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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一】
赤西仁下飛機的時候,龜梨和也正坐在KT樂屋里發(fā)呆。
化妝臺上鑲嵌的巨大的玻璃映著身后一屋子的緊張慌亂。上田尖銳地說田中圣你是有毛病吧仁已經(jīng)回來了你還鬧什么別扭呢你。中丸在一邊低聲安慰著情緒急速上升的LEADER,一邊整理著往后兩個月因為赤西的突然回歸而全線更改的日程表。樂屋里到處響著“嗯對,赤西的回歸事項已確定”“沒錯,赤西回來了,這位小姐請你查詢Johnny’s的官網(wǎng)……”“對的,新單曲的制作請麻煩加快步伐”“你是干什么吃的!快點給我安排好他們這段時間的工作排表啊”之類亂哄哄的詢問與喧嘩。
而龜梨對此充耳不聞。他一直安靜的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似乎陷入了真空狀態(tài)。甚至上田已經(jīng)坐在他身邊也完全沒有察覺。
上田沉默了一會兒,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身邊瘦小的人只是在專注的呼吸時不由苦笑了一下。抿著唇仔細想了想,原本打算說的話又全部吞回了肚子。這個時候,果然說什么都顯得太無力了呢……上田兀自聳肩,最后還是伸手拍了拍龜梨的肩膀。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瞳孔在看過來的時候終于有了一絲凝聚力,勾起了唇角說吶,小龜,放輕松。
龜梨似乎沒有聽懂,眨了眨眼。疲倦的神色幾乎沒有在這個人的臉上消退過,即使是打上了妝撲上了粉,也掩蓋不完全。“憔悴”似乎在他的眼眸里扎了根,上田忽然有點心疼。媽的赤西仁你這家伙如果走得干凈了倒也安生,你現(xiàn)在連回來都讓人那么不省心,靠。上田莫名的憤怒起來——這個憤怒導(dǎo)致他聽到手機震動時掏出來看了兩眼立刻一個電話砸過去:死黑皮你說什么!?老子當(dāng)KT一個團的老媽子就當(dāng)?shù)揭c了你還要我在這個當(dāng)頭出來給你買菜做飯?你轉(zhuǎn)過身看到你身后是什么沒有?……什么都沒有?……很好,我的答案就是沒門!
有什么是比寂寞更喧囂的東西。
或者說,還有什么是可以淹沒絕望的,更強大的存在。
龜梨和也看著TTUN和STAFF的身影在一個轉(zhuǎn)角處驀然消失,低下了頭。
手中的手機已經(jīng)被自己的汗水弄出了微微的水滓,龜梨看著掌心中被堅硬的塑料外殼勒出來的紅印,有些微的恍惚。
已經(jīng)灰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上隱約看得到一些模糊的字體。
“和也,我回來了!
