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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完結(jié)
1
我心悅你?
呵呵。
2
陸白鶴垂垂眼,將手中惦著的花稍稍舉起來,慵懶地開了口:“這便是血花?”
“就是這朵花,葬了你的性命嗎?楚文淵!
她手中的花十分的美麗,像是在燃燒一樣飛舞著火花,陸白鶴用那只蒼白的手輕輕地一抓,便有一股肉香傳出。
陸白鶴的鼻頭動了動,舔了舔唇,露出了尖牙。
待到所有的火光都消失,她才攤開了手。
卻失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已經(jīng)消失了。
楚文淵,你可真討厭。
3
楚文淵,是一位坤道。
雖然名字很像乾道,但是的的確確是個女道修。
如果可以,陸白鶴巴不得自己永遠不認識楚文淵,但奈何她這個妖修被這個冷酷無情的道修給抓了,不得不在對方手底下求生。
道修可不像佛修,普度眾生。
道修大多都是我求仙問道,你干啥干我屁事。
除非你惹到他。
陸白鶴就是不幸惹到一位冷酷無情的道修的可憐人士。
天知道她只不過是太餓了,搶了這人一頓飯。結(jié)果還沒吃上一口,就被一頓毒打。打就打了,還要強迫她簽下獸契——30年內(nèi)她都得和這個坤道綁定,氣死個妖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姑娘道法那么厲害,也沒有想到這個人一點也不心慈手軟,不給慘兮兮的小動物吃東西還要強迫人家當坐騎。
好吧,算她自己倒霉,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她沒有想到,自己不僅要當坐騎,還要當仆從。
這陸白鶴可就不愿意了。
她堂堂丹頂鶴妖,渾身比雪還白,就是翅膀尖比墨水還黑,脖子……脖子也挺黑的,但是我頭頂比梅花還紅呀。我那么好看,你在外人面前騎我就算了,回了家還不放過我,要我打掃衛(wèi)生?是不是還要我在冬天給你暖個被子啊。
陸白鶴氣得牙癢癢。
她想要弒主。∷闹髯邮莻瞎的!
4
陸白鶴不是很喜歡化成人形。
因為她化形之后頭發(fā)頂是紅的,但是發(fā)梢是黑的,雖然長而順滑,可是她總覺得特別丑。
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妖修喜歡變成人的樣子,人形很好看嗎?妖形更自由。
雖然她不喜歡,但是楚文淵豈會在意她的想法。
要么被打,要么變成人形,陸白鶴咬牙切齒地選擇了變成人形。
楚文淵第一次看到她人形的時候,還面無表情地評價道:“不錯,不像個畜生了!
陸白鶴:你要知道畜生在你們?nèi)丝磥硎悄蟮男呷柙谘蘅磥碜顑礆埖娜枇R可是“你像個人一樣!”
陸白鶴無比地想對這個穿著一身黑的坤道罵一句“你可真是個人!”
等著吧,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妖道窮。
5
有時候陸白鶴也會對楚文淵另眼相看。
這樣的時候,多半是看到楚文淵這個一身仙氣的人麻利地洗菜切菜炒菜,一路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最重要的是——很好吃!色香味俱全的哪一種!
陸白鶴經(jīng)常因為這一碗飯而控制不住自己,就算和楚文淵冷戰(zhàn)了三天,她也會立馬不要臉地放下面子求飯。
她總覺得那時候的自己不是自己,每每吃了飯之后都會自我厭棄。
……我居然因為一碗飯拋棄了自尊!
我怎么能因為一碗飯拋棄自己的自尊!
妖修的自尊可是很可貴的!
第一次的時候,陸白鶴還會羞愧地以頭搶地。
第二次的時候,陸白鶴還會扇自己一巴掌。
第三次的時候……陸白鶴掙扎了一下,放棄了懲罰自己的想法。
飯能吃,面子能吃嗎?
