤二一點也不溫柔的扯過他的手，似乎是想給他包扎。
　　“這種事在當(dāng)年就已經(jīng)知道了，還用你提醒我嗎？！”發(fā)覺這里不可能找到繃帶一類的東西，瑤二想也不想直接撕起了衣服。
　　…………
　　“……瑤二……”
　　“干嘛？沒看見我正忙著嗎？”忙著幫你包扎！
　　“……為什么撕我的衣服？！”
　　“要包扎的是你，不撕你的難道撕我的嗎？！”瑤二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通常都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吧？！

　　“下次不準(zhǔn)再這樣了知道嗎？！雖然我們沒有痛覺可血流多了還是會死的！”
　　“切�！蹦谓蛏恍嫉钠查_頭。
　　“喂你那是什么反應(yīng)啊混蛋！”
　　…………………………
　　……………………

　　『zero』？『painless』？沒有痛覺？！
　　……真是可笑�。�
　　那現(xiàn)在的我到底算是什么？！

　　我真的……真的很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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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
　　“嗯？”
　　“說起來，你怎么會到這種地方？”瑤二抬頭看了看周圍，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湊到奈津生旁邊，“該不會是……在祈禱吧？”
　　“嗯，是在祈禱�！背龊醅幎饬系�，奈津生平淡的回答。
　　“……”瑤二像看怪物般盯了他幾秒，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奈津生你都多大了居然還相信這種東西哈哈哈哈哈～～～”
　　聽著某人止不住的狂妄笑聲，奈津生的額頭“啪”的蹦出一個鮮紅巨大的十字路口。
　　“敢嘲笑我？瑤二你給我去死吧�。�！”

　　然后，兩個少年開始在屬于“危房”范疇的破舊教堂內(nèi)玩起了“你追我趕”游戲……
　　儼然一片平靜祥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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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為『zero』那刻起我便認識到，向神禱告什么的，不過是自欺欺人，毫無用處……
　　但，縱然我不相信神的存在，在失去一切之后，我惟有將僅剩的一絲希望寄托于此……即使，終將絕望……我固執(zhí)的，不肯放手……

　　“你們還真是悠閑呢�！�
　　聽見聲音，打鬧中的兩人立刻安靜了下來，警惕地盯著聲音的來源。
　　——兩個高中生打扮的少女，一左一右的靠在門邊，逆光的原因讓人無法看清她們的面容。

　　“你們是什么人？”多次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提醒著奈津生前面的人很危險。
　　幾乎本能的，他擋在瑤二的身前。

　　“哦？真有意思，這個小鬼似乎打算和我們干架呢江夜�！崩醢l(fā)少女明顯地表現(xiàn)出她的興奮。
　　“倭，先完成任務(wù)�！北环Q為“江夜”的少女扶了扶眼鏡，面無表情地說。
　　“Hi～Hi～”倭一臉無奈的撇嘴，真不知道渚先生怎么會讓她們來對付兩個小鬼。江夜也真是的，還是那么正經(jīng)，即使不說自己也會以任務(wù)為重��！畢竟……

　　“嘛～告訴你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倭收起了玩笑的心正色道：“我們是——『zero』”
　　“什、什么？！”

　　這是怎么一回事？她竟說她們是……『zero』……？！
　　奈津生感到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么……

　　“少騙人了大嬸！”瑤二扶住奈津生微晃的身體，大聲說：“我們才是『zero』！”

　　“…………”一陣沉默后，是少女特有的狂妄笑聲：“哈哈哈哈～聽見了嗎江夜，他說他們才是『zero』？！是不是很可笑�。俊�
　　而回答她的卻是江夜毫無起伏的聲音——
　　“我認為……他們并不是在說笑。”
　　“！”倭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后她再度微笑了起來。
　　一種，可以稱為殘忍的笑容。
　　“那就沒辦法了呢�！�

　　之后的戰(zhàn)斗，可以說是一面倒的形式。
　　瑤二的突然倒下，讓奈津生沒由來的感到一陣絕望。

　　“你們要把瑤二帶到哪去？！”無力的倒在地上，奈津生顯得十分無助……
　　“你知道的，不是嗎？”倭沒有回答，只是吐出一句反問，眼神變得深沉。
　　“……你，真的要帶他去那么……？”奈津生的表情有些復(fù)雜。
　　“……這與你無關(guān)。
　　倭說出這句話時，表情可以稱得上是“痛苦“。

