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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
“骸……骸……”
是誰在喊我?
“骸……骸……”
切,煩死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起……”我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用有些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床邊的衣服半晌,妄圖用意念使衣服自動飛到自己的身上(……)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好吧……我放棄了。
事實證明,在白天做夢是不會成功的,除非我出現(xiàn)了幻覺。
“哥哥,你再不起來我們就把你的菠蘿早餐吃光咯~~”
我怒:“犬,我說了過多少次了,那不是菠蘿,是鳳•梨!”
“耶~~還不是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那是本質(zhì)和靈魂上的區(qū)別!”
“……”
哼哼,小樣兒~~敢跟你哥爭,我站在鏡子面前頗為驕傲地?fù)芰藫茴^頂上的鳳梨發(fā)型。
“骸,動作快點,你看你每天為了個發(fā)型耽誤了那么久,身為哥哥就應(yīng)該為弟弟們做好榜樣……”老媽一手拿個鏟子一手拿個鍋,往門口一站就像路邊的美國交警催你要罰款。
“STOP.”我嚴(yán)肅地舉起手,“媽,知道么,從現(xiàn)在開始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將成為你皺紋成長的呈堂供證。”
果不其然……
“啊~~~老公~~~~”老媽的背影在我的視線里化作了一顆流星。
媽,其實我很想說,你撲老爸的速度足以問鼎奧林匹克運動會,劉翔算那根蔥啊,早直接回家抱孩子哭去了。
發(fā)型,完美!領(lǐng)口,完美!腰帶,完美!
我施施然在餐桌旁坐定,瞥了一眼周圍,老媽依然小鳥依人地躲在老爸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火樹銀花,老爸用自認(rèn)為慈祥的表情對我笑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喂,喂,這早飯還要吃么……
“咳,骸,千種,犬,你們都把眼閉起來,你們的媽媽現(xiàn)在需要一個吻!
“嘖嘖,老爸你多大的人了,還學(xué)我這種翩翩美少年搞浪漫?”我極盡溫柔地開始啃鳳梨面包。
“嘭。”一個暴栗從天而降。
我立刻哀嚎,“嗷,智商被你打沒了!”
“臭小子,趕快帶著菠蘿面包快滾吧,要遲到了!
我一面接住老爸以砸死人的速度仍來的書包,一面再次嚴(yán)肅和他強調(diào),“是鳳•梨,不是菠蘿!”然后瀟灑地推著我從黑市淘出來的二手自行車悲壯地踏上了上學(xué)的不歸路……
啊,忘了介紹,我是六道骸,身世清清白白,人品無毒無副作用,性格是居家旅行必備,咳,扯遠(yuǎn)了(……),總之,我是公認(rèn)(?)的好人。
“啊,請等一下,六道學(xué)長——”
路邊有學(xué)生向我慌忙揮手,我停下車,“啊,是澤田同學(xué),你怎么還在路上,快遲到了哦!
澤田綱吉一臉慷慨激揚,“我知道,可是我剛才騎自行車的時候被一塊路邊的石頭絆倒了結(jié)果車毀人亡(?),所以六道學(xué)長請你發(fā)發(fā)善心載我一程吧!
我看看他身邊的自行車殘骸,再看看整潔的道路上不遠(yuǎn)處的小石子,我終于意識到在上學(xué)的路上騎車會因為這個理由把車騎爆胎的行為已經(jīng)超出了外星人的范疇,什么叫弓雖這就是弓雖。嘆,“后面的位置空著呢,上來吧!
“謝謝。TOT”
“不客氣,你不用淚流表情也行。^ ^”
“— —|||”
我騎著從黑市淘出來的二手自行車載著路邊撿來的學(xué)弟,一路行駛在陽光大道上。
“呃,那個,六道學(xué)長……”
“恩?”
“你的這個車和我前幾天丟的那輛蠻像的。”
“……是么,巧合吧!
“哦!
