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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封神戰(zhàn)中,李靖、哪吒和熬丙肉身成圣,占了七分之三。隨后,昊天大帝聲稱違背陰陽拆了哪吒和熬丙婚事。
哪吒和熬丙早就料到這個結果,雙雙放棄位列仙班,攜手遁入人間,此處游山玩水,談情說愛,順帶斬妖除魔,過得逍遙自在,好不快活。
2
陳塘關張燈結彩,處處是熱烈的紅綢,點綴著水藍色的緞子,紅藍纏綿在一起,延綿到盡頭。
各門各派、各洞各府的仙人們匯聚于此,其中更有大名鼎鼎的太乙真人、二郎神楊戩、雷震子。
路過的行人莫不好奇,當?shù)乩习傩障残︻侀_,“大喜事。±钕蓭熀妄埲泳驮诒镜氐睦罡捎H!”話語間全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和炫耀。
“這可是真是天大的喜事和幸事!”
“蓬蓽生輝!”
“三生有幸!”
3
熬丙終于脫下來那件藍白長袍,一襲紅色的喜服更是襯得他君子如玉,風華無雙。哪吒眼都看直了,若不是楊戩攔住他,估計他直接扛人入了洞房。
酒過三巡,月上枝頭,哪吒就拖著兄弟幫自己招呼不請自來的,扭頭去尋傲丙。
“我怎么記得熬丙被哪吒剝皮抽筋!”
角落里一聲疑惑扣住了哪吒的腳步。
“你也這樣覺得!太好了!
哪吒出火尖槍,氣急敗壞的要狠狠教訓兩個不會說話的人。
“我明明記得哪吒弄死了熬丙,害得堂堂龍三太子被封為華蓋星,淪落到給天帝撐華蓋!
“嘖嘖,我還以為我記錯了……”
話音未落,火尖槍 / 刺來,一片靜默。
4
華蓋星看著哪吒手持火尖槍沖進來,轉身躲過,順手抄起案幾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只露出兩只藍色的眼睛。
哪吒奇怪怎么眼前人變成了熬丙,他收回火尖槍,沖上前摟住熬丙的腰轉了一個圈,不顧他的掙扎一口親在他眉間。
啪!
一個巴掌甩過來,哪吒被打愣了。
華蓋星后退至案幾靠住,眼神平靜無波,語氣是說不出的嘲諷,“三太子,好大的威風!”
“你不是熬丙!蹦倪刚J出眼前人的不同,他的熬丙眼神清亮又神采,才不會暮氣沉沉,和死人無異。
5
華蓋星終于抬眼,正面直視哪吒,仿若受不住他眼里的火光,“你不是他。”
三太子眼里的生機旺盛的火苗好久不曾見到,那個桀驁敢違天地規(guī)則的哪吒只在傳說里。
兩個人突然沉默,燭火忽明忽暗。
“今天,我和熬丙結婚。”
華蓋星猛地抬頭,動作太大弄掉了帽兜,眼睛里的死寂終于被打破,露出了震驚懷疑的表情。
哪吒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心里怒火噗噗的燒旺,恨不得暴打這里的自己,怎么舍得讓熬丙滿頭白發(fā)。
“在這里,我對你不好嗎?”
回應是一聲輕嗤。
6
新來的小神仙總以為三太子是個小孩子,殊不知按年齡是他們的祖輩。仙人們都以為三太子脾氣古怪所以才維持小孩子的形態(tài),其實他只是假裝時光停留在那時候,母慈父嚴,熬丙還生活在東海里。
封神榜一出,三太子就隱約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其中布局的一個棋子,借他之手除了熬丙,斷了龍族正神之位;再借龍王之手逼他剃骨還父,削肉還母,用蓮花重塑肉身,斷了塵世俗緣,只與師門親近。
身在局中不過跳梁小丑,跳出局外清醒的千刀萬剮。
7
哪吒和三太子面面相覷,瞬間變出混天綾、火尖槍,踩上風火輪打的是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哪吒討厭三太子又蠢又慫,被那幾個老頭牽著鼻子走,殺了熬丙不算還剝皮抽筋!不可饒。
哪吒眼神陰鷙,火焰紋身從胸口蔓延,三味真火繞著全身翻騰,他招招狠戾,是真的想弄死眼前這個三太子!
三太子嫉妒哪吒,他炯炯發(fā)亮的眼神,靈魂里跳躍的自由快樂都讓三太子眼紅,憑什么他就能做那桀驁少年;而自己只能龜縮成海成孩子當個懦夫。
哪吒和三太子同為圣者實力,打的驚天動地,兩人身上的傷口爭相冒處,鮮血四濺。
華蓋星布下的結界根本撐不住這兩人的沖擊。結界破碎之時,哪吒和三太子同時收手,然后嫌惡的扭開腦袋。
8
哪吒一點都不想呆在這里,急著想回去抱著熬丙,玩弄他藍色的急的冒火,但是讓他向三太子求助,他哼的橫眉冷對,頭發(fā)豎在頭頂飄啊飄的不服氣。
“蠢貨!”
