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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再濃的愛,在激情散去以后,為了別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舍去,徒留一場懷念,如此而已。
——————題記
前言
蕭嵐:嵐這一生,從未后悔,愛恨是非,此生過后再想,從頭到尾不過一場荒唐,只可笑。
蕭風(fēng):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躲開了你的手。
元伺:愛魄已散,伊人已逝。滿懷寂寞,無處訴,離人悲。
雪域,風(fēng)雪將至。
紅衣的人慢慢走在雪地里,步履蹣跚。他身后零落的尸體昭示著這里剛剛才有一場大戰(zhàn)。
他就這樣衣著凌亂的在雪中吃力前行著,留下一行長長的血痕。
終于,好似再也支撐不起殘破的身軀,在一個踉蹌摔倒以后,他再也沒能爬起來。但他卻是笑著的,染了血的面龐上,一抹瘋狂的笑讓人心驚。
用盡最后的力量,他仰天大笑著,暢快,真是暢快!想他蕭嵐這一生,不說壞事做盡,也是唯利是圖,唯一一次不計回報的行善,竟是落得如此下場,哈哈,可笑,怎么不可笑?努力抬頭,看雪花紛飛,肆意的雪,曾是他的最愛,有多久了?未曾再見過這樣美的雪景?
蕭嵐努力回憶著,然后又是惆悵,原來是從……與他相遇那天起嗎?
原來……已經(jīng)這么久了嗎?
模糊間,隱約又是那人在耳邊細(xì)語。
阿嵐,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的,明天,我在雪域等你,我有份禮物要給你,這樣,我們就會永遠(yuǎn)在一起了,好不好?
蕭嵐想要相信他,他開懷的應(yīng)下了,卻沒有看到元伺猶豫的眼。
蕭嵐只是個小小的練氣弟子,不是好人,卻也不壞,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修仙界活下去,沒想到,就因為一時心軟,救了一個少年,連這小小的愿望也被剝奪了,是啊,元伺真君,您是真君,失憶又如何?照樣高高在上。我只是個練氣弟子,沒有您尊貴,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您知不知道,這世上最不能被輕賤的,是感情。
當(dāng)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情劫而開始,元伺真君,從那時起,我們就注定了沒有好結(jié)果。
蕭嵐在門外弟子中,也算有名,只不過這個名啊,不是什么好名。
他只是出了名的貪財吝嗇,要錢不要命。
算了,貪就貪吧,蕭嵐有時聽著背后人的低聲嘲諷,就會想,至少,在外門中,不會再有人小看自己了。
修仙對于有天資的人來說,是光明大道,但對于他們這些小人物來說,踏錯一步,就是死,蕭嵐垂眸,臉上帶著幾分涼薄,一個真君,仙君隕落,是轟動修仙界的大事,一個門派的外門弟子……活著、死了,有誰關(guān)心?
別怪修真太冷漠,這個世界,沒有人必須對你好。
呵,罷了,也是自己蠢,知道了那人是真君,偏偏還扒著不放,不過是一個練氣期外門弟子,還挾恩求報,怪不得那人會厭。
元伺真君,蕭嵐命賤,死了也是活該,可是你的下輩子,蕭嵐要不起了,只盼來世,蕭嵐能運(yùn)氣好些,再不與你相見。
臨了,蕭嵐模模糊糊的又想,啊,算了,甜言蜜語麼,元伺真君也不知和多少人說過了,也就是自己這個傻瓜,還當(dāng)真了,呵,怪不得落到如此下場,不過是撿到失憶的元伺真君,不過是恰好成為他歷情劫的代替品而已,
丟了心,怪誰呢?
