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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余二在家排名老大,真名余爾,差一點叫做爾微。因為她媽媽是還珠格格影迷,最喜歡的就是爾康和紫薇,故而給自己大女兒取名爾微。奈何上戶口的小伙文化不高漏寫了一個字,成了余爾這個名字。
到了她小妹和小弟的名字就正常許多了,小妹余浮生,小弟余蕭名。
由于余二從小在各個親戚家輪著轉,對家庭這個概念并沒有太深的感悟,她的處世學問便是東西來了便好生接著走了就禮貌歡送。對待父母禮貌尊敬,對待弟弟妹妹理性疼愛,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家人總是說她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獨來獨往,從不拿真心待人。
其實余二自己也疑惑,什么叫真心待人?她從小盡量少花家里的錢從不開口主動要求什么,工作后弟弟妹妹的衣服都是她買,母親生病她一個人去醫(yī)院照顧,凡事自己解決,這不算真心嗎?她做到女兒和姐姐的職責,已然足夠了。
小妹小弟關系要好一些,也可能是因為她與他們年齡差的有點大,所以聊不上來。她也沒有對這件事情多介懷,每次看到兩個小孩子湊在一起說悄悄話時,其實沒有太大興趣關注。
她今年二十六,小妹才十九,弟弟也就十七歲。
平常她聊工作,他們則說動漫游戲和網(wǎng)紅。
至此,她和家里的關系更疏遠了。
不過父母做了一件她有些不能理解的事情,可能是覺得虧欠也可能是其他,很早就給她買了一個五十平米的小公寓。在交房后母親便叫她將戶口遷移到y(tǒng)城,稱希望她能得到y(tǒng)城戶口,F(xiàn)在全家就她一個人在y城有房子,弟弟妹妹因為還小,對此事沒有太多意見和體會,倒是余二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房子住進去后也總是惶惶。
現(xiàn)在她是房子有了,工作穩(wěn)定,每天只需要考慮怎么減肥買什么顏色的口紅。
購物算是她全部的樂趣。
哦,忘了,她還有一個樂趣,打電話逗肖鹿。
前幾年她好像突然開竅一樣,將前塵往事塞進箱子里,落上灰,便當做什么都不記得。換了心思的她一下子就接受了肖鹿。
嚴格來說肖鹿是她第一個男朋友,自從她有了不婚的態(tài)度后,本著不去禍害別人的想法她也就自己一個人過了。最多和別人曖昧一下,最后也沒有什么后續(xù)。
不過現(xiàn)在,她的想法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道。
而那個時刻是她在見了肖鹿以后,在一家炸雞店外面,她排在他后面,一直低著頭玩手機也沒有注意他。
肖鹿那個時候也才剛剛入圈,通過比賽正式進了一個組合,七個人,他便是其中一個。
只是根本沒有人認識他們,所以他出來逛街吃飯還是和普通人一樣,拖鞋加短褲,偶爾碰到認識他的人,自然免不了被注視和拍照。
也正是因為他容易被矚目,所以不遠處的幾個女生一直往她這邊看,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從小對目光特別敏感,巴不得藏在最黑暗的地方誰也瞧不見,所以只要有人看她周圍一米范圍內她馬上就會生理性的不自在,收了手機她也朝那幾個女孩子看過去,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她們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排在她前面的一個男生,如此她一顆心落下來,淡定的繼續(xù)玩手機。
只是他忽然回頭說,“你有餐巾紙嗎?”臉上是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外加胸口一片油漬。
余爾看看他又看看排在他前面一臉抱歉的拿著一塊欲掉不掉的大雞塊的小姑娘,幾乎要哭出來的小姑娘說了好幾聲對不起,同時也在找別人借餐巾紙。
餐巾紙這東西,余爾包包里一般備兩包,一包擦嘴用,一包上廁所,準備的十分充足。
不過在她給肖鹿餐巾紙的同時,她除了一眨不眨的盯著人家,還毫無意識的把心里的感嘆說出來,“你真好看啊。”
她說完他臉就紅了,從脖子紅到耳朵。
她也愣住了,可是為了不讓氣氛更加尷尬,只好繼續(xù)說,因為對方看著年紀很小,所以她還自動帶入了長輩的口氣:“小伙長的挺好看的,比明星還好看,哈哈。”大方的把一包紙巾都塞進他手里,“這包都給你!
這算是第一次碰見,余爾雖然色心初起,不過也被她多年修煉的不動聲色給壓下去了,況且肖鹿看著就跟高中生似的,她也不能對未成年動手啊,后來才知道他只是看著小,居然比她還要長兩歲。
碰著貌美的小弟弟花癡一下就得了,余爾也沒有想怎么樣。
只是后來她再去買雞排的時候總能碰到他,他還將餐巾紙還給她了,整整一長條。排隊的時候就開始尷尬的聊天,話題干澀到要不是他長了那張臉她一定會直接冷臉走開。
一來二去,加了聯(lián)系方式,知道了雙方都住在附近,越來越熟悉以后,余爾是在一場電影結束后告白的。
她問得非常直接。
“我覺得你長的比別人都要好看,如果你要是不嫌棄,我當你男朋友吧!
是女朋友,余二說完,差點暈倒,可是肖鹿的反應更有意思,他像是沒有聽到她的錯語,臉色紅的要透出來,比涂了胭脂更好看,余二就想他是病了嗎?因為她很少見到人的臉可以紅到這種程度。
于是她趕緊解釋:“我不是什么怪阿姨啊,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能強迫你的!
