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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獵
秦獵
大秦帝國混合同人,CP不定,基本設(shè)定同大秦帝國,嬴疾基本同歷史,秦國公子,嬴駟之弟,滑稽多智,戰(zhàn)國名將。
一 廢園
公子疾徐徐行過廢園,秋天的蒿草長得正旺,袍袖衣角上被粘了一個個焦黃的小球,看著竟有些頹靡——他在離亭子十丈處停下腳步,將目所能及的小絨球一個個摘了下來,他摘得很慢卻很細(xì),略粗的手指里很快攥了一小把蒿草球兒。
“君上!彼h(yuǎn)遠(yuǎn)叫道,看見國君嬴駟背著手站在六角亭側(cè)的白楊樹下——在先君孝公為數(shù)不多的血脈里,公子嬴疾與今日的國君嬴駟算是自幼交好,兩人年歲相近,也曾在一張床上打滾過,后來又一同接受公伯嬴虔的教習(xí),被那壞脾氣的大伯一路提著棍棒攆教過來的,自是感情深厚,嬴駟多年前遠(yuǎn)游離去,他還曾打滾撒潑了不短時間,然而自公父迎回嬴駟,這位大哥便自此深沉起來,公子疾私下里曾對他開玩笑說“果真是國君的坯子啊,臉都比人重了幾層”,嬴駟回以一笑,卻讓他猛地心里冰涼起來,撲簌簌落了一地的冰渣子,自此再不敢與他玩笑,腹誹也都掖在心里——這種私下的腹誹在嬴駟以漂亮的手段殺滅商鞅震懾六國之后,徹底在他心里絕了跡。
“君上,”公子疾緊趕一步,氣喘吁吁道,“君上,疾有事稟奏!
嬴駟轉(zhuǎn)過身來,臉上掛著讓人琢磨不定的笑,公子疾無端覺得壓力重重,卻見國君大步過來,他正怔忪間,雙臂已被托扶起來,卻聽一個略略干啞的聲音道:“阿弟,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多禮,起來說話!
嬴疾被扶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抽開自己的手臂,國君嬴駟微微一笑無甚言語,轉(zhuǎn)身走至六角亭坐下,也拉了嬴疾坐下,兩人一時無話,公子疾盯著國君手里物事出神,那是一枚竹片,秦國人伐西嶺之竹精心打磨制作,已經(jīng)被摩挲地光滑無比,在國君粗礪指間反著油油的光,公子疾一時不知如何說起,難得竟忘著遠(yuǎn)方出了神,廢園里荒草叢生,西風(fēng)摧折下,在斜陽里分外凄凄。
“阿弟可記得此處是何地?”國君猛然的發(fā)問讓公子疾打了個激靈,他抬頭,卻見身為國君的大哥依舊低著頭把玩那竹片,臉上陰晴不定,看不出他的表情。
公子疾微吐了口氣,答道:“疾自然記得,這是當(dāng)日公伯教習(xí)我二人武藝的園子,想不到荒涼成這樣!
公子疾答話時眼望著廢園,心境凄涼不假,但見國君提起當(dāng)年事,又不知這一向心機(jī)深沉的國君意欲何為,心里早七七八八地亂想起來。
“當(dāng)日公伯在這里曾告訴我一句話,這句話我那時尚還不懂,只為當(dāng)日殺死的兔子傷心,后來我才明白,那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大道理。”
“之前一直沒怎么在意,自那日事起,我才想起那句話來,日日夜夜在心里翻滾默念,至今不敢忘記,疾想不想知道那是句什么話?”
公子疾望著漸漸有些激動的國君,默默點(diǎn)頭,嬴駟一字一句道:“人有殺志,方得立身!”
他回頭看嬴疾,眼里透出些微冷冽寒光,問道:“阿弟可要為那些罪囚求情?”
