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程梓跟畢致是好朋友。

　　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那種。

　　可惜長著長著，一個長成了帥炸天的不良少年，一個卻長成了斯文俊秀的三好學生。

　　在同學眼里，他們兩個是極為不搭的好友組合。

　　偏偏兩人的關系，好得離譜。

　　就像現(xiàn)在。

　　程梓冷著一張臉，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囂張跋扈地對畢致說：“喂，傻子，下課前幫我把這堆玩意全做了，補習班那老頭鬧著要檢查，真是有病。”

　　態(tài)度之囂張，言語之無禮，惹得眾人頻頻翻白眼，卻不敢當著程梓的面直言不諱。

　　畢致掃了一眼桌面上的什么《高考語數(shù)英側重點》、《案例分析大全》，好脾氣的對程梓笑了笑：“好�！笔种咐卫蔚刈プ×四切┱n本習題。

　　當程梓大搖大擺的走出了他們A班教室之后，大家才一擁而上地擠到了畢致面前：“哎？班長，橙汁也太沒禮貌了點吧，居然還把自己的作業(yè)丟給你做，這算不算校園欺凌？”

　　“就是，班長你就是脾氣太好了，就該拒絕他！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那臭脾氣誰受得了�！�

　　“咦？這不是xx補習班老師出的針對性習題么？外面想找，都不一定找得到，我媽之前就一直念叨著要把我送進去，但卻因為名額已滿遺憾告退，給錢都沒用。”

　　“……靠，那家伙就仗著家里有錢使勁作吧，真是不懂珍惜�！庇腥寺犃�，憋了許久，這才憋出羨慕嫉妒的吐槽。

　　畢致聽了，盯著桌前的習題出神。

　　二

　　事后，程梓大搖大擺地來到A班拿走了畢致的戰(zhàn)斗成果。

　　丟到了補習班老頭的面前：“喏，嚴老頭，幫我改下作業(yè)�！�

　　嚴老頭拿過作業(yè)本一看，字跡壓根就不是程梓的。伸手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搖搖頭，“這就是你一直纏著我要針對性訓練題的目的？幫人改作業(yè)？”

　　程梓聞言，傲倨地對嚴老頭點點頭：“對�！�

　　“不行。程梓，我說了，我只改你的作業(yè)�！�

　　程梓一聽，不緊不慢地從包里掏出了一瓶紅酒，假模假樣地掃了一圈辦公室，繼續(xù)從包里摸出了個高腳杯，“是嗎，那這酒，我就自己喝了�！�

　　嚴老頭一看，這小滑頭為了收買他不惜給他帶了他最喜歡的頂級紅酒過來，失笑搖頭：“哎，就你最會投其所愛，行了行了，我?guī)湍憧纯��！?br>
　　看著嚴老頭妥協(xié)的模樣，程梓不禁愉悅地吹了個口哨，笑瞇了眼，腦中滑過前幾天的一幕。

　　“畢致，你真的不跟同學們一塊訂那習題冊嗎，這都是老師課上要講的，到時候可能會對你的學習進度有所影響哦？”

　　“沒事老師，習題這事我會看著辦的�！�

　　“……畢同學，若是因為經濟上的緣故，老師可以……”

　　“真不是，老師�！�

　　“好吧�！�

　　三

　　事后。

　　“喂，傻子么，過來我家一下�！背惕髯哉f自話的把話說完之后，啪地一下，就掛了電話，不給畢致一絲拒絕的機會。

　　畢致盯著黑屏的手機發(fā)了會愣，收拾好自己就往程梓家里去。

　　程梓家跟他家，就隔著一條街的距離。

　　兩者卻天差地別，一個是出入需要門牌的高檔別墅小區(qū)，一個是魚龍混雜的平民生活小區(qū)。

　　畢致一路進到了程梓的房間，卻見程梓扎了個沖天辮對著一堆習題愁眉苦臉的模樣，頓時失笑。

　　聽到熟悉的笑聲，程梓一喜，精品抖擻地盯著畢致，“嘿，傻子你可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可要死在習題里面了�！�

　　畢致邁著步子在程梓面前坐下了：“噗，你就不會自己動動腦嘛。”

　　“這不是有你？”程梓眼神發(fā)亮地盯著畢致脫口而出。

　　畢致愣了愣，莞爾一笑，扯過程梓手中習題，“可我畢竟不能陪你一輩子�！�

　　“哦�！�

　　四

　　程梓淡定地拿起另一草稿本，淡定地跟畢致討論了一個小時的作業(yè)。

　　結束后，程梓忍不住攤在了桌子上，翻了個白眼，罵了句：“可算整明白了，下午嚴老頭那家伙揪著課本臭罵了我一頓，讓我沒弄明白前不準踏進補習班一步�！�

　　“哈哈，誰讓你這家伙這么懶，作業(yè)天天丟我做，該�！�

　　“呿，有好苦力可用我干嘛不用�！背惕骼碇睔鈮训囟⒅呏�，跋扈地睨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桌面上那堆零食與宵夜：“傻子，順便把那些給我吃了�！�

　　“干嘛，自己吃。”畢致一本正經的搖搖頭。

　　“……放過我吧，陳嫂她這幾天天天念叨著我瘦了一直給我燉補品，可憐我明明都胖了五斤都有了，再吃下去我這美男子的臉還要不要了？”程梓可憐兮兮地捏了捏自己的臉：“看，肉全長臉上去了�！�

　　一雙帶著薄繭的手伸了過來，理所當然地捏了捏，“嗯，的確圓了�！�

　　程梓愣了。

　　畢致卻若無其事地伸回了手，“行吧，我就幫你解決這一次哈�！�

　　望著那細吞慢咽得人，程梓笑彎了眼。

　　五

　　等畢致拎著東西大包小包地走了之后，陳嫂這才笑著對自己家少爺說：“誒，少爺，您想送畢同學東西，何必拐著彎送呢。”