　　“走吧，江夜�！�
　　少女點了點頭，跟在她的身后離開。

　　透過未掩上的門，依稀傳來她們的對話——
　　“交完任務(wù)后我們?nèi)コ岳姘�？�?br>　　“……”
　　“意大利面？”
　　“……”
　　“……壽司？”
　　“……”
　　…………
　　“我愛你，江夜�！�
　　“……”
　　“喂，你的回答呢？！”
　　“……”
　　“……”
　　“……我也是�！�
　　——最后，少女如此回答……

　　奈津生躺在地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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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以為你拉住我的手就不會再放開……是現(xiàn)實的力量太強大，還是我們緊握的雙手太過無力，終究，你還是離我遠去……
　　“……那么當(dāng)初，你為什么要向我伸出手呢，瑤二？”

　　我知道我不該怪你，即使所有的人都錯了，卻也不該責(zé)怪你……因為，你從頭到尾，對此，一無所知……
　　可我仍忍不住，責(zé)備你的一無所知……
　　為什么，不能早一點發(fā)覺呢……為什么，你對此毫不知情呢……瑤二……

　　奈津生抬起之前被瑤二包扎過的手，覆上雙眼。
　　原來……傷口上撒鹽就是這樣的滋味么……
　　真的，很痛啊……瑤二……

　　淚水，沾濕了用來包扎傷口的衣物。
　　——屬于奈津生的。

　　直到最后，我仍不能留下哪怕一點你的痕跡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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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個名叫【倭】的女子有著與我一樣的痛苦……我們的不完整注定了我們終將失去最愛……

　　“醒了就不要裝睡。”倭坐在椅子上，向后仰著頭，一副悠閑的樣子。
　　“……你把我?guī)磉@里想要做什么？”瑤二一邊站起來一邊觀察著四周。
　　——一間普通的公寓，很整潔。
　　房間里只有倭和瑤二兩人，江夜似乎出去了。

　　“你……”倭欲言又止，似乎在煩惱著什么，最后她挫敗的抓了抓頭發(fā)，“你回去吧！”
　　“你說什么？！”瑤二明顯不敢相信，用看白癡似的眼神看著她。
　　“我說讓你回去！”倭開始不耐煩了，“喂！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混蛋！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在想既然我要放你回去干嘛又這么費力把你抓回來！”像下了某種決定，倭恢復(fù)平靜的樣子，“這樣說好了，抓你『回去』是渚先生的命令，而放了你，是我自己的獨斷。還是告訴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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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著記憶中的道路拼命奔跑，瑤二想若是奈津生此時在這的話，他大概會揍他一頓吧。
　　……不過，在此之前，只想緊緊抱住他……

　　……那個……笨蛋！

　　【你……大概不知道吧，那個，呃，叫奈津生對吧？——他和我啊，其實都是未完成zero的——或者說是失敗品更合適吧……】

　　……為什么？
　　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為什么要獨自承擔(dān)呢？
　　……失敗品……
　　一定很痛苦吧，奈津生……

　　【……我們，在某些方面來說，是不完整的，并不能達到像你以及江夜那樣完美的戰(zhàn)斗……】
　　【我們啊，感覺得到疼痛哦……】

　　——那個時候，你說『不會痛』的時候，一定，一定很痛吧？
　　可是我連和你感受相同的痛苦的資格都沒有……

　　【那孩子早就知道的吧？我們到來的原因……】
　　【……那時候，他大概已經(jīng)下了什么決心吧……】
　　……決心？
　　【比如說……想要保護你。】
　　【——即使，要永遠失去你�！�
　　……即使，要永遠……失去？
　　【因為，他作為zero的能力，已經(jīng)開始消失了�！�

　　……我以為，在當(dāng)年我牽起你的手的時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是誰決定我們從此不能在一起？
　　……只是因為不能再作為『zero』而活？
　　——那不是我們一開始就不接受的身份么？！
　　所以，你有什么資格作出離開的決定……

　　……混蛋奈津生。

　　【快回去找他吧，他現(xiàn)在大概還動不了——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別作出這種痛苦的表情，那孩子比你更痛苦……我知道的……】
　　……你知道？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啊……】
　　……是嗎？你們是一樣的……
　　所以，你知道。
　　而我，一無所知。

