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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個女官的故事。

開錯了連載,所以把舊稿子搬上來了。
標(biāo)簽是錯的。

成稿于2017年11月22日。
內(nèi)容標(biāo)簽: 幻想空間 因緣邂逅 星際 未來架空 輕松
 
主角 視角
趙無眠


一句話簡介:我的第一個原創(chuàng)故事


  總點擊數(shù): 5252   總書評數(shù):18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80 文章積分:6,254,20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幻想未來-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9566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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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

作者:山外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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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此心雖已邪不正,且誠惜之且消受。
      此緣雖已邪不正,且誠惜之且消受。

      第一章下屬

      趙無眠最近迷上了一首風(fēng)格詭異的歌。
      這首歌講的是扶桑國人面樹的故事,高潮部分對音域要求很高,她吊了幾天嗓子也沒唱上去。
      幾天下來她的親衛(wèi)忍不住向她申請,希望把院子里的貓都抓走,說是這幾天野貓實在太鬧了。
      趙無眠心虛地批準(zhǔn)了他的請求。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首歌了,在前院處理公務(wù)時都會不自覺地哼出調(diào)子來。
      這本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趙無眠是這座官邸官階最高的人,沒有誰會批評上司一個無傷大雅的愛好的。
      趙無眠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哼歌。
      因此當(dāng)林淵提出“請不要在公共場合唱少兒不宜歌曲”的請求時,趙無眠懵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講什么。
      她沒給出反應(yīng)的這十幾秒中,林淵已經(jīng)標(biāo)準(zhǔn)地行了個禮:“……請答應(yīng)我,弟弟們年齡還小!
      趙無眠只好假裝自己聽懂了他的話,回了個禮:“我明白了。”
      之后她仔細(xì)想了想,才發(fā)現(xiàn)這首歌的高潮部分如果唱不上去,會變成失禮的喘息聲。
      她趙無眠私底下怎么唱都行,絕對不能當(dāng)著幾個孩子的面唱。不然即使她官階大于好哥哥林淵,也絕對會被這位下屬找上門來的。
      關(guān)于弟弟的事是這位下屬最后的底線,趙無眠并不是第一天知道。
      事實上,她剛認(rèn)識林淵的時候,還很為他大把花錢的土豪作風(fēng)咋舌,各種珍奇補(bǔ)品、貢物藥品,完全是不把錢當(dāng)錢的買法。
      后來才知道,她的這位下屬平常和她一樣也是能省則省,只是因為有個病弱的弟弟,才在藥物上肯大把地花錢。
      林淵雖然出身世家,但沒任過什么肥差,因為他的幾個寶貝弟弟更是早就和父親林侯爵決裂了,平日里求醫(yī)問藥的花費實在太大,這才會和窮得快吃土的趙無眠一起搬進(jìn)了青州官邸。
