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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總?cè)坦べY警告=。=
(一)
“!”
“……”
那其實并不是多么綿長刻骨的疼痛。
那只是蜻蜓點水一般降臨于指尖,再緩緩蔓延開來,迫使你不得不皺皺眉頭收回手指,分出注意去留心觀察尋找來源的刺痛。
“哎呀老板,上次都提醒過你訂書釘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丟在抽屜里——你看看,果然扎了手吧!”
“誒?”
映像中的自己可不是這樣冒冒失失偷懶到會把這類東西隨便亂扔的人呢……你這樣想著,同出聲提醒的悅悅回以一個“我知道了”的笑容,以拇指捏緊那淺淺的傷口試圖舒緩這小小的疼痛。
“——!
“?”
腦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閃而過的東西沒有抓住,半瞬的恍惚之后,你迅速揮退了那些紛亂無序的想法,迫使自己集中精神重新投入到緊張的節(jié)目制作之中。
。ǘ
你曾天真的以為今晨的意外事故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直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的時候才發(fā)覺那僅僅是厄運的預兆而已——本想為孤獨的自己準備一頓溫暖的晚餐好好犒勞一下,代價就是你去取水果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刀鞘莫名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嘶——”
這下再也不是那微小綿延的刺痛了,而是指節(jié)處留下一道正在向外滲血的小口。你默默埋怨起粗心大意到連刀鞘破損這種事都沒能察覺到的自己,撇撇嘴準備去拿冰箱上的創(chuàng)口貼——雖說是常備的家居用品,不過家里的這一盒卻并非廣告中的x迪防水牌,而是卡通形狀裝飾意義似乎還要大于實用的可愛畫風;你不經(jīng)有些疑惑,自己究竟什么時候心血來潮買回了這樣一盒卡通創(chuàng)口貼?
——哈~那是因為我覺得上面的小熊花紋像薯片小姐一樣可愛才買回來的啦~啊不對!小熊什么的哪有我的阿薯可愛……
——!
裝著創(chuàng)口貼的紙盒應聲跌落在地,里面的小熊創(chuàng)口貼四散開來,好像都在以同樣燦爛卻又莫名熟悉的笑容注視著你。
半瞬的茫然之后,你蹲下去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努力在頭腦中拼湊那些凌亂破碎的片段。最燦爛的笑容,最溫柔的靈魂,最動聽的情歌,還有最為閃耀的……
想不起來。
記憶就像是曾經(jīng)被野蠻撕扯掉一塊一般,無論怎么努力也無法拼湊出完整的畫面。你只能默默將紙盒重新扶正,將散落在地的創(chuàng)口貼一一撿起;不知為何上面卡通小熊的笑容似乎也有些落寞了,你一張一張將它們理順,直到一張小小的紙條從中掉出,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上面熟悉的字跡讓你忍不住一個激靈渾身顫抖起來。
——【關在籠子里的鳥能夠掙脫嗎?】
。ㄈ
你終于遲鈍的意識到那個【粗心大意】的自己是一個多么過分的人了。
會在可愛的兔耳拖鞋底部扎上一個圖釘戳傷自己的腳。
會在柔軟的床榻里留下一截針頭讓自己尖叫出聲。
會故意拆掉他在家具邊角綁好的防護條,好讓自己在一個晃神間撞上去,直到痛徹心扉——
等等,故意?
再等等,他——
仿佛是因著疼痛愈發(fā)劇烈的原因,那些被撕碎掩埋的片段也漸漸在痛苦的瞬間被迫喚醒,你終于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記憶里有一段無可彌補卻又無法拼湊的缺失。
你開始在家里翻箱倒柜,試圖尋找過去的自己所留下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想要傳達些什么,想要尋找些什么,想要近乎瘋狂的挽留住什么;腦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催促著她,迫使她徒勞卻又固執(zhí)的,搜索著所有可能將秘密埋藏的地方。
你為此忙碌了半個晚上,恨不得就此連夜再給自己的家里來一次大掃除,無奈除了先前的紙條之外終究一無所獲——倒是也因此暴露出不少記憶中殘缺的部分:浴室里映像中還是新買不久的沐浴露只剩下了小半瓶,客廳角落有些翹起的墻布不知何時被人重新粘好了,冰箱里的甜點混進了自己此前從未了解過的新品牌……對不上,完全對不上。
記憶里的世界缺損了一塊,所以無論如何都與現(xiàn)實無法重合——你對此深信不疑,卻又感到無可奈何。沒有找到最關鍵的線索,沒能拾回那塊殘缺拼圖的話……
頹然倒在沙發(fā)上閉上雙眼,連日來積壓已久的疲憊感瞬間壓垮了自己。啊啊就這樣,若是不借助外力就無法打破禁錮,那就去努力尋找夢中的指引吧!