【二】
其實龜梨是設(shè)想過很多次再一次與赤西相見時的情景的;蛟S是在人潮擁擠的舞臺上,自己拉著赤西的手說:我們KATTUN又完整了;或許是在諾大的事務(wù)所里,面對著J桑深深的鞠躬;甚至有可能如同半年前無聊上網(wǎng)搜到的關(guān)于自己和赤西的狗血同人文里那樣在街頭偶然相遇。
可是事實上,當(dāng)赤西仁站在他面前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所有想象在活生生的人面前都蒼白得不堪一擊。
赤西仁比預(yù)料中早了三個小時抵達事務(wù)所?邕M大門時,他有些不自然地壓了壓巨大的墨鏡,卻發(fā)現(xiàn)事務(wù)所里無論是前輩后輩還是STAFF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果然是太長時間與演藝圈脫軌了么,灰頭土臉的赤西仁果然與光鮮的藝人差了好長一截吧,他自嘲的笑了笑。推門而入的一剎那,赤西模糊地想,轉(zhuǎn)了一圈,我還是回來了。
在KT樂屋前站了大概兩分鐘時間,卻始終邁不開走進去的腳步;蛟S沒有什么特殊原因,而是類似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于是有什么東西以拉朽催枯的氣勢排山倒海而來。上涌的沖動完全沒有理由地叫囂著要宣泄。出口被死死捂住。那些血氣輕而易舉地撕裂了長久以來保持的默然與安靜。
赤西仁推開門。
龜梨和也抬起頭。
要怎樣去訴說這樣一場意料中的重逢。
龜梨依舊維持著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姿勢,手機畫面還定格在“信息已收到”。沒有上妝的臉有些微微的蠟黃和枯燥,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倦意,茶色的碎發(fā)沒有打理,顯得有些凌亂地散在額前。
他怔怔地看著闖入者。表情倉促又茫然。
赤西仁突然有些想笑了。對方略顯無辜的臉居然有種分外熟悉的感覺。他勾了勾唇角。有一些聲音開始在腦子里如同鐘聲一樣回響在了大腦,帶著洗滌過后的余香匆忙席卷過無數(shù)個夏日。落日點起大火,終年不肯散場的迷朦終于被天光破盡,好似天地蒼茫。
赤西走過去,在龜梨面前彎下了腰。
龜梨看到驟然間放大的赤西的臉,卻茫然不知所措。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推開他,然后板起臉說“你這家伙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啊”——周圍有多少狗仔等著抓你歸國的小辮子你知不知道,周圍有多少人等著看你歸國時的落魄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你知不知道——可是,可是可是,至少在現(xiàn)在,沒有什么是能夠比這個男人好好出現(xiàn)站在他面前更重要的了。
赤西握著龜梨的肩膀,有些干枯的嘴唇吻上了他的額頭。
有什么堵在了嗓子里。那樣莫名地,卻熱烈到快要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感情。好比經(jīng)年不熄的火焰,在某個未知的念頭里灼灼燃燒。
赤西青黑色的,濃重的眼袋,讓龜梨在一個瞬間里迅速酸澀了眼眶。額頭上親柔的帶著尚未刮除干凈的胡渣留下了溫暖的觸感。
——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
——唔,和也你怎么胖了?
——…………你瘦了……(T T)
【三】
距離赤西歸國已經(jīng)差不多有兩個月的時間。當(dāng)初那場轟轟烈烈的回歸記者招待會上,赤西的樣子雖然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眼睛里的光芒依舊很明亮。事后龜梨也有些后悔。他想龜梨和也你是腦子被門夾了吧,居然穿那么一身大紅色的衣服而且一點都不注意形象,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果然是要不得的事情……而記者會后那家伙沖著龜梨露出奸詐的笑容,頓時讓龜梨黑了臉。
KT曾經(jīng)還是爆發(fā)過一場戰(zhàn)爭。戰(zhàn)爭的的主角是田中圣和赤西仁。
你他媽倒是說回來就回來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們的處境?田中幾乎是以吼的聲音沖著赤西嚷嚷。
赤西默然,有些消瘦的臉頰埋在頭發(fā)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這么一走,我們有多辛苦。?