她說完尷尬的笑笑,想著接下來的飯局他估計不會去了,正要告別時他忽然湊過來直接來了一個長吻。
余爾哪里經歷過這個,當場就死機了。后面更是尷尬又透著悲催,她嘴唇一直容易干裂,那一下直接撕裂鮮血嘩嘩的流,把肖鹿嚇了一跳,窘迫的她的只想去死。
遇到肖鹿,向他表白,全部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樣,她應付的一氣呵成,毫不猶豫,連她自己也懷疑命運的神奇之處。
不管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就憑肖鹿那秀色可餐的模樣,怎么看都是她賺了。
肖鹿的職業(yè)她也非常喜歡,因為那就注定了他們會聚少離多,這對于不喜歡黏在一起的余二來說簡直就是完美的戀愛模式。
有時候小胖都說她這是在異地戀。
可是她樂得高興,有時間看見別的可愛的男孩子她也可以去撩撩,反正肖鹿也不會知道。
她在肖鹿面前也從來不掩飾對其他貌美的小哥哥的垂涎。
好在肖鹿皮相十分扛打,才能在余爾每一次精神出軌的當頭把她拉回來。
在一起的第一年,肖鹿算是小火,開始有一點粉絲基礎,微博從幾萬的粉絲漲到幾十萬。后面慢慢過百萬,可是在路上也不會有多少人認識,他們出去也方便。
不過再怎么十八線,也還是明星,是明星是偶像自然就會有粉絲盯著你的私生活,所以他們還是被狗仔拍到了。
粉絲瞬間掉回幾十萬,說他不務正業(yè)的騙粉絲的,業(yè)務能力差的,家里有背景的,甚至還傳出余二為他打過胎,一時間眾說紛紜,公司要解釋都不知道如何開口,肖鹿打算直接公開,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表明自己的決心余爾先在微博上和他劃清了界限。
現(xiàn)在肖鹿火了,他們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期間肖鹿一直想公開,余爾一直不讓,甚至威脅他公開就分手,于是這件事肖鹿就不提了。
直到這個時候余爾還一直以長輩的姿態(tài)決定他們之間共同的事宜。
不過他們見面的時間加起來,一年都不到一個月。小胖常常勸她分手,男人可以等,女人不能蹉跎。
可是余爾不怕蹉跎啊,她本身就不指望結婚生子。她只要現(xiàn)在愿意就行,老了再隨便找個老伴等死就行,她沒有太宏偉的追求。也沒有想經營一個家庭教育一個小孩,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所以只要肖鹿不說分手,余爾多半不會提。
況且當別人問她怎么還不結婚的時候至少還有一個男朋友可以擋一擋,再賣一個癡情女友人設簡直是完美。
余爾特別看臉,能和她如此契合的不多了,她也不貪心,先處著。
她玩的起,不過卻沒有考慮過肖鹿的想法。她幾乎下意識認為,肖鹿就算不是和她一樣的單身主義,至少也不會想和她長久,男女朋友這種不就是換來換去才有意思嘛,況且他的長相不允許他的職業(yè)也不允許。否則太浪費了。
哪天肖鹿看上別人了,余二也可以瀟灑分手。在一起時相互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離開了也沒有什么好留戀的。
能跟一個天仙一樣的人談一次戀愛,以后回味起來也是美好的。怎么算她都不虧。
可能因為覺得無所謂,所以余爾從來不會過問肖鹿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少關心他的生活和家庭,她做的最好的便是哄他,說一些俏皮的軟話,傾慕他依戀他,除此之外她活的和之前單身沒有什么區(qū)別。
碰到好看的小弟弟小哥哥余二和他們聊得十分開心,但是神奇的是肖鹿一點緋聞都沒有。這讓余二多少有些愧疚和不安,每次想起他的臉,她也只好對那些漂亮的弟弟們說一句再見。
說實話,余爾是有準備的,在肖鹿越來越紅,戲劇廣告代言越來越多,事業(yè)成功的時候,她已經算好了肖鹿會有多少紅顏知己,雖然他不提,但是余爾知道一定有。
她做好了只要不看見便不過問的準備。
倒是肖鹿都會拍一些工作的現(xiàn)場照片給她看,有時候合作的女明星是余爾喜歡的,他還會去要簽名照。
不過只要他和哪個女明星合作,CP站子馬上就建立起來了。他那張臉就是萬能男主臉,和誰都配,加上他為人禮貌細心,溫柔又體貼,稍微攙扶一下穿高跟鞋的女士馬上黑粉就開始發(fā)功了。
光是余爾在網(wǎng)上看到的CP超話就有四五個。
這個時候肖鹿的純粉又要開始維護自己愛豆的清譽而淪為網(wǎng)絡戰(zhàn)士。各種數(shù)據(jù)反黑她們是最辛苦的,因為關注肖鹿關注的早,所以她也算是超話里的一個老粉,而且微博最開始就轉發(fā)了肖鹿的微博,所以她在粉絲里面待的算是安寧。
不過余爾并沒有那些純粉忠誠,她微博出來肖鹿還有很多別的好看的小姐姐小哥哥。她最多轉發(fā)一些肖鹿的美圖,平時全是各種吐槽和追劇日常。
她粉絲原本不到十個,不過自從肖鹿親自給她點贊過后她粉絲一下子漲到一千,眾多迷妹到她微博底下哭泣,沾喜氣。
也有粉絲提醒肖鹿要認清粉籍再去點贊,也有粉絲維護哥哥那么忙肯定是隨手點,不可能細細去判斷粉籍。
好在肖鹿只給她點過一次贊,而他本身就會給粉絲點贊,所以大家很快就忘了她,在她轉了別的小生的微博后又取關了她,來來去去的她粉絲維持在兩三百左右。
此后余爾再也不敢轉肖鹿的微博了,在粉絲聚集的網(wǎng)絡平臺也不再說話了。
倒是在其他小哥哥那里玩的很開心。
肖鹿的經紀人張哥打電話給她說是肖鹿晚上坐飛機會經過這邊,希望她可以過去給他一個驚喜。
反正晚上也沒有事情,余爾就答應了,買好了肖鹿喜歡的小吃,又買了一捧紅色玫瑰。
她知道肖鹿喜歡玫瑰花,所以每次接機都會準備好玫瑰花。雖然她本人不太喜歡太妖艷嬌媚的花,不過香味還是很好聞的。
這次是私人行程,所以并沒有粉絲接機,不過也少不了有些知道消息的粉。
余爾幾乎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辯雌雄。她平時就是運動加牛仔褲,極少穿別的,偶爾幾次是陪肖鹿去參加朋友的聚會稍微穿的正式了點。
平;旧峡床怀稣疵,這也方便了她過來見肖鹿,她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機場一家飯店包廂里吃飯,旁邊的助理化妝師經紀人都在。
先進去的張哥先和肖鹿說了幾句話,隨后屋子里就只剩下肖鹿一個人了。
余爾屏住呼吸,正要推門進去,手機響起來,她不得不退回到走廊上接電話。
小胖在那邊稱買好了電影票,等著她看首映。
“我知道了,我應該半個小時就過去。”
“那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機場啊,肖鹿今天換乘經過這里。”
“那你還來嗎?”
“來啊,這電影我都等了幾年了。一定來!
掛了電話,余爾整理下花束,突然停頓住把手機又拿出來看了一次,盯著上面的日期她才恍然大悟,這是肖鹿生日啊,難怪一群人在這里吃飯。
一旁的張哥對她噓噓好幾聲,她才回過頭,然后就看到張哥給她推來了一個蛋糕,上面還有鮮花和美酒。
余爾看看手里的花,再看看香檳色的玫瑰,把手里的花塞給張哥就推門進去了。
“祝你生日快樂~”
余爾唱完歌張開雙手一把抱住愣住的肖鹿,“傻了吧,寶貝生日快樂!”
說完吧唧在他臉頰上么了一口。
即使他們已經很熟悉對方的身體了,肖鹿還是習慣臉紅,只要余爾稍微挑逗他一點,他就能紅的像一顆尖辣椒。
余爾也不逗他了,瞅到推車下層有一個禮物盒立馬拿起來哄他,“噔噔噔,禮物,快拆開看看!
他卻一把抱住她,嘆了一口氣,“傻的是你吧,先抱抱,不準動。”
他說完她也不掙扎了,由他安靜的抱著。
不過余爾最怕尷尬了,任何有尷尬的可能她都要說話。
于是她說,“我們先吃蛋糕,張哥他們還在外面呢!
“他們早就走了!
“走了?”余爾納悶,“你們不是馬上要飛走了嗎?”
“我說你傻吧,你還不信!
余爾唯一能想到的是她趕不上電影的首映了。
肖鹿半夜三點才走,走前揉揉她的腦袋,叫她乖乖等他回來。
她自然是聽話乖巧溫順的答應,等肖鹿走了,立馬和小胖把電影看了。
又請了一天假在家里補覺。
等她放完假上班時才看到肖鹿的最新消息,網(wǎng)上一片哀嚎,所有人都不相信肖鹿會遇難,粉絲已經哭成一片,網(wǎng)上各種猜測與推斷。
小胖給余爾打電話時問她怎么樣,需不需要她過來陪她。
余爾拒絕了,她是有點難過,可是沒有那么難過。至少不像粉絲一樣,有一種要陪他去的沖動,她沒有。
她打了電話,問了他的朋友,了解情況后,便安靜的等待消息。
四五天后是張哥通知她去醫(yī)院的,肖鹿已經從國外的醫(yī)院轉回國內了。
余爾跟在張哥后面進去就看見床上躺著的肖鹿,見到她就哼唧了一聲。
張哥知趣的把余爾往里面推了一把,自己則出去鎖好門。
除了腿打著石膏,肖鹿身上其他地方看著都挺好。
“疼不疼?”