。ㄋ模
疼痛突如其來,使人清醒。
疼痛蔓延無際,讓人……癡迷其中——無法自拔。
“!——”
你所唯一能寄望著的夢境并沒有讓你失望。
它透露給你一段清晰的,完整的,無法拒絕的未來——本來應當被你用來【保護】的銳利刀鋒成為兇器向著掌心狠狠劃下,晃動的視線盡頭處,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終于追上了你……
簡直是瘋了。
你這樣想著,對于人類來說,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干擾強迫下偏要主動傷害自己乃是最難做到的事情。你開始懷疑過去的自己究竟是處于怎樣的目的,才會以這樣的方式固執(zhí)的引導自己做出這樣的自殘舉動——就為了一段無法回想的記憶嗎?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人與事,才會讓自己如此決絕的強迫自己務必取回,哪怕要付出無比沉重的代價也絕不退縮逃避?
以及,自己真的要去重現(xiàn)那古怪的夢境,向著自己的掌心劃上一刀嗎?
瘋了,真的是瘋了。
你一邊搖搖頭,一邊自嘲般的咧開嘴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拉開床頭燈去尋找夢境中出現(xiàn)過的,那把被留給你用來【防身】的彎刀——一想到當初那個人把它留給自己的目的,你不由得苦笑起來。啊啊,那個名為helios的家伙如果知道你用這把【守護之刃】親手劃開了自己的皮肉,不知他又會作何感想呢?
……大概又會是露出嘲諷的笑容,感慨于自己的極致愚蠢吧?
反正,不會是夸獎就對了。
。ㄎ澹
睡前被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毫無預兆的亮了起來。
半瞬的遲疑之后,你還是輕輕放下手中金色的彎刀走過去——會在這樣的深夜給你發(fā)短信的人并非不存在,不過會用這樣陌生的號碼發(fā)來質(zhì)問的倒是僅此一例。
【你在干什么!】
“……。”
你有些遲鈍的意識到這其實并非一句詢問而是一句質(zhì)問,遂又后知后覺的去看先前被你放下的刀,莫名就兩者之間產(chǎn)生了些奇妙的聯(lián)想。果然片刻之后第二條短信又接踵而至:【把東西收好,回去睡覺!
你幾乎沒有猶豫的便回撥了那個號碼,僅用數(shù)秒就聽到了接通的聲音,遂率先拋出了自己的惱火:“所以你好心送我這把刀就是為了裝上什么奇怪的小玩意兒好隨時隨地的監(jiān)視我嗎?helios先生!”
“閉嘴!
回應你的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聲線,在這清冷的夜里疏離者卻又有莫名的溫暖:“我可不是平白無故送你把刀玩自殘的!”
“是是是,您只是【順手】送了一把刀好讓我不再【礙事】!币还赡呐瓪怛(qū)使著你以不滿的語氣,用helios式的言辭當場懟了回去,“既然您有所不滿,那我現(xiàn)在就去換一把刀就是了!
“!——”
來啊,互相傷害!咱們比比到底誰能先把對方氣死?
你有些自暴自棄的這樣想著,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彎刀一邊望向窗外——在這被黑暗所籠罩圈禁著的城市角落里,是否正潛藏著一雙冰境一般清冷的眼眸,正越過重重黑暗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你到底想做什么!
“……!
“沒必要蠢到割傷自己,說出來。”
“……我不知道。”
通訊里一陣彌久的沉默之后,你收回目光放下彎刀輕輕開了口:“大概是因為覺得心里很痛,沒有辦法治療所以只能用身體的痛來緩解一下吧……就算是飲鴆止渴也好。”
——我也,必須想起來。
(六)
——“一個籠子在尋找一只鳥……”
——“你說什么!”