公子疾心里咯噔一聲,,他今日來此,便是看見了諸府中清洗吵架婦孺哭嚎的慘相,他此時尚不足十七歲,心里難免軟了些,便鼓足了勁入宮來求情,畢竟是同胞兄弟,雖然疏遠(yuǎn)不少,但心中自保留些許隱隱親近,方自許了這旁人絕不敢做的差使。但此刻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被國君一語點(diǎn)出,登時悚然,他還是低估了這位國君兄長的陰沉了,公子疾整整衣冠咬牙拜倒,伏在地上道:“請國君……赦了三族年老男丁!
嬴駟忙伸手來拉,嘴里道:“五體投地,這般大禮,阿弟,你卻讓我如何受得?”
公子疾只固執(zhí)地拜伏在地:“請哥哥允了疾的請求!
嬴駟拉他不起,拽了他一臂在手中,跟著蹲下道:“你終于肯叫我一聲哥哥拉。”這一句,語氣卻甚是輕快,公子疾微抬頭去看,只來得及將他尚未藏起的一絲憐愛收進(jìn)眼里,便順著他的手被拉著跪坐起來。
嬴駟保持著低蹲的姿勢在對面看著他,慢慢道:“阿弟,你這一聲哥哥我等得急,然而你若堅(jiān)持要赦了那些老頭子,哥哥也只好請你將這聲‘哥哥’收回去了!
公子疾攥緊衣角,默然聽他道:“你可知你眼中的那些老人都是何人?老太師是不必說了,余下那些人,哪個不是各族的老靠山大家長,你可知他們做得是什么事,跪守宮門前,要求恢復(fù)祖制,先不說他們威逼國君是何大罪,阿弟你來說說,這個祖制可能恢復(fù)?怎么恢復(fù)法?”
公子疾訥訥自語:那是萬萬不能。
恢復(fù)祖制,必然廢除新法,廢除新法必然動搖根基,事過境遷,此刻秦國的根基卻是廣大庶民,百萬老秦人與數(shù)萬老世族,兩者取一,身為國君的嬴駟不可能有旁的選擇。
“自然,我也可有別的法子,無非麻煩些,可將世族的封地逐步消減,納為公室地,將那些世族貴胄嚴(yán)加看管,然而,”嬴駟指間一動,繼續(xù)道,“恐變亂太多,難以完治,還有一條,不知阿弟可記得,商君之刑!
公子疾登時眼眶微酸,抬眼定定看著自己的兄長。
二黃鳥
夕陽漸下,天邊留著一抹微紅,公子疾自廢園出來上了自己車駕,仆從引車離去,濺起黃土風(fēng)塵。
看他這般行事匆匆的樣子,料得求情之事是不成了,所謂求理說情,原本就是為他自己心安,要拼上性命求迫國君,于情于理都是大大的不行了。
不過一會,從緊閉的的門里又走出了一人,卻是國君嬴駟,他踏上大車,卻無一個仆從,只親自引了車離去,此時微光灑地,無處可尋,國君嬴駟的行蹤亦詭異到了極點(diǎn),嬴駟引車至于一地,跳下車來。
這是典型的西北高地,大叢大叢的黃蒿白草被風(fēng)刮得呼呼響,半山腰的草甸上點(diǎn)綴著酸棗和野杜梨,像是矮瘦矮瘦的野孩兒一簇一簇地冒著頭,在高些的山坳里,卻長滿了挺拔高峻的松樹和柏樹,利利爽爽地挺立在山間,護(hù)佑著山間高大的土墳——這卻是到了先君孝公的墳地了,嬴駟微喘口氣,自茂盛白草間向上走去,身上麻衣被刮出了幾條線頭也未察覺。
嬴駟進(jìn)入柏林之后,就感到身體有些發(fā)冷,松柏長青亦長陰,地氣陰冷,活人難以久受,何況時已深秋,自更是難受。他用一根麻繩束緊在腰上,方解了些寒意,行到孝公墓前拜倒,磕了三個響頭,手撐著地抬起頭看著那方高大冰冷的墓碑——秦公嬴渠梁之墓。
“公父,孩兒請罪。”
嬴駟對那墓碑說道,自先君下葬以來,嬴駟竟是頭一次來到墓前拜謁。
“公父,孩兒在三年前,把商君殺了,用了車裂,五牛分尸,”嬴駟看著那毫無生機(jī)的幾個大字,突然回憶起父親怒氣沖沖的黑臉來,“公父,孩兒對商君心狠手辣,刻薄寡恩,請您責(zé)罰我!
