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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出院的那天,我是在距離港口Mafia最近的一片墓園里找到中也先生的。
天氣很好,天空藍(lán)得透徹明亮,時不時有微風(fēng)拂過面頰,觸及的感覺很是輕柔。這片墓園的地勢較高,站在其中往遠(yuǎn)眺望的話,便能看見遠(yuǎn)處蔚藍(lán)的寬廣無際的大海。
因為沒有其他前來掃墓的人,中也先生的身影就顯得更加顯眼,風(fēng)卷起他黑色的外套的衣角,平日里從不離開頭頂?shù)亩Y帽被他拿在胸前,橘色的發(fā)絲暴露在陽光下,被映地非常閃耀。他沉默地佇立在墓碑前,表情很是安靜。
我站在后面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他沉默地繼續(xù)站了一會兒。
之后,那湛藍(lán)色的眼眸瞥向了我,他扣上了自己的禮帽,看著我的表情倒沒有很意外,只是對我說了句“走吧!弊咴诼飞媳汩_始很平常地詢問我恢復(fù)的怎么樣。
我點了點頭,然后笑瞇瞇地看著他,說:“你看我在你來接我之前就跑來找到你了,當(dāng)然是完全沒問題了。還有啊……中也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再難過了!
“我看你活蹦亂跳的是沒事,但是誰說我要去醫(yī)院接你了。”
中也先生按了下自己的帽檐,“嘖”了一聲,輕輕挑起眉梢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難過了!
“因為中也先生看起來一點都不冷酷無情嘛。”我放小了聲音,“我今天碰見了太宰先生,龍頭戰(zhàn)爭同樣失去了不少下屬,他看上去才是那種沒有難過,毫無波動的人吧……?”
“哈?誰會像那條青鯖一樣啊——”
中也先生依舊是一提到那個名字一點就炸掉的脾氣,表情頓時像吃了一條隔夜沒有加熱冰涼而發(fā)腥的青花魚一般。
“太宰那家伙和你說什么了?”
我眨了眨眼。
“唔……他說沒有成功殺死那個澀澤龍彥,中也的心里應(yīng)該很在意什么的……”
“……”
哇,表情更生氣了。
其實在我看來,黑心沒良心冷酷無情深不可測的黑手黨就應(yīng)該像隔壁的太宰先生那樣……中也先生在我心中實在是有種不可思議的,美好的如同太陽般耀眼的感覺了。
我覺得自己沒有加濾鏡。
畢竟這個世道,這種時刻和死亡打交道的□□工作,本來就沒有誰要對誰的生命負(fù)責(zé)。不過是弱肉強食,不幸的死亡都是當(dāng)事人的能力不足導(dǎo)致。而一定要保護(hù)好同伴這種設(shè)定應(yīng)當(dāng)只存在于王道的熱血漫畫里。
作為上司的中也先生沒理由就一定要在危機之中拯救我們。也沒必要因為沒救下誰或者沒能替誰報仇就背負(fù)這份責(zé)任。
……會對此流露出那樣在意的表情,真的是一件太過充滿善意的事情了啊——
“我的表情很在意?”
“嗯嗯!
我把心里的想法全部都說出來了,算是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和我生氣……
前面走著的人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那雙藍(lán)寶石一樣的眼眸徑直盯著我看。
半響,他垂下眼低笑了一聲,輕輕嘆了口氣:“明明是個小鬼,一副什么都參透了的語氣,我只不過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罷了!
聽到那個稱呼,我的表情頓時就不爽了。
“中也先生,你也才16歲——”
“哈?剛滿15歲的小鬼說什么呢?”
我一下子沖著只比我大一歲還嘲笑我年齡的上司撲了上去,死皮賴臉地趴到了他背上,對他口口聲聲地喊著:“下去!、“我要用重力了!边@種故作兇狠的威脅視若無睹。
“誒呦不行了,我的傷口在隱隱作痛,要中也先生背著才能前進(jìn)!
“你騙鬼啊,而且你的異能不是能飛起來嗎?”
“我的異能力被我自己殺死了一次,所以暫時不想見到我!