好的,不能,還是吃飯吧。
陸白鶴總結(jié):不要面子這種事的次數(shù)只有零和無數(shù),很可惜,她只能無數(shù)了。
6
陸白鶴有時候覺得楚文淵很奇怪。
一般來說,女修都會想點情情愛愛,楚文淵一天都在念經(jīng)、打坐、切磋。
一般來說,女修至少都會關(guān)注一下最帥的男修什么的,楚文淵……楚文淵這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提到和她同階的男修啊!張口閉口全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大佬啊!陸白鶴不知道自己該說楚文淵你志向太高遠了還是說楚文淵你不會喜歡老頭子吧。
雖然修真界并不存在真正的老頭子,大家都是顏狗,哪怕年齡都能同這天地比一比,也都要保持自己年輕時帥氣的模樣。一般而言,看到老的不是要死了就是沒有法力的人修。
這顏狗的血脈可是永遠流傳。
就連楚文淵……應(yīng)該也是顏狗吧。
她曾經(jīng)看到一只毛絨絨的小狐貍對著楚文淵這個壞坤道撒嬌求收養(yǎng)——只見那冷酷無情的坤道眉頭一皺,將小狐貍的后頸提起便隨手一扔。
啪嘰。
陸白鶴都為這個慘兮兮的小狐貍心疼。
雖然她是個丹頂鶴妖,雖然她也不喜歡小狐貍這種搶食的同道。
他們可是有很多相同的食物的……甚至還能把對方吃了呢。
陸白鶴小心翼翼地嗶嗶。
都是妖修了,食物也不像動物那樣管葷素,雖然有偏愛,但幾乎與人修無異。
妖修甚至還可以養(yǎng)妖修,所以看到毛絨絨的小狐貍陸白鶴覺得自己能一巴掌拍死而且能把它當寵物養(yǎng)。
妖修就是那么的弱肉強食。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陸白鶴明明看上去不喜歡小狐貍,卻在她顯身的時候沉默地將小狐貍抱起,僵硬地摸了把狐貍毛。
……難道是突然意識到了狐貍的美嗎?
陸白鶴想了想這個紅尾狐貍的確挺漂亮的,要是楚文淵想要養(yǎng)一只小狐貍她也是不會建議的。多一個人幫她分擔一下楚文淵的虐待她也不是不可以……比起看到楚文淵怒懟妖修,她寧愿楚文淵養(yǎng)養(yǎng)妖修,認識到妖修也不都是壞蛋。
但是她問出了是否要收養(yǎng)小狐貍這個問題之后,楚文淵又皺眉了。
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不、養(yǎng)!”
不養(yǎng)就不養(yǎng),你擺臉色做什么。
人修真是太奇怪了。
楚文淵真是個奇怪的坤道。
7
說起來,楚文淵在她認識的人修中還是很好看的,至少陸白鶴能光憑楚文淵一張臉就多吃她一碗飯。
眉毛……是哪個什么柳眉?
眼睛,眼睛比黑炭還黑。
嘴巴挺薄的,還有點紅。
最讓她難忘的,是楚文淵額頭正中的朱砂痣。
她覺得楚文淵的一身仙氣都寄在那枚紅紅的朱砂痣。
硬要說,還有楚文淵瘦高的身材吧。
楚文淵并不豐滿,但是她瘦削得別有一番風味,或者說她身上有那種青竹的氣質(zhì),寧愿被折也不想低頭。無論何時,都是挺直了背,站如松坐如鐘。
別說,她還挺喜歡。
至于楚文淵,好像也挺喜歡她的臉,還給她畫了幾張畫像。
陸白鶴沒有看到過楚文淵畫筆下的她,但是她還是挺高興的。她很高興她的美貌能被人欣賞,尤其這個人是楚文淵的時候。
8
楚文淵不喜歡喝酒。
陸白鶴也不喜歡。
楚文淵不喜歡喝藥。
陸白鶴也不喜歡。
所以,陸白鶴為了讓楚文淵難受能夠喝一口酒堵在楚文淵嘴巴里。
楚文淵也報復(fù)她,在她受傷的時候逼著她喝藥。
用嘴巴。
陸白鶴甚至覺得她們在接吻。
妖修可是不害羞的,接吻怎么了,又不是□□。
人修能被一個吻給氣得臉都紅了臉皮也太薄了。
但是那天楚文淵臉沒有紅,她的臉倒是紅了——這次,卻不是被氣的。
9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感覺我變成了一只土撥鼠精。
陸白鶴內(nèi)心都要炸了。
她十分地想問楚文淵是如何能那么得不要臉……耍流氓、耍流氓。!