殺商君那日,庶民活祭,天降大雪,竟仿佛是天怒人怨的征兆,老秦人收斂了商君尸身鄭重裝殮,去往商地埋葬他尸身,邊走邊唱:
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
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栗。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黃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
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栗。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黃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
維此鍼虎,百夫之御。臨其穴,惴惴其栗。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這首為賢臣勇士哀嘆的黃鳥,數(shù)日間秦地處處可聞,有大臣請禁之,國君不許,只是神情愈發(fā)沉郁,令左右難以捉磨——直到這一次,即將殺盡殘余老世族。
嬴駟看著孝公墓上長出的酸棗樹,酸棗已經(jīng)熟了,微暗的光線里閃閃地紅,長滿小刺的枝條挑著零零落落的葉子。
“公父,孩兒請罪,”他繼續(xù)道,“秋收之后,我便要?dú)⒈M當(dāng)年老世族的殘余了,公伯說不如將那兩萬人都?xì)⒌袅耸,斬草除根,疾卻向我求情,您這個兒子真是心軟啊,父親,我已答應(yīng)他了,只殺老世族成年男丁,孩兒優(yōu)柔寡斷,亦請您責(zé)罰!
老世族上下人口,若全然算進(jìn)去,少說也有兩萬余人,這樣大的一場殺戮,怕是當(dāng)下的秦國承受不起的,縱然只殺成年足歲的男子,亦也有兩千人,嬴駟想起白日里與弟弟說起當(dāng)年目睹渭水大刑之事,兩人尚年幼,互相摟著躲在山坳里發(fā)抖,生怕那一顆顆滾動的頭顱突然跳到腳邊——而今他自己卻要主導(dǎo)一撐更加慘烈的刑事。
“公父,孩兒無能,唯有殺更多的人,處更重的刑,流更多的血!
當(dāng)日曾向商君起過誓,秦法在則嬴駟在,秦法滅則嬴駟滅,法之一字,直到握在自己手中,方覺前路如此渺茫且艱險。
“公父,孩兒再請一罪,”嬴駟攀著墓碑,手指發(fā)力,“公父與商君之情,恰如青山松柏,累累歷歷,經(jīng)二十載而不滅,經(jīng)生死亦不滅,而孩兒心中怨憤,此時亦難滅,為君者為私情掌制,再請您責(zé)罰!
“您的心思未免太過細(xì)膩,您的考量未免太過周全,您的后手未免太過復(fù)雜,您若處得簡單一些,再信任駟兒一些,商君無論如何,我也必定會保下他!
嬴駟知道自己在說氣話,當(dāng)時當(dāng)日,若無商君一死以平息世族怒火,就此顛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他總讓自己扮演一個更偏激更怨憤的角色,十多年來看著父親與那男人攜手登高,除了艷羨,便是難言的苦楚與寂寞——那一對山峰之顛的身影,是如此令人羨慕而可憎的存在啊。
念及此處,嬴駟再向孝公墓拜了三拜,默然許道:“公父,駟兒已派人去魏國尋訪賢才名士,公父在天有靈,萬萬保佑孩兒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人!