“……”
最后中也先生確實是用了重力,然而卻是為了不讓我在他背上亂動,順便防止我掉下來。
我趴在后面盯著他白皙的耳垂和微卷的橘色發(fā)梢,心里暖洋洋的,很是開心。
他很強大,乍一看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很溫柔,靠近了就會發(fā)現(xiàn)過于可愛。
“我最喜歡這樣的中也先生了!”
咦,這人,耳根子是不是紅過頭了啊。
2.
其實要是算起來,我和中也先生的相識也沒有過去多久。
十四歲的某一天,我爬出了貧民窟。
那天陽光明媚、微風(fēng)不燥,街上的人群來來往往,我站在街頭,揚起頭感受著風(fēng)聲帶來的信息,橫濱那大都市的繁華逐漸展現(xiàn)在我眼前。而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臟舊,我和這片土地格格不入,是個連身份都沒有的黑戶。
畢竟我從小生活的貧民窟毫無疑問是個大型垃圾場,誰會給垃圾辦身份證明呢?
所以如今的我摸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緩慢地走在街頭,很清楚地明白肯定找不到能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不讓自己被餓死的最便利的手段我都懂,應(yīng)該還是自己最為熟悉的那種。
頂著路過的人像是看奇葩又像是看乞丐的,有些是高高在上的憐憫、有些是嫌棄、有些是冷漠的目光。
即便我隨手一揮就可以殺掉某個人拿到他的錢包。但是本著“新的起點該有新的開始”、“劫一時不能劫一世”這種在貧民窟的同伴看來應(yīng)該會是相當(dāng)愚蠢的想法,我并沒有立刻選擇那樣做——甚至有點好笑地開始感嘆自己這樣是不是從有害垃圾變成可回收垃圾了。
不過后來想想,我當(dāng)時的選擇的確是正確的,在橫濱這種地方,初來乍到就去做反派恐怖分子那樣的行為聽起來起來就像個炮灰。
而世界那么大,人也那么多,走出了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一直以來的“常識”自然也會被打破,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所想不到。
比如說,我就完全沒想到不去打劫的我接下來會被別人打劫,說好的外面的城市很民風(fēng)淳樸呢?都是騙人的吧。
我那時的樣子,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會覺得很沒錢非常窮——而色相,我自認(rèn)長得不錯,但一直以來把頭發(fā)剪地參差不齊,臉上也抹得黑了吧唧就是為了不讓人找我麻煩。
然而那時包圍了我的壞人又在威脅弱小無助又可伶的我什么呢?居然說我是筆大買賣,一雙像藍(lán)寶石一樣的大眼睛實在是太過好看,挖出來賣給人體器官收藏家大概能換不少錢。
壞人果然到哪都有,且總是能超越想象的沒有下限。
我瞇了瞇眼,異能力剛剛準(zhǔn)備發(fā)動的時候就被人打斷了。之后的發(fā)展也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
嗯,還沒等我動手,下一秒那群人販子就被另一個有著藍(lán)寶石一樣的大眼睛的少年給全滅了。
好多年后我還記得和中也先生初見時,他那舉世無雙的身姿。
黑色的外套被風(fēng)吹起,橘發(fā)少年抬起手按著自己黑色的禮帽,那肯定比我的還漂亮幾分的藍(lán)色眼眸里充斥著銳利的光芒,抬腿地動作干脆利落,一腳就踩住了想抬起頭的拐賣犯領(lǐng)頭人的腦袋。
然后,對方就像被千斤石頭重壓了一樣,深深地陷入到了水泥地里。
少年輕輕“嘖”了一聲,唇角抿著的弧度也流露出幾分嫌棄。
“你們就是最近在這條街鬧得很歡的誘拐犯?也沒什么本事嘛——喂,聽好了,橫濱可不是你們能為非作歹的地盤啊!
但是對方都被你踹進(jìn)地里暈死過去了,他還能聽你威脅個什么勁啊。
顯然,敵方的武力值脆弱到不堪一擊這件事令少年有些不爽,他皺了下眉,拿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抬起眼的時候才注意到我還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底劃過一絲訝然,眉頭還是擰著沒松開,被人這樣直直地盯著看,似乎讓他有些糾結(jié)和猶豫,頓了一下,他開口說道:
“喂,小鬼,已經(jīng)安全了,你可以離開了!