　　程梓聽了，搖搖頭，“他不喜歡別人送他東西�！碑呏伦宰鹦奶撸羰撬苯铀停率菚敵墒鞘┥岵豢弦�

　　“噗，我家少爺心真好�！�

　　程梓聽了，不予置否。

　　如若可以，讓他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都成。

　　可惜某傻子，不會要。

　　果不其然，等他再如法炮制繼續(xù)送他東西時，畢致卻說什么都不要了，反而給他送了個東西。

　　“喏，給你。”

　　程梓一看，正是他目前最想要的限定手辦，價格不貴，但是卻難買，光是排隊的人都能繞兩大街。

　　程梓一把拿過他手中的手辦，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幾下，“咦，你個傻子，熬夜排隊，不累么�！�

　　畢致笑而不語。

　　六

　　“傻子，禮不往來，非禮也，走，我請你胡吃海喝去。”程梓傻兮兮地摸著手辦笑彎了眼。

　　畢致拗不過他，被拽去了美食小吃一條街。

　　“……橙子，小龍蝦就算了吧。”畢致望著眼前豐盛的麻辣小龍蝦，“你不是吃不了辣么�！�

　　“嘻嘻，今天高興，就破破戒唄，我又不是那唐僧需要過得清湯寡水絲肉不沾。”程梓笑瞇瞇地望著畢致，興致勃勃地撕開了手套，“今天就讓我跟小龍蝦拼個你死我活�！�

　　畢致樂了，“它本來就是死的�！�

　　“……閉嘴，吃你的吧�！背惕鞅凰@么一嗆，狠狠地撕開了小龍蝦的頭。

　　下一秒，嘴里便塞進了一條剝了殼的小龍蝦，有滋有味，讓程梓忍不住咂巴幾口吞了進去：“好吃�！�

　　不一會，畢致面前便擺滿了蝦殼。

　　程梓卻吃得不斷吸氣喊辣，“呿，你個傻子，怕不是故意想辣死我，好繼承我的作業(yè)本吧�！�

　　“噗�！�

　　七

　　畢致沒樂，隔壁卻先樂了起來。

　　兩人扭頭一看，他們后邊不遠處雜七雜八地坐了六七個小混混。

　　五顏六色的頭頂颯似耀眼。

　　以其中一個紅毛為最。

　　桃花眼，鷹鉤鼻，薄削唇，長得不差，就是那一耳朵的釘子襯得他格外桀驁不馴。

　　比程梓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紅毛不躲不閃，抬了抬頭，睨著他們不客氣道：“看什么，我笑錯了么，作業(yè)本那玩意有什么好繼承的。”

　　程梓盯著他漸漸握緊了帶著手套的手，卻被畢致一把握住了手，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溫熱的觸感隔著手套從掌心處傳來，程梓一愣，那股怒火倏地褪去了。

　　扭頭望向畢致，漆黑的眸子滲出了點驚喜，唇角一彎：“我要吃那個。”

　　畢致笑笑，繼續(xù)給他剝殼。

　　八

　　紅毛見他們沒吭聲，呿了一聲，跟自己的小弟繼續(xù)喝了起來。

　　等程梓兩人戰(zhàn)斗完畢，桌子上擺滿了滿滿一桌的蝦殼。

　　程梓愉悅地吹著口哨去付了款，拽著畢致繼續(xù)去胡吃海喝。

　　第二天，程梓沒來上課。

　　畢致去D班找他，沒找著人。

　　一問，生病請假了。

　　畢致臉色一變，一下課，也不省錢了，打了輛他平時絕不會打的的士，去找程梓。

　　陳嫂給他開了門，“畢同學？來看少爺嗎？他昨晚就開始拉肚子嘔吐，好不容易吃藥打針睡下了，這會應該還在睡覺。”

　　畢致點點頭，拽緊了手中的書包：“沒事，我就看看他�！�

　　“好吧，那畢同學你注意點，別吵醒少爺�！�

　　“嗯�！�

　　畢致進去的那會，程梓果然還在睡覺，睡姿一如既往的不好，掀了1/3的被子。

　　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這讓平時帥炸天的他看起來竟有點柔弱。

　　明明是個183的漢子。

　　畢致在他身邊坐下了，伸手給他攆了攆被子，靜靜地看著他發(fā)呆。

　　九

　　當陳嫂看到畢致從樓下下來時，驚訝地望了他一眼：“少爺醒了嗎？”

　　“還沒。”

　　“那畢同學你咋走了，不等少爺醒了打個招呼再走嗎？”

　　“不了吧�！�

　　當畢致剛想離開程宅時，一對打扮得光鮮亮麗得男女打開了玄幻走了進來。

　　兩人看到畢致時，皆是一頓。

　　女子不甚贊同的睨了陳嫂一眼，笑著對畢致客氣道：“畢同學來啦？不坐一下再走嗎？”

　　畢致畢恭畢敬得對他們點點頭：“叔叔，阿姨好。嗯，我來看看程梓就走了�！�

　　程梓他爸一聽程梓的名字，臉色就沉了下來，悶聲道：“好端端一個人，吃什么垃圾食品，好壞不分，活該他上吐下瀉吃個教訓。”

　　畢致眼神一暗。

　　“老公，瞧你這什么話，梓梓那孩子就是不懂事了點，現(xiàn)在吃了個教訓，總歸是好的，不然他不懂的什么是好，什么是壞呀�！�

　　女人巧笑地拍了拍自己老公，扭頭不好意思的對畢致說：“哎，瞧他這樣子，倒是讓畢同學瞧笑話了，不好意思呀，畢同學，我們還有點事，招待不周，別見怪哈�！�

　　畢致盯著那張漂亮精致，巧笑倩兮的臉，漸漸收緊了握住書包的手，“沒事，阿姨，我先走了�！�

　　當畢致一把推開家里的玄關之后，他媽媽正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對他笑得特別靦腆，上了年紀的魚尾紋異常顯眼，“兒子，回來啦？來，吃面吧�！�

　　畢致腳步一頓，又快速走向他媽，從那雙粗糙干燥的手上接過了碗，“媽，我不是說這些家務我自己會做嗎？”

　　畢致媽媽盯著畢致溫柔笑笑：“我兒子真是長大了，現(xiàn)在都會替媽媽分擔重任了，不過我聽老師說，你沒訂練習冊嗎？如果是擔心錢，兒子不用擔心，這是媽媽該做的�！�

　　畢致啞言。

　　半響，啞著聲音道：“不是的媽媽，我有做其他練習�！�

　　“梓梓的練習嗎？那天晚上回來我看到了，那孩子是好的，咱做人要知恩，切勿當成理所當然，回頭記得多教教梓梓作業(yè)，但是啊，兒子，有些距離，該疏遠，還是該疏遠點，不是么，兒子？”畢致媽媽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畢致抱著碗，驚愕地望向他媽媽。

　　她，看到了？看到他偷親了？

　　“坐吧，吃面。練習冊的錢，媽媽已經給你交上了，兒子呀，媽媽就指望你能好好學習，讀個好大學，出人頭地娶個好媳婦，給媽媽抱個孫子，那時候，媽媽就可以退休了�！碑呏聹厝岬囟⒅约旱膬鹤樱Z氣透著點懇切。

　　畢致頭腦一片空白，握著碗的手青莖凸起，半響之后，啞著聲應了她一句：“我……知道了，媽媽�！�

　　十

　　等程梓養(yǎng)好身體，回了學校后，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變了。

　　“畢致呢？”程梓一把拉過畢致同桌的脖子，逼他昂著頭望著自己。

　　“咳、咳咳，與、與學習委員，一起送輔導作業(yè)給老師去了。”

　　程梓征然，松開了手，又是學習委員？

　　那個學習委員，他是知道的，一個典型的乖乖女，漂亮，軟萌，家境富裕，成績也非常不錯。

　　夸一句白富美都不為過。

　　而這妹子，對畢致的喜歡——無人不知。

　　之前畢致一直對她疏離有加。

　　他們的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聽說，他們倆在交往呢�！�

　　“什么？”程梓一把揪住了說這話的人的脖子：“你在重復一遍，什么交往�！�

　　“就、就交往啊。”

　　哐當一聲，程梓踢了一腳畢致的書桌，拂袖而去。

　　眾人莫名其妙。

　　“神經病，畢致談戀愛，他生個什么氣？”

　　十一

　　翻遍了整個學校，程梓終于在圖書館堵住了畢致。

　　“畢致你這傻子，最近干嘛一直躲著我？”

　　學習委員望著程梓仿佛要吃人的視線，吃了一驚，一個趔趄，拐了腳。

　　畢致眼疾手快地把她拉進了自己懷里。

　　學習委員的臉，砰地變成了一個紅透的蘋果。

　　程梓看著這刺眼的一幕，眼里的紅絲，仿佛要滴出血似的，撐在書柜上的手幾乎掰斷手：“在學校公然談戀愛，你們也太大膽了吧�！�

　　畢致伸手拍了拍被程梓嚇到的學習委員，示意他一起離開：“走吧，我們到那邊說去�！�

　　“我去去就回來，等我�！碑呏律焓秩嗔巳鄬W習委員的頭，寵溺地笑了笑。

　　咔嚓一聲，程梓把書柜上的架子掰斷了。

　　畢致臉邊的笑容淡了淡。

　　十二

　　空曠的操場上。

　　畢致冷淡的撩了程梓一眼，“問吧�！�

　　程梓望向畢致，一句一字道：“你跟她交往了？”

　　“是�！�

　　“你不是說畢業(yè)之前，不談戀愛嗎？”

　　“她很可愛�！�

　　“……”那我呢？

　　程梓望著那張透著絲絲寵溺的臉，竟再無法問出口。

　　他靜靜地盯了畢致幾秒，逐漸笑了，“她是挺可愛的，恭喜你了，傻子�！�

　　畢致望著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話到了唇邊，卻再也無法說出口。

　　只能望著他漸漸離去的身影，一拳砸在了操場的樹上。

　　十三

　　砰——

　　砰——

　　砰——

　　拳打腳踢的踩踏聲不斷在狹窄的小巷響起。

　　程梓吃痛的吐了口血，捂住了肚子，暗寸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他今天心情不好翹課想去游戲廳打個幾把游戲發(fā)泄下情緒。

　　走個小道，卻撞上了之前被他爆揍過的不良少年。

　　被堵在了巷子里。

　　雖然他把對方的人打了個半死不活，但是卻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被摁在了墻上爆踹。

　　“嘖，怎么到處都能撞見你啊�！币坏浪实男β曉诒娙硕呿懫稹�

　　“臭小子，多管閑事，小心連你一起打�！�

　　吳惜煥頓時樂了，捧腹大笑：“哈哈，這還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打我？行吧，別浪費時間了，都給我一起上吧�！�

　　“艸！真是囂張，給我打！”

　　最后所有人都躺在了巷子里，呈死尸狀，看到吳惜煥走了進來，一個個驚悚地往后爬，身上被打的地方還在不斷隱隱作痛。

　　程梓看著伸向自己的手，愣了愣。

　　“發(fā)什么呆，留著等jc抓嗎？”

　　十四

　　程梓望向那頭紅毛，握住了那修長的手，被動地被對方帶著繞了一大圈，在游戲廳外面的巷子停下了。

　　“是你�！蹦莻�在小龍蝦取笑他的人。

　　“哈哈，是啊。”吳惜煥樂了，幸災樂禍道：“你可真倒霉，被小白臉甩了就算了，結果翹課還被小混混給堵巷子打，你咋就這么慘呢。哈哈。”