陸白鶴哭唧唧。
她一只以為自己很不要臉了,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楚文淵只是輕笑了一聲。
“這就不行了,小家伙?”
我覺得我沒比你小,沒有!硬要算的話我……我好像確實比你小。
楚文淵雖然外表不過二十,實際上要大上個十歲。
陸白鶴看上去額二十,實際上真真實實的是個只有二十年的小妖獸。
想了想楚文淵的確比自己大上個十來歲,不知為何第一個跳出腦海是“老牛吃嫩草”。
10
陸白鶴想著,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等到六十年后,看她不把楚文淵打得喵喵叫。
可實際上她和楚文淵相處的日子連三十年都到不了。
如果只是守著主與仆的關(guān)系,她們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這漫漫的三十年。
可也不知道是誰先抹去那淺淺的界限,一把火燒得水沸騰。她們在春花開放之時攜手同游,在夏荷蕩漾中撐同一葉小舟,在秋風颯爽時品嘗甘甜的柿子,在冬雪滿山的時候一起白首。
陪伴是孤獨的良藥。
并不是每一份陪伴都會滋生出愛情,就像不是每一份主仆契約都會被人和諧的解決。
楚文淵尊重陸白鶴,而且并不希望她只是因為這樣一份冰冷的契約而停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或許是一場豪賭,賭那磨滅不掉獸性的妖修是否愿意停留在一位人修的身旁,賭那妖修是否愿意交上同樣重量的情感。
楚文淵站在懸崖峭壁之上,俯視著小到難以看清的妖修,一步一步地走遠了。
頭頂朱紅,發(fā)尾勁黑,那妖修還穿著她買的一身紅袍。
但是就那樣慢慢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地離開了。
楚文淵很清楚,對方離開的途中沒有回過一次頭。
于是她也轉(zhuǎn)身離開。
衣擺飛蕩。
11
楚文淵向來固執(zhí)。
她并不是一位好的情人,甚至也不是什么善惡觀健全的人。
她本來就像一塊石頭一樣冷漠,對陸白鶴動情也不過是在石頭上刻上陸白鶴的身影,依然是一塊石頭。
石頭會做什么呢?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楚文淵可能沒有千年的性命,但是她會固執(zhí)到哪怕□□被摧毀、靈魂被磨滅。
我的確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也擁有我自己的選擇。
楚文淵的選擇便是死都不放手。
陸白鶴迎來了背后有鬼死纏爛打的一年。
12
這一年,陸白鶴簡直心酸到流干眼淚,甚至都想讓楚文淵直接了當?shù)陌炎约簬ё呃m(xù)了那該死的主仆契約。
當楚文淵的明戀對象可比當楚文淵的小寵物累多了。
明戀對象需要隨時隨地警惕對方的出現(xiàn),否則就會被打。
明戀對象不得親近其他人,否則又會被打。
你這那是喜歡我,你分明就是想殺我!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分分鐘就打你啊!
血與淚告訴陸白鶴,實力才是最好的保護傘。
13
這殘酷的修真界也同樣告訴了陸白鶴這個十分簡單的道理。
要么活,要么死。
楚文淵打陸白鶴,也就是一頓教訓(xùn)倒不至于致命。
而為了躲避楚文淵躲到妖谷之中的陸白鶴面對的,就是血淋淋的叢林法則。
食物稀少,空間有限。
物競天擇,生存斗爭。
哪怕是雌性,也會在產(chǎn)下子嗣之后被獵殺,或者陷入無盡地生產(chǎn)之中。
那顯然不是陸白鶴想要的結(jié)局。
所以在妖谷里她一邊靠著柔弱的外表欺瞞其他妖修,一邊用著剛烈的手段擊打著對自己發(fā)動攻擊的妖修。
不得不說,楚文淵打她的那么多年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她現(xiàn)在還沒有死。
沒有死,就還有希望,就還有活著的又一天。
妖谷風氣不好,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基本上沒有什么妖崽崽往里面跑。因為在這里生活得都是嗜殺的大妖,瘋癲的魔妖,毒辣的魅妖,幾乎都是妖修毒瘤。甚至在楚文淵教導(dǎo)她閱讀的書卷里還有人修給出了精準地描述“這里就像是養(yǎng)蠱王,弱小的蠱會成為強大的蠱的食糧,而只可進無法出的仙令就是這養(yǎng)蠱的瓶子。同樣,這仙令對于人修而言便是只可出無法進。也就是說,對人修無害!