“……唔,我也知道啊!
從貧民窟出來的第一天就遇見了個大好人,這讓我十分感動,并決定厚著臉皮賴上他——
我蹲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可伶兮兮:“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到哪去。而且你看……”我的肚子很配合地叫出聲來,聲音大到一點也不淑女,讓對面的少年忍不住為之側(cè)目。
我又變本加厲地伸手指了指他腳下的幾具“尸體”,深深嘆了口氣,“我本來打算黑吃黑的,可惜你突然上來個英雄救美……”
“哦……所以這是我的錯嗎?”少年倒是沒有生氣,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揚起眉梢,語氣透出了幾分無奈,“你這家伙,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啊……雖然一開始我也不是想救人什么的,但是聽起來怎么那么不爽呢?”
“不,我覺得你真是個好人,如果能有榮幸知道你的名字我會很開心,畢竟我第一次見人打架那么帥氣,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么好看的男孩子!蔽曳瘩g的語氣非常誠懇。
“咳……謝謝?”
不知道他是不習(xí)慣被人這樣直白的夸獎,還是因為覺得我的態(tài)度實在是變化無常。少年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打量我的眼神也變成了像是在看一個怪人一樣。
但是他果真是個好人,并沒有丟下我轉(zhuǎn)身就走。
這個自我介紹名為“中原中也”的少年答應(yīng)請我吃飯,十分鐘之后,我們坐在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里。
原因還是我站在櫥窗前對著各種精致的小蛋糕就挪不開眼,不管他怎么吐槽也死活不肯去吃正餐。
在我不客氣地點了十多份各種各樣的蛋糕,并把它們?nèi)客滔露侵,中也先生看我的眼神徹底麻木了?br>
“等我賺到錢,肯定會還給你的!笨匆娝谋砬,我雙手合十祈禱狀,一臉正經(jīng)地保證道。
“那都無所謂吧……”他扶住額頭,似乎有些無奈,嘆了口氣好心地提醒道,“吃那么多甜東西對身體不好!
然后開始給我舉例吃多了甜食的壞處——
那語氣聽上去竟然有些老媽子式的擔(dān)憂。
嘛,那是我頭一次被人這樣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的人還是一個剛認(rèn)識不久的男孩子。
感覺嘛……真是蠻奇妙的。
3.
之后,我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我對中也先生說我來自貧民窟,身份是沒有的,但是武力值還是有的,所以希望能有份拼搏向上的工作掙點錢好報答他的一飯之恩。
他打量我的表情略奇怪,之后就把我扔到了港口Mafia招收新人面試登記的地方。
我還記得,過了一個月拿到工資的我剪好頭發(fā)換上了漂亮的小裙子去找他的時候,他好像不太認(rèn)識我了,看了看我的眼睛才像想起來什么,表情頓時變得像看到了什么女裝大佬一樣。
“你之前不會以為我是男孩子吧……?”我質(zhì)問道。
“沒有……”可能我的語氣太過在意和鄭重,他挪開視線,眼神有點飄忽。
“我之前好像說過——中也是進(jìn)行了英雄救美的行為吧!”我開始懷疑起自己是裝扮太成功了,還是完全沒有屬于女孩子的氣質(zhì)。
“誰會在意那種細(xì)節(jié)啊——!而且不論男女,你怎么看都是個還沒長大的小鬼吧?”