嬴駟起身,繞到墳包后,將袖子里一片竹簡插進(jìn)土堆的墳包里去,直至完全沒入——那是當(dāng)年中庶子衛(wèi)鞅獻(xiàn)上的治秦九論中的一片竹簡,當(dāng)年的恢弘巨著,在主人逝去后散逸殆盡,嬴駟在封起的商君府內(nèi)拾得這一片,便帶在身上揣摩良久,如今,是時候還給父親了。
臨去時摘了墳頭幾顆酸棗塞進(jìn)嘴里嚼,嬴駟放下一件心事,步子分外輕快,出了山澗回望,那一片松柏地沉沉的黑,隱有幾團(tuán)綠瑩瑩的鬼火浮在林子前寬闊的草甸上。
三渭水
秦國史上最大的一次死刑開場,六國觀刑者甚眾,十里八鄉(xiāng)前來觀刑的人更甚,渭水刑場人頭攢動,人人皆言報應(yīng)不爽,只輪回三年,便應(yīng)到了這群人身上。
押刑囚入場的隊(duì)伍足足排了一里多長,二千多根木樁刑柱,一根便是一顆頭顱,劊子手齊齊列開,刀斧磨得雪亮,國師貴族盡皆被牛筋捆在木上,誰也少不得一圈,國君嬴駟站在高臺上特意去看老甘龍,畢竟是翻云覆雨幾十年的人物,披頭散發(fā)著被捆在刑木上,仿佛微瞇了眼小憩,卻連胡子也不曾動著一絲。
國君領(lǐng)諸臣祭拜法神之后,數(shù)十面牛皮大鼓齊聲擂起,陣勢頗是駭人,場內(nèi)外靜成一片,唯有數(shù)十婦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卻也不敢大聲。
忽聞一個老邁的聲音呼號道:“穆公祖制,大秦洪范!我等死得其所!”
場中被刑之人被起了頭,紛紛跟著叫嚷“棄我祖制,天譴神罰”!“變法逆天,屬國叛亂”!“殺滅世族,秦祚斷絕”!
嬴駟微微皺眉,見左右六國眾使私語紛紛,殺意頓起,卻聽場外突有人高喝道:“商君有靈,得除國賊!”
場外數(shù)千人頓時炸開了鍋,跟著嚷道:“商君有靈,商君有靈!”
嬴駟起身向前一步,揮手道:“行刑!”
羯鼓齊喑,噴滿秦酒的利刀快斧齊刷刷砍下,千余顆頭顱應(yīng)聲而落,落地聲如赤手空拳擊捶敗絮。
嬴駟回頭,看了六國眾使幾極眼,冷利寒光一一掃過那些煞白的臉面,轉(zhuǎn)身鄭重向底下眾人揖道:“當(dāng)□□殺商君,今日舉國復(fù)仇!”
“當(dāng)□□殺商君,今日舉國復(fù)仇!”
“舉國復(fù)仇!”“國君萬歲!”
“變法萬歲!”
…………
嬴駟當(dāng)年殺商君平息世族怨恨,短短幾年便轉(zhuǎn)手殺盡老世族,輕而易舉贏得國人民心,并成功以“逼殺”之事將秦人怨恨引向東方六國,老秦人的戰(zhàn)意被輕易挑起,一時間秦國上下秣兵利馬,一片求戰(zhàn)光景。
然而一個人的離去大大傷損了秦國重新開戰(zhàn)的決心,新君即位將近五年后,上將軍嬴虔暴亡,死后不肯歸葬公室墓地,國君特辟了西山一處擋風(fēng)遮雨的山墓,以供這位傳奇人物最后的歇息。
公子疾再次走進(jìn)廢園,國君嬴駟正用那柄天月劍修著竹簡,他身旁已經(jīng)堆了小小一堆長長扁扁的小竹片,手上幾道割傷觸目驚心。
公子疾上前行禮:“大哥,節(jié)哀吧!
“哀從何來?”嬴駟扔下手中竹片,將天月劍歸鞘,“公伯征戰(zhàn)一生,也算死得其所了。”
公子疾笑道:“大哥不必強(qiáng)抑心傷,親人死去,悲哀是上天給予的權(quán)利!
嬴駟笑著看他:“弟弟如今整日叫我哥哥,想必是解開心結(jié)諒解于我,然而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越來越難以感受何為悲傷了!