華蓋星和三太子同時啐他,眼神撞到一起又若無其事移開。之后又忍不住偷看哪吒,好奇他到底走了什么運道,這么大了還桀驁恣意,快活飛揚,就像一團熊熊烈火,帶著能燃燒一切的生機活力。
真的讓人嫉妒眼紅!
一點都不想讓他回去吶!
9
天道是個玄而又玄的東西,比如哪吒莫名出現(xiàn)這里,又莫名在一個拐角處消失。
三太子和華蓋星知道哪吒回去了,兩個人并肩而行顯得尷尬無措。
華蓋星幽幽慢了幾步,三太子往前沖了一步,無聲無息,兩人默契的拉開了距離。
封神之后,三太子和華蓋星刻意回避彼此。
“疼嗎?”
三太子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華蓋星懂了,他抬眼看著懸在天上的月亮,他近咫尺,伸手可及,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坐在東海的礁石上看到的那樣又大又圓。
恍惚間,三太子耳邊響起海浪拍打的聲音。
“不疼,你扒皮抽筋的時候我已經(jīng)死了。”
華蓋星說的輕描淡寫,死后魂魄禁錮于深淵,聽不見看不到,愛恨愁怨所有的情感被死寂磨掉了。封神之后重見光明,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放下但是沒有原諒。
“對不起。我知道這三個字很沒用,當初……”三太子難以啟齒,俊到邪氣的臉上隱入暗處,眼里紅光乍現(xiàn),似有魔氣縈繞。
當年,三太子年幼桀驁,整天想著斬除天下妖魔,掃蕩人世不平,所以聽說東海要求每年獻祭一對童男童女才保風調雨順,自以為到了自己大顯身手的機會。三太子那個時候年紀小,渾身是膽,行事沖動不顧后果,先后殺了海夜叉和熬丙。直到封神之后,三太子發(fā)現(xiàn)無論死活無論正邪善惡皆榜上有名,有些真相似乎要破殼而出。
三太子只是沖動,不代表他沒腦子。冷靜之下他發(fā)現(xiàn)經(jīng)此一戰(zhàn),人間生靈涂炭,怨氣叢生,得到的只是商紂王換成了周武王。人還是困于三六九等,受諸多苦難?尚杀氖牵馍裰,天上的神仙尊卑立現(xiàn),大多闡教貴而截教賤,三太子無處可立身。
三太子靈珠投胎為人,剔骨還父剃肉還母后,用蓮藕重塑肉身后,人不人妖不妖。他一輩子逆天而行,最終立于天庭,卻要維護天庭的規(guī)矩,更要告誡那個妖魔生而低賤,不可逆天而心,不可心生妄想。
若熬丙不死,修成正果必為正神,但他是妖!
“到了這一步,我們都是懦夫,我不敢恨也不敢原諒,你不敢看破也不敢自欺……” 華蓋星笑了,極美,就如同這月華一般朦朧而不真實。
三太子斂起眼底的驚艷,“我能去找你嗎?”
“不能!比A蓋星斬釘截鐵的拒絕,“這百年來,若不是三太子暗中照佛,小神也不會過的如此自在。您做的已經(jīng)夠了,再多就是禍了。”
驟然風起,荷葉連綿起伏,葉下水光粼粼,月影聚散無常;荷花亭亭玉立,花瓣瑩潤,暗香浮動。
三太子和華蓋星靜默而立,皆似被這美景吸引。兩人之間只有一臂距離,卻是他們之間不復返的往日時光
“一不叫你憂來呀二不叫你愁,三不叫你穿錯了小妹妹的花兜兜……”
三太子咿兒呀的哼著小調。
華蓋星眼里似有淚光閃動。
9
哪吒看到周邊變成了陳塘關李府,揉了揉眼睛,確信回來了之后,吆喝一聲就滿院子喊熬丙!
熬丙自是被賓客調侃,他面子薄,舉起袖子遮住臉上的紅潮。
突然海螺的聲音響起,那是大海的聲音,海浪陣陣。卷著人往海里墜。
“你吹響這海螺,我就會來到你身邊。”
即便如此場合,熬丙也不忍失言,他找到哪吒那里卻發(fā)現(xiàn)他有入魔跡象。還沒開口,熬丙就被哪吒打橫抱起,往新房里跑。
“哎,你怎……”
鴛鴦繡被翻紅浪,哪吒死死扣住熬丙的腰,立誓般發(fā)狠道。
“熬丙,小爺我會護住你!一定會護住你!”
10
千年后,有一石猴成精,得道機緣拜須菩提祖師修道。后來,石猴不滿天庭封他為弼馬羞辱他,隨自封齊天大圣反了天庭。
這齊天大圣鬧上天宮時,好巧不巧遇上了華蓋星。
“你這區(qū)區(qū)小兒,不過是給玉帝舉華蓋的小仙,能奈我何!”
“不對!玉帝身邊何時多了你這樣的人物!”
齊天大圣舉起金箍棒時,那龍吟海嘯震的天宮抖三抖。那時,齊天大圣上天入的斗得正歡,沒看出封神榜上諸位對他手下留情。
等到西天如來把齊天大圣壓到五指山后,仙道逐漸式微,此消彼長,佛教日漸盛行。從此,封神榜的約束漸弱,諸多神仙叛逃,只因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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