      畢竟鶴朝的官邸是出了名的荒涼破敗,地方官員們往往在官邸外另起宅院,只使用官邸的前半部分辦公。
      好在林淵和趙無眠之前也算有交情,不然他們作為鶴朝歷史上第一對住滿官邸的異性同僚怕不得尷尬死。
      林淵又和她聊了幾句青州的治安狀況才走,他官階低于趙無眠,官服是深藍(lán)色,寬帶緩袖,看背影竟然有幾分輕薄春意。
      鶴朝的官家物品質(zhì)量一般都不怎么好,官邸破敗,官道廢棄,官服穿出來,便是林淵的好相貌,也顯得臟。
      只有趙無眠這樣本來就是女子,膚色白得近乎透明,才壓得住那一身艷色官服。
      林淵一走,趙無眠不自覺地就放松了下來,她隨手從書桌上翻出剛到的通告,先是看了看封面上今上那一手瀟灑的行書,再翻開去看正文。
      今上還年輕,雖然處事還算得體,但平日里有些沖動易怒,尤其喜歡和諫官吵架。
      他脾氣反復(fù)無常,在朝堂上和諫官們吵得面紅耳赤,雖說不能違背祖制直接殺掉,但流放三千里還是可以的。
      而今上又經(jīng)常半路反悔,把已判流刑的人召回。
      但這些諫官們大多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路上戴枷走了幾千里,往往召回令還沒到,就死在了流放地。
      而且,死狀大都不怎么好看。
      今上聽聞死訊更加后悔,才想起死者生前一腔赤誠,就要找人承擔(dān)責(zé)任。
      這個時候,流放地的官邸長官,非常危險。
      久而久之,鶴朝的官場上就有個潛在的規(guī)矩,流放的諫官到了自己的轄區(qū)上,必須得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還不能讓皇帝給知道了。
      簡單來講,就是應(yīng)酬這些諫官的錢不報銷。
      剛才那份文書上共有十九個諫官,全部流放到青州來了。
      窮得住官邸后園的趙無眠……根本就養(yǎng)不起他們。
      大正三年的那場火災(zāi)過后,她攢下的錢像流水一樣消失在了官場應(yīng)酬里。雖然今上有額外賞賜她銀錢,但還是入不敷出,只是勉強(qiáng)支撐過來。
      趙無眠的官邸在青州,處于靠近邊疆的內(nèi)陸,這里農(nóng)事不興,對外封閉,講難聽點就是窮山惡水,歷來都是朝廷流放犯人的不二之選。
      但是十九個諫官實在是……
      有人在陰她。
      趙無眠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吩咐道:“去把林大人請回來!
      林淵是個女官,她雖然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考上來的,但鶴朝不重女科由來已久,根本沒有豪富會試圖求取一個政治生命可能極短的女官的庇佑。
      她的官邸地處偏遠(yuǎn),天子威嚴(yán)某種意義上根本到達(dá)不了這里。
      她平日里更是小心平衡各方勢力,這種地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的情況,如果有人會被犧牲,只有可能是她這個寒門女官。
      簡而言之,她要是想撈錢,并且還想活著調(diào)回京都,只有一條路,向庶民下手。
      趙無眠哪里敢。
      今上最討厭官員壓榨民眾貪污公款,她作為今上特別提拔的女官,有的是人盯著她,敢在這上面犯禁,她寒窗數(shù)十年就是白忙一場。
      她只想哼著歌安安生生過了這幾年,再調(diào)回皇都。
      林淵不一會兒就掀簾子進(jìn)來了,他官服外面還罩著一層藍(lán)紗,不是什么名貴織物,接過文書時擦過書桌上的書卷,發(fā)出細(xì)微的摩擦聲響。
      他雖然已經(jīng)和父親斷絕關(guān)系,但畢竟過去這么多年都是世家子,耳目勢力不是一般寒門子弟可比的,皇都里的情況他常比趙無眠知道得更多、更詳細(xì)。
      因此他并不如趙無眠那么沮喪,而是輕輕地笑了笑,眉眼彎起,沒有一點剛才那個好哥哥的溫暖模樣:“是永安縣子!