　　“！”程梓驚愕地看著紅毛：“你跟蹤我？”

　　吳惜煥啞然，然后嫌棄地上下掃了他一眼：“想什么，你全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我圖的么，我又不是gay。”

　　“那你怎么會知道？”程梓面無表情地盯著吳惜煥，甚至這么巧的知道他想來這個游戲廳？

　　“額……”吳惜煥拍額，他認識這小子，但是這小子明顯不認識他啊，結果他還自爆陣腳，他失笑，干脆破破罐子破摔道：“哈哈，好吧，我是F班的吳惜煥，那小白臉的女朋友，是我青梅竹馬。圖書館那會，我也在。”

　　程梓上下地掃視了他一眼，望著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苦笑，頓時了然：“你也失戀了�！�

　　“喂喂喂，臭小子，看破不說破，知不知道�！眳窍ㄈ轮ぷ优牧顺惕饕话眩案螞r，什么失戀，戀都沒戀，怎么能算失戀�！�

　　程梓看著他臉上那罕見的沮喪，樂了：“原來還是暗戀。”

　　“喂喂喂。揭人不揭短啊，混蛋�！�

　　“哈哈�！�

　　十五

　　笑著笑著，程梓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線，“其實，我也是�！�

　　“嗯？”

　　“戀都沒戀�！�

　　“什么？”吳惜煥驚訝，“那天他還給你剝蝦，我還以為……”

　　“他是個溫柔的人�！背惕鹘刈×怂脑�，搖搖頭。

　　“……好吧�！�

　　“不過，你不會覺得惡心嗎？”程梓望向這長得頗桀驁不馴的吳惜煥，“我以為，正常的知道我性向后，就罵惡心了�！�

　　吳惜煥聽了，抬頭望向眼前那張帥炸天的臉，桃花眼微挑，伸手把程梓的頭發(fā)捋了幾把：“喜歡這事，本身就不分男女，區(qū)別不過是，我們喜歡的人，恰好是男或者是女罷了�！�

　　程梓啞然。

　　吳惜煥盯著那張臉，還有一句話沒說的是：更何況，長得這么帥，恐怕沒幾個人會忍心對著這張臉罵他惡心的，只會嘆一句，暴殄天物。

　　“抽嗎？”吳惜煥從口袋抽出了一包煙和打火機，遞過去給程梓。

　　程梓看著那根煙，半響后，接了過去，叼在嘴里，點燃吸了一口，望著那縹緲的煙波發(fā)呆。

　　吳惜煥也點了一根，吞云吐霧。

　　扭頭望了一眼那完美的側臉，忍不住有點發(fā)愣。

　　“其實問的時候，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抽。”

　　十六

　　“嗯？你說這個？”程梓夾著煙抖了抖，笑笑：“作為一個不良少年，怎么可能不會抽煙�！�

　　吳惜煥失笑，望著那一頭燦爛的黃色，“這、這樣么？”其實在他眼里，就算程梓染了頭發(fā)，看起來頂多給他增添了一點桀驁不馴，但是落到他這個真混混眼里，還真算不上什么不良。

　　“……好吧，其實是因為怕他聞到煙味，所以戒了�！背惕鞫⒅稚夏歉粩嗳紵南銦煱l(fā)呆。

　　畢竟畢致，一向是個三好學生。

　　不抽煙，不喝酒。

　　“哈、哈哈�！眳窍▽擂我恍�，深吸了一口煙，吐了個繚繞的煙圈來，“為什么不跟他告白試試呢�！�

　　“……他是直男�！�

　　“我看未必�！眳窍ɑ貞浟艘幌庐敃r畢致給程梓剝蝦的場景和眼神。

　　“那你呢，怎么不試一下？”程梓反問。

　　吳惜煥一愣。

　　“她……一直當我是哥哥，她是好學生，我是個混混，怕她被同學誤會，我一直遠著她。”吳惜煥自嘲笑笑，“沒想到護著護著，被豬給拱了�！�

　　雖然他這么說，眼神，卻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程梓身上。

　　“噗�！�

　　十七

　　“怎么，生氣了？因為我罵他是豬？”

　　“怎么會，沒，他的確是只豬。”不然，怎么會不知道他喜歡他呢？

　　程梓發(fā)現(xiàn)，跟吳惜煥聊天，很舒服，他不用顧忌什么，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怕說錯了什么話。

　　“哈哈。你真好玩�！眳窍▽Τ惕餍α诵�，掐滅了手中的煙，“走吧，哥帶你去砸游戲廳的招牌。”

　　“嗯？”

　　程梓傻傻地被他拽著往游戲廳里走去，有點懵逼。

　　直到他們被面色難看的老板用錢請出了游戲廳之后，程梓眨巴了下眼睛，有點難以置信地掃了眼前成堆的戰(zhàn)利品——吳惜煥他居然把一個娃娃機都給夾空了。

　　這技術逼得老板花錢跪求他們不要再來了。

　　“傻站著干什么呢，走啊�！眳窍ㄐΣ[瞇地拖著那袋娃娃往前走。

　　程梓愣愣地看著他。

　　尚且沒從自己居然遇到了神夾手這件事回過神來，天知道他以前為了夾中一個娃娃送畢致花了多少錢。

　　一直到他被壓在了人來人往的小吃街上免費的凳子坐下來時，這才回過神來。

　　結果卻被面前擺得滿滿當當?shù)耐尥藿o壓了個滿懷。

　　吳惜煥笑得傻逼兮兮地掏出手機對他就是一個咔嚓，然后中氣十足的對著路過的人大喊：“娃娃免費送啦，只需一句贊揚，娃娃你帶走，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免費送的字眼太吸引人了，更何況抱著娃娃的人還是個帥破天際的帥哥。

