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一一
關殊下班回到家,見妻子不在家,從衣柜里取了睡衣,準備去浴室洗澡,剛轉身,便聽見身后有動靜。
吱呀……吱呀……像有什么推著衣柜的門發(fā)出來的。
關殊猛地轉身去看,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抓了抓頭,百思不得其解的走進浴室。
沖澡的時候,閉上眼睛又感覺腳邊有什么東西蹲在那看著他,但睜眼,身邊又什么都沒有。
關殊覺得自己最近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了,轉念又想了想,或許最近工作忙,加上操辦婚禮,累著了導致的,睡一覺就好了,想著想著關了水,擦干身子,穿著睡衣走出浴室,隨手撈起床上的手機,因為平時習慣調(diào)靜音的關系,有幾個備注“親愛的”的未接電話,便回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片刻便接通了,對面嗲嗲的聲音,“喂,親愛的~你在干嘛?怎么都不接電話?”
關殊往床上一躺,說:“剛下班回家,沖了個澡,你去哪了?”
對面嘻嘻笑著,時不時傳來一些嘈雜的音樂聲,似乎電話被什么人搶走了,片刻換了個清脆的女聲,“姐夫,茶茶跟我們在一塊呢,今晚不回去了!
說話的人是茶茶的好友綠綠,關殊心里有些不悅,但也不好說什么,說:“你讓茶茶接電話,我跟她說幾句。”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手機交接摩擦的聲音,之后傳來茶茶嗲嗲的聲音,“關關呀,綠綠和我的幾個小姐妹說我們結婚那天沒有嗨夠,今天必需嗨到底,晚上不回去了哦!
關殊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那你晚上少喝點酒哦,有什么事情立馬給我打電話!
茶茶說:“好噠~”
關殊跟茶茶電話膩歪了一會,茶茶那邊有些人酸了,起哄讓茶茶掛了電話。
電話一掛,屋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只聽見衣物與被子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關殊鉆進了被子里,很快他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黑暗里,那個窸窸窣窣再度想起,關殊以為茶茶回來了,嘟嚷著翻過身去,“你回來了,不是說……”聲音嘎然而止,在他面前的哪里是茶茶,而是一個皮膚白到透明的小孩,正爬在床上,一手拽著被子子,看那架勢估計是想拿被子悶死他,此刻因為他醒了,停下了動作,陰森森的看著他。
關殊一下子清醒了,噔的坐起,雙手在面前亂舞,鬼哭狼嚎一般的喊:“鬼……鬼。。。。。。。
胡亂中碰翻了床頭燈,碰掉了手機,一絲光亮在房間里亮起,鬼小孩看著關殊,咧嘴無聲的笑了起來,似乎發(fā)現(xiàn)了更好玩的東西一般,慢慢消失在了黑暗里。
關殊驚魂未定,立刻起身把屋子里所有的燈都開著,仿佛光亮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做完這一切,房間他不敢再進了,窩在沙發(fā)上,抖成一個篩子,縮到一團。
就這樣熬到了天亮。
天亮了,關殊失去的理智也跟著天亮回來了,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昨晚的鬼小孩并不可怕,無非只是一只鬼而已,至于為什么會找上他,大概只是碰巧吧。
關殊分析完,看了眼客廳里的簡約掛鐘,北京時間七點整,離上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茶茶一夜未歸,平時都由她來準備早餐,這樣漂亮、賢惠的女人,娶回家真值,關殊感嘆完,溜進廚房,畢竟賢惠的女人沒回家,今天的早餐得他為自己賢惠一回。
冰箱里茶茶準備了土司和牛奶,關殊隨手丟了兩塊到烤面包機里,將牛奶倒進玻璃杯里,放進微波爐里熱。
三分鐘后,關殊啃著土司,拿著手機給茶茶發(fā)了條信息,“今天什么時候回?”發(fā)完信息后三兩下吃完東西,洗漱穿衣,去上班了。
……
北京時間,下午六點整,關殊整理完最后的工作資料,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原本以為會有很多條未讀消息,可是微信界面什么都沒有。
忙了一天的關殊沒時間去注意這些,見茶茶沒有回消息,便撥通了茶茶的電話,忙音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關殊有些莫名煩躁,掛了電話,關了電腦,起身撥通了綠綠的電話,電話接通,關殊就劈頭蓋臉的問:“茶茶還跟你們在一塊嗎?”語氣有點不好,綠綠啊了一聲,說:“茶茶昨晚就回去了呀,她說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說什么都不肯陪我們嗨完全場,發(fā)生什么了?”