她皺著眉問,拿手戳戳他的腿,“不會瘸了吧?”
他朝她伸出手聲音一貫帶著奶音,“疼啊。特別疼。”
余爾走過去坐到他床邊,“你爸媽什么時候過來!
“不用告訴他們,有張哥就行了。”
他說著拉住她的手,細細的看,從指甲蓋到指尖到指關節(jié)。
“你猜我當時在想什么?”
“?”
余爾被他問住,明白他在說什么后問,“沒有立遺囑?”
他笑,“我要是死了,你和別人在一起,我一定死不瞑目。”
余爾以為他在開玩笑,因為他的嘴角微微彎揚起,眼角都是暖暖的流光笑意,可是他看著她,只看著她,余爾感到有一絲寒意滑過身體,仿佛一道涼透的細流,并不起眼,也無澎湃,只是冷不丁的流滑過去,她都來不及反應心好似被揪住,也許是詭異也許是不自在也許是房間里的窗戶沒有打開,她的心里感到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肖鹿,試圖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你要拉我一起,我可不愿意!
她笑,走過去把窗戶打開,“難得好天氣,要不要出去走走!
肖鹿靠在床上瞧著她,瞇眼笑起來,狹長的眼尾呈開扇形,別有一番風味。
他總是表現(xiàn)的太好,每次都讓余爾心中柔軟開來,他說什么她幾乎都不會反對。有時候余爾也覺得自己挺賤的,她完全是一個二十四孝好女友,他要怎樣她都支持和贊同。
再次陷入美色的余爾撲到肖鹿身上笑起來,“不出去就睡覺!
他單手摟住她的腰,忽然說起以前他們曾經爭論過的一個話題。
關于旅游的事情。
肖鹿特別想去日本玩,余爾特別不想出去,不管是哪里。
“機票我都看好了。去嘛~”
肖鹿撒嬌是一流的。綿綿的低沉嗓音,湊近你耳邊說,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糖一般甜蜜。
余爾不去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辦法做長途飛機。
她連長途汽車都沒有坐。
可是這一點誰都不知道。
按照小胖的話說,離開床余爾就去了遠方。
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余爾活的十分懶散。
就連小胖想去溫市泡溫泉請她去她都不去,小胖知道她有時候身體會不太好,自然不強求,不過小胖不知道余爾根本沒有辦法長期待在一個沒有窗戶的空間里。
“不然你去,我精神上與你同在!
余爾捏捏他的臉,靠在他胸膛上對他說,“你怎么能長得這么好看,我都看不膩的!
他羞澀的岔開眼睛望著窗戶外面,愉悅的勾起嘴角。
旅行一事暫且放下。
兩個人膩膩歪歪了好一會兒,余爾才離開。
本來她是打算請假多陪肖鹿幾天的,可是她最近請假太頻繁,再去請假經理估計要敲死她了。
只好每天下班了才去醫(yī)院。
隨便給肖鹿帶一些好吃的。
一個星期后,余爾忽然反應過來,她居然和肖鹿相處了整整一個星期,這對她來說有一些不可思議,以前他們就算膩在一起最多也就兩三天而已,有時候大多是幾個小時,像這樣正常的相處這還是第一次。
抱著山竹的余爾暗自誹腹,一邊覺得這樣不好,太過于依賴別人一邊驚奇自己居然這么有耐心。到了醫(yī)院,她直接爬的樓梯,還沒有進去走道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那里,警惕的她立刻轉身往樓下走。
剛到樓下就接到肖鹿的電話,他已經出院回家了,粉絲太多,給其他人帶來了很多打擾,他就提前出院了。
“知道了!
余爾掛了電話,叫車去肖鹿家。
到了他門前,發(fā)現(xiàn)門是開的,再來里面?zhèn)鞒龊脦讉人說話的聲音,男男女女都有。
余爾抱著山竹站在門前有些猶豫,電梯那里傳來張哥打電話的聲音,幾乎是一瞬間余爾轉身打開消防通道的門鉆進了樓道,關上門時正好看到張哥的側影。
余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她這么年輕貌美,雖然年輕要打一點折扣,不過貌美是真的,她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為什么要躲到這里。
再□□問自己的余爾,深吸一口氣就要推門出去,耳邊卻傳來肖鹿的聲音,還有一個女生的聲音。
女生問他當時的情況,中間還有一個陌生男聲插進來調侃女生關心肖鹿。
被女生滋了回去。
肖鹿一向有問必答,詳細說了情況。
那情況是余爾也不知道的。
余爾不知道,在他這次意外里還有一條人命,不知道他是九死一生,不知道他當時的大意。
余爾忽然想起來,出事的那一天,她早上睡得正香,肖鹿電話響個不停,一定要她接起來才罷休,于是余爾接電話的語氣十分不好,嗯了幾下就掛了。
她不知道這個電話有沒有影響到肖鹿,自然也無從得知,意外和她有沒有關系。
可是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在肖鹿那里其實沒有多重要,這并不是空想,而是一次她生病時他來看了她后接了個電話便去工作了,雖然她其實也不太在乎,畢竟只是一點點小感冒,不過他在電話里說的那一句,方便,我馬上過去,也多少讓她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這般一想,她也放下心。
樓上穿來腳步聲,余爾抬頭看去,當場傻掉,十四,她居然看見了穆十四,穆十四居然就在她眼前,穆十四怎么會在這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會遇見他。
她今天就不應該出門。
穆十四,小時候住在她家樓上的一位哥哥,長她五歲,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她自然也是覬覦到大,趁著人家年紀小不懂事立馬告白打算拿下,可是被他拒絕了,后來她死不要臉利用地理優(yōu)勢天天纏著他,還搞黃了他和暗戀女孩子的約會,種種劣跡歷歷在目。
她還大言不慚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怒吼再也不要見到他,十足的狗血戲劇。
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能再碰見的人怎么就這么巧這么要命的遇見了。
他住這里?
來見朋友?
為什么要走樓梯!
這短短幾秒余爾已經回顧了一邊她的上半生,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逃,只是腿還沒有跨出去穆十四已然到眼前,仿佛沒有好久不見仿佛他們還是吃著一根冰棍的兄弟仿佛她還沒有打出那一巴掌。
他臉上竟然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舒氣,好像憋了很久的一口氣,終于放出來了,不管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總之一切都靜謐下來。
門外的噪雜聲已然聽不見了。
只有穆十四微蹙眉,抬高的下巴,還有低垂的眸子,瞧著她,瞧著她,沒有一句話。
瞧著她,再近一步,瞧著她,嘆出一口氣。
余爾幾乎要哭了。
“對不起”三個字脫口而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可是穆十四卻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當年那一巴掌打完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穆十四了,他搬走那天她故意去了外婆家。
之后這幾年,他們的聯(lián)系只有一個郵箱,那郵箱還是他幫她申請的,可是她卻一封都沒有回過,把自己后路斷的干干凈凈的打死不聯(lián)系。
“手機!