呵,
呵呵呵呵,
真好笑。
睜大的雙眼迷蒙,笑聲悲涼,飄蕩在空蕩蕩的雪域里,恍惚間,隱約又看到他一身青衣,正望著雪域漫天飛雪,唇角含笑,忽而回眸一眼,似春暖花開,可朝暮而思。
淚水也忽而盈眶。
雪花仍舊紛飛著,笑的猖狂的紅衣男子慢慢停了聲,雪域冰雪,煙城山火,嵐州碧水,月川輕雨,可真是,名不虛傳啊,這樣想著,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是,腦海中曾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個身影,此刻竟那么模糊,他一時,竟想不到他的面容了,原來,所謂摯愛,也不過如此。
他終于還是不甘的咽了氣。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衣的人才匆匆趕來,當(dāng)看到紅衣的一剎那,他就慌了神,縮地成寸,他很快就趕到了他身邊。他顫抖著,將紅衣人小心抱起來,他身后,不久就又有一位青衣真君趕來,黑衣人卻沒有回頭,盡管知道他一介基筑弟子面對真君卻不行禮,是死罪。
“元伺真君……他死了,你滿意了嗎?!”他的聲音還有一些顫抖,猛的嘶吼著。然后又沉默了,劇烈的喘息著,好似痛極,再說不出話來,良久,平復(fù)了下心情,才又道:“元伺真君,蕭風(fēng)求您,放過家兄吧!彼穆曇衾潇o了不少,依稀可見那個冷漠的內(nèi)門五公子的風(fēng)采,蕭風(fēng)顧不得刺骨寒冷的冰雪,他跪著用左手?jǐn)堉呀?jīng)凍僵的蕭嵐的尸體,伸出右手,顫抖著扶上蕭嵐睜得大大的眼眸,不想他死不瞑目,入手,卻只感覺到一片冰涼。
喂,蕭嵐,你這個廢物,你不是最怕冷了嗎?快起來啊,這里這么冷,你怎么受得了,我來了,起來啊,你平時不是最受不得我罵你廢物嗎?喂…起來啊……
蕭風(fēng)顫抖的看著懷中人僵硬的眉眼,忽然想起,當(dāng)年他被蕭嵐救下時,那個人開懷的笑,就像…一抹光一樣,救贖著他,從來,都是如此。
……哥……你這個白癡,早說了,不要爛好心,當(dāng)年撿到我這個不肖弟弟,害得你家破人亡,丹田被毀的事你忘了嗎?你這個人,總在不該好心的時候好心,一個個白眼狼,怎么都讓你遇上了?現(xiàn)在好了,你連死也不安心。呵呵,元伺真看的起你,四個筑基弟子圍攻……哥,對不起,我又來晚了,和上次一樣…
蕭風(fēng)死死抱著懷里的人,“元伺真君,我會帶蕭嵐走,放心,他不會再礙你的眼了,蕭嵐蕭風(fēng)此生,絕不會出現(xiàn)在您面前!闭f著說著,感覺到手中冰涼一片,有什么融化了,于是口中嗚咽聲破碎,轉(zhuǎn)眼卻又迷失在風(fēng)雪里。
蕭嵐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被蕭風(fēng)溫暖的體溫給燙著了,此刻竟溫柔的閉上了,就是幾滴也不知是淚還是雪水的東西,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蕭風(fēng)把臉埋在蕭嵐冰冷的懷抱中,死命壓抑著口中的哭聲,聽起來只有幾聲抽噎而已。
哥,你怎么不像上次一樣,替我擦眼淚啊……
我再也不會躲開了…
哥,我再也不叫你廢物了,你起來好不好,像以前一樣保護(hù)我好不好。
哥,明明,我已經(jīng)離得你遠(yuǎn)遠(yuǎn)的了,為什么,你還是死了?
哥,不是你說的嗎?會保護(hù)我一輩子,哥,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哥,我后悔了,我當(dāng)初就不該離開,不該忍痛與你斷絕關(guān)系,我最不應(yīng)該的就是眼睜睜看著你帶回元伺卻沒有阻攔!哥,我求你了,你像以前一樣,打我罵我都好,你別這樣不理我啊。
哥,我?guī)阕撸貌缓?你不想見他,我就帶你走,我們再也不見他,好不好?br> 可是他懷中的人,再也不會回應(yīng)他了。
元伺沒有說話,蕭風(fēng)也不想聽,廣闊的雪域中,一時間除了風(fēng)雪的聲音,就只有蕭風(fēng)若有若無的嗚咽。
元伺在看到蕭嵐的一瞬間就僵直了身子,明明已是真君,卻一下子好像凡人一樣失了所有力氣,他靜靜看著蕭嵐,莫名想起初次相遇時,他也是這樣,一襲紅衣,笑容燦爛,他卻一眼看透其中的涼薄。那個時候他就想,這個人真有趣?墒窃儆腥び秩绾?情劫已渡,他已半只腳踏進(jìn)了仙君,他要成婚了。
他總是沉默的,從前蕭嵐在的時候是這樣,現(xiàn)在蕭嵐死了還是這樣。他能說什么?說他根本沒想要蕭嵐死,說是他的未婚妻不能容忍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與自己的丈夫有染,所以……在雪域設(shè)下了埋伏,說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說他真的想給他一份禮物嗎?