關殊心里咯噔一下,說了句沒什么就掛了電話,然后繼續(xù)撥茶茶的號碼,腳步飛快的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電話里“撕拉”一聲,那聲音相當刺耳,關殊幾乎是本能反應的將手機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手機落在了地上,屏幕上顯示電話已接通。
關殊回過神來,彎腰去撿手機,突然電梯哐當?shù)幕瘟艘幌,關殊下意識的扶住了周圍的扶手,惶恐的看著四周,此時電梯里的照明燈也配合著忽明忽暗的閃爍,氣氛詭異到了一種境界。
關殊看著地上的電話,通話時長還在繼續(xù),但是茶茶始終沒有說話,一秒,兩秒,三秒,電話里突然傳出一個小孩的笑聲,嘻嘻……
關殊奔潰了,大聲喊叫了出來,好像這樣有點作用,照明燈穩(wěn)定了,電梯正常運行,地上的手機屏幕滅了,一切恢復正常,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唯有在一樓等電梯的人,在打開電梯門的時候,看見一個坐在地上精神奇怪的人,地上掉著一個手機。
關殊愣神了片刻,抓起地上的手機沖出了電梯,不是巧合,那個小孩就是沖著他來的,茶茶一定出事了,他要做點什么。
……
天青色,雨欲下不下的樣子,兩個身影走在狹窄的巷子里,一般的巷子都是一戶戶人家的墻,門與門相對,而這條巷子,沒有門,只有墻,延伸到盡頭便是轉彎,便又是無門的小巷。
關殊跟著面前的老人七彎八轉的在這詭異的地形里走,越走心里越不是滋味,“關叔,我們這是去哪?不是說找大師嗎?”
關叔佝僂著身子,轉身一手筆在嘴上“噓”了一聲,壓低著聲音說:“小聲點,大師耳朵靈敏異于常人,所以不喜歡太大聲!
關殊哦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回過去,“我們還要走多久,這個地方好奇怪,我有點放杵!
關叔:“再過一會就到了,這里很安全!
茶茶不見了以后,關殊聯(lián)想到那個鬼小孩,第一個想要尋求幫助的人就是這個遠房表親關叔了,這個叔很迷信,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一提這事,關叔就輾轉反側被人引薦給了這里的大師,據(jù)說沒有這位大師擺不平的事,而且想要這位大師出面還挺難的,至于難還應下了出于什么就說不清楚了。
兩人說完繼續(xù)在巷子里穿行,關殊被安慰心里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這個地形并不古怪,如果有幸能凌駕于上空俯瞰就會看到,這些巷子圍出了六爻八卦像,是有講究的。
轉彎,就在關殊以為還要繼續(xù)七彎八拐的時候,巷子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大門,大門上有個牌匾,行云流水寫著四個大字“知足常樂”,走進去,里面是個四合院,彌漫著檀香的味道。
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男人整往井里打水出來,一見來人,便沖屋內(nèi)喊道:“喂!來客人了!出來接客!”聲音大而洪亮。
關殊看了眼關叔,神特么的耳朵靈敏異于常人,神特么的不喜歡太大聲。
關叔此刻覺得臉有些疼,輕咳了兩聲緩解尷尬。
不嚴謹?shù)慕袉,招出了個不嚴謹?shù)拇髱煟P殊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男人穿著棉質(zhì)睡衣,揉著睡眼惺忪的眼走了出來,帥是很帥,年輕也年輕,但這怎么跟傳說中的大師不太一樣,黃大褂呢?八卦鏡呢?胡須呢?!
關殊還沉浸在自己對大師造型的幻想種,那位大師已經(jīng)懶洋洋的走到他的面前。
因為身高問題,大師垂著眸子看著他,看了片刻,皺起了眉頭,說:“救不了,回去等死吧。”說完轉身回去,估計是要回去補覺。
這句話猶如一盆子冰水潑了下來,潑醒了沉浸在幻想種的關殊,傻楞的看了眼關叔,又看了看大師離去的背影。
關叔急了,上前兩步,朝大師的手伸去,一個身影插了進來,將關叔的手擋下了,是剛剛打井水的帥小伙,笑得人畜無害,說:“請回吧。”
帥小伙雖然笑著,眼神里透露的信息卻是“你在往前一步就對你不客氣”。
關叔啞然,拉著關殊轉身離開了。
等兩人走了,穿著T恤的小伙走進屋子里,就看見他的大師正在換衣服,笑說:“不是不救嗎?”
