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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吃掉了
三十天了,周圍的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變成了動物。
林南親眼看見前排的女生變成一只羽毛艷麗的鸚鵡。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保有理智,會跳到林南肩上,用鸚鵡特有的嗓音說個不停,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像一只真正的鸚鵡,也不跟林南交流,兩只豆豆眼向往地望向窗外。
林南不敢開窗,校園的上空盤旋著不少猛禽,操場上時不時傳來虎嘯獅吼,都是其他學(xué)生變的,已經(jīng)失去理智,只剩生存的本能。
他親眼看見一只老虎將變成小鹿的同學(xué)吃掉。
現(xiàn)在還能望見小鹿的骨架,紅色的,破碎的,蒼蠅在上面嗡嗡聚集。
他們的教室在五樓,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是變成無害的小動物。
變成猛獸的同學(xué),在失去理智前,默默走向了操場。
黑板上,正中間是班長寫下的“你們撐下去!永遠愛你們,永遠的高三五班~”,圍繞著這句話,黑板上橫七豎八五顏六色地寫滿了——
“誰活下去,記得領(lǐng)養(yǎng)我啊,我變成的小雀雀應(yīng)該挺可愛的~”
“就算我變成了羊,我也最愛喝可樂,才不要吃草!”
“我才不要忘記你們!。。
……
所有的字跡,依舊清晰,顏色鮮艷。
林南每天都會拿粉筆重新描一遍。
可惜了……
林南嘆了聲,捏著僅剩的小半截粉筆,走到黑板前,小心翼翼地,一筆一劃地描著。
眼前仿佛又看見變成獅子的班長,眼里噙著淚,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一眼,最終一聲獅吼,奔跑下樓,在樓下與其他暫存了些理智的猛獸守了教學(xué)樓幾天,趕跑了蠢蠢欲動的食肉動物。
在徹底失去理智前,幾只猛獸齊齊跑去操場……
郎北靠著墻,坐在地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林南,仿佛要把他烙進心里最深最深處。
這些天,樓下的猛獸換了一批又一批,跑向操場的越來越多,到今天為止,僅有一只老虎在樓下守著。
教室里只剩下他,林南,一匹理智尚存的馬,以及幾只有氣無力沒有人智的鳥雀。
食物卻只剩下半塊餅干,半瓶礦泉水。
忽然,郎北腦袋上黑色的狼耳動了動,下一刻,他狼尾高高翹起,有力的兩條狼腿兩三下就躍到講臺上,一把將林南摟進懷里,而后臥倒。
那匹馬也迅速躲在門后,順便用自己的身體抵在門上。
樓下傳來一聲凄厲的“虎嘯”,林南心一緊,兩只兔耳抖了抖。
郎北安撫性地親了親他的耳朵,將他抱得更緊。
虎嘯一聲比一聲弱,最終,不甘心地沉寂。
僅接著,樓下變得混亂,亂七八糟的桌椅倒地聲,奔跑聲,獅吼狼嚎虎嘯,以及一聲聲凄慘的哀叫……
郎北全身狼毛豎起,警惕地看向門外。
許久,樓下動靜漸歇,偶爾能聽見猛獸滿足的呼嚕聲。
“沒事了,不要怕!崩杀庇H了親林南的臉,咸咸的,是眼淚的味道。
林南也不想哭,但自從長了兔子耳朵后,人也變得和兔子一樣膽小易受驚。
“郎北,你是不是也快了!
“嗯,”郎北笑著捏了捏他的兔耳,引得林南瑟縮了下,整個人蜷縮在他懷里,“估計明天就會完全獸化,到時候,我會在教室門口守著你。”
“可是,我再有三天也會變成兔子,你……”
不等他說完,郎北狠狠親了他一口,堵住他要出口的話。
“那也守著你!
這時候,抵著門的馬站了起來,呆呆的,眼神渙散。
“糟糕,徐藝也要失去意識了!
郎北拉林南站好,然后打開教室門,利用身上狼的威壓,準(zhǔn)備將馬嚇出去。
林南:“讓他留著也沒關(guān)系!
