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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白雪皚皚。
在棧道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蜷曲。
飄落的雪花,逐漸掩埋了肩頭。
秦小桂。
他又裹了裹身上那件破舊單薄的棉衣。
今天,又是臘月初八。
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熬過這個臘八了……
他微垂著眼簾,已經晃晃悠悠的有些睡意了。
他不知道,這是第幾天沒吃飯了。
只是有些困。
也許,睡著了,便不會再醒。
偶爾,路人而過,也不會有人駐足停留。
不過,是個孤兒?
何況在這顛沛流離的世道,誰的憐憫心都不會無故多半分。
秦小桂,又微微的蜷緊了身子,試圖能讓自己好過些。
突然,一個溫熱的紙包,遞進了他的懷里。
秦小桂,抬頭。
白衣勝雪,淡雅仙韻。
秦小桂,恍然。
藏在鵝絨的帷帽內的面容更是,傾城絕色,驚為天人。
秦小桂,啞然。
笑靨如蓮,魅惑眾生。
秦小桂,癡望。
淡然微笑,隨然轉身。
秦小桂,愣了半響。
突然,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爬了出去。
“收留我吧。”猝然跌倒。
“我什么都會干!”低頭祈求。
“請收留我!”雙目迥然。
“你!一定要收留我!”
最后的一句,竟大聲的喊了出來。
不容抗拒的堅定迫切。
片刻稍怔,微微點頭。
秦小桂,長舒一口氣,欣然起身。
遇,便是逃不出的劫。
漫雪飄零,天地茫茫。
那一年,秦小桂十二。
須臾之間,已過數載。
夢華山,終年積雪,人跡罕至。
深山處,卻有一座,清雅別致的院落。
溫泉遍布,草木繁花,云霧縈繞,猶如仙境。
名曰:晴雪閣。
庭院中央,一位少年正在習武練劍。
眉宇軒昂,身矯體健。
哪里,還有當年半點的羸弱可憐的小乞丐模樣?
這便是,秦小桂。
他放下手里的劍,停下來休息。
轉念間,他又不禁的往那扇窗里望了望。
一襲白衣,忙碌輾轉于藥柜間,纖細如玉的手指,不斷的精巧拿捏著各種中藥的分量。
有時候,顰眉微皺,試其藥性。
有時候,豁然顏悅,認真記載。
這就是,他————莫雪離。
我的,師傅。
這幾年,便是他收留下了秦小桂。
又或許,該說成,是秦小桂要求他收留的。
反正,是一起“白駒過隙”了好幾年頭。
他教他識字讀書,授他醫(yī)術。
可是,秦小桂偏偏對文墨,不提興趣。
不知,從西南偏房,翻騰出幾本武功書籍,興致高昂。
加之,天資聰穎,便也,無師自通。
其招式,雖為形散凌亂,但也,靈活敏捷。
師傅,無奈。便隨了他去了。
然而,這師徒二人雖然相處多年,可期間,彼此都話語不多,有也只是噓寒問暖的平常話。
師傅,秉性清冷,冷漠少言。
徒弟,不敢打擾,便也就跟著沉默少語。
師徒二人,過的倒也清靜自在。
特別,是秦小桂。
他特別貪婪的霸道的想:
這樣最好。
他巴不得,永遠能跟他師傅獨處。
這一日,門外馬蹄紛飛。
突現,敲門聲。
秦小桂,心中不覺怪異。
師徒二人,鮮少出門。
熟人?
師傅,生性孤僻,雙耳不聞凡塵事,更不為其糾葛。
這里,又是深山僻壤,平日則更是無人登門。
這,是誰?
開門,秦小桂便就呆了。
這眼前,浩蕩人馬,錦旗飄揚,氣派非凡。
他,哪里見過這陣容?
一位衣著華貴的男子從轎上走了下來。
儒雅翩翩,氣度不凡。
“請問,莫雪離公子,可在?”
秦小桂愣了半響。
“你,你,找我?guī)煾底鍪裁矗俊?br> “我是他的,一位故人!
“我?guī)煾,他,他,不見外人!”秦小桂結巴道。
“小兄弟,你通報就說。嶺南王,柳少晴!
秦小桂,眨巴眨巴眼睛。
“望他,勿來相見!
“你等等!鼻匦」鹁璧耐送
轉身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緊。
秦小桂,走到師傅的房間。
“師傅。有人找!
“誰?”
“嶺南王,柳少晴!
秦小桂,看見莫雪離瞬間,雙眸黯然。
他低頭不語,繼續(xù)輕舐嘗試著指尖的藥粉,皺眉書寫記錄下藥性和色澤。
“師傅,他怎么辦?”