我呵呵一笑,從此之后,我就和“小鬼”這個稱呼杠上了。并在心里暗下決心一定要讓他承認(rèn)我是個成功的女孩子。
略過那些我是怎么和港口Mafia唯一的良心混熟的經(jīng)歷。
總之,中也先生真的是超乎想象的良心,從來不會像一般黑手黨一樣冷酷無情地拒絕別人的靠近和好意。
簡單來說,你要是對他好他會對你更好。你夸他他會露出那種不知道怎么回復(fù)卻有點高興的可愛表情。你要是崇拜敬佩他,他肯定會回應(yīng)你的期待。
這是個多好的少年呢,我在與他日漸熟悉中越發(fā)地感嘆起來。
因為我的異能力好用,所以我總是能成功地找到他,只要他還在橫濱我就能感知到他。
因為年齡相仿還算聊的上話,我的酒量很好,聽歌喜歡搖滾,游戲打的也棒,算是和他有些共同愛好。
日常在勤奮工作和憑著自己的厚臉皮在與中也先生“偶遇”和“刷好感”中度過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我成功地混成了他的手下。
因為感覺說話什么的就不能那么隨便了,第一次乖乖叫他“中也先生”時,他居然咳了一聲,頗為不自在地來了句:和他說話不用那么客氣。
我“噗”一聲笑了出來,回復(fù)了他:可是我還是覺得中也先生這個稱呼很有趣啊,很有大人的感覺。
他一個手刀就敲到了我的頭上。
疼,好氣哦。
……
當(dāng)然,更疼的還在后面。
龍頭戰(zhàn)爭之后,我一直在被中也先生按在地上摩擦,雖然是我自己主動提出要求他幫我訓(xùn)練體術(shù)的。
那次死掉了好多同伴,自己也差點命懸一線的戰(zhàn)斗讓我覺得自己不論怎么說都太依賴自己的異能力了,自己和自己的異能打起來相當(dāng)?shù)馁M勁,能活下來全靠的是在貧民窟養(yǎng)成的對危險的應(yīng)變能力和直覺。
我的異能力是控制“風(fēng)”,可以用來感知也可以殺人于無形,在室外的時候遠(yuǎn)程操縱算是挺無敵的強。
它的名字就是“風(fēng)”,原因是我完全不知道在大城市里異能力還要起個很高大上的名字。
什么「人間失格」「污濁了的憂傷之中」那些感覺都能寫成小說和詩集的名字我才不知道怎么來的呢。
想當(dāng)年,我說我的異能是操縱風(fēng),登記的人卻又問我,你要不要給自己的異能力起個名字時——
我有點懵,張口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只要你在風(fēng)里,我就能弄死你……?”
——當(dāng)然,因為這個起名太沙雕所以被駁回了。
我真傻,和中也先生講了這個笑話之后,他笑了我好久。然后還向不服輸?shù)奈易C明了:哪怕我在風(fēng)里也不見得真能弄死誰。這真是太慘了。
于是之前那次異能力打不過,現(xiàn)在訓(xùn)練體術(shù)時還被完虐的我,只能癱在地上喘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中也先生的氣息絲毫不亂,游刃有余、氣定神閑,真是太可惡了。
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活像是條八百年沒翻過身的咸魚。
他伸出手來想拉我一把,我也不理,只是一直盯著他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掌和手套與袖口中間那白皙的手腕。
看了一會兒,沉迷美色卻還是完全不肯起來。
下一秒我就被生氣的上司給漂浮在了空中,整個人都是失去了重力,牛頓的棺材板又被撬起了一角。
雖然我的風(fēng)也可以讓我飛起來,但是和現(xiàn)在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還是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
“這樣的搬運是沒有靈魂的,你至少背我或者公主抱我吧……”
橘發(fā)的少年瞥了我一眼,十字路口在腦袋上歡快地蹦跶,好像是在感嘆我的得寸進(jìn)尺。
“風(fēng)啊,請把我吹向遠(yuǎn)方,遠(yuǎn)離這個冷酷無情的少年!
“啊?你說誰冷酷無情——”
“抱抱我嘛……”
“……”
中也先生沉默了一下,半響,我聽見他無奈嘆氣的聲音,之后……一雙有力的手臂環(huán)在了我的肩頭和腿彎處。
唔……那個道理怎么說來著?!撒嬌的女人最好命?誒——?我那算撒嬌嗎???
話說我的身高還好不高誒,不然被他這樣身高的男孩子公主抱會不會腳著地,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啊。
心頭撲通撲通的小鹿你給我停止跳動好嗎?
