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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陰府有地,黃沙百里,草木不生,名曰黃泉。
黃泉之內(nèi)居孟婆氏,善烹湯,甜美如初戀,凡鬼飲之,忘卻前世,重入輪回。
孟婆湯八淚為引,一滴生淚、二錢老淚、三分苦淚、四杯悔淚、五寸相思淚、六盅病中淚、七尺別離淚,第八味卻因新任孟婆早生,而不復記,故此孟婆湯惡臭難聞,為群鬼詬病。
曼珠沙華,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
當化為仙童的魂魄喚作長生,三七便毫無理由的愛上了這個人。
而他亦為她許下等候千年里最長情的陪伴,最動情的誓言:【三七,長生只愿能與你相守一世】。
早生的孟婆沒有逃過為情而死的宿命,離去,只留下寂寞又癡狂的長生,兀自種下八百里曼珠沙華,立了木牌,在黃泉中靜靜等待著,愛人重新歸來的那一刻。
但三七,究竟會不會回來呢?
他不知道。
也許,若是沒有機緣,天地也還是會誕生孟婆氏,可那是他的三七嗎?
黃泉,年年復年年。
趙吏也隨時間而改變,他見他最后一次,開著騷氣十足的紅色跑車,手里拿著的是地府批量生產(chǎn)的人間飲料牌孟婆湯,他看了看,苦澀又微笑:“三七不會喜歡這種湯的!眳s不知道,她回來會作何滋味?
他不知道。
星辰碧落,長庚初起。
都與他無關,每天,他只是靜靜守候在這八百里曼珠沙華旁,期盼一日,奇跡的發(fā)生。
第一章:天地泰府樂見清寧
“滴答”一聲輕響,不知從何處飄著芳香處的曼珠沙華旁傳來,白衣朱砂的男子此刻正小心的托著水壺,慢慢地澆灌著一處紅艷艷的花朵,花兒長得極盛,熾烈的紅色如盛放的胭脂一般灼灼若渠,動人不已,男子溫柔繾綣的眼神落在蕊中,輕輕嘆了口氣,他調轉方向,正欲澆灌另一株,身后,有女子悅耳溫暖的聲音響起。
她在叫,長生。
長生低頭,憂傷溫文爾雅的輕笑,他又夢見三七了呢,不知道,待她見到他時,還能不能喚出這一聲,不知道再見三七時,他可還會認得她?明亮的眼眸里睫毛微微一抖,流轉三分憂傷,他怎會不認得她呢那是他的妻子,他發(fā)誓要相守的女子。
是他生生世世的劫難與因緣,是他放在心上永不離棄的人。
他只后悔過,為何他不識三七遞給他的孟婆湯,孟婆湯八淚為引,他卻料不到他心愛的女子終有一天會為他而做出真正的孟婆湯,是他錯了么?
他想,這件事他們都沒錯,錯的只是因果,又一次擦肩而過,好在,當時他們尚且年輕,還彌補得回來。
他不能原諒的,是他竟然忘了三七。哪怕靈中愛戀無法磨滅,他終究與三七生生萍水相逢,花葉不相見。
他沒有錯,錯的卻是貪婪的人性,丑惡的師門長輩在最后一刻露出了獠牙,竟還是三七生父。
三七,又怎會有這樣的父親?長生冰冷又不屑的想著,嘴角卻慢慢攀上了弧度。
他永不會忘記,他曾答應過三七的,一起看人間的花開月落,日升星移。
“世間萬物,唯情不死。心有所念,情有所牽。
光陰流轉,萬物終歸寂滅。
所幸,仍有人于時光盡頭,
手植八百里曼珠沙華,靜候君歸。”
“無論多久,長生都不會忘了三七的!遍L生憂傷的輕笑著撫摸過一株曼珠沙華,起身,又望向桌上木牌,目光清醒又無奈:“三七,你何時能夠回來呢?”
彼有死境,魂之歸路;足八百里,無花無葉;黃沙遍地,延綿流瀲,故名黃泉。
般若心有所感一般,睜開眼睛,削蔥指尖自古琴上撫過,帶起一陣清鳴陣陣,“孟婆氏八百年誕生,而如今,千載倏忽一過,想必這天地,也再不會放任如此下去了吧?就是不知新的孟婆氏……”語停,她微微一嘆:“罷了,比起天生地養(yǎng),終究是孟婆延綿的重要性,超越了新的存在!