在這樣殘酷的環(huán)境下,陸白鶴不得不承認楚文淵對她還是極好的。
甚至她充滿了善意地想,幸好楚文淵是個人修,無法到這里面來,不用面對這種時時刻刻都得保持警惕的情況。
不過,妖谷也激發(fā)了她的惡性——她十分不滿地想,仙尊果然是個人修吧,如此偏向人類。人類也真是惡心啊。
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劃破襲擊妖修的脖頸,沐浴在血氣與邪惡的靈氣之中,整個頭發(fā)都被染紅了的陸白鶴想。
突然想殺人了呢。
14
偶爾陸白鶴也會思考自己為什么會拒絕楚文淵。
要說她對楚文淵沒感覺,那不對,她是愿意與楚文淵進行交流支配的。
難道是身為妖修的本性不愿意被束縛?實話實說,楚文淵很少強迫她做什么,這也說不上。
那到底是為什么要選擇拒絕呢?
楚文淵不丑還挺好看,顏狗也挑不出問題的那種。
難道,是她自己的問題?
哦,大概就是我的問題。
我又丑又弱又懶。
我根本就無法站在她身前,甚至沒有站在她身側(cè)的實力。
那也只要時間就可以了,那也只要努力就可以了呀。
但是,就算我再怎么進步,我也無法追趕上她的腳步。我的天賦不及她,我的努力不及她,甚至我的信念都不及她。
她堅定地追尋我。
我猶豫地逃避她。
就連直接拒絕她,冷酷地打擊她也做不到。
世人都說“先愛上的是輸家”,明明現(xiàn)在被愛的人是自己,為什么我卻輸?shù)囊凰康啬亍?br> 15
陸白鶴將自己逼到絕境之后也將別的妖修逼到了絕境。最后她以一戰(zhàn)三,成為了妖谷說一不二的老大。
妖力強大,妖壽還長,雖然不能出去,但是可以在里面猖狂。
她有些許厭惡這樣的環(huán)境。她在最初的時候是一個很愛干凈、提倡和平的妖修。
哪怕現(xiàn)在滿頭紅發(fā),刀起刀落毫不留情也還有點興趣來拯救一下這充滿了罪惡的妖谷。
她沒有修改弱肉強食的法則,只不過稍稍進行限制。
幼妖有十年的保護期,在這十年里,成年妖不得攻擊幼妖。
當然,她無法限制幼妖攻擊幼妖,幼妖被自然條件傷害。
還有便是對一些有能力的大妖進行了一些約束,提拔了一些能夠構(gòu)建靚麗妖谷的妖修。不期望妖谷鮮花盛開,至少不要遍地都是屎糞血尸。那樣即污染環(huán)境,威脅弱妖生活又讓她心情不快。
最后便是她會限制妖谷內(nèi)妖修的數(shù)量。說簡單點,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掃蕩一次,如果數(shù)量超標,就挑幾個吃了。從不聽話的開始吃起。
逐漸的,妖谷好像沒那么多腥風血雨了。
可能是因為刺頭被吃掉了,煽風點火的被吃掉了,活下來的都是一群夾縫求生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傻妖怪。然后傻妖怪們一致對敵,對著實力強悍的老大進行討好上供,附加努力建設(shè)更好妖谷。
這樣的發(fā)展一開始讓陸白鶴覺得驚奇。
后來,她便覺得無趣極了,又懶得找一群弱小的妖怪麻煩。
每天打妖谷壁過日子。
16
也許是打得多了,她感受到限制妖谷的仙令開始變得脆弱,妖谷的范圍也逐漸擴張。
富饒的土地,幸福的妖修,就像是被這妖谷的老大抹殺了嗜血的基因一樣,和和氣氣地像人修一樣生活起來。
耕地呀,打造武器呀,圈地呀,試煉呀,培養(yǎng)下一代。
這些沒有強大基因的妖修就這樣自甘墮落地快樂地生活起來,而那原本就很少出現(xiàn)的老大就更加少的出現(xiàn)了。她藏匿著身份,漫無目的地走在越發(fā)走不到盡頭的街道,恍惚間覺得陌生。
現(xiàn)在的妖修還是會修煉具有攻擊性的妖術(shù)的,但是他們的妖術(shù)也向著保護、向著好好生活的方向發(fā)展。
這……是和平?