他說話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只要他說什么,余爾就會條件反射的做什么。
所以她雙手奉上自己的手機。
“走吧!
他說。
“去哪?”
她問。
“你想去哪里!
余爾只想回家。
“我。我、我都可以!
“有些東西要還給你。去我家!
穆十四把手機還給她,拉開她推開她身后的門。
余爾站在樓梯間,看著走道里的穆十四,“我還是走樓梯吧!
穆十四眼眉蹙起,還沒有開口說話,余爾已經乖乖出來了。順便瞄了一眼肖鹿家,發(fā)現(xiàn)門早就關上了,瞬間松了一口氣。
“穆大哥,你怎么在這里啊?”
她笑著問,手將背帶抓的變形卻不自知。
穆十四側身抬手壓下她翹起的領口,又把她亂糟糟的短發(fā)理至耳后,“你以前不是說打死都不剪短發(fā)嗎?”
“沒有,短發(fā)多好看。”
她一點都不怕打自己的臉,又問,“什么東西?一定要現(xiàn)在給我嗎?”
“你還有別的事情?”他側頭看著她,好像是在問,你居然還有別的事情?
“沒。我很有時間的!
說完她的電話就響了,看著上面肖鹿的大眼睛余爾立馬轉過身去接電話。
“喂。”
“啊,我,我不過來了!
“改天再來看你!
“我最愛你啦!”
余爾幾乎不過腦子的拋出這句話,哄好肖鹿她才反應過來,她現(xiàn)在旁邊還有一個人。
原來穆十四就住對面樓里,和肖鹿離的真近,她以前怎么沒有碰上?怎么就今天碰上了?
“這幾年都沒有回家嗎?”
他問,也沒有看她,而是走在她旁邊,望著前方,有些明知故問。
她基本上就沒有回去過,家里人打電話給她要她回家時她都說自己忙,打回家的錢也沒有斷過,他們自然就不再多問什么了,只叫她照顧好自己。
“穆大哥不是出國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要和我一刀兩斷呢!
他話里帶著笑意,也帶著一絲質問,余爾就當聽不懂,傻笑。
“有點工作,就回來了!彼χo她開門,說,“你留在我這里的那一箱子東西,我一直都留著!
猶如一記晴天霹靂。
余爾腳步踉蹌,扶著墻走進去,“多謝了!
箱子里都是她收集的關于穆十四的東西,借口放在他那里,其實是想和他一直有一種特別的聯(lián)系,后來她就忘記了。
與其說是她的東西,不如說是他的東西。
“這都是些什么!蹦率陌涯莻箱子抱出來,拿出其中一顆紐扣問,“這是誰的?”
余爾看著那顆紐扣,那是她不要命撿回來的,她沖到馬路上,腦后是穆阿姨的阻止聲,她還是把那件襯衣?lián)旎貋砹耍墒菂s偷偷扯下一顆白色紐扣藏進袖子里。
那個時候,他已經不住在那里了,她平常只能看著他房間的窗戶發(fā)呆。
少女的心思總是盛大又茂密。
她接過箱子笑笑,“不記得了,估計是暗戀的某個人吧!
她說完就要走。
穆十四也沒有阻止她,說了一句再見。
之后三天肖鹿都沒有余爾的消息,去她家找她她也不在,就在肖鹿幾乎要瘋掉的時候,余爾給他打電話了。
“我回老家了,這邊信號不好,鄉(xiāng)下地方都這樣!
“我的錯,我真的有給你發(fā)微信,哪里知道沒有發(fā)送成功!
“家里有點事,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別,不用你來,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應付!
“不缺錢!
“什么都不缺!
“你好好照顧自己!
“拜!
余爾掛了電話,從房間出去后,父親正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機看廣告,母親抱著一盆青菜在摘菜根。
“誰啊?男朋友?”
母親問。
余爾笑笑,“誰看的上我啊!
“年紀也不小了,該找一個了,自己上點心。”
“知道了。”
母親點點頭,看了眼父親,繼而看著她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蕭蕭以后要結婚,你妹妹也要上學,我跟你爸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只有那個房子了。”
余爾明白的點點頭,走過去坐到父親身邊的沙發(fā)上,“回去我就找人辦手續(xù),會盡快賣掉!
“你以后找個好人,房子車子都會有的。”
“嗯,我一定找個有錢的,以后妹妹也要嫁人呢。”
她說完,母親丟了手里的青菜,“你要是不愿意,我們也不逼你。”
“特別愿意,那房子本來就是你和爸爸的錢買的,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余爾拍拍爸爸的肩膀問,“爸,您兒媳婦您瞧見沒,好看不?”
父親呵呵笑了笑,“他喜歡就行。”
“哦,那行!
當天晚上余爾就買票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她便去房產中介做了登記賣房。
下午回公司上班。
網(wǎng)上最新官宣肖鹿的最新電影,與一線女星搭檔,前途似錦。
加上他之前小眾電影電視劇表現(xiàn)都不錯,就差一部現(xiàn)象級的大制作拿獎了。
肖鹿接過助理的奶茶又看了一眼手機,微笑對化妝師說,“可以了,謝謝!
馬上就要上臺了,他最后看了眼手機,便收拾好心情做登臺準備了。
在他彩排準備化妝一系列的忙亂中,余爾如常的混到下班點下班,日常的找了一家黃燜雞米飯吃飯。
小店里油煙迷住屏幕的老舊電視機上出現(xiàn)肖鹿的臉,背后是萬千粉絲的尖叫聲。
這一瞬余爾仿佛不認識電視機上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余爾從來都不了解的肖鹿。
他專業(yè)的表情,得體的話語,優(yōu)雅的禮儀,完美的裝扮,那是一個星光熠熠的偶像,那是一個遙遠的美夢。
鬼使神差的余爾拿出手機給肖鹿打了一個電話,她當然知道打不通,他正在臺上怎么會接她的電話。
正要掛斷時,張哥的聲音傳過來。
“姐姐呀,你終于來電話了,肖鹿都給你打了多少個啊。”
“我等下讓他回給你啊!
“好!
余爾說完就掛了電話。
后來余爾直接去了電視臺后面的廣場等肖鹿下班,他給她打電話時正在往外走,為了避開粉絲走了另外的通道。
所以余爾一直都沒有看到她。
等肖鹿過來后,她直接跑過去抱住他,“想不想我?”
他抱起她,親親她的額頭,“特別想!
余爾湊上去正要說什么就看到一張絕美的臉出現(xiàn)在前面,她立馬從肖鹿身上跳下來,看著那個人。
是和肖鹿合作過四次的汪靈光。
肖鹿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順勢將她護在身后。
“我過來是想說恭喜的。”
汪靈光笑起來特別好看。
肖鹿脫下外套蓋在余爾臉上,湊到她耳邊說,“你先回去。我等下去找你!