他擺弄著手中劍,沉沉道;“公伯死了,嬴駟難受得好象死了又活,然而身為秦國的國君,卻在怯喜——老世族最后的仰仗終于徹底倒下了,舊的秦國終于徹底消亡,只待我來開啟新的秦國!
他重復(fù)道:如何不喜,如何不喜?
嬴駟突然抽出天月劍,指著嬴疾道:“可有帶劍?”
公子疾道:“自然。”
看著這樣的兄長,他卻狠不下心來了,心中暗道:就陪他這次吧。
于是抽出腰側(cè)長劍,擺開架勢道:“大哥,請!”
兩人自小真刀真槍比拼到大,對方路數(shù)都是熟悉無比,故爾一出手就上了力,嬴疾一把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封住全身,起跳挪移間一招一式中規(guī)中矩,然而他卻越來越吃力,劍不比斧鉞,力到即止,劍身亦大多脆薄,禁不得橫劈直削,嬴駟卻是每一劍都舉臂劈砍,勢大力沉,逼得嬴疾步步后退不說,手臂更是震得發(fā)麻發(fā)疼——這般進(jìn)攻法,卻不知何時是頭,嬴疾心一橫,狠狠挑開,急趕幾劍,聞得劍風(fēng)直逼己身,閉了眼站在荒草中,心里賭氣:你卻來刺!
國君嬴駟的劍自公子嬴疾身側(cè)偏過,帶落長長幾根頭發(fā),嬴駟收起天月劍,與嬴疾互看一眼,兩人心下皆都一沉。
與以前畢竟不一樣了。
嬴駟回身撿了那堆竹簡包在衣里,暗暗道:若有人能為寡人獻(xiàn)上九論治秦,這便是寡人與他的禮物。
尾聲入秦
公子嬴疾步入國君書房的時候,一連三日的燈火熏紅了國君嬴駟的眼睛,嬴疾整整冠上前揖道:“大哥,疾有事秉奏!
嬴駟抬起熬得通紅的眼看看他,接著翻閱文書:“說來。”
嬴疾道:“密使來報,在蘇秦演說之下,山東六國重結(jié)聯(lián)盟,密謀重演三十年河西大戰(zhàn)后的舊事,謀劃攻秦。”
嬴駟聞言拍案怒道:“癡心妄想!密謀分秦?秦國早已不是河西事后的秦國了。”
嬴疾接道:“可是此事決計(jì)不容小覷。”
嬴駟撫案,默然道:“只恨天不與我能士賢臣,若得與六國賊子周旋數(shù)年,我秦國必給他們厲害教訓(xùn)。”
嬴疾卻笑道:“臣還有事要報——傳說那蘇秦的同門師弟張儀已經(jīng)到了咸陽了,大哥——”
嬴駟猛然抬頭,搓著手笑道:“廢話什么,快與我去見他!
國君上了馬車,與公子疾同乘駛上國都大道,時值臘月,城中積雪盈尺,在一家驛館外停了車,嬴駟在車上看見,烏黑的大門敞開著,有人裹著厚厚的長襖子笨拙地拿了木鍬鏟雪,分明是讀書人的樣子。
那便是了,嬴駟跳下馬車,大步前去,在那人身后站定,等到那人聞知不對轉(zhuǎn)過身來,正對上一雙冷冽的眼睛,他擦了擦額上汗液,不悅地問道:“閣下何許人也?”
嬴駟反問道:“閣下又是何人?”
那士子皺眉道:“在下安邑張儀。”
嬴駟上前捉了他手道:“走,與我去!”
張儀恍惚覺得這人陰沉沉的眼眸了燒過一團(tuán)火焰,一把甩開,縮縮脖子道:“你這人忒也無禮!好端端與你往何處去?”
嬴駟心中暗笑:往何處去?自是去國府王宮。
張儀又嚷道:“做何事去?”
嬴駟看著他眼睛,一字一頓道:“開府,拜相!
公父,當(dāng)日在櫟陽,你親執(zhí)車駕,映來你的衛(wèi)鞅。
今日在咸陽,嬴駟終迎來自己的張儀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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