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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愛情
兩個人結婚很久了,過了愛情的激情期,過了婚姻的甜蜜期,進入了平淡如水的七年之癢。
早晨一同醒來,一起吃了早飯,然后出門,各奔東西。
兩個人都是自己公司的骨干,所以就都很忙。小孩平日里由長輩照顧,周末才一起度過。明明是三個人的生活卻過的象一個人的戰(zhàn)場。就是這樣的生活卻總好像有千絲萬縷的東西在牽系著。當初的愛情是踩著父母的眼淚走進了婚姻,他們說過“決不分手”。
兩個人再忙也會把周末的時間空出來,因為小孩回來了。孩子總是開心的,因為他的眼中自己的父母最好,只是父母之間安靜了些。小孩吵吵嚷嚷的繞在父母的周圍,玩累了,鬧夠了,甜甜的睡去。明天對他來說會一樣美麗。
她很喜歡喝花茶,清水里泡上三朵玫瑰花,小小的,淡淡的,甜甜的。當花泡到泛白的時候,空氣中是玫瑰花的味道。滿室溢香。他也喜歡,在當初愛上她之后。
窗邊是蘊黃的燈光,兩杯茶,一雙人,空一室無言。
“唉!”一聲輕嘆打碎滿堂寂靜。
“昨天你的秘書找過我了!彼f。
“哦?那……”他說。
“她說她懷孕了。是你的”她說。最后的一句是陳述,是疑問,卻生生的咽下,未話圓滿。
“嗯,我……”
夜已黑。茶已涼;ǚ喊住K鹕,倒了一盞的冷茶,選擇離開。
第二天,好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樣,好像昨晚短暫的談話沒有發(fā)生一樣。他往東,她向西,轉身的那一刻,她淡淡的說“我們離婚吧!彼清e愕的神情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最終,還是分手了。同樣的周末,卻是三個人最后的周末。小孩纏著父親很久,因為媽媽對他說父親要到外地工作,要很久見不到。分開時,她只要小孩,他沒反對,也許是很快就會再有自己的小孩,也許是對她的一點點愧疚。小孩終于忍不住困倦睡著了。
同樣的夜,同樣的燈光,同樣的杯子,同樣的三朵玫瑰花的花茶,同樣的兩個人,不同的心情。
“如果你不說,我可以處理好。”他說。
“所以該由我來說分手!彼f。
“為什么?我們也許可以……”他說。
“原因在很久之前我就說過了!彼f。
空有一室的芳香,卻沒有欣賞的心情,原來花茶也是要舍得的,有舍才有得。她只是盯著那盞茶,喝了很多很多年,終有一天才明白再好的東西也有放下的那天。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像他已經(jīng)很久不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樣。“對不起!”他說。
“不用,你只是選擇了一份愛情,放棄了一段婚姻而已!彼f。不留戀的倒掉三朵玫瑰花的茶。
別人眼中的他們?nèi)兆舆是如常的過,只是兩人都明白再也回不去了。仿佛兩條直線交叉后終歸又按自己的方向分開遠去。
她回父母家,他回新的家。
結束忙碌的一天,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路上是一雙雙的身影,才想起今天是情人節(jié)。上次兩個人度過的情人節(jié)已是幾年前的事了,忙碌的工作讓他忘記了許多。
“先生,買花吧!玫瑰花,最后三朵了,算便宜給你!币粋瘦小的女孩的身影,一個怯懦的女孩的聲音。
“先生,買花吧,回去送給太太,她一定會開心的。買吧!三多玫瑰花代表我愛你呢!”女孩看他一直不作聲,也不走開,糾纏著,討好的聲音。
“此時此刻的情景好像曾經(jīng)見過。”他想。
第一次跟她約會,街口有賣花的女孩纏著他給身邊的她買玫瑰花。紅了兩人的臉。
第一次給她買花,老板問“買幾朵?”他傻傻的問“有區(qū)別嗎?”老板說“一朵是一心一意,三朵代表我愛你,九朵是天長地久!彼舐暤卣f“我要九朵!彼浀盟谂踔ǖ囊豢倘吮然▼。
第一次喝她泡的花茶,他說“好香。”他記得她笑得神秘而滿足。他記得那杯茶里是三朵未開的玫瑰花。
曾經(jīng)模糊到幾乎忘記的記憶在這一刻不斷的沖擊他的腦海。他突然明白他也許無法確定選擇的是否是愛情,但放棄的一定是愛情。他買了女孩手中的三朵玫瑰,送給曾經(jīng)的過往。
回到了新家的樓下,夜已深,習慣性的抬頭望去,一片漆黑。才想起這是自己的新家,客廳的窗邊沒有燈。以前曾問過她“為什么總亮著客廳窗邊的那盞燈?”她說“忘記了!笨梢煌褪菙(shù)年,后來他就習慣了每次等到自己回來之后才關了那盞燈。他突然想起裝修房子時她堅持在窗邊放一盞燈,他寵溺的答應。原來數(shù)年來就是這盞氳黃的燈帶著他回家。而今的一室漆黑里他突然明白他放棄的不是一段生活,而是一份守候。
不能回頭的時候,那只能繼續(xù)走下去。
桌子上是要他簽收的包裹。包裹上的字他認得,是她。他有些激動,有些害怕,然后是看到物品后的驚訝。
藍色的絲絨布里一只小小的銀釵。仿舊制的。一面是金銀花的鏤雕,另一面是一行小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釵他認得,是他送她的。
他們的愛情開始在學生時代,那時的她瘋狂的愛著古代小說。他想起有一次她哭得傷心地說“如果我也有一只這樣的釵就好了!睘榱怂囊痪湓,他看了小說,知道了什么樣的釵,跑遍全市的金銀飾品店,然后送了她這支金銀花鏤雕的釵。她的生日禮物,他們相愛一年的紀念物。她為釵笑。他為她笑。
那晚的星空下,他對她說“如果以后我什么都沒有,拿這支釵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她眼中閃著淚光拼命的點頭,“會!”
結婚那天,她對他說“其實你不用買戒指給我,我們早有了誓約。我希望我們向金銀花一樣,并蒂而開,雙生雙代!
他說“一生一代一雙人!笨藜t她的眼。
“如果你忘記,我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彼f。
原來她一直在告訴他“我愛你”,在觸手可及的杯中。
原來她一直在告訴他“我愛你”,在他頭可望的燈光中。
原來她一直在告訴他“我愛你”,在藍絲絨珍藏的銀釵中。
原來他放棄了一段他擁有許久,珍貴無比,本可以永遠擁有的愛情,而不是一段平淡無奇的婚姻。
他忘記了他的誓言,她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是他的錯,抑或是她愛的不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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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早之前寫的,放在了自己的空間里的,今天翻看了一遍,覺得很喜歡,就貼出來給大家看。
很短的一篇,帶著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