——“哇……老板你腫么了?”
見你在午休時間突然大力一拍桌站起來大吼,與你對坐正在悠閑品嘗咖啡以享受午后陽光的悅悅險些打翻了手中的杯子,手忙腳亂的站起來高舉雙手以示清白:“老,老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和安娜姐私底下八卦我們未來老板娘……呸,我是說老板先生的人選……”
“我問你剛才在說什么!
“老板你腫么了……”
“前面那一句——”
“……?”
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悅悅只好硬著頭皮指了指掉落在地上的厚重書籍:“那,那個……我剛才在讀你之前推薦給我的卡夫卡的書?窗,這書簽上的句子還是你自己親手寫的呢”
“我寫的?”
一瞬的茫然之后,你走過去把那本《在流放地》連同書簽一并撿起來——果然記憶里并沒有自己購買這本書亦或者手寫什么卡片作為書簽的映像,是以你仔仔細細的將那本書與書簽查看了很多遍,才重新夾好遞回給悅悅:“抱歉,我只是有些驚訝……嚇到你了吧?”
“我說老板吶……恕我直言——”
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悅悅接過那本書,又仔仔細細觀察了你半天,確定你已經(jīng)恢復了平時的狀態(tài)之后才忍不住吐槽道:“你最近真的變得有點奇怪呢,是不是之前去采訪那個催眠大師的時候被她洗腦了什么的——嗯,雖然事后安娜姐一直在罵她是個沒有真本事只會造噱頭炒熱度出來故弄玄虛騙吃騙喝的混蛋……”
催眠……大師?
你似乎覺得那些零碎的片段莫名完整了一點,雖然說不上理由確也還是憑著強烈的預感翻找起先前的節(jié)目資料檔案——工作手冊上顯示你的確于數(shù)月之前去采訪了戀語市近期小有名氣的某位催眠治療師,是以你也很順利的找到對方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您好……”
“哎呀哎呀,這不是之前那位制作人小姐的聲音嗎?”
通訊里很快就傳來了柔和的女聲:“本來按照約定再過幾天我就要主動聯(lián)系你了,沒想到你倒是先一步打了過來——那么,關于之前提到過的遺忘癥——你已經(jīng)如先前預料的一般,察覺到自己的病情了嗎?”
。ㄆ撸
“你是說,我已經(jīng)預料到自己將會失去一部分重要的記憶,所以在采訪的時候順便也向你尋求了幫助?”
“嗯啊。不過那個時候你一臉悶悶不樂又心事重重的樣子,和那時相比我倒是更希望看到你像現(xiàn)在這樣,一無所知只是抱有疑問的話似乎反而要更輕松一些呢~”
與其說是什么催眠師的工作室——倒更像是一個心理醫(yī)生的診所。你這樣想著,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咖啡送到唇邊親抿一口:“我真的完全不記得之前向您求助的事情了呢……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夠?qū)斎瘴宜f的事情重新告訴我!
“這可傷腦筋了呀……當初我也堅持了很久,你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告訴我【自己即將遺忘的事情】,只說是一些無從開口的感情上的事情,甚至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失戀了!
“誒?”
催眠師給自己倒了一杯同樣的咖啡,在你對面緩緩坐下:“你只是告訴我出于某種原因你必將會失去這一段重要的記憶,無法拒絕也無法回避,所以你只能嘗試著在【遺忘】之后重新讓自己想起來;為此你找到了我,希望我通過催眠的方式在你的潛意識里留下蛛絲馬跡的暗示。”
“你說那【遺忘】的力量非常強大,任何相關的記憶幾乎都會被清洗殆盡——雖然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不過現(xiàn)如今我倒是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如此夸張的遺忘癥存在了呢……”催眠師不失幽默的打了個趣繼續(xù)道,“因為聯(lián)系著的記憶都會一并喪失,你請求我借助些無關卻又無可避免一定會頻繁發(fā)生的事物來作為觸發(fā)條件,最終選定了【疼痛】!
“【疼痛】?”