余爾拿外套蒙住臉點點頭。
她走前還特意和汪靈光揮揮手,以示友好。
她一般和肖鹿在一起時都是在肖鹿家,所以她也習慣了回去那里等他。
只是她沒有料到,晚上十一點一刻網(wǎng)上鋪天蓋地都是她的消息,雖然沒有姓名,卻有一張非常清楚的側臉。
這個晚上肖鹿沒有回家,余爾也沒有出去。
之后幾天余爾每天都待在家里,因為粉絲已經挖出了她的名字她的住址還有她的公司。
肖鹿給她打了很多電話,說他會處理好,叫她不用擔心,工作沒有了他可以養(yǎng)她。好好在家里休息不要出去。
肖鹿不想再沉默了,可是余爾還是死咬著沒有放。
手機不停在響,已經有人找到了她的手機號。
信息不斷涌入,她只能關掉手機。
她幾乎也不敢出門。
后來母親過來找她,說家里天天都有人去,問她在外面造了什么孽。
她只好帶著母親回去老家。
可是出了小區(qū)她就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跟著她,她拉住母親替她戴好帽子。
“今天太陽這么好,戴什么帽子。”
“戴上好看!
她看了眼手機又給司機打了一個電話。
就在她回頭的一瞬一塊木板砸到她頭上,當場她就見到了星星和月亮,周遭一切都失了顏色,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得遙遠。
可是有個懷抱緊緊抱住了她。
她記得這個溫度,是肖鹿。
她被人抱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終于進到車子里。
可是她醒過來見到的卻是穆十四。
母親在一旁謝天謝地,“你終于醒啦!
穆十四瞧著她,“沒事,你就是這幾天吃的少了,剛剛有點低血糖,吃點東西就行!
“我怎么會在這里!
母親握住她的手,“我來的時候就打電話給十四讓他陪我去找你的,不過他沒有上去等在樓下,我,我沒好意思說。你一直都不喜歡麻煩別人!
所以,這一下憋了一個大的。
余爾也沒有資格怪母親,“家里還有人鬧嗎?”
“你爸爸報警了,都是些小孩子,不和她們計較!
母親說著擦擦眼淚,“余爾你這是惹了什么事啊,我們就是老百姓,可經不起折騰啊!
“媽,我、你放心,我陪你回去,就不會出事了。”
一旁的穆十四對余爾母親說,“姨,你先去吃點東西,已經很晚了,臥室我都收拾好了,余爾這邊有我,您不用擔心!
“媽,你去睡吧,都三點了!
母親走后,余爾還是覺得有些暈,穆十四遞給她一碗小米粥,撥開她粘在眼皮上的碎發(fā),“真沒有想到你能找一個全民偶像做男朋友。”
余爾臉燒起來,不過她皮厚,一般看不出。
“別擔心,他被人接走了,臨走前還讓我好好照顧你。”說著穆十四遞給她一張衛(wèi)生紙,“真人確實挺帥的,不過比我,還是差了點!
余爾一口粥噴出來,拿眼看著穆十四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么臭屁的話真的是從一向嚴肅正經的穆十四嘴巴里說出的。
“這幾天住我這里,明天我就先將阿姨送回去。”
“不用麻煩了,我和她一起回去就行!
“那也行,一起回去!
他把碗拿走放到一邊的柜子上。
“那個,你和我媽還有聯(lián)系。俊
“過年的時候都會問候一聲,老人家知道我也在這邊,除了找我也找不到別人了!
“我知道,沒有怪她的意思,是想謝謝你!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腦勺,“非常感謝!
他卻噗嘰笑出聲,揉揉她的頭發(fā),和小時候說的話一樣,“你一客氣,我就覺得難受!
他們是形影不離的青梅竹馬,他們是一根棒冰分著吃的發(fā)小,她極少對他說謝謝。
她那個時候故意天天謝謝他,煩的他受不了,捂住她的嘴巴說自己聽的難受別扭,她就不說了,拿糖給他吃,叫他幫她寫作業(yè)。
他給她寫了多少作業(yè),她都記不清了。
“那大哥以后有什么吩咐,小弟一定義不容辭!庇酄柼匾鈱W好漢的樣子作揖,得了穆十四的一個敲額頭。
說送他們。
余爾沒有想到穆十四一路開車把她們送回去了。
到了加油站時,她打了個電話給肖鹿,可是電話并沒有打通。
網(wǎng)上已經謠言四起,甚至傳肖鹿吸毒逃稅,幾乎能造謠的都來了,他的新代言沒了,新電影也沒了。
余爾忽然覺得有些承受不起。
思慮良久,她在微博上承認了她和肖鹿處于相互了解的階段,最后發(fā)現(xiàn)不合適雙方就成了認識的朋友而已。
馬上粉絲就將她的聲明轉發(fā)到千萬,各類營銷號,將矛頭對準她。
最后一句話她寫的是,肖鹿值得更好的人,他們并不合適,給大家造成的困擾感到抱歉。
張哥打電話過來語氣不是很好,要求余爾以后發(fā)什么都要和他們商量,不能突然來這么一下,肖鹿已經經不起打擊了。
“你這樣叫我看不起你,你躲掉了責任,把一切都丟給他承擔,余爾,我沒有想到我看錯你了。”
“俗話說大難臨頭各自飛,張哥,我就是保全自己而已,肖鹿不會這么被打敗的,他有實力,況且那些謠言一告一個準,經歷了這些后面他就不怕什么了!
“你這說的什么話,你還是人嗎?!虧他還在擔心你,顧慮你!不值得,你一點都不值得!”
“得,您幫我告訴他,我們就算正式分手了。以后也別聯(lián)系了!
余爾說完就掛了電話,轉頭看著端著一碗泡面的母親,皺著眉看她。
“十四多好,咱就要十四就行!
余爾哭笑不得,“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去個洗手間。”
走過母親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濕了一張臉,許久未見的心慌和不安全部抓緊了她,她需要大口呼吸才不至于窒息。
“吃顆糖,分手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況且你都沒有打他一巴掌呢,是他的福氣!
穆十四把糖紙撕開塞進她嘴里,“哭好了就回家吧。”
余爾看著穆十四冷淡的臉,咳嗽一聲說,“他會和原來一樣嗎?他會不會真的就被毀了?”
那樣,她得多大的罪過,死了也是要下地獄的吧。
怎么能這樣毀掉一個人呢,不應該的。
他敲了她腦袋一下,“你也太小看他們這些人了吧,哪個偶像不談戀愛啊,現(xiàn)在粉絲啥都能接受,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彼謫,“我們還能在一起嗎”像是在自問。
“你有多喜歡他?”他問。
這個問題一下子將她問住,她有多喜歡他?如果他身敗名裂身無一文窮困潦倒,她還喜歡他嗎?她是喜歡他貌美,喜歡他作為偶像的光環(huán),喜歡他自信的樣子,如果這些都沒有了,她還喜歡他什么。
她擦干眼淚,沒有說話,穆十四卻捏捏她的臉,“不確定就去試一試?偙儒e過好!
肖鹿比她直接。
“我喜歡這個人,喜歡所有人都喜歡她,又不喜歡所有人都喜歡她,所有人都不喜歡她也沒有關系,我還是很喜歡她。”
他繼續(xù)完成未完成的工作處理好后續(xù)事宜。
完成最后一項工作后。
他發(fā)了一個聲明,決定退居幕后,和大家說一聲再見。
粉絲幾乎崩潰,覺得他太沖動,戀愛而已,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他卻說,那是他的未來。
余爾躺在家里吃鴨脖,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來,喂了一聲就聽到肖鹿的笑聲。
“寶寶,出來接我!
余爾丟下手里的鴨脖沖下樓,看著帶著白色鴨舌帽的肖鹿,問,“你不會要我養(yǎng)你吧。”
“對啊,就靠你了!”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抱住她,將她臉上親的都是口水。
“還好,我們老板沒有開除我,我勉強可以養(yǎng)你。”余爾說完打了一個嗝,笑笑。
“那人誰?”