還是告訴他,他的愛魄早已在度過情劫的那一刻,就消散于天地之間呢?那個同蕭嵐一同仗劍天涯、挽花指尖的元伺,早就回不來了。
可是,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人已經(jīng)死了,而他留在雪域的,確實是他少半部分的功力與一部分神魂,他是真的,想和他分開的。
當(dāng)風(fēng)雪逐漸停歇,溫柔的光照射在他們身上時,蕭風(fēng)抱著蕭嵐,與元伺擦肩而過。
有一瞬間,元伺是想攔住他的,手指卻無力,好似和蕭嵐一樣凍僵了,最終,那抹紅色只是與他擦身而過。擦身那刻,元伺的道心猛然破碎,面色慘白,口中有鮮血溢出,他愣了良久,才張了張口,他想說……他想說什么?
算了吧,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沒關(guān)系了,他根本…什么都說不出來。
而那個人,也永遠(yuǎn)聽不見了。
蕭嵐總不信,他們能相守一輩子,那時,他覺得他不愛他,他覺得傷心,而蕭嵐想要信他時,他卻辜負(fù)了他,蕭嵐他總是對的。
元伺面無表情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跡,不去理會不知是因道心破碎還是因那人的死亡而猛烈疼痛的胸膛,他望著蕭風(fēng)離開的方向想,也許,從他們的相遇開始,就是錯的。
雪,又飄飄蕩蕩的紛飛著,雪域的風(fēng)雪,又開始了新的輪回。
沒有人關(guān)注蕭嵐的死,只有在提到蕭風(fēng)時,模糊記得他說過,他好像有個哥哥,有人猜測,他大概是去找他的哥哥了,沒有人知道蕭風(fēng)蕭嵐去了哪里,他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并沒有許多人關(guān)注,不久這個話題就被更多的詭事代替了。而元伺,他依舊是他的真君,他有個好師傅,可惜,他這一生,也只能止步于真君了。
仙途漫漫,而他,終于只能守著雪域永不停歇的風(fēng)雪,一日復(fù)一日的思念著,初見的那人。
相思入骨才相知,嘆癡人涼薄依舊,伊人已逝,怎堪奈何?深情愛語,多也不相知。
——————后記——————
蕭風(fēng):總有些感情,原以為離開就不該被揭露,結(jié)果卻總是在失去后痛徹心扉。
“哥,你說,我是不是災(zāi)星啊?”
“什么?哪個小雜種在胡言亂語!阿風(fēng)你別信,他們就是嫉妒你哥我的天賦!嫉妒你有我這么好的哥哥,嘿嘿!
“可是,他們說,是我克死了父親和母親……”
“阿風(fēng),你別亂想,你看,哥哥和叔叔嬸嬸不是好好的嗎?以后啊,哥哥還會保護(hù)你一輩子!”
“嗯,那說好了的,哥哥,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好!哥哥會和阿風(fēng)永遠(yuǎn)在一起!哈哈”
——————————————————
“阿風(fēng),過來,來哥哥這…咳咳!
。ǜ绺,我…我看到了,叔叔嬸嬸躺在那里)
“阿風(fēng)?”
(那是…血嗎?好多,好多血)
“哥哥…你吐血了…”(哥哥,你騙我。)
“是因為我嗎?是因為我的天靈體所以叔叔嬸嬸他們…”
“阿風(fēng)!別胡說!”
“哥哥…”(都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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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guī)阕,你不是最想游歷四方嗎?我們?nèi)钩呛貌缓?嵐城的水可是天下一絕呢,你最喜歡水了,我們可以看看那里出了名的阮山瀑布,還有仙人棋局呢,小時候,叔叔最愛下棋了,也愛教我們下,你也喜歡的,是不是?哥哥,我們還可以去明川,那兒的山很美,我在那里出生,你一定不知道,我曾也見過你的,不是你救了我的鳳凰城,而是在明山附近呢,父母去世后,我四處流浪,明川酒郎山下,我看到了你。那個時候的你神采飛揚(yáng),眉眼盡是歡笑,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一定很幸福,那個時候的我多羨慕你啊,我們再去看看,好不好?哥哥?看看我們初遇的明川……”
“哥哥?你怎么了?不喜歡嗎?”
“哥哥……你別嚇我,好不好?你說句話啊”
“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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