“是的,是【疼痛】!闭f到這里她輕輕嘆息一聲,“如果不是你一再請求強調(diào)這是一段非常重要不能失去的記憶,我是絕對不會幫助你進行如此瘋狂的催眠暗示的。看你遺忘的這么徹底,倒是讓我真的很猶豫到底要不要把我知道的再重新告訴你!
“……拜托您了。”
大約是察覺到你眼底的堅定,她又是一聲嘆息之后才緩緩開口,“你要求我以【疼痛】作為條件,一旦觸發(fā),且觸發(fā)的越劇烈,就越會引起你對失去記憶的尋找欲望,簡而言之就是【再想不起來自己就會痛得瘋掉】這種破釜沉舟的方式!
你幾乎毫不猶豫的跟著開口,“能麻煩您幫我開一劑能夠引起強烈神經(jīng)痛的處方藥嗎?”
“哎呀哎呀,制作人小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啊——”
催眠師輕輕搖了搖頭:“別說沒有那種處方藥會對外出售——身為一個催眠治療師,我的良知也不允許為你提供那種藥物。如果你真的不想放棄的話,我只能告訴你當初的你為此而留下了一句話。”
“什么話?”
“【一個籠子在尋找一只鳥!俊
。ò耍
一個籠子在尋找一只鳥。
也就是說,那只籠中鳥終于掙脫了所有的禁錮,要以絕對自由的意志展開黑色的翅膀翱翔于夜幕之中——
“如果真的無法找回記憶,我就會這樣一直痛到瘋掉嗎?”
雖然對于過去的自己有無數(shù)的抱怨,不過一想到怎樣的抱怨都只是徒勞,你也只好郁悶的追問了一句;倒是引來催眠師一聲輕笑:“那倒是不會——如果你實在無法忍受痛苦想要放棄的話,不要猶豫只管再來找我解除之前的暗示好了……只不過,代價是你再也不會回想起那些重要的記憶了!
“……!
“除此之外,這個暗示還有另外一個解除條件。”
看著你緊張不安的樣子,催眠師抿唇一笑。
“——等你再次見到那只鳥的時候,一切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了!
。ň牛
由專人精心照顧的花房如往日一般明麗秀美,其中的棵棵綠植在陽光的映照下無不盡情舒展著生命的氣息。你默默走下臺階,在樹下抬首仰望著精致華美的鳥籠,遲疑著沒能立刻伸出手。
到底是怎樣珍貴的記憶,才讓你逼迫自己要以這樣慘烈的代價強行挽留呢?
將它找回之后,又會為自己的人生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
“啾?”
大約是察覺到了你的靠近,籠中的金絲雀有些不安的揮了揮翅膀,側(cè)過頭用豆大的黑眼睛專心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心知這是一個事后難以解釋也無法被輕易原諒的決定,你也還是緩緩抬起手,從樹梢取下鳥籠,將隨身藏好的金色彎刀取出來,強行別開鳥籠的門鎖——到底只是個美觀意義大于實用的囚籠,縱使是你也能手下發(fā)力借助工具輕而易舉的將它撬開,繼而緩緩打開鳥籠上已經(jīng)扭曲的小門:“……飛吧。”
那只金絲雀先前因為你的動作而驚慌不已,在籠中不斷跳躍躲避著,不時還會發(fā)出幾聲凄厲的哀鳴——不過很快它就意識到你并沒有要傷害它的意圖,遂又歪著腦袋站在籠門口看了你一會兒,才伸展翅膀躍出鳥籠飛上了樹梢。
“飛吧……”
你這樣說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愿道:“在你最喜歡的天地里,享受著不再被束縛的自由人生吧。”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金絲雀的身影很快就在茂密的樹叢中消失不見了。你輕輕嘆了一口氣,蹲下去繼續(xù)檢查著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鳥籠,將它的底層拆開——不出意外在夾層處放著一封折疊整齊的信,你也終于回想起那天輕輕將它塞在鳥籠里時,懷著小小的祈禱希望它有朝一日能夠重見天日時的,露出悲傷表情的自己。
你所尋求的答案,一定就藏在這里。
你所失去的記憶,一定也——
“我命令你,立刻把你手里的信交給我。”
“……周”
身體不受控制的木然回首。
那個人的金色眼眸中透露著連陽光也無法遮掩的巨大悲傷——“你還真是固執(zhí)啊,我的薯片小姐……竟然為了保住自己的記憶,寧可做出不斷傷害自己的事情!