郎北搖頭:“他會鬧出很大動靜。”
等把馬趕出去后,郎北重新鎖好教室門。
抱著林南靠墻坐,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
窗外夕陽只余幾縷殘霞,遠處的操場上,被細心養(yǎng)護的草坪已經(jīng)雜草瘋長,偶爾還能看見幾只小鹿在吃草。
“咕——”林南的肚子叫了一下。
“餓了?”
“嗯,一直很餓,你餓不餓?”
“我還能堅持,”郎北將剩余的半塊餅干和水拿過來,“吃了吧!
“那你呢?”
郎北笑了笑:“過幾天,也許我就飽了!
林南愣了會,才反應(yīng)過來,接過餅干和水。
“那你會吃了我嗎?”
“我不知道!
“你不吃我,我也會餓死在這里!绷帜系椭^啃餅干,只覺得說完這句話后,抱著自己的手又緊了幾分,那粗。硬的狼毛隱隱穿過衣服扎著自己。
郎北將臉埋在林南肩窩,不一會,林南就覺得肩膀上濕濕的,而后,脖子處的觸感漸漸變了,本來是柔嫩的肌膚相觸,慢慢地變得有些粗糙。
他回頭捧起郎北的臉,只見上面肉眼可見地在長出狼毛。
“別看!币浑p長滿狼毛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太丑了!
林南哭了。
抽抽噎噎地拼命搖頭:“才不丑,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狼人了。”
“就知道安慰我,小壞蛋!
不管林南怎么搖頭,那只手穩(wěn)穩(wěn)地?fù)踉谒矍啊?br>
林南忽然站起來,趁郎北沒有反應(yīng)過來前,猛地?fù)溥M他懷里。
不由分說地在那張布滿狼毛的臉上啄吻。
吻一下,夸一聲“不丑”,吻一下,夸一聲“不丑”……
郎北怕他摔了,只能緊緊抱著他,任他吻著,臉上狼毛濕了一片,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口水。
“你再這樣,我可忍不住了!
“你確定還要忍嗎?再忍,你就沒有機會了!
林南這句話剛說完,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自己已經(jīng)在下面了。
郎北:“你說得對,再忍,我就沒機會了。”
林南笑了,睫毛上還掛著眼淚。
“不用忍,重一點也沒關(guān)系!
重一點,他是不是記得久一點。
缺了一角的月亮?xí)r不時被云層遮住,偶爾傳來幾聲鳥叫聲。
屋里,林南被身上的狼吃了一次又一次。
直至晨光初現(xiàn)才停下。
……
林南睜開眼,墻上的電子掛鐘顯示下午兩點,他環(huán)視一圈后才發(fā)現(xiàn)郎北已經(jīng)站在教室外面了,正靠在玻璃窗上,看見自己醒后,笑著送了個飛吻。
他想過去開窗,卻被郎北制止了。
“我快獸化了,你別出來。”
“那我看著你!
“好。”
兩個人,隔著窗,看了好久好久。
林南覺得明明只看了一小會兒,怎么太陽就準(zhǔn)備下山了呢。
窗外的人身形開始變化,身上的衣服慢慢被撐大,裂開,破碎,眼睛開始變成熒綠色,那張林南親吻好幾次恨不能黏在一起的嘴,朝外凸起……
“嗷——”
一聲狼嚎在五樓響起。
林南眼也不眨地看著這一切。
眼睛很干,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了。
狼在教室外徘徊了幾個來回,而后挨著門趴下,警惕著四周。
林南臉上一陣癢意,他摸了摸,軟軟暖暖的毛長出來了。
他笑了笑,走到門那,悄悄打開了鎖。
……
三天后,教室里傳出撓門的聲音,許久,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從門縫鉆了出來。
兩米遠的走廊上,一只狼正在啃食著馬的殘肢。
小兔子一蹦一蹦地跳到狼的身后,狼察覺到動靜,惡狠狠轉(zhuǎn)過來,發(fā)出低吼。
小兔子頓了下,繼續(xù)一蹦一跳地接近,眼神亮晶晶地看著狼,就好像在說——
吃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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