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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相信這個世上有妖怪嗎?如果你相信,那你可曾聽說過不知火的傳說。
很久很久以前,繁華的杏園之城外有一個叫離人島的地方,那里有一座被稱之為離人閣的地方,離人閣依海而建,晚上的海面之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木船,每個木船的船頭都有一盞用來照明的紙燈,遠遠望去就像是無數(shù)的火焰從海面之中升騰而起,場面像極了傳說中的妖怪不知火。
離人閣有一位容貌絕美的歌姬,名喚阿離,但人們都愛稱她為歌姬不知火,阿離自幼被這離人閣的掌控者從身為漁民的父母手中買走,她的父母之所以把她賣給離人閣,只是想要自己與唯一的兒子繼續(xù)生活下去,阿離就這樣被他們輕易拋棄。
她在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中長大,她的朋友很少,能陪伴她的只有那些年幼的侍女以及那些看客們送來的禮物,她常常望著海面,看著那些在空中翱翔在水中暢游的飛鳥與游魚,“如果我也可以像飛鳥一樣來去自如該多好!卑㈦x穿上舞服,再次開始枯燥無味的練習(xí)。
時間就這樣在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生活中度過,直到一個年輕的陰陽師的到來,阿離的生活才有了不同。
悠長的尺八聲開啟了又一夜紙醉金迷的序曲,美麗的歌姬踏著木屐伴著三味線彈出的曲調(diào)緩緩走到舞臺之上,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滿是點著紙燈前來觀看的船舶,一個做工簡陋的小木船在那些造型華美的木船之間顯得極為突兀,而坐在船上的美少年也成功引起了歌姬的注目,雖然只是她的輕輕一瞥。
臺上的歌姬雙手持扇,伴隨著音樂的鼓點舞出一支又一支的舞蹈,她就這樣邊唱邊跳直至深夜,等觀看的船舶散去,那個身著白衣的少年才劃著他的小船離去,而他卻不知道那位歌姬正在離人閣閣樓頂端的露臺上看著他。
少年是賀茂家族年輕一代的陰陽師之一,他來這里是為了收服傳說中的妖怪不知火,也為了向父親也就是賀茂一族的現(xiàn)任族長證明自己,旅途中他不斷聽說這離人島上有一個被叫做不知火的歌姬,他一路打聽,終于在前些日子來到了這里,而今晚他也見到了那傳說中的歌姬,他本以為那位歌姬是妖物所化,等他真正見到她時,他方才明白她之所以被稱為歌姬不知火的真正原因。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賀茂義心在見到阿離之前從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一見鐘情,而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他就被她的美貌折服,而她的歌舞更是震撼了他的靈魂,如果可以,他想要娶她為妻,此生此世給她幸福護她周全,也讓她不再寂寞。
當(dāng)那只木船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后,她生活又回到了從前,孤寂感再一次淹沒了她,一只顏色火紅的蝴蝶拍打著翅膀在她的面前飛過,她伸出手而紅蝶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般,輕輕的落在她的指尖上,“你就是這樣想飛到哪里就可以飛到哪里去的嗎?”她垂下手,那只蝶也慢慢消失在她的面前。
賀茂義心每晚都劃著船來看阿離的演出,他用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生怕錯過她每一個東西,而他不知道阿離也在用目光悄悄的注視著他,二人就這樣用彼此的方式偷偷關(guān)注著對方,他們就這樣擱著海面與人群遙遙相望,時間過去了一天又一天,轉(zhuǎn)眼間,一年就這樣悄悄溜走。