大師扣著襯衫扣子,淡淡的說:“那個孩子無辜!
穿T恤的小伙饒有興致的哦了一聲,進屋子里去了。
……
是夜,關殊開著燈,蜷縮在墻角邊上,四周墻上貼著各種符箓、八卦鏡等一切驅鬼的東西,但事實證明這些東西都是假得,沒用。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天了,茶茶一直沒消息,估計兇多吉少了,那個孩子每晚都會來找他,每次他都離死亡更近一步,不知道今夜熬不熬的過去。
嘀嗒嘀嗒,時間停在北京時間三點整,小孩的笑聲在房間里憑空響起,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關殊嚇得握緊了手里的桃木劍,顫顫巍巍的說:“出來!”他的精神被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心下橫了橫,決定跟這個小鬼同歸于盡。
一陣陰風掃過關殊的臉頰,那個鬼小孩出現(xiàn)了,咧嘴陰森森的笑著,明明門窗都是緊閉的,但是屋內(nèi)卻刮起了大風,卷起了屋內(nèi)的所有東西,大概鬼小孩感知到了關殊想要同歸于盡的心,他似乎很生氣,屋內(nèi)戾氣越來越重,風成了割人的刀子,關殊的皮膚掛了彩。
就在關殊準備沖上去跟鬼小孩拼命的時候,門突然被人踹開了,一穿著T恤牛仔褲的男人手擋了一下風,感嘆了一聲:“怨氣挺重的!
突然的變故,雙方都停了下來,鬼小孩看到來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他感知到比他強大的人出現(xiàn)了,不是穿著T恤的男人,而是這個男人身后的人。
雖然那人被籠罩在黑暗里,但鬼小孩能感知到那人正盯著他看,至于企圖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關殊不敢相信,舉著桃木劍望著來人,他不知道對方叫什么,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只知眼下不用同歸于盡了,激動的喊道:“大……大師!”
片刻,那人從黑暗里繞了出來,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野,關殊看著他,穿著襯衫,休閑褲,身材挺拔,自帶天使光芒。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鬼小孩。
鬼小孩被看一眼便想逃,只聽身后那個男人從手上取下什么東西,轉眼鬼小孩的身上多了一個東西,一串佛珠,將他捆綁起來。
鬼小孩使勁掙扎,男人開始超度。
一幕幕畫面,一句句話回蕩在房間里。
“親愛的,不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但他來的真不是時候,你也知道我們目前的條件不允許,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這個聲音主人便是關殊,不是房間里的關殊,而是鬼小孩記憶里的。
一個女人抹著眼淚,哭哭啼啼的說:“可是這孩子是一條生命啊!
回憶里的關殊有些為難,還有一點點不耐煩,他說:“我錯了,但是你就聽我這一次,以后一定不會這樣了,給我三年時間,等一切好轉,我娶你,到時候在要孩子!
女人沒有說話,眼淚一直在掉。
畫面一轉,是一個房間,一雙手一直在面前晃來晃去,女人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她說:“寶寶,對不起,媽媽留不下你,但是你等我,你爸爸說三年后娶我,到時候你再回來找我好嗎?你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叫你一一好嗎?這樣你就有名字了……”
畫面在換,那是一個吵架的場面,關殊一巴掌扇在那個女人的臉上嘴里罵著難聽的話,罵完摔門而去,女人坐在地上哭了一會,隨后木納的站起身走到窗邊,畫面近了,應該是鬼小孩想要阻止,可惜那時他還不夠強,眼睜睜的看著女人從十三樓跳了下去。
三個月后,關殊結婚了,新娘子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人。
房間里,鬼小孩快要離開了,他看著超度他的大師,眼神復雜的情緒太多,有不甘有恨,他的母親死了,是這個人渣父親害死的,沒能替母親報仇,好遺憾。
消散的那一刻鬼小孩望向了一邊的天空,稚嫩的聲音響起,他喚了一聲:“媽媽。”
鬼小孩送走了,關殊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穿T恤的男人嗤笑了一聲,牽著他的大師離開了。
“那個男人那么渣,你就不該管,讓那小鬼殺了他得了,然后你再帶著那個小鬼修行幾年,不照樣能投胎!
“沒必要。”
“對對對,大師說什么都是對的,那大師接下來要去干嘛!
“回家,睡覺!
神特么睡覺…
小區(qū)里,一個穿著T恤的男人和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漸漸走遠了。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