      第二章永安縣子

      如果趙無眠在永安縣唱她的扶桑小曲,毫無疑問也會被阻止,即使她官階最高。
      永安縣沒有林淵這樣的護(hù)弟狂魔,倒有個年近五十的異姓縣子王大人。
      承他的命令,永安縣最近禁止管弦歌舞了,原因很簡單,他的嬌妻新喪。
      永安縣子的續(xù)弦死時才十五歲,比他小了三十來歲,父親是個不入流的府吏。他們的婚姻和林家那攤糊涂賬一樣,是大鶴朝八卦榜上的常年熱門。
      大概是真的上了心,平日里把妻子當(dāng)女兒寵不夠,去年冬天今上舉行冬狩的時候,還把小姑娘巴巴地帶過去了。
      永安縣子的幼妻也沒躲過那場大火,她被困火場太久,救出來后痛苦掙扎了大半年還是去世了。
      這也是位買起藥來不把錢當(dāng)錢的主,有幾味藥只產(chǎn)于青州南面的高山,趙無眠開始還卡著不賣,最后實在是禁不住他開出的高價,留下林淵要的份量,其余都賣給他了。
      現(xiàn)在回想,這位永安縣子的表情當(dāng)時就很不對了,簡直是要活剝了她。
      趙無眠向來自負(fù),這次被陰了個措手不及,簡直是人生污點。
      她算了算要砸進(jìn)去的銀錢,連去林淵的院子擼貓的心情都沒有。一天都悶在書房里盤算著怎么報復(fù)回去最解氣。
      約莫傍晚時分,她剛想好怎么陰回去,她的門就被敲響了。
      是林淵第二個弟弟,林殊。
      他今年剛滿七歲,抱著那只橘黃色的胖貓?zhí)筋^進(jìn)來喊她:“趙姐姐,哥哥問你要不要過來吃晚飯?”
      趙無眠看見他的小胖胳膊小胖腿,再看一眼他抱著的胖貓,簡直心都要化了,也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了,朝他伸出手:“過來姐姐抱。”
      林殊毫不猶豫地把手里的貓往旁邊一扔,歡呼著沖過來扎進(jìn)她的懷抱。
      林淵的三個弟弟和他都不是同一個母親,他為什么愛護(hù)弟弟到可稱過分的地步,趙無眠也不知道。
      趙無眠和林淵認(rèn)識算久的,往日也拜訪過林淵府上,要說最印象深刻的,一定是那里一個女性也沒有。
      林淵的父親林侯爵現(xiàn)任妻子是今上的親姐姐,據(jù)說年輕時就苦戀林侯爵,現(xiàn)在終于如愿以償嫁給了他。她嫁進(jìn)來之后,林侯爵的幾個侍妾先后暴亡,最小的庶子染病差點夭折。
      要不是林侯爵唯一的嫡子林淵冒雨求藥,這條命還不見得能從老天手里搶回來。
      林淵最小的弟弟因此不僅體弱,還極度抗拒陌生女性的接近。
      好在那個時候,趙無眠已經(jīng)不算陌生女性了,不然真是連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林淵的三個弟弟雖然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喊她“趙姐姐”,但完全是被哥哥養(yǎng)大的男孩們,對生活中出現(xiàn)的唯一一位適齡女性,不可避免的,往她身上投影了“母親”的形象。
      身體柔軟的,會把他們親密的抱在懷里,聲音輕細(xì),給他們唱歌講故事的,“母親”的形象。
      林淵是個好哥哥,沒有人能否認(rèn)這一點。
      但所謂的母愛,他真的沒辦法給他深愛的弟弟們。
      趙無眠調(diào)離皇都的時候,林淵的調(diào)令還沒下來,幾個小男孩,特別是平常就嬌氣的林殊,幾乎是抱著她的腰嚎啕大哭,哭得話都說不下去,只重復(fù)著不讓她走。
      好像他們的眼淚可以對抗這世間的規(guī)則一樣。
      小孩子的體溫偏高,趙無眠抱他在懷里,隱約的體溫透過柔軟的織物熨過來。她有點恍惚,和懷里的孩子隨口聊著一些沒什么意義的話題。
      話題不斷分岔,漫無邊際,孩子沉浸在“被愛著”的感覺里,直到門再一次被敲響。
      趙無眠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
      這次過來敲門的是林淵最大的弟弟,林一。他生母的身份很低,名字也取得草率。
      他雖然不比林殊大幾歲,但給人的感覺已經(jīng)完全是個大人了。
      林殊會不管不顧地直接往她懷里爬,林一則最多扶一扶她虛脫無力的左手。
      畢竟這只手名義上是為了救他,在去年冬天的火災(zāi)里,活生生被火焰燎壞的,現(xiàn)在傷好了,也還是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
      趙無眠牽著他們往后面的園子走,林殊一路上都嘰嘰喳喳講著這些天的瑣事,侍衛(wèi)張大哥成親了夫子的女兒嫁人了,潛臺詞倒也明顯得很。
      只是他平常再怎么胡鬧,也有個分寸,知道一些事情明說會惹得大家都不愉快,縱使一天里暗示個十遍八遍,終歸也不會擺到臺面上。
      他們轉(zhuǎn)過假山,馬上就看見了已經(jīng)等著了的林淵。
      他站在廊下看著墻邊的幾株修竹,黑色的外袍勾勒出肩部的線條,寬大的袖子下是隱隱有暗紋的白色織物。趙無眠走近時他剛好抬頭看過來,眼里黑得純粹。
      即使已經(jīng)見過很多次了,趙無眠還是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她想,這就是林家的長子,他真好看啊。