寫給阿離的和歌賀茂義心不知道修改了多少次,最終才得出他覺得滿意和歌來,他今晚要將這首和歌交給收取看客錢財?shù)呐ⅲ儆伤D(zhuǎn)交給阿離,希望她可以在夜晚見見他,哪怕是一面也好。
裝著和歌的信封被女孩轉(zhuǎn)交給阿離,阿離迫不及待的拆開信件,“繁櫻迷人眼,花飛四月終有盡,入云天籟聲,籠鳥折翅涕淚鳴,浮生水月多無奈,愿守滄浪淺低吟......”阿離輕輕唱出這首和歌,隨后,她拿出紙筆飛快的為和歌譜曲,侍女將曲譜交給樂隊,幾天后,阿離就這首歌呈現(xiàn)于世人之前。
賀茂義心從女孩口中得知阿離將要在幾天后的夜晚與他相見,而他們的對話卻被不遠處的杏園城主聽到了。
時間終于到了相見的那一晚,他按照女孩告訴他的方法駕船來到離人閣的下方,那里有一條密道,阿離就在那里等待他的到來,一身藍色常服的阿離正面帶微笑的望著他,“花朵是否都為悅?cè)搜勰慷俊焙oL(fēng)吹起二人的長發(fā),短暫沉默,“花繁一瞬,行色浮云”他微微低下頭又思考了片刻,“撇去眼前浮云,方能得心之自由,你的傾訴都在你的歌舞中”他的話音剛落,阿離就跳上了他的木船,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阿離就又開口了“帶我去看看海吧”朦朧的月色掩去了二人微紅的臉頰。
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接觸過大海,她用手感受著海水,但一切卻再也回不到從前,圓月高懸在空中,水面上的倒影像極了她陪伴了數(shù)年的舞臺,一個想法在她的腦海里迸發(fā)而出,簡短的對話結(jié)束,她褪下木屐,一步步走向船頭,無數(shù)的火苗在海面上升騰而起,傳說中的不知火終于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阿離以海面為舞臺,賀茂義心念著自己親手寫給她的和歌,她以他的和歌為曲,為他起舞,二人就這樣確立的彼此的關(guān)系,每一次相見都在拉近彼此的心,而災(zāi)難也在悄無聲息中來臨。
杏園城的城主想要阿離成為他的專屬歌姬,卻得到了她的拒絕,惱羞成怒的城主在城內(nèi)四處散布她就是妖怪不知火的謠言,一時間人心惶惶,城主派兵用火箭攻陷了離人閣,大部分歌姬都葬身于火海之中,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卻又被城主的士兵砍去了頭顱,賀茂義心不顧一切的跑進離人閣,遇到了在長廊內(nèi)慢慢散步的阿離,她早在那只紅蝶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時就明白了一切,死亡是她的歸宿,如果死亡可以讓她得到自由,那么她愿意。
賀茂義心為了保護她,被城主射瞎了一只眼睛,而阿離為了自由與保護他終于成為了真正的妖怪,數(shù)不盡的蝴蝶從阿離的傷口噴涌而出,城主用恐懼的目光看著她,“你,果然是妖怪”城主丟下弓箭落荒而逃,阿離扶了扶自己的一頭白發(fā),她笑了,喜悅中夾雜著抹不去的哀傷,終究是人妖殊途,他們的感情在她化為真正的妖怪不知火后就結(jié)束了。
“我終于自由了,一直以來,謝謝你”阿離將賀茂義心推進大海,給了他生的希望,自此之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時間匆匆而過,幾十年后,大妖怪玉面九尾狐玉藻前帶著友人之子來到杏園之城,他一路上都為他講述這不知火的故事,為他們撐船的是位瞎了一只眼的老船夫,故事結(jié)束后,玉藻前轉(zhuǎn)過頭問老船夫是否見過不知火,“她是阿離,不是不知火”老船夫看向正在遙望離人島的他們,也慢慢陷入回憶之中。
賀茂義心彌留之際,再一次看到了他心心念念一輩子的阿離,她的容顏保持著多年前他們分別的那一天的模樣,阿離的淚水落在他的臉上,而他卻再也沒有力氣為她拭去眼淚,他在阿離的懷里離去,也終于了結(jié)了此生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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