“這次,就幫一個小忙好了。”
剛剛趕到的趙吏目瞪口呆:“幫忙,你能幫上什么忙啊?我說般若,三七已經(jīng)不可能回來了,你就別別再胡思亂想了,免得古琴壞了,我還得重修一一次!
素來沉靜如夢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竟是說不出的,像極了孟婆孟七。
趙吏不知為何,一個哆嗦。
“好冷……”
“黃泉內(nèi)有妖,名孟婆氏。皆為女身,多智善謀,具殊色好食鬼善烹湯。”
“孟婆湯以八淚為引,歷久方成,異香可通九霄,凡鬼飲之,前世皆不復記!
除了孫尚香和陰差陽錯逃過一死的惡鬼王小鹿,其余惡鬼,都被長生收拾得干干凈凈,那忙碌卻充實,溫馨且滿足的日子,每每想起,便甚是讓長生懷念。距離新一任孟婆誕生的時間越來越近,長生唇邊苦澀也越發(fā)濃重,他知道,一旦新的孟婆誕生,這荒廢已久的孟婆莊,又會迎來新的主人,到那時,不論他還是三七,都只是紅塵歲月里的一抹過客,是人間歷史里匆匆甚至提不及的一個故事,一個說法而已。
等候千年,八百里曼珠沙華盡開,卻原來,都抵不住一個人逝去的悠悠如歌。
此生若注定無緣,長生愿一死,以到地下,去陪三七。
哪怕身死道消。他也一定要等著三七的回歸。
他始終相信,三七會回來,哪怕這等待付出的,可能是一場無望的慨歌。
“喲,你小子,怎么還等在這里?”
趙吏調笑的聲音從跑車轟鳴聲中落下,他幾步走到長生身后,長生卻連瞥都懶得瞥他一眼:“三七會回來的。”
即便八百里曼珠沙華已經(jīng)開遍,千載歲月斗轉星移,他始終堅信著這一點。見狀,趙吏目中掠過一抹異色,隨即化為一抹哭笑不得的憂郁和笑意沉淀進眼眸深處!八戏侨瞬诲e不錯。”
這一局,他承認輸給了那早已逝世的孟婆孟七,輸給了這天道至公。
是他的孽緣總是逃不了,不是嗎?而這蒼茫天地,竟愿意再一次誕生孟婆,也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孟婆氏,當真有這么重要嗎?”
趙吏喃喃了一句,問長生,也問自己。
“天地玄黃,動如參商。”長生默默回答道:“這就是長生之道,道長于此,似道又是道!
趙吏神秘一笑,他悄然拾起長生的花盆,在曼珠沙華中尋找著什么,忽而摘下曼珠沙華的一片花瓣。
“你干什么!”長生忽然跳起,急忙阻住了他摘花的手,“三七的曼珠沙華!弄壞了你要賠的!”
“你今次不帶東西了?”長生冷眼看著趙吏,身體擋在片片妖嬈之前:“還我花瓣!”
趙吏微微一笑,只見藍光頓起,那片花瓣忽地從紅變至褪色,極細微的無線投影一般,綠意攀延慢上花瓣莖脈,細細瞧去,那竟是一片葉子,從無到有的自花瓣根部生出,綠葉襯紅花,顯得格外美麗。
“……”
長生呆呆的看著趙吏手中,許久,才反應過來,遲疑道:“曼珠沙華不是花葉不相見,長葉必定無花么?”
“你聽過曼珠沙華的故事?”
“曼珠沙華,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遍L生答道。
“不錯,很清楚,”趙吏笑道:“可你知道為什么花葉永不相見嗎?”
“因為……詛咒!
長生沉默了下,才輕嘆:“山海經(jīng)有云,曼珠與沙華原本是一對戀人,彼此負責著花和葉,花相惜,葉相見,是仙界的兩位花神,只可惜他們違背了天帝的旨意,花葉相見,此后便受了詛咒,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訣,再也不能見到對方的面!
長生說到這里,悚然一驚:“你是說……”
趙吏一笑默認。
“詛咒……解除了?”