莫雪離,半響未回答。
“師傅?你怎么了?”秦小桂關切的問道。
“讓他走吧。”莫雪離幽幽的道。
秦小桂,心情歡悅的,一路小跑回門口。
打開門,便趾高氣昂的喊道:“我?guī)煾担f了,他不見!”
那位嶺南王,神色失落,沉默片刻道:“沒關系。和你師傅說,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他。直到他肯見我為止!
秦小桂一聽,心頭一憤,沒好氣的關上了門。
那些個人,居然在門口扎寨駐營起來。
白日,炊煙渺渺。夜晚,篝火通明。
這夢華山,從來都沒有這么熱鬧不堪過。
秦小桂的,清凈日子開始過的不倫不類起來。
更要命的是,師傅這幾日都悶在房中,整日徹夜的研究著醫(yī)術。
不說話。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
更不理,秦小桂。
看著中午,給師傅莫雪離端的飯菜,還依然不動的安放在桌子上。
秦小桂,急的牙癢癢。
天公作美,給秦小桂來了一場及時的大雨。
這雨下的,連綿不絕,生生不息。
秦小桂,樂了。
門外的陣營,在雨中稍有些飄零。
外面大雨瓢潑,泥石泛濫。
可是,那面繡有“柳”的錦旗,還是迎風不倒。
那位,衣冠楚楚,面容文雅的男子,還是照樣,每日駐足在門前等候。
秦小桂,悶了。
在暴雨連下的第四日,師傅的房門開了。
他直徑走進雨里,打開門,望著那人。
那位嶺南王,跑上來,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師傅。
師傅,也沒有動,表情淡然的任由他抱著。
躲在,門后的秦小桂。
心里,酸了。
“這是,我的徒弟!蹦╇x向柳少情介紹道:“小桂!
秦小桂撇撇嘴,跑開了。
他,多希望,沒有這場雨。
夜里,他依稀聽見師傅的房間春色糜冶。
次日,他見師傅白皙的手腕上盡是紅色的繩跡。
秦小桂,心疼。
那位嶺南王逗留數日,便浩蕩離去。
以后的時日,師傅的窗沿時常有信鴿降落。
師傅,每每拆卸下書信,臉上便帶著淡淡的微笑。
嶺南王,便是這“晴雪閣”的?汀
師傅,也會常常在門口翹首等待。
有時候,失落獨歸。
有時候,欣然相隨。
秦小桂的心頭,便是萬番滋味。
突聞,邊疆局勢嚴峻,各路突厥外聯勢力蠢蠢欲動。
形勢迫在眉睫,戰(zhàn)事蓄勢待發(fā)。
半夜,嶺南王突現,敲開門抱緊師傅,耳語幾句,便匆匆離開。
秦小桂,回頭,隱隱看見,月色下的師傅臉上掛著淡淡的的兩行清淚。
很美。很美。
一日,終日魂不守舍的師傅,接到一封飛信后,突然叫來秦小桂。
秦小桂,一進屋,便看見師傅打包著醫(yī)藥,收拾著藥具。
“師傅?你這?”
“小桂。師傅要出一趟遠門。”
“那為什么,還要帶藥材?
“因為……師傅要去救人!
“師傅,那你不是說過了么?你如今只著藥書,不再出診了么?”
“可是!蹦╇x頓了頓:“不得已!
“師傅,你是不是要去邊塞?”
“恩!
“師傅,我不要你去!不要你去!”秦小桂,感覺自己都要哭了,他跑上去攀扶住師傅。
就像,多年那個雪地里般。
莫雪離,愣了愣。他猶如對待孩子般,輕輕的婆娑安撫著秦小桂的背“沒事的。在家等我。”
“師傅,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蹦╇x淡淡道。
也許,正就是因為這一句話,秦小桂沒有在勸阻什么。
他明白,有些情,是他阻擋不了的。
他把頭,埋進莫雪離的懷里,沉默不語。
莫雪離身上,還殘留著藥材百合的清香氣味。
他淡淡的聞吸著,好讓自己深刻些。
心里,默默告誡著自己永遠不要淡忘。
因為,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天亮了,秦小桂聽著庭院的門“咯吱”的開了。
他知道,是他要走了。
秦小桂,翻了個身,臉埋進被子。
哭了。
這一分離,不是生死兩茫也已然是天地蒼穹。
秦小桂,也走了。
他不能夠獨自生活沒有莫雪離的“晴雪閣。”
去哪了?
