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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想給大家講講我的對象,盡管已經(jīng)是過去的回憶了。
是個畫家,瘦小而纖細(xì)。
我們在畫展初次相見,她的畫展,我是觀眾。她穿著黑色的長裙緩緩走下樓梯,濃密的長發(fā),如跳動的波浪。肩膀瘦削,整個人挺拔而迷人,像是仙女。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詞,那時我的腦海里只有這個詞,仙女。
于是我開始后悔,只穿著T恤和運動褲來看她的展覽,我仿佛在褻瀆她的作品。
我看不懂那混亂的顏料背后的故事,我在糟蹋她的汗水。
后來由于工作原因我們再度有了聯(lián)系,我便借著公事要到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提起了那次畫展。
私底下的她很愛笑。
她似乎很驚喜,問我最喜歡哪幅作品。
我說那幅《雨》是神來之筆,整幅畫以灰色調(diào)奠定了壓抑的情緒,卻用亮麗的黃色和紅色描繪,情緒的爆發(fā)一氣呵成。
我只記得那幅畫了,慚愧得很,信口胡謅了半天,簡直班門弄斧。
她如同遇到了知音,和我說了很多,說到那天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她當(dāng)時創(chuàng)作遇到的瓶頸,她內(nèi)心的崩潰與掙扎。
我認(rèn)真聽著,我是她忠實的學(xué)生。
于是我們相愛了。
她的作息很不規(guī)律,很藝術(shù)家。
夜深人靜時,她便開始瘋狂繪畫,說是安靜時靈感涌動。有時天快亮,我起來去衛(wèi)生間,看見她縮在地板上睡著,身上地上斑斑點點的都是顏料,手里還攥著半干的筆。
我只好幫小藝術(shù)家換了睡衣,再把她抱到床上去。小藝術(shù)家睡得很死,這小豬。
早上我起來上班,早已戒掉了開鬧鐘的習(xí)慣。到時間自然醒來,悄悄洗漱完畢,出去上班。其實大聲一點也沒事,這個人睡得很沉。
我下班時她總在畫板前,普通的短袖短褲,挽著頭發(fā),或是思索或是繪畫,小小的一只。
聽見開門聲,她便沖著門口一笑:“來了?”繼續(xù)繪畫。
有時她也很有情調(diào)。那天我坐在床上,對著電腦做報表,她忽的站起來,解開了上衣的扣子,那斑斕的上衣,是她的畫的顏色。
我把電腦放到床頭,起身迎接她,她卻調(diào)皮一扭,躲過了我的手,直接拿衣服綁住了我的眼睛。
“你不許動!彼袷窃谧鍪裁春猛娴氖,咯咯直笑。她惡作劇時經(jīng)常這樣。
她的上衣覆蓋在我的眼上,鼻子上,全是顏料的氣味,全是她的氣味。身上有冰涼的觸感,是畫筆在涂抹,很冷,在身上游走著,我看不見。我想也許是一幅還不錯的畫。
冷的觸感之后便是滾燙逐漸在我身上蔓延,柔軟的,是她的手,她的唇,她灼熱的身體。
我想解開她蒙在我眼上的上衣,她卻按住了我的手:“我不許你看!
我的眼里只有那朦朧的白光,衣服擋得太過嚴(yán)實。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也是柔軟的,壓抑著一點點釋放出來。
“看,我們一起創(chuàng)作的畫!彼率`住我的視覺的衣服,我只看見了五彩斑斕。
床上,地上,身上,處處是我們的痕跡。床頭柜也被畫下了顫栗的紅,熱烈的顏色提醒著剛剛這里發(fā)生過什么。她的脖子上,腿上,身上,也滿是顏料的痕跡,我的痕跡。
“索性把這些永久留下好了!彼檬置栉译娔X上藍(lán)灰色的手印,小小的,和她的手一樣。
那幅畫現(xiàn)在依然掛在我的床頭。
我仍然想不明白為何如此相愛,我們還會分開。
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簡單地告訴我我們不合適。四個月的相處讓她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我們一起留下的痕跡,她慷慨地全部送給了我。也許她不屑讓我這樣的的人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跡的,所以讓我把垃圾全部打包帶走。
她依然過著藝術(shù)家的生活,開畫展,也許還在那同樣的小房子里創(chuàng)作,直到天亮才休息,渾身斑駁的顏料。
我去看了她的畫展,特地把衣服燙得板正。這很造作,但比邋遢好。
畫很美,她也很美。她只是離開了我的生活。
她看見了我,驚喜地打招呼,埋怨許久不聯(lián)系,說畫展結(jié)束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餐。
我只能答應(yīng),我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看得出來她活得很快樂,依然從事著自己熱愛的事業(yè),過著想要的生活。她熱情地與我交談,聊著創(chuàng)作時的靈感與發(fā)生的趣事,一如我們初見那樣。
我沉默了很久,說:“對不起,我想當(dāng)初的我一定是做錯了什么。你現(xiàn)在的畫,明亮多了,一定是因為現(xiàn)在的你很幸福。”
她嫣然一笑,肯定的語氣:“我還是很感謝你!
我想我們再也沒有機(jī)會。
晚餐結(jié)束,我送她出去,早有人在門口等著了。我突然昏了頭,摟住她的腰,吻了下去,就當(dāng)是離別禮物。
她沒有抗拒,捧著我的頭回應(yīng),如同當(dāng)初一般的熱烈。
然后她松開了我:“再見了!
那個男人摟上了她的肩,我聽見她隱約的笑聲:“對啊,很好的朋友!
這大概便是永別了。從此在她的生命里,我,查無此人。
她是擅長于給別人的生活留下深刻的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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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愛情不愛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