“天地無情,然天道至公。至孟七不惜以自己生命為名向天請命使得孟婆氏一支不至絕后,即便是殺她的阿羅漢,也無法阻攔這斷絕的生息,以致她竟有一夙相護,激發(fā)了古琴的執(zhí)念,化成般若琴靈,因此機緣下欠了孟七一個解釋!
“那孟婆孟七……”
“她早已死了,死于阿羅漢之手。如今不過是因為夙意,因著天地間的咒言而作為最微小的存在感附在般若的記憶中罷了。”
“但這并不代表她,準確的來說,也只是一段承載一些碎片的浮游之物而已,早已隨般若的誕生而滅了!
“天地的道途有的時候真的很奇妙,孟婆氏的存在因著黃泉咒言而生,也因黃泉之名而綿。即便是道消,也有幾絲因著夙命而般得以生存。雖然只是一些浮游生物,卻也得多謝天道對黃泉的至公秉法,難怪孟婆氏的不斷絕,是有緣由的。”
長生微笑搖頭,示意自己不知。
“我這次來是般若請我來的,她說新一任的誕生孟婆她能保證是三七,原原本本的三七,只是要我?guī)蛡小忙,”趙吏一邊抱怨著一邊按住手指上的紅點,血液漸漸凝固,不再流出,而他手中的曼珠沙華,卻是生機勃勃,嬌艷不已:“原來沾了我的血后會開出完整的曼珠沙華。真疼啊,為何需要我的一滴血液才行呢?”
“你口中的般若……”
“她事忙,就不來這一趟了,這趟過后,她與孟婆氏緣盡,希望通過我告訴你這一點!
趙吏說道。
長生沉默的看著他,良久,在趙吏猝不及防的時候,忽而展顏一笑。那笑容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多謝!
什么疑問都統(tǒng)統(tǒng)飛到了九霄云外,良久,趙吏無言。
將花和葉塞入長生手里,趙吏笑了一下。
“你這小子,嗯,謝我干啥呀!壁w吏說道,他笑了一聲,“般若還讓我告訴你,當這片葉子完全凋零,只剩下花瓣的時候,就是新的孟婆氏誕生之時!
他話語頓了頓,面對長生的淡淡表情,終究沒有告訴他,新誕生的,很有可能不是孟婆,而是他的三七。
只是臨到出口之時,他忽然又不想告訴他了。末了,他最終只有一句話,
“當新的孟婆氏出現(xiàn)在你面前時,你只需將此物交付于她,她自會明白的!
“八百里曼珠沙華,花葉生相續(xù),世世不相見……卻不知道,到底最后是花不見葉,還是葉不見花……呵呵,好笑啊!”趙吏一邊大笑著一邊跨上了他的紅色跑車,幾乎是瞬息便消失不見。
徒留長生在原地,默然的看著手中完整般的花葉,良久,忽而釋然一笑。
“就算阿羅漢的血能破解曼珠沙華的詛咒又如何呢?三七,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吧!
“三七,八百里黃泉,我終究還是負了你啊……”
長生無聲地坐在木牌前,溫暖又繾綣的目光溫柔的注視著木牌,上的三七之名,顯眼而清秀。
第二章:憑是海闊叢云淡白
“又是一日而過,”長生正坐在三七的木牌前,目光迷離又深情地望著八百里黃泉,紅華如茵,烈烈參火,“三七,你到底何時能回來呢?”
忽而有女子化形的艷影隱隱在空中浮現(xiàn),觸感近乎麻木的長生一抬頭,望見那曼妙的輪廓之時,便陡然失態(tài),終于,看著煙視媚行的那雙美目徐徐睜開,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沖動,將好奇看著自己的女子一把擁入懷中,眼睛一濕:“三七,你終于回來了!
女子茫然的目光落到長生懷中的花朵上,忽然一滴清淚自眼眶滑落,“嘀嗒”一聲,正好滴在花蕊上,那花霎時凋零,一縷縷煙氣呈現(xiàn)絳紅,溜入她的鼻翼之內(nèi),女子眼中忽然便充滿了感情,她不知所措的抱著長生,輕聲呼喚:“長,長生,我想你了!
長生微笑一聲,將懷中女子抱得更緊。
“我們怎會在這里?這里是?”