　　周圍頓時擁擠成了一團。

　　有好事者還大聲笑道：“送娃娃，那帥哥送嗎？”

　　“哈哈，帥哥是我的，不送�！�

　　周圍人哄堂大笑。

　　對著程梓就是一頓猛夸。

　　十八

　　吳惜煥果然誠信，夸一句送一個。

　　夸到后面程梓都不好意思了，紅著一張臉拉著吳惜煥這混蛋落荒而逃，連娃娃都不要了。

　　跑停之后，吳惜煥對著程梓笑成了傻逼：“哈哈哈哈哈�！�

　　程梓盯著他那張愉快的笑臉，又氣又笑，最后也跟著樂了。

　　“你真是瘋了�！�

　　“哈哈，心情好吧�！眳窍ㄐΣ[瞇地盯著程梓，得意洋洋道。

　　程梓一愣，原來這都是在逗他開心？

　　“哈，是挺好的。”

　　“我就說嘛，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別人吹我彩虹屁�！眳窍ㄐξ刂毖圆恢M道。

　　程梓樂了。

　　吳惜煥真是個誠實的玩咖。

　　“走吧，哥請你吃宵夜去�！苯涍^這么一番胡鬧，夜黑了，吳惜煥大掌一揮，扣著程梓的肩膀，哥倆好的把人拽著往前走。

　　程梓一愣：“這不好吧，我請你�！�

　　“NO，NO，又不要錢，你忘啦？”吳惜煥吹了個口哨，從口袋里掏出了三張紅色票子，財大氣粗地彈了彈：“哥可是有毛爺爺?shù)娜�。�?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梓樂不可支，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還可以這么逗比。

　　十九

　　吃完宵夜，吳惜煥騎著他小電驢，送程梓回了家。

　　第二天，程梓從進到校園開始，就一直接受著眾人的眼睛洗禮。

　　他內心一個咯噔，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打扮，確定自己并沒有哪里不妥，還是那么英俊瀟灑，帥破天穹。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抱著一肚子疑惑，程梓進了自班教室。

　　剛坐下來，卻被好友秦逸拽住了脖子，一臉不贊同，“哇靠，橙子你小子不厚道啊，跟吳惜煥玩不帶上我們�！�

　　“？？”程梓驚愕，他們怎么知道？

　　見他還在裝蒜，秦逸撇了撇嘴，掏出了手機，就差把屏幕懟到了程梓面前。

　　程梓看著照片上的人，驚訝挑眉。

　　這不是昨晚他跟吳惜煥送娃娃的現(xiàn)場照嗎？

　　看程梓真的一無所知，秦逸半信半疑地掃了程梓一眼：“你還不知道嗎？你跟吳惜煥在圍脖上面出名了，路人把你們的照片發(fā)上了圍脖，驚嘆發(fā)現(xiàn)了兩個驚天大帥哥。”

　　“還直呼叫萌�！�

　　程梓抬頭，才發(fā)現(xiàn)，方才還矜持著的同學們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好奇地望著他。

　　“……”

　　程梓的臉紅成了一個熟透了的大番茄。

　　二十

　　“額……”

　　“橙子橙子，你們這娃娃可真多啊，好可愛，能送我一只嗎？”

　　“啊，我也要�！�

　　“我也要，我也要。”

　　“哎？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程梓跟吳惜煥這cp還挺好吃的……”

　　其中插進了一些胡言亂語。

　　程梓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些熟悉的同學，萬萬沒想到這些平時害怕躲著他的同學，居然會因為娃娃跟自己湊得這么近。

　　“其實……沒有娃娃，有人送也行啊�！�

　　“哈哈，醒醒，那是吳惜煥的�！�

　　“對，我的�！币坏佬Σ[瞇地笑聲插進了程梓這群人之中。

　　“什么你……的……”

　　說到后面，想反駁的人在看到那張桀驁不馴的臉之后，倏然收了聲。

　　吳惜煥笑瞇瞇地看著突然一哄而散的人群，拽起了那個懵逼的人，“走，哥請吃早餐去�！�

　　“？？？”

　　作為一個走讀生，程梓從來都是在家吃了早餐，才來上課的。

　　但是看著那張熱情的臉，程梓突然就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直到在食堂撞見了兩人人之后。

　　程梓下意識地望向那牽在一起的手。

　　二十一

　　“早�！背惕魈ь^望向那熟悉的臉，輕聲打了個招呼。

　　畢致望著那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握緊了手中的盤子，“早�！�

　　“惜煥哥……這么巧，你們也來吃早餐。”學習委員驚訝地望著那已經漸漸淡了來往的人。

　　“對啊，不吃早餐，怎么長個，對吧，橙子�！眳窍ㄆばθ獠恍Φ乜劬o了程梓的脖子。

　　程梓吃痛地嘶了一聲，“吳惜煥，手不想要了？”

　　吳惜煥聽得眉毛一蹙，這才意識到自己把人拽疼了，這才趕緊松手：“一起吃早餐么？”

　　“！不了吧……”程梓還沒拒絕，對面的畢致卻點了點頭。

　　“一起吧�！�

　　“……”

　　程梓尷尬地望著面前兩人，瞪了一眼旁邊不斷往他盤子里塞肉的吳惜煥，“我吃不了這么多。”