他擠著眼睛問她。話頭轉的太快,她都來不及反應。
“啊?什么人?”余爾摟緊他的小細腰,笑著搖搖頭,“沒有什么人!
時間如往常一般,也和往常不一樣,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他似乎沒有以前那么開心了。他幾乎也不看電視,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每天下班過去看他的時候,他都是在書房里面。
她問他在做什么,他卻說現(xiàn)在不能告訴她。
這樣持續(xù)了一個月,他的新聞還在網(wǎng)上飛,不過相比一個月前已經好很多了。
余爾下班就看到他等在馬路對面,抱著一堆氣球,就怕別人不認識他似的。
余爾趕緊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你做什么?”
“你先過來!
“你趕緊把手里的東西丟掉,帽子戴上!”
余爾一邊說一邊拉緊衣領擋住臉。
“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
他就那樣牽著一團粉色氣球過來,眼睛笑瞇瞇的盯著她。
突然他開始唱歌,第一個音出來時,余爾腦子都炸了。
四周忽然刮來一陣妖風,無數(shù)粉絲花瓣從天而降,她站在一群花雨中間,目瞪口呆,長著嘴巴在問,“你搞什么?”
可是音樂忽然升起,他漸漸走到她眼前,從旁邊草叢里拿出一把吉他。
哪里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吉他?
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周圍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無數(shù)閃光燈。
他唱的是她經常哼的一首簡單的歌。
重新編了曲,做了詞。
“余爾余爾余爾”
“余爾,你愿意嫁給我嗎?”
他單膝跪地,一顆超大的鉆石擺在她眼前。
余爾愣住,剛剛看陣勢她便猜到了。就是真的到了這一幕,她還是不能相信。
“那個!彼氚阉銎饋。
天氣這么冷,他穿的還是單衣,鼻子都凍紅了,手也是紅的。
這風吹得也蠻冷的。
她慌了。
手機忽然響起。
是母親的電話。
他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卻接了電話后一把將他托起來,“我現(xiàn)在有一點急事,你先回去吧!
她說完就走了。
她沒有想到她還能這么鎮(zhèn)定。
母親說穆十四被人從河里撈起來時已經沒氣了,要她去看一眼。
她幾乎不敢相信母親說的是真的。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冷靜。
甚至想起來,她初中的時候,就是不喜歡背單詞,穆十四天天盯著她背單詞,她還特別討厭他,就算他長了一張迷人的臉,她也討厭。
后來是怎么了。
他說討厭她,討厭她的性格,討厭她做的一切,就是討厭她。
她幾乎要氣炸了,那一巴掌揚起便狠狠的落下。
明明是她的錯,她卻還在發(fā)脾氣。
是她告訴了青舒錯誤的時間,是她叫青舒錯過了考試。
是她阻止他們在一起,是她將青舒推下去的。
是她,全部都是她。
他討厭她,再合理不過了。
如果有人這樣對她喜歡的人,她會去拼命。
穆十四沒有找她拼命,穆十四只是拉著她去道歉去認錯。
她依舊不知悔改。
青舒說算了,考試明年再考一樣。腿上的傷養(yǎng)一養(yǎng)就好。
青舒說,沒關系。
青舒還說,余爾,真的不要緊,誰都會做錯事情,其實你心里已經知道錯了也很后悔,對吧。
青舒那么好,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啊。
她為什么就那么軸,那么壞呢。
壞到現(xiàn)在她都想回去抽自己幾嘴巴,再把自己脫回家鎖起來,別出去作妖。
后來他搬走了,青舒也考上離開了。
那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再后來,她也走了。
拒絕回去,拒絕和過去的每一個人聯(lián)系。
像是一種自我懲罰,又像是逃避。
她將那些都放在最深的土里,然后蓋起來,撒下一顆花的種子,以后就只看著花。
就只看著那朵花。
其他的她都不再去觸碰。
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他們?yōu)槭裁床辉谝黄,他為什么要一個人。
余爾忽然呼吸困難,她撐著一棵樹大口喘氣。
對面兩三個人急急朝她走過來,還來不及躲避就被撞倒在地上。
“余爾!”
是肖鹿,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他看見這樣的余爾,感到陌生,更加生氣與心痛。只能緊緊抱著她,“我送你過去。”
趕到醫(yī)院后,穆十四還在急救室里面。
他家人都不在這邊,只有她過來簽署手術協(xié)議。
與她一同等在搶救室外面的還有他救下的孩子的父母。
小孩看起來沒有什么事情,就是被母親抓在手里,安安靜靜的坐在凳子上。
他們以前常常去小鎮(zhèn)后面的一條鄉(xiāng)河游泳,她抱著泳圈,他牽著她。
“十四,我今天一定會抓到魚的!”
“好!
他笑起來特別好看,牙齒特別整齊,余爾就會摸摸自己歪歪的兩顆虎牙,暗自不開心。
夏天他們在樓下的涼亭寫作業(yè),她總是睡著,醒過來手邊就會有一瓶汽水,檸檬味的。
冰冰的,她故意拿瓶子去貼他的臉,他無奈的看她,她就笑,撒嬌不想寫作業(yè)。
“余爾!
肖鹿在喊她。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問,“怎么了?”
“沒事,想喊一聲你的名字!
她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對面的墻壁,一動不動。
穆十四平安出來送到病房后,余爾才從椅子上站起來,翻到手機里一個陌生電話撥了過去。
“走吧。”
余爾揉揉肩上那個人頭發(fā),“都餓了,去吃飯!
肖鹿打了一個哈欠扭頭貼在她脖頸間,“氣飽了!
“那我請你吃!
余爾捏捏他的臉,“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肖鹿卻沒有動,依然是貼著她,說,“穆十四是那個人吧!
“什么?”
“你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會想起的那個人!
“你在說什么?”
“有時候你會笑,有時候你什么表情都沒有!
肖鹿說完忽而笑起來,“沒關系的,現(xiàn)在你身邊的是我,以后也會是我!
他說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湊身至余爾眼前,吻了吻她的額頭,“走吧。”
青舒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么好看,即使素衣淡妝還是讓人一眼都不愿意移開。
余爾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青舒時,原來女生是這樣的,和她們那些瘋瘋癲癲的丫頭完全不一樣。
她就像電視機里走出來的仙女一樣,長長黑黑的頭發(fā),皮膚像初夏的荷花,白嫩間透著絲絲粉色,她瘦瘦的,眼睛很好看,眉毛也好看,細黑一條,透著一絲俊朗,和柔弱的女性又不同。
在她那張臉上異常和諧,并不突兀。
還有她的眼睛,亮亮的,眼尾狹長,斜著看過去時,波光流轉入境入物入心。
余爾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人,粉嘟嘟的薄唇,連形狀都和別人不一樣。
青舒的美,在他們小鎮(zhèn)上是出了名的。
但是太美了,就容易惹來是非。
青舒和他們不一樣,她是跟著爺爺?shù)芥?zhèn)上來的,她父母很早就離開她了,在她奶奶去世后,就跟著爺爺來到爺爺?shù)募亦l(xiāng),回到祖屋。
青舒和穆十四一樣,都是后來才來到他們小鎮(zhèn)。
穆十四一家過來的時候,整整三大車的東西,他父母是被安排到小鎮(zhèn)上考察古跡,不然他們也不會到小鎮(zhèn)里來,余爾也不會遇見他。
晚上余爾正在看綜藝節(jié)目,肖鹿忽然跳過來把她摟進懷里,“他們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我呀!