據說,是學武闖江湖去了。
什么也沒多帶,唯獨帶走一支莫雪離用來試藥的簪子。
多年后,人間道天翻地覆。
江湖,卻依舊風雨飄搖。
有一位名叫“須無歡”武林奇才,聲明雀起。
一間客棧的茶樓,照例駐足了一群的閑來無事的江湖中人。
茶余飯后,七八嘴舌。
聽說,那人神龍見尾不見首,輕功了得,行跡鬼沒。
更傳,此人得到武林隱士真?zhèn),武功蓋世,天下第一。
又傳,此人相貌俊朗,儀表堂堂,更是風流倜儻。
還傳,他結識了江湖第一盟主勢力的無雙宮主公的獨女孟婉婷。
據說,兩人情投意合,欲結連理,稱雄一方。
總結,此人,以后便就是江湖中的霸主。
空穴,不來風。
果然,須無歡半月后便在無雙閣舉行了盛大空前的婚禮。
孟婉婷,下嫁須無歡。
須無歡,入主無雙宮。
酒宴排場,人生鼎沸,燈紅搖曳,熱鬧非繁。
江湖武林各路人士,但凡有些名氣的都悉數到場。
因為。
這是一件江湖的奇曠大事。
武林局勢的一次洗牌變革。
眾人目睹新人過后,紛紛贊嘆道: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那須無歡,眉宇俊朗,卻暗藏著冷峻威震,讓人不禁的畏懼。
那孟婉庭,楚楚動人,秀靜中帶靈氣可愛,讓人不覺的傾心。
果然,絕配。
酒醉春宵云雨過后,須無歡伸手遞進枕下。
他輕輕來回珍愛的撫著,一只藥簪。
師傅,我成親了。
城樓兩邊,人潮流動,雀躍歡騰。
京師凱旋而歸,結束了多年的邊疆戰(zhàn)事。
嶺南王,神色黯然的騎在戰(zhàn)馬上,穿過一條條眾人高呼歡唱的街。
客棧內。
聽說,嶺南王得勝回朝,皇帝已經欽定他為太子了呢。
還說,其實,嶺南王本來就要戰(zhàn)敗,還被人蘇丹王子俘虜了呢。
又說,都是那個隱跡多年的神醫(yī)莫雪離救了他呢。
聽說,一日莫雪離到陣前,救助傷員,被蘇丹王子所見,一見傾心。
續(xù)說,那莫雪離,當年江湖誰人不知?不僅醫(yī)術高明,雖為男子,但卻出落的傾城傾國,魅惑眾生。
又說,我當年有幸目睹過,那簡直就是一代絕色,傲如白雪。就連,現在的號稱武林第一美女的李素素,都不及他的半分。
還說,當年,不知道為何原因。突然消失隱退。傳聞,多半與嶺南王柳少晴有關。
聽說,他本已經隱埋醫(yī)術,不再出診。可為了嶺南王,就又一次的毀約出診。
續(xù)說,難為癡情。這次,為救嶺南王又委身于蘇丹王子。
聽說,要不是他。這邊疆的戰(zhàn)事還要糾纏多久。
又說,只可惜了。一塊絕世美玉,就這樣殞碎了……
包房內。
眼神犀利,劍光凜冽。
提著劍,在柳少晴門口半響。
月光清冷,刀鞘拔起又沉默合上。
片刻,還是轉身離去。
他,不能傷他。
怕,師傅難過。
因為,他知道。
師傅,還卑微的愛著這個男人。
出了門,騎上快馬良駒,直奔塞外邊城。
塵土絕揚,月色凄迷。
潛進蘇丹營帳,掀開薄被。
他見到了,他發(fā)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面。
他的師傅。
他的雪離。
此時的他,赤裸著羸弱的身子,修長白皙的脖頸間束縛著銀色的項圈鐵鏈,還雙手被反剪的被繩子捆綁,遍體的淤青和殘暴歡愛的痕跡。
下身,更是蹂躪的慘不忍睹,血色彌漫,窒息絕望。
他捧起他的臉,精致的面容,蒼白破碎。蝶翅般眼睫,安靜的沉睡著。
一如既往的,安靜。
他貼上他冰冷的唇,喃喃道:
師傅,我來了。
他用帷幔小心的包裹住這具殘破的身子,消逝月下。
營帳內,血流成河。
地上,還滾動著蘇丹王子的人頭。
一箭封喉。
從此,江湖上便再也不見須無歡的蹤跡。
只是,一座深山內,多了一處獨院。
住了兩人。
一個絕色傾城,宛如天人。
確是個啞巴癡子。
不記得前塵,看不清現世。
亦,不再會受到傷害。
一個,生的眉目冷峻,眼神卻又是一番溺水柔情。
“師傅。你在看什么呢?”
說完,便暖暖的從后面環(huán)抱住那人纖弱的肩膀。
縱然,知道,永遠不會有回答。
還是,一臉的幸福欣慰。
他叫什么?
秦小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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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才發(fā)現,結構好像文案……
算了,這次終于滿足了我一次~~~~
終于,有一次血淋淋,華麗麗滴“已完成”~~~
O(∩_∩)O哈哈~~~~~
~~~~~~~湊合的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