……
你倒是說話啊你!赤西仁,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出道前受的苦了?所以當(dāng)初你才可以放棄得那么決然?你說話啊!田中一把沖上前拎起赤西的衣領(lǐng),一旁的上田琢磨著赤西臉色不對,上去就將兩人分開。
喂,死光頭你力氣還真大啊。上田一邊掰著一邊皺眉。
田口見情況不對,也上來安撫田中。圣,別這樣,赤西不是回來了么。
田中憤憤地放開赤西,臉色依舊不善。赤西,你什么時候才可以改掉你那任性的毛病。
赤西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對著隊員們鞠了一躬。
對不起。
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對不起。
全團安靜下來。
不是不了解赤西仁的。他是個那樣驕傲的男人。這個眼角眉梢都帶著自信與傲然的人,任性起來夾雜著魅人的天真,說話時的氣勢可以居高臨下,做事隨意而為。公司里的條條款款影響不到這個人的行為舉止,而所謂的人言可畏也撼動不了這個人刻在血液里的原則。
而此刻這個男人在風(fēng)塵仆仆的回來后,對著他們鞠躬說對不起。
片刻后,赤西直起身走到一直沉默不語的龜梨身邊。這個孩子一直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赤西有些了然的笑笑。伸出手,輕輕的攬了攬龜梨的肩膀。
讓你擔(dān)心了。他說。
——我要怎么告訴你這半年時光所帶來的巨大的空白罅隙。它們在陽光下日漸蒼白干枯,而我在黑暗中左顧右盼。
——我還記得當(dāng)年我說要和你一起在一個團出道的話,我們做到了。可是后來你卻那樣離開。我沉默以對。
——我不要你的道歉。
——赤西仁,我說我不要你的道歉。
——我只想和你一起成為KAT-TUN的K和A而已。
【四】
其實龜梨內(nèi)心是一直不安的,即使在節(jié)目在CON上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赤西看得出來。
好比在做某個宣番時,那個女嘉賓說我買了僕らの街で專輯時,自己站出來開玩笑說“誒,那張不是沒有我么”,大家都在轟鬧著笑,唯獨那個人的表情有了瞬間的不安。
赤西不知道怎么安撫他,只能在四下無人時摸摸他的頭發(fā),偶爾說一句“沒事的,不要擔(dān)心啊”這樣無關(guān)緊要的話。對方則回應(yīng)一個看不出什么意味的笑容。
赤西想自己終歸還是讓這個人有了不可彌補的殤。
偶爾赤西和龜梨會一起吃飯,飯桌上赤西會說一些LA的好笑的事情,龜梨就安靜的聽。適時會插兩句,但大多時候都是埋頭夾菜。
赤西會隨時看看自己的手機是不是還有足夠的電,因為他怕龜梨打電話來找不到他。事實上龜梨的電話并不算太多。即使打來,也只是短短幾句“嗯,記得明天8點到MS”或者“牛奶我給你放冰箱里了,要記得喝”。
赤西想總有一天他會忘記的,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總有一天他會停下來看著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一直都在他身邊的。
錦戶亮曾經(jīng)嘲笑過赤西:喲,怎么從LA回來一次就見你變得這么似水柔情了。赤西也就是噗嗤一聲笑出來,一邊用手指扣著咖啡杯,一邊瞇起雙眼說聽和也說,你在上田那里吃了點虧?立刻成功看見對方本來就不怎么白的臉鐵青起來。錦戶黑著臉說滾,少來調(diào)戲本大爺,你說那妖精怎么就那么不聽話呢?我不就想帶他回大阪一次么,他一聽說這個就跟吃了炸彈一樣。赤西有些失笑,搖著頭說得了吧,你們倆就是一S一M,無論怎樣都是愿打愿挨的。錦戶也不搭腔,只是聳聳肩。
錦戶說仁,其實你不在這半年,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呢。P還整天念著你為什么還不回來。赤西說我知道啊,我這不是去看了P才把你叫出來的么。錦戶接著說你得理解那只烏龜?shù)男那,這事?lián)Q了誰都不一定能比他更堅強,你看看你這半年來,搞得人跟坐云霄飛車似的,忽起忽落的,那小心臟給鍛煉的。赤西笑笑,不作聲。
錦戶說仁,其實患得患失這樣的心情,真的沒有誰比龜梨感受得更深了。
赤西想,我們還需要時間。而他現(xiàn)在有的是大把大把陪在這個人身邊的時間,所以他不著急。
沒事的。都過去了。赤西扶著龜梨時,不止一次的想。
日光太暖了,直直望著它也不用瞇起眼睛。于是,他們就在這一刻忘記了還有那么那么多的傷疤要去面對,需要去撫平;忘記了幸福也許并不會像日光一樣,降臨到任何人身上。一瞬間眼睛好痛。如果有淚流出來,那一定是陽光突然變得熾熱起來。
。獸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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