　　“這樣嗎？那我?guī)湍愠园��！眳窍ú豢蜌獾刂匦掳阉P子里的肉給夾到了自己的嘴里，三兩下就吞了下去。

　　學習委員尷尬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是在驚訝，他什么時候跟程梓關系這么好了？

　　畢致更是，從頭到尾都沒吭聲，盯著那雙不斷從程梓里夾東西的筷子不放，陰鷙漸漸從他的眼底泄露。

　　吳惜煥望著那修煉的臉，愉悅地吹了個口哨，幫程梓開了瓶酸奶：“喝吧，這是哥特地給你帶的�！�

　　程梓望著那張臉帶笑意的臉，閃過昨天的一切，接過了他手中的酸奶。

　　哐當一聲，畢致站了起來。

　　學習委員趕緊驚訝地站了起來。抱歉的對他們點點頭，跟著走了。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程梓望著那遠處的身影，眼簾微闔。

　　邊上，吳惜煥盯著那逐漸走遠的身影，眼中一片陰鷙，“我看，他對你也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二十二

　　程梓哐當一下站了起來，望著面前吊兒郎當?shù)鹬桓苄Σ[瞇的吳惜煥。

　　臉上的表情逐漸收斂，眼神恢復了平靜，面無表情地盯著吳惜煥冷淡道：“如果你是想借我的手來惡心他們，我勸你收了這個手。別把自己也整得這么惡心。”

　　望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吳惜煥得意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遭了！玩過頭了！

　　他只是想惡心畢致一下，畢竟他守了那么久的人，他說招惹就招惹，說放棄就放棄，他能不氣嗎？然而他卻沒打算真惹橙子生氣��！

　　程梓卻沒再搭理他，端著盤子走遠了。

　　吳惜煥大呼玩過了頭。

　　遭了，這下該怎么把人哄好吧？

　　吳惜煥這邊愁白了頭。

　　那邊卻輪到了A班和D班上游泳課。

　　大家熙熙攘攘地圍成了一團，望著那換好泳褲站在跳水臺的程梓和畢致兩人。

　　“我去，身材可真好�！�

　　“實名羨慕了，關鍵料也挺足啊�！�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五十米誰會贏�！�

　　“我壓程梓�！�

　　“我壓畢致。”

　　邊上下注下得熱鬧，被圍觀的兩人卻淡定地開始做起了拉伸運動。

　　程梓睨了一眼對方精瘦的身材，眼神暗了暗。

　　殊不知他彎下腰的剎那，一雙眸子，卻也盯上了他。

　　一聲哨聲響起，兩條矯健的身影躍入水中。

　　劇烈的加油聲在泳池邊上不斷響起。

　　二十三

　　直到一頭璀璨的黃色從水中躍出，壓了畢致的人一致唏噓。

　　“哎，畢致竟然輸了。”

　　“是啊，他可是游泳健將哎�！�

　　“原來程梓游泳這么厲害的嗎？”

　　大家驚訝地望向程梓，不斷交頭接耳，要知道，之前程梓可一次都沒贏過畢致。

　　畢致直勾勾地盯著一臉淡然的程梓，微微拽緊了水下的拳頭，夸了一句：“厲害。”

　　程梓望著那張他喜歡了十幾年的臉，微微頷首：“謝謝�！�

　　比賽過后，便是自由活動。

　　快接近下課時，整個泳池已經走得干干凈凈，只余下兩人。

　　程梓剛想爬出水池，一雙手卻壓住了他的去路。

　　程梓打算往上爬的動作頓了頓，望著畢致，“有事？”

　　“你什么時候跟吳惜煥走得這么近了？”

　　“與你何干？”

　　畢致一窒，“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別跟他走太近，叔叔阿姨會擔心的�！�

　　“……”程梓望著那張仍舊讓他心動的臉，笑了笑，“他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人？”

　　說完，伸手猛然把人一拽，往水池墻上就是一壓。

　　讓他深刻感受了一下自己此時的情況，盯著那微微驚慌的臉，程梓一哂：“畢致啊畢致，雖然我一直叫你傻子，但是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傻到連我對你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我叫的，從來都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啊。

　　程梓自嘲地笑了笑，松開了對方，游到對面爬了上去。

　　畢致心跳如鼓，盯著那逐漸走遠的身影，狠狠地捶了一拳墻壁，大吼了一聲：“我是不傻，但是一直在我面前藏拙的你，又是幾個意思？”

　　程梓腳步一頓。

　　“你一直游得比我快，不是么？”

　　二十四

　　程梓回頭望了一眼水池中的人，肯定答了句：“是。”

　　在瞥見對方那自嘲的笑容之后，程梓閉上了雙眼：“因為，比起所謂的榮譽名譽，我更想享受被喜歡的人指導的感覺。因為，不論是過程中的肌膚相親，還是耳邊的溫柔私語，都會讓我有種錯覺，至少，你是喜歡我的，不然也不會教得如此盡心盡力。滿意了嗎？”

　　程梓答完，甩頭而去。

　　留下一個在埋在池子淹臉大笑的畢致。

　　學習委員從拐角中輕聲步出，聽著那比哭還難聽得笑聲，微微征然。

　　二十五

　　離開了泳池的程梓，拐角就遇上了蹲在門外等他的吳惜煥。

　　一個扭頭，就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吳惜煥腆著一張笑臉，厚臉皮地跟了上來：“誒，別走呀，我錯啦，我錯啦。我保證，再也不會拿這事懟畢致了，行不行�！�

　　眼見人越走越遠。

　　吳惜煥不得不踏步追了上來，“真的，看，我連賠禮都帶來了�！�

　　一只可愛的烏龜被猛然塞進了懷里，吳惜煥笑瞇瞇地堵在了程梓的面前，“可愛吧，殼對它來說，便是最安全的領域，如今，就讓我做你最安全的領域，如何？”

　　二十六

　　程梓望著手中的可愛的烏龜，愣了愣。

　　這是昨晚吳惜煥夾的第一個娃娃，因為在那一機子的娃娃里，就這么一個烏龜，所以他記得非常清楚。

　　他還以為……所有娃娃，都送人了呢。卻沒想到，他自己偷偷藏了個。

　　在聽清楚了吳惜煥的話，程梓手中一松，手中的娃娃差點落了地，被吳惜煥眼疾手快地一撈，重新塞回了他的手里，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摟著人就往更衣室里帶：“走走走，下課哥帶你去瀟灑去。”