我看見了他橘色的發(fā)絲,最近好像長了一些。他的眼眸里像是有星辰,顏色是像天空又像大海那般美麗的藍(lán)。然而中也先生并沒有看我,視線向前注視著。啊,他的臉……好像又紅了。
我忍不住有點呆滯,腦子里突然想起從醫(yī)院出來那天,和太宰先生交談時他的捧腹大笑,他說:“你知道當(dāng)時蛞蝓發(fā)現(xiàn)你還有一口氣時的表情嗎——真的很有趣呢,那一瞬間讓我也忍不住覺得你活著真是太好了。”
關(guān)于劫后余生的感覺,若是現(xiàn)在來問我,我一定形容不太清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吧。
只是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仿佛在黑暗中看見一抹耀眼的光。還記得誰把我抱了起來,就像現(xiàn)在感受到的懷抱一樣溫暖,那熟悉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聲音里是難得的緊張和慌亂。
4.
我覺得我的上司肯定喜歡我,不然他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我知道人生三大錯覺,但是就算你們說這想法是我自戀了,我也覺得我自戀的有根有據(jù)。
證據(jù)……唔,從日常相處看吧。
當(dāng)然了,我也成功地證明了他喜歡我這件事就是個事實。
中也先生習(xí)慣性地操心我那一旦休息在家就會一宅到死,好像只會吃泡面了的臭毛病,于是便經(jīng)常會在飯點打來電話查個崗。
我覺得好奇妙啊。
“食物之于我來說只是果腹之物,不是嗎?”我刷著手頭的游戲爆肝著,用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說道,“想當(dāng)年貧民窟,泡面這種美味都是沒有的!
“下次吃甜食的時候希望你也有這種‘果腹之物’的發(fā)言!彪娫捘穷^的中也先生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
之后我就很奇妙地和他出去吃飯了……畢竟,在我看來,有人請客甚至還開車來接的話,為什么要拒絕呢。如果他在吃飯的時候沒有沒收我的手機就更好了……
我摸不透他的少年心,明明不讓我玩手機游戲,但是在電玩廳卻和我打得興致很高。
打游戲的時候他還是很有少年的氣質(zhì)。而去酒吧喝酒的時候,因為喜歡酒,就算會醉酒品還不好,明明是個未成年人卻喝的比成年人還拼。
但是,理所當(dāng)然的沒人能管得了他。
最近的那次,大家一起去喝酒,正好是某個重要任務(wù)完成的慶功宴,所以大家都很來勁。
我把幾個大男人全喝倒了。然后看著都躺倒下來的人,自己也有點暈乎乎地和抓著我的手不放開的中也先生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他也不說話了,之前大鬧了一頓,所以現(xiàn)在消停了,就安靜的過分了。
我伸出空著的手去捏了一下他的面頰,那藍(lán)色的眼眸里迷迷糊糊地有點淡淡的水汽,纖長的睫毛輕輕垂下,扇動了兩下,很不可思議地居然倒下直接睡著了,還……抓著我的手沒放。
我真是困到不行,看了眼這個所屬港口Mafia經(jīng)營的酒吧的老板,眼神傳達(dá)了一個信息。
那……我們今天就睡這兒?
您隨意。他對我聳了聳肩攤開手。
我撲通一下就倒在了桌面上不省人事。
……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被吧臺桌子硌得臉疼,瞇著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癱在別處的同事還都沒醒,而昨晚一直睡在我旁邊靠著我的上司卻不見了。
簡單地去衛(wèi)生間洗漱過后,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中也先生靠在門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眸微微垂著,給自己點了根煙,淡淡的煙霧在他指尖環(huán)繞著。
雖然給自己點煙這種行為好像很多不良少年都有在做,然而他們看著就是在裝逼。而放在中也先生身上,就會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我突發(fā)奇想,干了件挺大膽的事情,異能悄悄發(fā)動,揚起的風(fēng)吹起中也先生的帽子,他一時措手不及,沒來得及給自己的帽子加重力,帽子飛了過來,被我一把伸手抓在手中。
他看了過來,露出的表情有點糾結(jié)與復(fù)雜。
我本來以為他會先過來搶他的本體,沒想到他一動沒動,盯著我猶豫了半響突然來了句:
“咳,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后,沒干什么……”
“中也先生你是說你突然吼了句:‘我總有一天一定要罵到太宰那個混蛋躲在被窩里哭!’?”