他可愛的如同一只傲嬌的貓咪。
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拿肉爪搭她的膝蓋。
余爾笑起來,湊過去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說,“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啦!
“不行,我不讓你走。”他死死圈住她的腰,蹭到她懷里,哼哼兩聲。
“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絕對不干涉對方的私人空間!
余爾一本正經說完,揪住他的衣領往旁邊拎,“明天再來看你。”
“不行。”他好像特別堅定,堅定的余爾有些不理解。
“今天是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日子,我不想你走!
他說著靠近嘴唇就要碰上她的耳垂,卻被余爾推開。
她疑惑的看著他,“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夏天吧!
他挑挑眉,嘟囔道,“你不記得了!
“什么呀!庇酄栃ζ饋恚澳愦┲浑p紅色拖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在這之前的兩個月,你給過我一百元。”
余爾更疑惑了,她一向小氣的要命不可能會給一個陌生人這么多錢。
“不可能!”
肖鹿哎呀一聲,靠在她胸前說,“我就是那個戴著帽子拿著吉他的,唱歌的那個,啊,我還戴了一副眼鏡,你就站在人群里!
“如果不是你那一百元我就餓死了,一點都不夸張!”他說著坐起來扶正余爾的肩膀說,“我一眼就記住你了,之后我再去那里以為還會碰見你,可是你沒有再去了。”他垂頭喪氣的又抱住他,下巴抵在她肩頭繼續(xù)說,“可是夏天,我一回頭你就在我身后,你根本不知道當時我又多么驚喜!
“余爾,你是我的幸運星,是我的安全感,有你,我什么都不怕,余爾,我愛你。”
他說著吻著她的脖子、耳廓、輾轉至唇角,余爾卻忽然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她拿了包包急匆匆的就走了。
錯了,全都錯了。
余爾在大街上笑的彎了腰。
小胖說,為什么她再也遇不到那個戴著漁夫帽、眼鏡,抱著吉他唱歌的男孩了。
他站在路口,昏暗的燈光只照亮了他指尖的吉他,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她多想走過去說一句你唱歌真好聽。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了。
她一直都很膽小,她看的出來,他生活有些困難。
所以她拿出一百元錢遞給旁邊的朋友,讓朋友去給他,因為他不希望讓他覺得她是在可憐他。
她已經在這邊聽了三天,他值得的。
后來,他卻不在那里了。
她每天晚上都去,他卻不見了。
余爾抹干凈眼角的淚,原來都錯了。都錯了。
小胖一點都不胖,相反她特別瘦,小小的一只,像一只兔子,什么都能嚇她一跳。
原來,原來,小胖喜歡的那個人是肖鹿。
那么她是不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余爾笑的蹲下去。
買了水果和鮮花余爾捏捏自己的臉揚起一個微笑,推開病房的門,笑嘻嘻的對坐在床上看書的人說,“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啊,這樣也要看書!
穆十四笑起來,拍拍床邊,“過來!
余爾笑嘻嘻的把水果給他,又找了瓶子把花插起來,問,“青舒呢”
“為什么今天才過來,下午我就出院了!蹦率姆畔聲o她剝開一個橘子。
“知道你身體好,我就不瞎操心了!彼f著接過他遞過來的橘子,吃了一瓣,“那我就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她要走卻被他拉住,“你就這么把我丟下了?余爾,你小時候也不這樣啊!彼H為失望的搖搖頭。
“得,我送您回家。”
說完肖鹿的電話就過來了。
“那件衣服你也洗一下吧!蹦率钠谱匀坏闹钢傅首由弦患r衫。
余爾瞪他一眼,假笑道,“遵命”
“你在哪兒?”
肖鹿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余爾才反應過來,她早早就按了接聽鍵。
“穆大哥這里,他今天出院!
“余爾!”肖鹿重重喊了她一聲。
“怎么了?”她問。
“馬上回來。”
余爾耐心說道,“我把他送回去就回家了,你乖啦,好好吃飯!
最后么了一個便掛了電話。
肖鹿的電話剛剛掛斷,小胖的電話就來了。
“寶貝,晚上去逛街!”
“寶貝,我晚上有約!
“你和肖鹿天天黏在一起就不膩嗎!”
小胖氣呼呼的說到。
“對了,你幫我把家里沙發(fā)上的一袋子衣服拿過去給肖鹿,我晚上要很晚才回去,麻煩你啦,反正你有我的鑰匙!
“什么?我——”
余爾啪的掛了電話,回頭抓起衣服問,“還有別的吩咐嗎?”
穆十四搖搖頭,指了指水杯,余爾把水杯遞給他。
一直照顧穆十四回家,余爾舒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問他吃什么。
“點外賣吧!
“還是你懂我!庇酄栍淇斓娜c外賣了。
不過外賣沒有到,青舒先到了,余爾立馬笑起來,“快進來,他在洗手間。”
說著拿了自己的外套和背包,“我正要走,他出來了,你告訴他一聲。”
“好。”青舒幫她把衣領整好,“余爾,十四現(xiàn)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十四了,他上次還跟我說要去冰島看極光呢!
余爾迷糊的嗯?了一聲,隨即點點頭,“我先走了!
她幾乎像是逃荒一般,跌跌撞撞的撞進電梯里。
極光?
半夜三點,余爾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她終于明白青舒話里的意思。
“沒有,真的要加班,我一有時間就去看你!
余爾掛了電話捂住額頭背靠在椅子上,看著窗戶外面落下的日光,揉揉眼睛繼續(xù)工作。
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見肖鹿了。
肖鹿正打算開一家火鍋店,可是余爾還是覺得他適合站在舞臺上,他是屬于聚光燈的,不是屬于她的。
隔天晚上小胖約她吃飯。
兩個人七七八八聊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肚子也吃飽了,她抱著一杯檸檬水望著燈光下臉蛋紅紅的小胖,“你長的真好看!
她說著伸出手摸摸小胖的臉,“皮膚又滑又白。”
小胖一根粉條吸溜進嘴里,撇她一眼,“你抽風呢!
“你知道了,為什么不說!
“什么呀?”小胖又喝了一口湯,不耐煩的看她一眼,“說話別磨嘰!
“肖鹿是那個人,那一百元是你給他的!
余爾說完啪的放下筷子,面色無波的看著小胖。
小胖吃完最后一勺子飯,“說了又如何,他喜歡的是你,我希望他好,也希望你好!
余爾卻冷笑一聲,“所以,你是大發(fā)慈悲的將他讓給了我,是吧!
她說著對剛剛就出現(xiàn)在那邊的肖鹿招招手,“既然是關于你的事情,我們就一起說清楚!
小胖看到肖鹿非常驚訝,她看了看余爾又看了看肖鹿不解的問“余爾你怎么了?”
余爾拉肖鹿坐下,自己也坐下,笑笑,“沒有怎么,就是想說明白,也讓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也不需要你讓我可憐我!
她轉而看著肖鹿,“你也聽到了,那一百元不是我給的,是蘇塵女士給的!庇酄枌⑹稚煜蛱K塵,“看,是她,不是我。你所有的幻想和感激都搞錯了對象。”
“余爾!這樣就過分了!