虛假的和平吧。
17
偶爾她也會聽到新來的妖對外界的討論。
說外界局勢動蕩,天災(zāi)不斷。
只有這妖谷安安穩(wěn)穩(wěn),是個仙境。
說外面戰(zhàn)亂頻繁,人修魔修開戰(zhàn)。
幸好妖谷隱蔽,鮮少有妖知道。
又說那人修內(nèi)亂,魔修內(nèi)亂。起起落落,分分合合。
還有那什么坤道擊殺魔尊。
那什么楚坤道下落不明。
她晃蕩了一下買來的酒,覺得這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值得一醉而過。
然而一酒下肚,已是像清水一樣索然無味。
她還是不喜歡喝酒。
也不知那人又如何。
18
陸白鶴也沒想到自己也有自由進出妖谷的一天。
不過她也毫無牽掛地來去如風,守著這樣的秘密。
外面已經(jīng)又是一個和平年代。
身上的衣著、手里的玩意已經(jīng)又變了一輪。
人修、魔修似乎已經(jīng)沒落,又似乎只是藏匿在九天之外,隔開了一個人與仙的距離。
她也沒有去打聽唯一的熟人的下落。
只是那些被寫成故事的真實,不斷地被人們復(fù)述著,添油加醋著。
楚坤道,活神仙。
葬血花,保世間。
人們口中的話,讓那個熟悉的人陌生起來,讓那個陌生的人模糊了起來。
楚文淵是那種為蒼生百姓而獻身的人嗎?
幾百年的光陰如此短暫,陸白鶴甚至還能記清楚那個人的相貌,卻在喊了個畫師來畫像之后突然失去了那人的面容。就像是活活被從腦袋里剝除一樣,就像是從來沒有那個人一樣,消失得干干凈凈。
面對著畫師的詢問,她憫默無言。
隨即甩下銀兩,沖了出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尸體見不到,說不定那人沒死呢。
19
陸白鶴闖入那被歸于禁地中的禁地的血花叢中。
哪里有很多像火一樣燃燒,舞動的花朵,空氣中卻彌漫著令人沉醉的花香。
這世間最危險的花兒啊,生了一副好看的模樣,擁有誘人的體香。
只要你靠近他們,你也會散發(fā)出迷人的肉香。
熾熱的花朵,妖艷的紅色,升高的溫度。
然而不能傷到陸白鶴分毫。她的自愈能力極其強大,就算卸下法力包裹也很難被弄傷。
她沒有看到楚文淵的尸體。
但是她在這里感受到了楚文淵來過的痕跡。
20
滿地花海,都在這鬼山的崖底,站在懸崖頂往下看,便是三個字。
陸白鶴。
還騷包地圈了一個愛心。
甚至,這鬼山的崖壁上也十分屈辱地被人用劍刻了幾個大字。
——楚文淵留。
陸白鶴靜靜地看著,似乎看了很久。
突然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很快融化了。
鬼谷本來是不會下雪的,因為它有很多血花。
可在那份心意被人接受到之后,血花委委屈屈地焉了下來,被雪花給欺壓了。
這雪本該十分寒冷,卻又讓陸白鶴覺得十分溫柔。甚至她覺得,這雪花是溫熱的。
漫天大雪,降落到她的紅發(fā)上,降落到她的眼睫上,她的鼻子,她的嘴唇上,拍打在她的肩上,蓋到她的腿上,最后輕輕地擁抱了她的身體。
她聽著風聲、雪聲、那人的呼吸聲。
炙熱的、深沉的、無法掩藏的愛意。
那人依舊走在她的前面。
那人想了想轉(zhuǎn)了個身。
那人走到她的身前,輕輕地抱住她。
那人走到她的身后,溫柔地推著她。
那人走在她的身側(cè),不容置疑地拉著她。
現(xiàn)在,該叫她楚天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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