該死,哪個賊那么沒有職業(yè)道德,偷車不會偷遠(yuǎn)一點的么(……)
我騎著從黑市淘出來的二手實際上就是學(xué)弟的自行車載著路邊撿來的其實就是從黑市淘出來的二手自行車主人的學(xué)弟,終于到達(dá)了并盛中學(xué)。
早熟的綠蔭早已不見了蹤跡珊然褪去,粉色的櫻花漸漸侵占干涸的樹枝,如同點點卑微的生命在腐敗的尸體上寄生。一些死亡是為了重生,一些分離是為了相逢。
……
啊,作者不好意思,我文藝了。
“六道學(xué)長——謝謝你——我……”
我驀然回頭看著已經(jīng)下車開始奔跑的學(xué)弟,微微瞇起眼,“恩?你說什么——”
因為跑到老遠(yuǎn)的關(guān)系,聲音和視線一同變得模糊,澤田的話陡然越過耳膜,還沒有仔細(xì)分辨就被飄散的櫻花瓣擊得粉碎。
“我說——我要快點先走——不然遲到了會被「 」學(xué)長咬殺的!
“誰?你說誰?”我努力地想要聽清他說的話。
“就是「 」學(xué)長啊……”
還是聽不清,不過,算了。
我推著車到車棚把車停好,然后轉(zhuǎn)身走向教室,抬頭看看天空,今天似乎太安靜了。
上課5分鐘后開始照常走神,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一些故意刁難的問題,然后在對方吃癟的表情中愉快坐下,繼續(xù)走神。
櫻花還在飄。
中午,我獨自一個人走向天臺,開始吃鳳梨便當(dāng)。
我喜歡一個人,但我討厭孤獨。
便當(dāng)吃到一半我突然忘記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這里明明什么人都沒有。
抬頭,淺色的天空甚至看不見浮云。
晚上,我忘記拿自行車,一個人傻乎乎地開始萬里長征的回家之路。
我家不是很有錢,住在比較偏僻的地方。
我家附近有個菜市場,每次走過鼻腔里都會充斥著破敗、腐爛的味道。
道路是永遠(yuǎn)的凹凸不平,即使歲歲月月被人踐踏也未見有所改變,其實有的時候走上去會想讓人變成它,和它一樣,蒼老而不腐朽。
走過菜市場的路上有三個垃圾箱,我每次經(jīng)過都覺得充滿喜感,因為總有那么一兩只貓在垃圾旁扶著墻角嘔吐或歇斯底里地呻吟。
它們互相叫著,像是挑釁,像是求愛。
而恰巧就在這個時候,垃圾箱旁斜著的就快要倒的路燈在風(fēng)中搖晃,磷火般微弱的光一閃一閃,像極了地獄幽冥散落的魂魄。
快要到家的地方,有一戶人家,常年掛著出租的牌子,每天這里的主人換來換去,卻有一個老人每天晚上準(zhǔn)時地坐在門口砍柴。
嗑嚓嗑嚓——
嗑嚓嗑嚓——嗑嚓嗑嚓——
老人舉起斧子,利落的動作不像是一個垂暮之人更像是邢臺上經(jīng)驗豐富的儈子手。
當(dāng)我經(jīng)過的時候,他會對我笑,露出滿口的黃牙,然后低下頭繼續(xù)安靜地砍柴。
嗑嚓嗑嚓——
嗑嚓嗑嚓——嗑嚓嗑嚓——
我開始奔跑,用盡全身的力氣奔向我心中的溫暖的家。
不是因為恐懼,只是我突然覺得冷了。
還差幾步,我堅持不住走到鄰居的門口,扶住墻壁喘息。
鄰居家的燈還亮著,女孩特有的撒嬌聲傳來,接著是父母縱容寵溺的應(yīng)和。
橘黃色的光將一家三口的輪廓柔化再柔化,映照在玻璃窗上以柔弱的姿態(tài)刺痛我的雙眼。
我不想停在這里,陌生的空曠感從心底以熟稔的路線開始侵蝕。
終于,到了家。
卻有兩扇門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一扇是普通的門,另一扇卻有汩汩鮮血從門里向外流淌,有少女微弱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我不禁退后。
我告訴自己,快打開第一扇門,回家吧,只要回到家我就安全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煩惱了。
回家吧……
回家……
在我將要擰開門的剎那我聽清了另一扇門內(nèi)的聲音,很像早上朦朧的卻執(zhí)著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喚。
她像是在哭喊:骸大人……骸大人……
心臟驟然疼痛。
回家么?
