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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番外
又是一年草長鶯飛,西子湖畔早就泛起了春色,屋檐上的積雪早已融化不見了蹤影。
風拂過檐下銀鈴,清脆的聲音讓人不禁抬頭看去,那鈴上還隱隱約約殘留著“雪與月永結同心 ”的字樣。
【雪是晚來天欲雪的雪,月是月是故鄉(xiāng)明的月】
葉看雪是一個普通的藏劍弟子,和所有藏劍弟子一般貴氣優(yōu)雅,如芝蘭玉樹,唯一不普通的怕是那一雙蘊含了所有山川秀色的眼睛,眼尾的淚痣仿佛一幅名畫的點睛之筆,讓那雙本就清靈的眼睛更加靈氣逼人了,也多了一抹其他人沒有的艷色。
這一日又是七夕,他剛結束一天的功課,看著窗外的孔明燈忽然起了去看花燈的興致。夜晚的主城也熱鬧極了,看雪走過一整條長長的街,偶爾會來了興致打賞一下路邊賣藝的藝人,或者猜一猜感興趣的燈謎?墒菬艋鹜鞯慕值,唯有他獨自一人行走著,嘴角的弧度忽然就沒有了,眼中的畫面仿佛成了黑白。
再熱鬧又有什么用呢?想要把臂同游的人已經再也無法觸及了?囱┫肫鹚跻娔侨藭r的情景,那時的他在心里想著,那人還真是人如其名啊,日月交暉,岳峙淵渟。
明淵,明……淵……這兩個字在唇齒間纏綿著,恍然若失。親手殺死自己所愛之人是什么感覺呢?有氣惱吧,惱他的欺騙,惱他的背叛,惱他一如既往的寡言,連辯解都不曾有,在那一雙眼里能看到的只有深情以及遺憾。
在那之前的李明淵是什么樣子的呢?那樣容顏極盛的人,在成為天策將士之前是什么樣子的呢?是陌上少年足風流?還是鮮衣怒馬踏遍長安?
他想象不出來,在他記憶中那個紅袍銀甲長槍的小將軍就足以花果盈車了。
【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雪是浸染紅塵命數(shù)兩拆】
李明淵死前有沒有后悔遇到那個叫做葉看雪的二少呢?那個性格和外表反差極大的大少爺。
其實在成為葉看雪口中的小將軍之前,李明淵曾經深陷敵營,那時年少輕狂,后果便是被囚。雖然之后被救,卻從此以后寡言少語,他不再沖動,也不再主動表達自己的內心。
他覺得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心里就住著一個魔,一個永遠也無法解開的心魔。
在牢里的日子是怎樣的呢?暗無天日,盛極的容貌成了禍患,每日的拷問都折磨著他的心智。
只是他終究記得家訓,記得自己的誓言,忠于大唐,守護家國。他終究還是挺過去了,可是卻接到命令讓他假意答應敵人做他們斥候,實則打探消息。那個時候他就明白了自己被放棄了,終究是要死的。
果然不出所料,在最后一次傳走消息的時候他被發(fā)現(xiàn)了。他再一次回到了牢里,這一次的刑罰更加難以忍受,可是被綁縛在刑架上遍體鱗傷的他只能引起施刑者的施虐欲。
他那雙平日里波光流轉的眼睛因疼痛泛起緋紅,看起來魅惑極了,嘴里說的話也因此而變成模糊不清的呻吟。
施刑者臉上浮現(xiàn)出變態(tài)的笑意,可是下一秒就倒地不起,暗紅的血液流了一地,濺在那雙白色的靴子上。
明淵忽然笑了,他看著眼前眼里盈滿怒火的黃衣少年,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貴氣優(yōu)雅清俊,明淵慢慢擠出一句破碎的話,“對不起……殺了我……”
【雪是眉心微涼華發(fā)皚皚,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
“對不起?呵哈哈哈哈……一句對不起就能讓我藏劍幾百弟子活過來嗎?李明淵!你到底是什么心腸?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對不起……看雪……殺了我……”
“殺了你?殺了你就能抵幾百條命嗎?我只希望我那時的七夕從未遇見過你!”
【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難在】
當兵刃穿過身體的時候明淵并未想太多,只是覺得有些遺憾,他抓住生命流逝的時間貪婪地看著看雪,有些遺憾不能陪他一輩子了,不能綠蟻醅新酒,不能抵足而眠,舉案齊眉了。
那幾百弟子的犧牲他并不后悔,為了國家他什么都可以放棄。他在最后一刻只希望看雪以后不要遇到一個如他一般的人了,還有,下輩子他也不要遇到一個如看雪一般的人了……
【他們就仿佛再也無法合攏的玨,一個粉身碎骨,一個心死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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