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

　　愚人節(jié)過后的沒幾天，也就是4月初，是學(xué)校的校慶。當(dāng)晚有一場學(xué)生自主的大型晚會，組委會要求每個社團(tuán)出一個節(jié)目。

　　舞臺是中空的，不夠結(jié)實自然不能打球。

　　籃球社除了帥哥也沒有什么其他特產(chǎn)。要搞一個才藝表演幾乎不可能。

　　深思良久，有人提議大家人手一球，上去走一圈臺步。提案因為有倚帥賣帥之嫌立刻被駁回。

　　再沉思良久，要不合唱怎樣？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上次球隊贏了比賽后，曾一起出去喝酒唱歌。因為隔音設(shè)備不太好，出現(xiàn)了當(dāng)時那種觸目驚心、觸耳驚魂的場面。他們決定離開時，老板幾乎是滿懷感激和欣喜，免了他們一半的費(fèi)用，順便告訴他們對面歌廳的音響效果比較好，價格比較便宜，萬分婉轉(zhuǎn)地懇求他們以后不要再次惠顧。

　　四年級的隊長牧頓時老淚縱橫，“學(xué)長們的基業(yè)，球隊的形象，不能毀在我手上。”轉(zhuǎn)頭，望向下屆隊長三年級的仙道，似乎在考慮提前交割隊長一職。

　　仙道寒。表面卻不動聲色，笑得比平時更像夏日里的陽光。

　　了解仙道的人都知道，他笑得越燦爛明媚，越是要小心的時候。牧立刻果斷放棄這個念頭，皺眉專心考慮對策。

　　整個體育館一片寂靜。

　　經(jīng)理彩子關(guān)鍵時刻也頗夠義氣，一句話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我小時候?qū)W過一點(diǎn)書法，當(dāng)場寫幾個字作為節(jié)目吧�！�

　　頓時一片“巾幗”的贊美之聲不絕于耳。

　　………………

　　愚人節(jié)過后4天，上帝向球隊開了一個不大不小地玩笑。彩子的右手在金工實習(xí)中被割傷，裹了多層紗布。

　　一切回到原點(diǎn)。

　　球隊召開緊急會議。

　　副隊長藤真打仙道手機(jī)，響了幾下，被接起來。

　　“喂。”聲音冷冰冰的，是流川。

　　像仙道流川這樣不在乎外界眼光、非常隨興、敢作敢為的人，兩個人從高中就開始交往的事情在隊里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你男朋友人呢？”藤真調(diào)侃流川

　　“……”流川悶哼一聲，“在洗澡�！�

　　“哦——”藤真拖長音節(jié)，哦的曖昧，哦的讓人不免想到他話中有話。

　　“沒事我掛了�！钡湫偷牧鞔ㄗ黠L(fēng)。

　　“別掛，等等，我有急事找仙道�！�

　　“哦。”…………電話那頭是開門聲。

　　隱隱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

　　“洗完了？…………都是水，別亂動�！�

　　“流川，你這時候進(jìn)來偷窺我，不行，我也要看回來……”

　　“白癡，藤真電話。”

　　“讓他等…………嗚”

　　………………

　　“喂。”電話里是仙道的聲音。

　　藤真笑得不懷好意：“仙道原來你懼內(nèi)啊�！�

　　“咳——咳——藤真啊，我剛洗完澡，容易感冒，什么事？”

　　“彩子手割傷，不能出節(jié)目。我們要開緊急會議，你快過來�！�

　　“現(xiàn)在？”

　　“沒錯，就是現(xiàn)在�！笨茨阍趺崔k的語氣。

　　“藤真，我……今晚……有事……”

　　“仙道，平時你怎么翹練習(xí)我們都替你頂著，這次球隊有難，你再不幫忙，也太……”

　　仙道穿了浴袍，夾了電話走進(jìn)房間，一邊打混：“藤真，你們怎么不早說，我和流川不在學(xué)校里�！毙南脒@可是我和流川隔了一個多星期的情人之夜�？粗诖差^看碟的流川，愈發(fā)不想走。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學(xué)校斜對面的旅館里�！�

　　“我…………”

　　流川轉(zhuǎn)過頭，一個凌厲的眼神：你敢離開試試。

　　仙道下了決心，眼一閉，牙一咬：“藤真你們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仙道這可是你說的�！碧僬婺康倪_(dá)成，“到時不許站出來反對我們的安排�！�

　　“當(dāng)然……不會�！毕傻缽凝X逢中擠出這幾個字，頗有一種簽下賣身契的感覺。

　　“就這樣。拜�！碧僬嫘臐M意足地掛機(jī)。

　　仙道站在流川面前，目光炯炯直視他：“這下我鐵定被他們賣了。流川你怎么補(bǔ)償我�！�

　　流川冰冷的眼神有一絲笑意，一把拽住仙道的浴袍，拖過來，吻了起來。

　　綿長而熾熱，吻得深情，吻得忘情。兩人迅速升溫，仙道故意一個重心不穩(wěn)，把流川壓倒在床上。兩人近距離對視。

　　“想以身相許來補(bǔ)償我�！毕傻佬Φ脮崦�。

　　“人都是我的，許給我自己不成？”流川吻上仙道含笑的嘴角。

　　…………………………

　　兩人一番云雨不細(xì)表。

　　…………………………

　　第二天課上聽越野說球隊打算演話劇，仙道想著最多是藤真一晚上趕出來的校園愛情短劇，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晚上被召集起來，交到他手上的是厚厚的一疊劇本時，仙道方才覺得離死期不遠(yuǎn)。