“恩呵呵……”我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右眼。
怎么能忘記呢,我早就已經(jīng),回不了家了。
轉(zhuǎn)身,干凈利落地踹開涂滿鮮血的門,這才是我選擇的路。
周圍的場景天旋地轉(zhuǎn),一片黑暗之后,我睜開眼,不意外地看見庫洛姆。
她跪坐在地上抱著橫躺著的我,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她是堅強的孩子,即使受傷了也從來不哭的。
“哦呀哦呀,我可愛的庫洛姆……”我抬起頭向她微笑。
她睜大清澈的眼,立刻擦去眼淚破涕為笑,“骸大人,你終于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我憐惜地吻了吻她的臉,“是啊,我回來了,這多虧了庫洛姆呢!蔽揖従徴酒鹕,看向前方,“那么,接下來……”
有人開始戰(zhàn)栗。
我走向他,特意撩起額前的碎發(fā),把鮮紅的六道之眼展示給他看,笑地?zé)o比紳士,“你竟敢在我審問你的時候趁機對我使用幻術(shù),還害得我可愛的庫洛姆為我擔(dān)心,這份勇氣和能力確實值得嘉獎!
不意外地看到他更加驚恐的表情。
我舉起三叉戟,“恩呵呵……請你下地獄吧!
“等,等一下。!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把彭格列的機密泄露到哪里去了嗎?!”
“啊,我忘了這岔!痹诳吹剿壑忻俺鱿<降墓鈺r,說地峰回路轉(zhuǎn),“彭格列關(guān)我什么事,我最討厭黑手黨了!
“你就算不關(guān)心彭格列的死活,難道就不想知道云雀恭彌是怎么死的嗎?!”
“……”
我放下三叉戟,轉(zhuǎn)身對下屬說,“把庫洛姆小姐請出去!
“是!
我再對另一名點了點,“你,把帶到牢里他關(guān)起來,不過在這之前先把他的手筋腳筋挑斷,再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我不想臟了我的手。”
“是。”
我找了個椅子安適坐下,托起下巴欣賞他血肉橫飛的精彩表演。
慘叫聲接二連三,詛咒聲連綿不絕。
“六道骸,我詛咒你下地獄!”
就算被施刑也不會頭腦不清吧,那是我的臺詞哎。
“我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啊,我想起來了,在夢里我竟然忘記了,我的父母早在我3歲的時候就拋棄了我,把我如同垃圾般地丟給艾斯托拉涅歐家族進(jìn)行人體實驗。犬和千種也不是我的兄弟,連同伴也不算,我無法向他們敞開心扉,甚至連信任也無法給予。
我忘記了,我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兄弟,沒有在并盛上過學(xué),沒有幸福的童年。
我忘記了,我根本不曾得到幸福。
過去是不能,現(xiàn)在是不想。
這樣就好。
我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捧起圣經(jīng)坐在日式庭院里休憩。
院子里沒有一樣是我喜歡的東西,過于蒼白的墻壁和墻壁前雜亂無章的藤蔓。
時間和空氣一樣安靜。
我將圣經(jīng)又翻了一頁,“你還想站多久?”
站在暗處的青年無奈現(xiàn)身,“骸,為什么你總是能發(fā)現(xiàn)我?”
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笑盈盈,“因為我愛你呀,親愛的綱吉!