片刻后,絮絮敘話的兩人不舍地放開彼此,三七笑著看向長生,那衣襟上別著綠葉,更襯得陌上人如玉,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聞。三七想,一樣的好看,一樣的讓人心馳神往。
而入目所見,早已不是曾經(jīng)荒無人煙的八百里黃泉,所到之處曼珠沙華亭亭似最美的星河,星星點點,紅得妖嬈。而那盆曾經(jīng)她差點養(yǎng)死的曼珠沙華如今更是生機,只是缺了一片花瓣,讓人有些心疼,三七不由伸出手指輕輕拂過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花瓣也在細搖:“呀,怎么缺了一片?”
長生寵溺地笑著,安慰她:“會長出來的。三七,八百里曼珠沙華,千年的別離,你終于,又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我愛你,三七!
“三七,我們成親好不好?”
聞言,三七喜悅的笑容爬上嘴角眉梢,她輕輕一個字,名分塵埃落定!昂!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長生衣襟中別著的綠葉生成一片青色,悄滲入長生皮膚之下,長生一怔,只覺得自己固然無礙,缺了幾分夜的寂涼,多了幾分日的淺淡。
與此同時,陽卷上忽然產(chǎn)生了他的名字,長生這兩個字朱色勾勒,卻又從里到外,透著淡淡金光。
“嗯,”感受到這一幕,三七欣喜地笑了起來:“長生,我們成親吧。”
“長生的名字為何會出現(xiàn)在陽卷之中?這這,他不是由三七所化嗎?”
趙吏從般若處得知這一消息,不解的問道!鞍蠢碚f,同個魂魄所化的兩人,是不可能存在有兩個人的!”
“你是指這個的話,莫非沒有聽說過花葉不相見的詛咒?”
般若淡笑著手指撫弦 彈出一個清音。
“他他們不是應該像你一樣,只是一個人么?”
趙吏說道,聞言,般若收起笑容,有些不耐煩:“趙吏,我是我,孟七和我的情況與他們截然不同,我和孟七雖為巧合化成的兩個人,但我繼承的是她的夙念,也是孟婆氏一族的夙念,是不同的,我因孟七而化形,也可以說我有孟七的一部分,我是我,又不是孟七。我是我,又是孟七。區(qū)別只在于花不似,而不在于神不近。”
“那那孟七還活著啰!”
“你要這么想那也隨你便!卑闳敉A送,補充一句:“很不想承認,你是對的。”
夙念一旦完成,便是繼承,說是孟七重新活過來也差不多,雖然,她的存在只是孟婆氏三字,沒有自己的意識,卻也讓般若,成了半個孟婆氏夙念的存在人選。
天道無情,此生,孟七都不會再復生了。
趙吏如五雷轟頂,下意識看向自己手指:“那那那我的血……”
般若這次卻不答了,她緩緩說道,“陰陽倫常,天道守恒,三七和長生,注定天道的緣分,此生再無可能分離,他們二人,也是心甘情愿的吧。彼此互相相愛,真好!
“你可聽說過沙華?三七和長生,就是曼珠和沙華的這種情況!
“所以,長生的名字,又怎會不出現(xiàn)在陽卷之上呢?”
“陰卷冊爾生死壽夭,”三七滿意的在陰卷上劃去長生的名字,抬眼望向一身紅服的長生,甜蜜的笑了,從此,長生便是她三七名正言順的丈夫,是她黃泉孟婆莊共同的主人,他們有一生的時間相守,直到生命的盡頭。
三千浮生,歸于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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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于孟婆的講解
孟婆氏存在-孟婆孟七和三七-三七產(chǎn)生長生-孟婆莊-黃泉
孟婆氏之名綁定存在-孟婆孟七死亡,三七-三七長生-孟婆莊-黃泉
綁定存在-孟七信息返回-綁定存在-古琴般若-綁定存在分為二-般若出生綁定存在第二方重歸我綁定-古琴般若-綁定存在-孟婆氏之名存在信息部分丟失同時繼承于般若,孟婆氏存在=夙念=丟失,獲得作業(yè),三七的生存。
般若完成綁定存在-孟婆氏之名=綁定存在=得以延續(xù),=孟七因孟婆二字復活但無自己意識=綁定存在重歸于一處=完整版古琴靈般若孟七版古琴=孟婆氏之名綁定存在感=繼承人加一=可知萬物=權限重復=古琴般若(無變化)
以上。
三千界面殊途同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