　　從以前開始。

　　什么都自己一個人承擔(dān)呢，奈津生。
　　明明不是堅強的人。
　　……明明，已經(jīng)不愿再回到孤身一人。
　　到底是什么，讓你做下這樣的決定？

　　什么都不告訴我就好了嗎？
　　我不是說過我會保護你的么？
　　不是說過一切都讓我承擔(dān)的么？
　　我是奈津生的獻祭者不是么？！

　　既然如此，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我一直，都只作為奈津生你的獻祭者而活�。�

　　一直……憎恨著這樣一無所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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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你還是沒告訴他最重要的原因，倭，真狡猾呢�！�
　　“怎樣都無所謂了，不是么？”舒展了下略微僵硬的身體，倭看向倚著門的江夜，露出了笑容。
　　“……”少女扶了扶眼睛，不予作答。
　　“……我偶爾也想讓別人認為我是個大公無私的人啊～”倭無奈的收起笑容，“好吧，我說實話……我只是，不想離開江夜啊，如果真把他抓回去我就會被換掉吧？”
　　我是，那么的，喜歡江夜……
　　“……”
　　江夜走近倭，輕輕的，擁抱。

　　“江夜……”
　　“……倭，會冷嗎？”
　　“不要緊，因為江夜很溫暖……”
　　“是嗎？雖然我感覺不到——不管寒冷，還是溫暖……這種身體，只能用來戰(zhàn)斗，要過普通的生活什么的，大概是不可能吧……”
　　“……江夜……”反手緊緊的抱住江夜，倭感到一絲冰冷滑過。
　　“……倭，哭了么……？”
　　“不、沒有……我只是，太幸福了……”
　　“……”
　　“真不想分開呢……江夜……”

　　“如果活著也不能在一起，不如死了�！�
　　“今夜死了，便在今夜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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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津生————”
　　大力推開那已搖搖欲墜的門，瑤二未來得及喘氣便用目光四處搜尋奈津生的身影。

　　沒有？
　　怎么會？
　　她明明說奈津生應(yīng)該動不了的……

　　……一定沒有走遠！

　　跑出教堂，瑤二朝著某個方向奔去。

　　在那里！
　　他一定在那里！

　　……那個，我們初遇的地方。

　　追尋著記憶中的方向，瑤二再次來到了那久違的地方。
　　距離上次來這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呢？

　　那個少年，扶著墻壁艱難的移動著。
　　他慢慢的，在當(dāng)年的位置坐下。
　　這一次，不知道是否會有人來，帶他『回家』……
　　【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

　　“奈津生！�。。　�
　　瑤二看著那個安靜的人影，心中一陣緊張。
　　【他不該這么安靜的……】

　　沒有回應(yīng)。

　　他慢慢的走近，一步一步是如此沉重。
　　透著不安。
　　【為什么不回應(yīng)我……】

　　“奈……津生？”
　　拍了拍少年的肩，動作輕柔的仿佛怕嚇醒沉睡的公主。
　　【請……回答我�！�

　　“……瑤……二？”

　　公主，終于醒來。

　　“……你………………”
　　“嗯？”
　　【你，再次回來接我了么，瑤二……】

　　“你還活著�。∥疫�以為你死了呢��！”愰了下神，瑤二揪住奈津生的衣領(lǐng)，揚起的拳頭卻怎么也落不下去。
　　“……混蛋！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自己一個人承擔(dān)�。。。　�
　　“……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接受！要是你真認為你錯了就不準(zhǔn)再離開我！”
　　【我們當(dāng)初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么……】
　　“……瑤二……”
　　【……為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你有想過么？！就這樣離開……保護我？——別說笑了！我不需要�。∥摇鳛槟谓蛏墨I祭者是我唯一的生存意義啊，我，只要奈津生就夠了……”
　　【你知道，我有多憎恨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么……】
　　“……對……不起……”
　　“……我，只要奈津生，就夠了……”
　　“我也是，只要瑤二，就夠了�！�
　　緊緊相擁的少年們，汲取著彼此的溫暖。
　　……再也，不愿分開。

　　我已無力去區(qū)分，這是現(xiàn)實，抑或虛幻的夢境……
　　所以……請，讓我沉淪其中吧……
　　……即使，只是夢境。

　　“……不要再離開我了，奈津生�！�
　　“嗯，不離開你。絕不。”
　　絕望的吻，覆上彼此的唇。

　　再不離去……大概，只能算做謊言。
　　所以。
　　所以。
　　相愛吧。
　　Before we say goodbye.

　　========End========

　　PS:因為中間間隔時間太久……所以…………結(jié)尾很廢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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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廢柴文完結(jié)……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