　　藤真不愧為身兼數(shù)職，交友廣泛的學(xué)生干部。一天時間里，就從話劇社搞到了一份暫時不用的劇本，還請人修修改改，根據(jù)不同角色特定，安排人物。

　　“兩位主角由仙道流川出演。昨天仙道也同意了，至于流川，你看完劇本，不同意，可以找我�！碧僬嬉荒樥�(jīng)地說出這段話。

　　仙道沒有反駁的余地。流川一目十行的掃視劇本。

　　“至于其他人，任務(wù)都比較輕松。如果有人不喜歡自己的角色，可以互相調(diào)劑�！弊罱恢埽哪昙壍年犻L牧去公司實習(xí)，節(jié)目的事情，只好全權(quán)交給正在寫畢業(yè)論文的藤真。

　　一切還算順利，流川也沒再找藤真，因為劇中的個別親密接觸的情節(jié)，加上仙道很有誠意的望著他，流川想不接這個角色也難。

　　之后兩天半的時間，眾人回去背臺詞，兩個晚上湊在一起串詞，期間錯詞和笑場帶來的NG不斷。

　　時間雖倉促，有藤真這么個后勤保障在，服裝道具等卻基本到位。眾人在準(zhǔn)備室里套戲服，由衷的佩服藤真的能力。

　　話劇的名稱叫做：《絲緣湖畔的鬼》

　　旁白彥一娓娓道來：

　　話說一千年前，這里是一戶大富人家的后院。后院有一片天然湖，名“絲緣”，相傳這戶豪門開山立業(yè)的某位祖先取的名�！敖z緣”既不是他的母親，也不是他的妻子侍妾，更不是他的風(fēng)塵戀人，而是他在梨園的藍(lán)顏知己。這其中諸多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就不再詳述。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對青年戀人來到這“絲緣湖”畔。

　　[流川仙道上]

　　“楓，水上有座橋，這水好大呀，我們怎么過去？”

　　“我們從橋上過去吧�！盵見央視版射雕英雄傳。]

　�。ㄏ闪鲗σ暳艘谎�，什么爛劇本。）

　　[兩人走到橋上。]

　　“楓，你看，這滔滔江水不禁讓我想起了孔子的一句話‘逝者如斯夫’。”（仙道豎線，明明是湖水。）

　　“恩�！绷鞔ㄍ蚝�。

　　“我聽過一個傳說，人如果死的時候，出現(xiàn)了白色的貓頭鷹，那么他的靈魂可以在世間存在一千年�！盵參考棋魂]

　　“白癡，世界上哪里有白色的貓頭鷹�！�

　　“什么都有可能…………”

　　彥一：兩人正說話間，突然，一只白色的貓頭鷹橫空出世。

　　[澤北套一件白色羽毛服，背插翅膀，從舞臺左邊走到右邊。]

　　仙道被嚇了一跳，失足掉入水中。流川沒能抓住仙道。

　　彥一：這時也天不遂人原，一陣強(qiáng)冷空氣帶著寒潮襲來。湖面頓時結(jié)了層20cm的厚冰。

　　仙道在冰面下打著手語，“流川，好好活下去。”（仙道||||：史上最無里頭的死法。）

　　流川猛用拳頭砸冰面：“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參照冥王篇]

　　身后一只手放到流川的肩膀上。

　　“越野，你要阻攔我嗎？”流川怒吼。

　　“就讓仙道長眠在絲緣湖的水底吧�！痹揭傲飨铝藴I水。

　�。ㄌ僬妫何液茉缇兔靼琢嗽拕∩鐬槭裁床挥眠@套沒常識的爛劇本。）

　　彥一：花開花落，春去秋來。一千年后，這里建起了一座學(xué)府，湖邊漫步的是一對對的情侶。他們在這里，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

　　[臺后]

　　仙道：“澤北，你從我和流川面前飛過的時候，怎么只有朝觀眾的一面有一只翅膀�！�

　　澤北：“球隊經(jīng)費(fèi)有限，藤真問漫協(xié)借來的翅膀，上次他們cos‘天禁’時，只做了一只�！�

　　…………

　　[臺前]

　　彥一：某天的晚上，楓獨(dú)自一人漫步在湖邊，無視路邊走過的一對對情侶。

　　[花形藤真牽著手走場。]

　　彥一：楓低頭似乎在思考什么，是關(guān)于世界的感悟，還是關(guān)于宇宙的秘密，或是人生的奧意。他低著頭，又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是心中失落許久的夢，亦或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流川內(nèi)心獨(dú)白：“我的自行車鑰匙呢�！�

　　[三井暮木挽著手從另一邊走過。]