蘇塵站起來要走,余爾拉住她,“走什么,喜歡就要說出來。”
“不喜歡也要說出來。”余爾笑了笑,單身撐著桌子朝坐著的肖鹿彎下腰,道,“雖然我們也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過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在一起,我今天就是想告訴你,你應該感謝的人是蘇塵而已!
除開余爾,另外兩個人呆立在當場。
“余爾,你想說什么。”
小胖幾乎要哭了。她扭頭看著肖鹿,“你就是要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嗎?你想證明他有多愛你吧,可是我不是你們證明愛的工具,你這樣特別討厭!”
蘇塵說完要走卻被余爾死死拉住。
“你說對了,我就是想證明一下,麻煩你也配合一下!庇酄柖⒅K塵,燈光照在她黑色瞳仁里形成一點圓色暈光,讓余爾此刻看起來虛妄的不真實,她臉上的執(zhí)著與堅定也變得有些可笑。
蘇塵甩開她的手便走了。
余爾站在原地,肖鹿看著她:“回家吧!彼麪科鹚氖。
在家躺了一天的余爾餓的實在不行了,披了件外衣就出門了,腳上的藍色卡通棉鞋都沒有換。
下來了樓就看到提著飯盒的肖鹿:“吃飯吧,今天是排骨!
“那一百元真不是我的,你再好好想想,那天我旁邊一個特好看的姑娘!
“錯就錯了,我喜歡你就行。”
余二笑了笑:“還想套話呢,你這樣一點意思也沒有。”
肖鹿看著她抿唇笑了笑,他的反應太過于平靜,余二一下子不認識他了,他明明是一個孩子的,撒撒嬌,吃吃小醋,不會有現(xiàn)在這種看破不說破的成熟。這樣,倒顯得她的手段惡劣幼稚,她才是那個使壞的小孩。
晚上余爾把肖鹿搭在她腰上的手拿開,翻身就要下去,腳還沒有碰到地就被他一把撈回懷里。
“做什么?”他迷迷糊糊的問。
“上廁所!
他這才松開力道,可是手還沒有放。
余爾忽然問,“要是我喜歡別人怎么辦?”
“我不會讓你喜歡別人的!毙ぢ共恢朗裁磿r候醒了,“你不會有機會!
“可是要是很早以前就喜歡呢!
余爾說完就被他壓至身下,“我不允許!
余爾笑起來,“你又不是我!
“你不可以。”他吻住她,帶著一絲顫抖。
余爾簽完合同拿到錢就把錢給老家打回去了,她的戶口在跑了好幾趟后終于可以繼續(xù)留在y城。她沒有提出遷移回去小鎮(zhèn),而家里人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她看著新租的房子,心中頓時松去一口氣。
搬家后東西都亂作一團,余二在收拾臥室,肖鹿則在客廳收拾。
“我記得你包里有創(chuàng)口貼來著!毙ぢ钩锩鎲柫司,手里也不停的在箱子里翻找。
余二一邊說“去包里翻一翻”一邊走出來,肖鹿看了眼她的包包搖搖頭說沒有。
接著余二自然叫他翻夾層里面,接著自然肖鹿也就看到了那張醫(yī)院的收費單。
“我們有過孩子?”
肖鹿拿著那張單子,看了好久,才問出這句話。
余二似乎沒有聽到,走過去從包里拿出創(chuàng)可貼替他把手指包上,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點點頭。
“為什么我不知道。”
“我又不打算生下來,何必告訴你!
“疼嗎?”
余二咳嗽了一聲,抬眼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不算太疼,可以接受!
“如果是他的呢?”
“你的假設沒有任何意義!
肖鹿一直站在那里低著頭看著那張單子,他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背下來:“我以為你只要每天愛我一點點,時間長了,總會變多的!
他說完淚便砸下來。
神乎其神,余二下意識的第一感受是覺得他應該記住這種感受,以后拍戲用的上。
可是沒有孩子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什么都不會改變!庇喽哌^去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頭,被他伸手擋住。
他終于抬起頭看向她,像是落水的人手里抱著唯一的木頭問:“你愛我嗎?”
“愛啊!彼龓缀鯖]有考慮的脫口而出。卻不明白他為什么這個時候問這樣一句話。
“真是諷刺!毙ぢ箍拗拗托α。
“你想要小孩子,我們以后或許可以領養(yǎng)!彼胍撬麑嵲谑窍矚g,還有其他的方法。
肖鹿沒有回答。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需要我為你生一個孩子,那我們還不如分開!彼闹泻鋈簧鲆还蔁o名火,脫口而出這一句傷人的話,立即轉身背對著他。
“那就分手吧!毙ぢ沟穆曇艉茌p很輕,一不注意就會聽不到。
可是余二的耳朵很尖,她一下子就聽到了,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她的傲氣也不會允許她先低頭。
在這股不敢相信的情緒里面,她竟然偷偷的松了一口氣,這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在他說出分手這句話后,她忽然有點慶幸。
“好!
她說完,就聽到那邊的腳步聲,不過很快腳步聲又停下來,她回過頭就看到門口肖鹿的背影。
“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就算我拼命靠近你,你也只是心情好了哄哄我,不需要了就一腳把我踹開而已。”他停了停又道,“我還是希望你好,余二,你要是一直這樣也好,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你永遠都活在安全區(qū)域,挺好的!
和肖鹿分手后,余二難過嗎?
她好像難過了一個月,后來就不怎么難過了。再后來,她記憶力越來越不好就不怎么記得了那些細節(jié)。
半年后肖鹿重新拍戲的消息震驚圈內圈外的人,而余二也安穩(wěn)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她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似乎也并沒有久違,只是看到電視上那個熟悉的臉,偶爾會恍惚一下。
而胖胖知道她做的事情后,氣的與她絕交了,雖然這一點讓余二很難過,可是她也不能強行拉著別人和她做朋友吧。
過年的時候,余二依舊沒有回家,一個人過。國外穆十四的問候準時到,她及時回復了俏皮的新年祝福,祝福他找到幸福,祝福他平安喜樂。
只是樓下家庭的笑聲太大,吵得她不得不出門避一避。
到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依舊是一碗盒飯,連收銀小哥都問她要不要加個雞蛋慶祝新年,不過余二還是沒有要那顆雞蛋。
新年的鐘聲敲響,余二看著外面的煙火,笑了笑。
那煙火里顯現(xiàn)出一個人影,她看著有些熟悉,不過很快那人影便消失了。
又過了三年,余二因為工作在s城定居,偶爾才會回y城。
一個下雨天她剛到y(tǒng)城就被開過去的小車滋溜了一身的泥水,只好到附近商場買衣服。沒有想到一進去就看到人山人海,大家都舉著手機往一家奢侈品店里擠。
在外面墊著腳看了半天的余二什么都沒有看到,轉個身先去店里買了一身灰色衣褲,出來時就見剛剛那家店里的人更多了,而且中間臺子上還站著一位她認識的人,并且一會兒她又一個人認識的人也上去了。
提著臟衣服的余二在店外看了看,思緒飄得有些遠,想起了以前的時光。正打算離開轉身就被兩個粉絲撞個滿懷,她和對方同時說了抱歉,雙方笑起來,此事揭過。
從商場出來后余二先給領帶匯報了自己的情況,然后打車去見甲方。
此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兩個人中任何一個人了。
而她朝她規(guī)定的人生越走越遠。
家里催她結婚,她便想著以后可能真的會找一個所謂老實的,也就結婚了。
或許,再拖一拖,也就老了,也就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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