啊啊,他究竟是怎樣做到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出如此悲傷的話語——
“所以作為懲罰……我再次命令你……”大約是不忍再看你模糊的淚眼,他迅速別過臉去避開你的目光,“忘掉這一切。并且,再也不能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舉動……”
你知道你真的很想說些什么,然而不受掌控的唇舌之際只能艱難吐露出最簡單的發(fā)音:“洛……”
“也不要再做出任何……試圖找回記憶的行為了……”
大約是動用了evol的原因,他的臉色看起來也如此的蒼白疲憊,從你還在顫抖掙扎著的手中接過那封信——指尖相觸的瞬間傳遞出一絲僅由的依稀溫暖,你恍然想起那是為你彈過琴寫過詩,曾經(jīng)緊緊擁抱過你,時至今日也還在固執(zhí)的保護著你的溫柔手心——
而后,連同終于拼湊完整的記憶碎片一起,那股溫暖再度散去了。
世界淪于一片黑暗。
那雙手終于再次擁抱了你,可你全都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ㄊ
Helios將沉睡中的少女送回她應當?shù)诌_的歸所后,猶豫了片刻終是把那把金色的彎刀也一并放回原處。
完成了一系列的善后掃尾工作,他終于重新坐在溫暖的床榻前,輕撫著愛人安然熟睡的側(cè)顏,從口袋里取出了那封被他強行奪走的信。
——她因著evol的夢境而預知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會被清洗記憶的未來嗎?所以她在這封信里為未來的自己留下的信息,究竟是哪些不忍失去的回憶?
半瞬的猶豫之后,他展開了那皺巴巴的信紙,仔細閱讀起那熟悉的字跡——
“!”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猜錯了。
那并非是一封想要留給未來自己的,悔恨的記憶。
而是一封想要傾訴給未來戀人的,深愛的訊息。
To我親愛的超級英雄:
如果你能夠看到這封信的話,一定會感到非常的驚訝吧?
是的,我從夢境中不僅預知了在相認之后會被你用evol抹去記憶的事情……還預知了這一次,自己會再度被你強迫遺忘的未來——說實話,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生氣,也非常非常的傷心。可是夢境中我無法找到你之所以這樣做的理由,并且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著逼迫自己不得不做出這樣選擇的理由。
既然夢境中的未來無可避免……我也只能尊重你的選擇,想方設法為你留下這封信了。先說好我還沒有原諒你,所以等到你回來的時候,我是一定一定會哭的。并且如果我在尋找這封信的過程中做出了什么惹你生氣的舉動,作為代價你也已經(jīng)提前被我剝奪掉秋后算賬的權(quán)利了哦~
夢境中預知的未來并不是非常清晰,所以此刻的我依然有很多無法知曉的事情。不知道你現(xiàn)在過的怎樣呢?即使必須要去做些危險的事情,就算是為了等待的我,也請你務必要小心照顧好自己。無論我的記憶是被清洗還是保留,我都會向上天祈禱你能夠平安歸來……所以,請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這就是我如今最大的愿望。
在這之后想必你一定會堅決阻止我所有尋找記憶的舉動吧?所以這大概也是【能夠記得你的我】為你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了。雖然還有很多很多的話都想要告訴你,但是時間有限,我必須快點去鳥籠那里藏信了;所以最后的最后,請你一定要記住意見最重要的事情。
無論需要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再次成為我的太陽。
只不過,等待的時光真的非常非常的痛苦,也非常非常的悲傷,所以我請求你,不要再讓我等待太久,好嗎?
你的薯片小姐
“……!
熟睡中的少女翻了個身,將helios從漫長的沉思中驚醒——屬于夜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縱使貪心眷戀,他也不能繼續(xù)再呆在這里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附身親吻了一無所知的少女,露出了一個“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之后,將手中的信紙重新折疊好,珍而重之的收進了貼身的口袋里。
——就當作是意外得來的【阿薯的護身符】好了。
他這樣想著,起身走出門外,再次迎向她所祈禱著的那片,絕對自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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