　　后知后覺的程梓猛然一怔，他不是喜歡他的青梅么？

　　然而當程梓頭帶頭盔，坐在吳惜煥的小電驢后面悠悠哉哉的吹成海風時，程梓哈哈大笑：“這就是你說得瀟灑啊？騎著小電驢吃尾氣？”

　　他們倆此時正開著小電驢在跨海大橋上悠悠哉哉地往前騎行，邊上是不斷呼嘯而過的汽車。

　　吳惜煥樂了：“哈哈，急什么，等會哥帶你吃海鮮大餐去�！�

　　等到了目的地，程梓驚訝地挑挑眉。

　　說吃海鮮，還真就吃海鮮，架子上養(yǎng)的全是活蹦活跳的小龍蝦和皮皮蝦之類的。

　　邊上還養(yǎng)了一盤沙蟲。

　　這是一個建在海邊的木屋，被人用木板隔成了兩個開放式房間，其中一邊屋子，什么東西都不多，就廚房用品特別多。

　　“？？？”

　　二十七

　　程梓被吳惜煥帶到了一處觀賞海景位置極加的巖石上，被指著鼻子威脅不到什么時候，不許回來。

　　程梓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面，和不斷吹撫而過的海風，心情奇異的平靜下來。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海景很美，也很平靜。

　　程梓也不知道這地方吳惜煥怎么找的，這么漂亮的地方，居然也沒一個人，按理說現(xiàn)在的海灘，就沒有幾個原始沒開發(fā)過的。

　　等他呆不住往回走之后，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程梓望著那不斷忙碌地吳惜煥，再次愣了愣。

　　在遇到吳惜煥之前，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是一個如此容易發(fā)呆的人。

　　甚至隱隱覺得，認真做吃的男人，真帥。

　　當吳惜煥把所有海鮮洗干凈下了鍋端上盤之后，程梓看著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海鮮大餐，忍不住另眼相待的暼了他一眼：“你居然還會做吃的？”

　　吳惜煥聞言，笑了：“這有什么，若是不會做飯，我怕就要餓死了�！�

　　“？”

　　吳惜煥看他一臉不解：“我沒跟你說過嗎，我是個孤兒。父母不詳�！�

　　啪嗒一下，程梓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吳惜煥給他拾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喂，別這么看著我，實際上我后面就被人收養(yǎng)了�！�

　　程梓驚訝挑眉。

　　“沒錯，她家收養(yǎng)的我，只是我高中后就搬了出來獨立了�！眳窍柭柤纾屗s緊吃，“快吃啊，等會菜就要涼了�！�

　　手腳特別麻利的給他剝小龍蝦，肉不斷地望他碗里塞，“別的不說，我這手藝可沒得挑，我很少給別人做的，嘗嘗唄�！�

　　程梓望著那張燦爛的笑臉，筷子夾住了那蝦肉，往嘴里一放，“嗯，能吃。”

　　吳惜煥笑彎了眉。

　　二十八

　　當程梓吃得肚子圓滾滾撐得攤在凳子上不斷打嗝時，吳惜煥樂不思蜀的瞅著他，掏出手機就是不斷咔嚓。

　　鬧得程梓顧不上飽腹感，一個鯉魚打挺追著他鬧著要刪照片。

　　吳惜煥邊笑邊跑，就是不給他碰到手機。

　　程梓一急，把人往沙灘上一壓，手指終于觸到了手機。

　　卻沒發(fā)現(xiàn)，吳惜煥再沒推開他。

　　當程梓摁開對方屏幕時，抱著娃娃一臉懵逼的他，出現(xiàn)在了屏保了。

　　程梓愣了。

　　他的照片，怎么會出現(xiàn)在吳惜煥手機屏保里？

　　懵逼的他，卻沒發(fā)現(xiàn)身下吳惜煥那奸計得逞的笑臉。

　　喜歡一個人，不讓他自己發(fā)現(xiàn)，怎么行？

　　二十九

　　程梓眼神微閃，一個失手，吳惜煥的手機跌落在沙灘上，他手忙腳亂得爬了起來，走到了海邊去透透風，冷靜冷靜，緩解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

　　不斷回想跟吳惜煥跟認識的經過。

　　他雖然說學習委員，是他的青梅竹馬，可卻從沒直接說過他喜歡的是她。

　　他失戀，他怎么就這么剛好的出現(xiàn)在圖書館？又這么剛好的路過他拐道的巷子？知道他喜歡去的游戲廳？

　　吳惜煥望著那不斷蹬腳踢海水的程梓，唇邊漸漸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著小曲回去收拾那堆鍋碗瓢盆，順便搭個小帳篷。

　　當程梓看到那幾乎只容得下一人的帳篷和一床被子，眼神閃了閃。

　　恰逢吳惜煥笑著說：“這小屋平時就我一個人過來，沒準備多余的帳篷被子，今晚你就自己睡吧，我守夜�！�

　　程梓驚愕地望向吳惜煥，“這怎么好意思？”

　　“沒事，我皮糙肉厚，吹點海風，更舒服，更何況我昨晚睡多了，你先睡吧。”吳惜煥笑瞇瞇地把人推進了帳篷，自己卻哼著小曲，愉快地往海邊走去，散起了步。

　　程梓在帳篷內翻來覆去的睡了一小會，卻實在無法放心下在外面守夜的吳惜煥，對方好心帶他來海邊散步，給他做大餐，最后卻把帳篷留給他睡，主人卻凄慘到要到海邊散步守夜。

　　良心何安？

　　程梓一把掀開了被子，走了出去，“喂，吳惜煥，不嫌擠的話，就一起睡吧�！�

　　當程梓望向那近在咫尺的俊臉后，心臟劇烈跳動，忍不住暗暗懊悔，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