　　流川繼續(xù)內(nèi)心獨(dú)白：“應(yīng)該掉這里了�！�

　　彥一：突然，流川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人。

　　[仙道上]

　　流川轉(zhuǎn)身，看到一個男子衣袂飄飄，向他走來。兩人相遇，背景漸漸模糊淡出，突然畫面定格了幾秒鐘，卻漫長如幾個世紀(jì)…………

　　兩人凝視著彼此的眼睛。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鞔ㄐ÷暎骸拔�，到你說話。”）

　�。ㄏ傻篮梗骸拔彝~了，該吻你還是該說我愛你？”）

　　（旁白彥一小聲提醒：“楓，你來看我了？”）

　　距離太遠(yuǎn)，仙道沒聽清楚：“楓，你還愛著我？”（臺詞被自動跳過了兩頁。）

　　流川沉默良久，點(diǎn)頭。

　　[后臺]

　　櫻木怒喝；“仙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盡敢跳過本天才出場的重要情景�！庇麤_上臺，被櫻木軍團(tuán)死命攔住。

　　彥一：月亮從西邊升起，又從東邊落下。（啊呀，錯詞了。）月色為兩人染上了一層光暈，蒙朧不可琢磨。

　　[流川忠實的fans一年級的水澤（劇場版人物）身穿黑色溶入背景的服裝。手舉直徑1米的一塊明黃色圓形紙板——月亮，從舞臺的一側(cè)，緩緩劃了一個弧度走向舞臺另一側(cè)。]

　�。ㄔ翵，讓水澤君舉著你上場下場，是對你生日的特別奉獻(xiàn)。^^）

　　仙道：“………………”

　　流川：“………………”

　　仙道：“………………”

　　流川：“………………”

　　…………………………

　�。ㄒ陨鲜且恍�8點(diǎn)檔言情劇對白。關(guān)鍵字也就是：情，等候，千年；夢，世事，時間；盼，痛苦，思念；愛，相守，永遠(yuǎn)云云。順便討論一下微觀宏觀物理學(xué)，像山的棱角問題，天地混沌學(xué)說等等。）

　　仙道指著前方：“看，白色貓頭鷹又出現(xiàn)了�！�

　　[臺后]

　　單翼貓頭鷹澤北：“什么，這么快又到我了？”

　　藤真：“沒時間繞回舞臺的另一邊了�！�

　　[臺前]

　　看澤北遲遲沒有出場，流川急中生智：“在……哪里?”

　　仙道慢慢走上前一步，緩緩伸手環(huán)住流川的肩膀：“楓，你向……那邊”指了指舞臺右邊，“對，就是……那邊……看過去……”（仙道：澤北，你要我拖延到什么時候？）

　　[澤北上]

　　白色貓頭鷹澤北從舞臺右邊飛回左邊。還是朝觀眾的一面有翅膀。

　　仙道流川同時汗水。

　　觀眾A：“演貓頭鷹的人好奇怪呀�！�

　　觀眾B：“是呀，倒著走場的�！�

　　………………

　　流川若有所思地望了仙道一眼：“彰，我不會讓你再等下去。”轉(zhuǎn)身毅然跳進(jìn)湖里。

　　仙道驚訝萬分，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痛：“楓……我一千年的做鬼有效期…………快過了。”

　　彥一：流川的魂魄從湖中升起。

　　流川怒視仙道：“不早說�！�

　　仙道汗水。

　　流川：“你看怎么辦吧？”

　　仙道沉思良久：“楓，無論將來面對我們的是什么……我們都一起去承擔(dān)吧�！�

　　流川緩緩點(diǎn)頭：“我跳下去時……就決定了�！�

　　仙道伸手輕輕揉著流川額前的碎發(fā)……溫和地凝視著流川的雙眼……

　　流川同樣望進(jìn)仙道深遂的雙眸……

　　仙道一把抱住流川。兩人緊緊地?fù)肀г谝黄�，仿佛要把對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

　　整個禮堂一片肅靜，觀眾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下一秒，擁抱變成輕柔的吻。

　　觀眾倒抽一口冷氣。偶有幾句“變態(tài)”之聲。

　　漸漸，吻變得狂熱，變得忘情。

　　兩人非常投入角色。

　　狂野的探求對方口中的氣息。

　　求證對方的存在感。

　　時間凝結(jié)。

　　兩人似乎要吻回千年來生死兩隔的思戀。

　　………………

　　觀眾席安靜下來……突然間爆發(fā)出雷鳴的掌聲。

　　………………

　　幕布緩緩落下。

　　藤真長舒一口氣，總算沒砸場，不，應(yīng)該說話劇的最大成功是仙流兩人在最后一刻的熱吻。

　　………………

　　籃球隊集體謝場。

　　………………

　　眾人回到后臺。

　　仙道目光含笑，輕撫嘴角。

　　流川微有得色，望向眾人：“怎樣？”

　　藤真：“Prefect��！”

　　眾人一擁而上，像打完一場勝利的比賽一般，猛的拍打兩人肩膀，壓住他們的頭使勁揉。后臺陷入一片狂歡的氣氛中。

　　End

　　Iruel
　　2004-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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