紅暈立刻爬上綱吉白皙的臉頰,他拼命忍耐,可眼睛還是彎成了可愛的月牙狀,抱怨著,“骸,你就不能認(rèn)真一點么!笨稍谖铱磥砀袢鰦赡亍
我放下圣經(jīng),笑著抱住他的腰,“怎么才算認(rèn)真呢,”我的手探進(jìn)他的衣內(nèi)游走,“這樣嗎?”
他低呼一聲,抗拒著,“別在這里!
“呵呵,為什么?你不是我的首領(lǐng),你是我的,我偏不聽你的話!蔽野丫V吉摁倒在藤椅上,擠進(jìn)他的腿間,他白皙干凈的面容和那雙美麗的金紅色瞳孔落入我的眼。
我低頭用吻琢磨他的姣好的唇線,他稍稍抵抗就漸漸軟化在我的氣息里,喘息著環(huán)住我的脖子青澀地回應(yīng)。
我輕笑,“呵呵,乖孩子……”伸手去解他的領(lǐng)口。
我以前一直覺得綱吉很好欺負(fù),可后來才明白,他的愛才是最像飛蛾撲火的那個。
風(fēng)忽然肆虐起來,圣經(jīng)被粗暴地翻過一頁又一頁,夾在書中的鮮紅楓葉書簽在風(fēng)中飄零最后落在墻角,我回頭望著那面雪白的墻,突然沒了興致,我松開綱吉,“我去撿回來!
他睜開眼,眼中有著一層迷蒙的水霧,迷糊地點頭。
我走到墻邊,很快找到那一抹耀眼的紅,它被淹沒在一片荒蕪如煙的雜草中,仿佛千年無人問津。
我彎腰去撿,卻發(fā)現(xiàn)墻角被草遮住的一塊并不是很新,撥開后,幾個凌亂卻清晰的字跡映入眼簾。
我站起來用兩只手一起在墻上不確定地摩挲,尖銳的痕跡通過觸摸滲進(jìn)手指,我回頭輕聲問:“綱吉,云雀恭彌是誰?”
綱吉猛地從藤椅上站起,滿臉極力掩飾的慌亂,“為……為什么突然問起他?”
我沒有回答,握住自己的手腕又自顧自地問:“你說我在一次任務(wù)中受了傷導(dǎo)致失憶需要靜養(yǎng),所以讓我搬來這里,后來卻又把這整棟屋子給了我,以前住在這里的該不會是個瘋子吧?”
“怎么會……啊,我突然想起來里包恩有事找我,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落荒而逃。
我嘆了口氣,將整張臉貼在墻上,解開的領(lǐng)口在風(fēng)中互相舔舐。
一筆一劃,三叉戟造成的銳利卻溫柔的力道,融入全身心的感情。
曾經(jīng)有個人發(fā)了瘋地在這面墻上寫著:云雀恭彌,我愛你。
云雀恭彌,我愛你。云雀恭彌,我愛你。
云雀恭彌,云雀恭彌。
我愛你。
字字句句觸目驚心。
那個人就是我,只是我忘記了。
我低下頭,看著那證明就是我蹂躪墻面的證據(jù)。
有人會把別人的名字無緣無故刺在自己身上么?
我記起了我遺忘的是什么。
我忘了的是一個人,和有關(guān)于他的一切。
他叫云雀恭彌。
我愛他。
可我始終無法想起和他在一起的任何事。
他長的什么樣,他多大,他喜歡什么,他討厭什么,他堅強么,他軟弱么。
我愛他,他也愛我么。
不記得了。
我忘記了他的一切,包括自己愛上他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如果再遇見他,我恐怕只能對他說一聲,抱歉,我忘記愛你了。
我走回去隨手從書上撕下一頁,折成純白的紙飛機,在放飛的同時希望它從我視線里消失,卻在最后看見白色兀自地回旋落回到我的腳邊。
我沒有管它,就讓它這樣吧,這樣就很好。
插入書簽
其實換換文風(fēng)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總感覺這不是6918也不是6927而是69的自說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