　　等他好不容易睡著之后，吳惜煥猛然張開了雙眼，眨巴了雙眼，翻身望向旁邊的人，細細打探了半響，眉眼帶笑，忍不住伸出了手指，隔著空氣對著程梓的輪廓，一筆一劃地勾勒，心里韻嘆。

　　這么好的人，畢致怎能忍心放開他？

　　三十

　　既然你不要，就別怪我溫水煮青蛙，奪人所愛。

　　吳惜煥無聲地哼笑一聲。

　　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個小人兒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使勁給他塞彼時他從來沒吃過沒見過的零食和玩具的場景。

　　最甜的還是對方那掰開塞到他嘴里的橙子。

　　那股甜蜜蜜的口感，吳惜煥沒齒難忘，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吃橙子。

　　當程梓和吳惜煥從海邊回來之后，兩人感情急劇升溫。

　　在學校里，從互不交流，變成了連體嬰兄弟。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這倆學校里有名的混混，竟一扭身，變成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生。

　　一度竄至學院榜首。

　　惹得旁人不斷側目，頻頻打趣，他們學校的兩大校草是不是自銷自足了。

　　當然，在畢致面前，絕口不提他跟程梓以前的關系。因為大家都八卦到了兩人不和，曾在泳池大打出手的消息。

　　當然，還有不少同學不斷偷偷在圍脖上磕著惜橙cp。

　　時不時上傳下他們的互動，真是萌死個人。

　　高考結束后，吳惜煥還是死皮賴臉的掛在程梓身上，問他什么時候給他正名。

　　程梓唇角一勾，把那頭往邊上一推，嘴上不斷敷衍：“上了大學之后�！�

　　“哇，過分哦，當初說好得上了大學后給我答復呢？”吳惜煥不甘心地猛翻白眼。

　　“這不是成績還沒出來？”

　　“哇，你居然還不信我。我要是真那么蠢，能拐的到你嘛？”

　　吳惜煥笑瞇瞇地晃著程梓的手撒嬌，堪稱無尾熊。

　　兩人卻在拐角處，偶遇了畢致與學習委員。

　　四人皆是一愣。

　　畢致盯著兩人牽著的手，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三十一

　　畢致眼中的紅色，幾乎讓人以為，要滲出血來。

　　學習委員下意識地拽緊了他的手臂，卻被畢致當著程梓的面，像甩燙手山芋一樣，給甩開了。

　　學習委員怔了怔。

　　畢致頭都沒回的離開了這讓他幾欲抓狂的地方。

　　扭頭就走向程梓的家。

　　陳嫂驚訝地看著他：“畢同學？今天只有主人他們在家，少爺不在�！�

　　畢致握緊了拳頭：“我知道。我找叔叔阿姨，有點事�！�

　　“是，是嗎？”

　　恰逢程梓的媽媽路過客廳，聽到他是來找他們的，驚訝挑眉，示意陳嫂放人。

　　當兩人聽到畢致所言，和從圍脖上扒開的圖片后，生氣地砸了個昂貴的煙灰缸。

　　“孽子！”

　　畢致走出了程家大門之后，望著這富麗堂皇的別墅隱隱發(fā)愣。

　　愛情？

　　別搞笑了。

　　最后不過是向現(xiàn)實中低頭的一個玩笑罷了。

　　三十二

　　程梓回到家后，當場出柜并表示拒不悔改后，被父母暴揍了一頓，牽著吳惜煥的手，被一窮二白的掃地出門。

　　兩人看著對方臉上青紫的傷，噗嗤一笑。

　　“哈哈，這下該怎么辦呢？我身上就剩一塊錢了。”

　　“我三塊。”

　　“還能坐個公交車，不虧�！�

　　“哈哈，傻子，走吧，該賺錢去了�！�

　　當畢致聽到，程梓被掃地出門之后，心下一悔，雙手不沾陽春水的橙子，怎么可能離開父母生活呢？

　　也許他不該揭開這一切的。

　　他把程梓叫了出來，跟他道歉，并且表示愿意合租照顧他。

　　程梓望著眼前臉帶急切和懊悔的畢致，啞然失笑：“畢致，筆直，鐵骨錚錚寧屈不彎的畢致，怎就成了這樣呢？”

　　他伸手推開了那緊握住他的手，搖搖頭，“不要辜負了阿姨對你的期待�！�

　　畢致啞然，“……我媽去找過你了嗎？”

　　程梓笑而不語。

　　叮鈴一聲，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程梓盯著來人，眉眼一彎，最后掃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半兩人相攜離開。

　　當一道身影在畢致面前坐下時，他驚喜抬頭，“橙子……”

　　卻在看到來人精致的打扮時，黯然收聲。

　　學習委員對著他笑了笑，“我不是程梓，失望了？”

　　畢致漠然。

　　學習委員不甚介意，含笑從包里掏出了一個信封，遞了過去，“情書，還你�！�

　　畢致驚訝抬頭。

　　“我準備去留學了�！睂W習委員委婉的笑了笑，望著眼前她仍舊愛著的男人，“畢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向對我一樣，對待另外一個女孩子了。有時候，對自己坦誠一點，也就不會失去了。”

　　畢致啞然，黯然垂眼。

　　再后來，聽說程梓與吳惜煥憑借著自身出色的外在條件，出道做了模特，并且順利的讀完了大學。

　　最后兩人憑借著出道時積累的資本，合伙開了個模特公司。

　　在辛苦了幾年，把公司捧上了正規(guī)之后，甩手給管理團隊，周游世界去了。

　　畢致望著圍脖上不斷更新的旅游美照，黯然一曬，一口悶掉了杯中的白酒，醉倒在了自己編織的美好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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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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