“……”
“還是說把酒瓶子當(dāng)成了麥克風(fēng),在酒吧里開搖滾演唱會的事?我前兩天剛推薦的歌都完整地唱下來了呢,真的好厲害。”我忍不住鼓了鼓掌。
“……”
“還是說中也先生拉著我的手一直不放開深情地對我說喜歡我這件事呢——”
“……哈?怎么可能?!”
中也先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我歪了歪頭,表情維持著滿滿的無辜,“你早上起來難道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死死拉著我的手嗎?”
中也先生沉默了,他和我對視著,這次沉默的對視比往常我們對視的時間都要長的多。
我也在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我感覺他的表情有點茫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臉有點發(fā)紅,明明在害羞,眼神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挪開不看我。
我一直看著他,一直看到心臟咚咚跳得有點快,一直看到眼睛都有點發(fā)酸。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而他的眼皮還是一動不動。嗯,不愧是中也先生,能輕易做到我做不到的注視。
“喂,你……”
“什么?”
“……那你的答復(fù)是什么!
“誒……?什么答復(fù)……”
“哈——?”中也先生先是有些惱羞成怒,說到后面語氣卻完全僵硬了起來,“咳,就是我喜歡你的、那個答復(fù)……”
“………………啊,你剛才說了‘你喜歡我’對吧?!”我恍惚地開口。
從我的話里識到了有什么不對,他愣了一下,那雙湛藍(lán)的眼眸危險地緩緩瞇起,臉頓時就黑了一半,他咬了咬牙,低聲質(zhì)問道:
“所以……你剛才是在胡說八道?”
我打量著他臉上宛若黑化的陰影,悄悄后退了一步,大腦迅速地思考著怎么狡辯才不會太慘。
“我只是……我才是,只是想要個答復(fù)而已!”
“哈?”
“我的表白,中也先生才是一直沒有給我答復(fù)!”
“什么……你表白過嗎?”
“我說過的!”我理直氣壯地叉腰,“出院那天我明明說過我最喜歡中也先生了!”
中也先生怔了怔,又想了想,那表情給我的感覺是:因為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所以有點懷疑人生。
他深吸了口氣,好像想說些什么辯駁我的理論,但是可能又覺得這種行為很是無力,最后出口的語氣竟然有幾分操心過頭的無奈:
“你說話一直是那樣,前一句說這個后一句就蹦到別的地方了……那種話,你天天都對喜歡的東西那樣說,嘖……誰知道該不該當(dāng)真啊!”
“我好傷心啊——我一顆好純潔的少女心!
“閉嘴,別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先算算你騙我的帳。”
身上被重力的異能加持,我現(xiàn)在不是不敢動而是動不了。
中也先生向我走了過來,被那雙銳利的藍(lán)眸注視時,我還真是有點小緊張。
……
皮那一下是要付出代價的。
最后,我佇立在酒吧門口大吼了一句:“中也先生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
成功得讓中也先生停止了自己進(jìn)擊地腳步,變回了會臉紅的寶藏男孩。
可惜時機有點趕巧,正好酒吧里的同事全都醒了過來,出門找我們來了。
面對那一個個像男方家屬看兒媳婦的挑剔眼神,我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提問,中也先生太受歡迎了怎么辦?
嗯,好像就是這樣,我成功泡到了自己的上司。雖然表白的過程過于搞笑沙雕,可我還是很開心。
然后,第二天我就上了港口Mafia內(nèi)部的八卦頭條。
標(biāo)題就很標(biāo)題黨,什么《論那個在龍頭戰(zhàn)爭大難不死的女孩到底是如何成功和干部候選在一起的》里面的內(nèi)容寫得勵志又狗血,仿佛是古早的言情小說。
呵……我是覺得好傻,這些人難道沒聽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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