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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除去皇權(quán)枷鎖,我只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世人皆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真正當你大廈將傾之時,誰會顧得上你這個本該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人?
朕是皇帝,本該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卻因奸臣掌權(quán)弄的民不聊生,原本該屬于朕的皇朝,卻被奸臣和叛軍整的滿目瘡痍,狼煙四起。
其實這些朕都覺得不重要,因為朕從登上這九五至尊的皇位時,就注定是權(quán)臣手中的傀儡,結(jié)局怎樣,都不是朕該去想的。
從四歲登基到如今,朕在皇位上坐了十二年。十六歲的年華,已經(jīng)是朕的窮途末路了。
叛軍已經(jīng)攻進帝都,只有著一道薄弱的宮墻阻攔著他們的攻勢,攻進宮中也不過眨眼功夫。宰相跑了,宮人也散了。偌大的勤政殿中只有朕空空落落的一人獨坐龍椅之上,倒與平時并無二樣。一樣的孤寂,一樣的寒冷。
“殺!沖啊!”
外面的的喊殺的聲音越發(fā)強烈,朕無力的起身,推門走了出去,勤政殿外是黑壓壓的一片,朕笑了笑,袖中的緊握著的匕首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朕不想耍什么花招,朕只想問一個問題!彪蘧o盯著前方不遠處魁梧的大漢,自顧自的說著:“蓉城的梅花,可曾開遍榮岡?”
叛軍首領也就是那大漢愣愣的看了朕幾眼,拔刀指向朕的同時,朕很慶幸,他回答了朕的問題:“開了,很美,不過你也看不成了。”
朕無聲笑了笑,是了,再怎么美,朕也是看不成了,也履行不了昔日的諾言了。
“嗯,倒真是遺憾啊。”朕手臂一動。
“皇帝。你還想耍什么花招?”
朕瞧著他臉上的警惕與眸間的貪婪,搖頭不語,手中緊握著的匕首撕裂龍袍直直插向胸腔那顆跳的緩慢的心臟。
“樹有鳳凰羽炫炫,地有黑狐眉彎彎。”不知鳳凰死了,你這不知尚在何方的狐貍會不會知曉,又會不會心痛?
或許待你,兒時的諾言只是一個笑話,笑過之后,便化為煙消云散了吧。
噗。
匕首入肉的沉重的聲音傳來,溫熱粘稠的液體滴在朕的手上,朕只覺得全身輕松,因為這便是解脫。
可哪兒料,下一瞬身子便落入一個溫熱的懷中,一只強壯有力的手也纏在了朕的腰間,
“傻子,你可是本宮欽定的夫人,怎能尋短見呢?”溫熱的熱氣打在朕的耳垂,朕愣神間,手中一涼,匕首落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朕回首見,只見到他眸中面上皆帶著笑容,墨衣翻飛,長長的墨發(fā)一如往昔精簡的束著,垂下一縷到了朕的臉上蹭的朕鼻尖發(fā)酸。
“是你,是你!
熟悉的眉眼與隔了十多年的場景中的孩童差不了多少,那對彎彎鳳眸中含著淡笑,直直的看著朕。朕忽然覺得眼角多了一抹潤意,是淚。
“嗯,是我!彼L臂一攬扣在朕的腰間一用力,朕便入了他的懷中,腦袋撞在他的胸膛之上硬邦邦的額間有些生痛,“十年光陰轉(zhuǎn)眼過,春去秋來嫁期至。箏兒,你失言了。”
“嗯,你可會怪我?”我將腦袋埋入他的頸間,眸角忽瞥到一抹猩紅,唇已經(jīng)抿緊了。
難怪不疼。
“怎會!彼裆桓,依舊淡淡不改半分,“也怪我當初,不與你打聲招呼便被宮內(nèi)急事叫了回去,加之宮內(nèi)重重阻攔掩蓋,我只好入祖地被一群老家伙練了十多年,不然也不會過了這么久才來尋你,幸虧來得及,不然我就真的后悔終生了!
“你的手……”我點頭應了他,又問他的手,豈料被那大漢給打斷了,“你是何人?莫非是要護著這個昏君?”
他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話鋒一轉(zhuǎn),寒氣畢露:“昏君?這哪兒有什么昏君,這里只有清樂宮的宮主夫人,你說呢?”
他呢喃了好幾遍,又看了看面前的青年,最終是無力的垂下了手,轉(zhuǎn)身帶人離去。
清樂宮清樂宮,清平調(diào)中殺人無形,世人駭之。
“箏兒,跟我回蓉城,我們?nèi)s岡看梅花,可好?”他又看向我,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柔和的笑容,“怎樣?”
他長我五歲有余,現(xiàn)今伸手向我討要我手的樣子,與幼時我祈求看他問他要抱的模樣,稚嫩的一般無二。
在他期待的注視下,我緩緩將手放入他懸在空中的手上,他輕輕握住像是在撫摸美玉一般小心的摩挲著,癡笑著為我抹去了眼角的淚漬。
“別哭,以后就和我過浪跡江湖的日子吧,雖沒有這皇宮繁華,不過定比你以前過得自在開懷,怎樣?”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跟你。”
“說什么呢,我好歹是清樂宮的宮主,你是宮主夫人,怎會是那雞狗?”
“嗯,清樂宮么?難怪初見你一臉警惕像是要殺了我般……”也難怪我尋不得你。
“哪兒敢啊,抱緊我,我們走咯!
“嗯!
……
聞言我一手抱緊了他的腰,抬起頭我卻看到了他臉上的一抹陰謀得逞的奸笑,果然,下一瞬身子一空,已經(jīng)被他抱在了懷中。他朗朗一笑,足尖一點身子已經(jīng)騰空,身形如同獵鷹,抱著我飛快地向著宮外掠去。
微風拂過我的眼,視線有些模糊,我向下看去,陪伴我十多年依舊冰冷萬分的宮墻離我原來越遠,心情道不出的輕松。
我看向前方空曠的天空,又看向抱著我的男人臉上的柔情,手緩緩擁上了他的腰。
夫唱夫隨浪跡江湖,是也不錯。
……
“清衍!
“嗯?”
“我喜歡你!
“從四歲起便喜歡了?”
“……”
“箏兒?”
“是。”
“我也喜歡你,這一生,你已經(jīng)注定是我的妻子了!
“嗯。”
他緩緩彎下身來,兩唇相貼,觸感略微涼薄,卻也不錯。
依稀間,二人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個雪天梅花樹下,兩個相擁的一大一小的少年親吻的一刻,歲月靜好,一生得此一人,已經(jīng)圓滿了。
“你長得真好看!
“嗯!
“你叫什么名字啊!
“商箏,你呢?”
“你記著啊,我叫清衍。你長得這么好看,嫁給我做媳婦,好么?”
“好!
“等你我都長大,梅花開遍榮岡,我便娶你為妻,好么?”
“嗯!
“那給我親一親!
“嗯……”
你不知你一言不發(fā)離去是我在榮岡梅花下等你的害怕,你不知我被丞相找到帶走時的絕望,你也不知我為傀儡時一點一點被磨滅的絕望化為認命。
不過不重要了,我雖違諾了,可你也找到我了,過去的日子也該放手散了……
有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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