      第三章夢境

      林淵在場,三個孩子明顯收斂了許多,都端正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平常一直是趙無眠花樣百出地挑起話題,可她剛被別人算計了嫁妝錢走,這會兒有點蔫,乖乖地坐在位子上吃飯。
      席上除了筷子碰撞瓷碗的輕響以外,什么聲音也沒有。
      自從趙無眠加入他們的家宴后,這種冷清守禮的場景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
      本來晚飯后三個孩子要開始例行晚課,但三個弟弟眼巴巴地看著他,再掃一眼旁邊一直沒怎么講話的趙無眠,林淵只好說了句:“下不為例!
      趙無眠沒個正經(jīng)地斜倚在靠椅上,一身白底墨點曲裾,裙邊繡著的那尾魚栩栩如生。她拿著個玉如意玩,手和玉石同色,眼角有薄紅輕點。
      林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離開去自己的書房了。
      趙無眠難得有時間放松一下,她攤著腿靠在內(nèi)屋墻邊,挽著袖子和他們玩棋。她剛開始沒怎么用心,只想哄著他們玩,不一會兒就被貼了一臉的條。
      林家的三個小男孩卻不依了,鬧著要她認(rèn)真一點。認(rèn)真起來的趙無眠連他們的兄長都不是對手,幾局下來幾個孩子臉上都是花的。
      臉上寫著自己名字的林殊又一次輸?shù)糁螅K于開始他慣用的胡攪蠻纏:“趙姐姐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們!
      墨汁已經(jīng)在他嫩白的臉上成形了,看起來頗有些滑稽。剛才親手頂著他不情愿的目光在他臉上寫字的趙無眠順著他說:“我沒有,我最喜歡你們了。”
      她懷里抱著林淵最小的弟弟,他瘦的不健康,即使隔著蒼白的皮膚和厚重的衣物也能感覺到他的骨頭硌手。
      他一直窩在她懷里,臉上點了兩點墨汁,也跟著兩個哥哥一起笑一起鬧,但限于身體沒法像哥哥們一樣精力充足爬上爬下。這時他忽然插話:“趙姐姐最近常唱的那首歌是什么?”
      林殊立刻來了精神,贊許地看了弟弟一眼:“對啊趙姐姐,你最喜歡我們的話,就告訴我們哥哥為什么不讓我們聽那首歌?”
      趙無眠:“……你們別和哥哥講!
      這首歌講的是人面樹的故事。
      扶桑國江戶時期,有個男子心愛的妻子死了,他痛不欲生,聽信邪鬼之言,將妻子的頭顱種入屋內(nèi)后院,四十九天后,那里長出一棵參天大樹,百日之后樹上開花,一年后長出果實。
      果實全部長著死去妻子的模樣,男子每天坐在樹下給妻子鮮活的臉講述過去的歡樂。
      官府發(fā)現(xiàn)之后,派人圍剿妖樹,男子無路可去,最后縱火自焚,終于追隨愛人而去。
      趙無眠這次終于把整首歌都唱得相當(dāng)標(biāo)準(zhǔn),一點失禮的地方也沒有。
      林一點評這首歌:“果然不能被哥哥聽到!
      趙無眠點了點頭,伸手過去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哥哥也是為了你們好!
      然后她又叮囑一句:“絕對不能告訴哥哥哦!”
      不過想想她和林淵的關(guān)系哪還能更別扭,也就沒再強(qiáng)調(diào)。

      林淵從前院回來的時候夜色剛好,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趙無眠的院子沒亮著幾盞燈,心里便有幾分熟悉的了然。
      他走過長廊,向門前守著的親衛(wèi)微微點頭,然后推門進(jìn)去。
      內(nèi)室只有一盞釭燈,他隔著無色的珠簾勉強(qiáng)可以看清房里情景。
      床榻上的幾個人似乎鬧了很久,橫七豎八地躺著。趙無眠身上搭著兩只小短腿,她懷里抱著他最小的弟弟,林殊蜷著身子和她擠在同一個被窩里,右手上還抓著她一縷頭發(fā)。
      林淵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走上前去給他們捻了捻被子,挨個在幾個弟弟臉上親了一下,又猶豫了一下,飛快在趙無眠臉上蹭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他動作很快,走到外間才停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很為剛才的孟浪行為而羞愧,抬手按了按額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微啞著嗓子讓奴仆準(zhǔn)備熱水。
      林淵脫下官服,揉了揉自己因為久坐而僵硬的肩膀,慢慢把身體浸入水中,水溫有點高,他調(diào)整了片刻,才放松肌肉,閉上了眼睛。
      黑暗一瞬間把他拉回了大正三年的冬天,火焰來勢洶洶,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那些在噩夢中翻騰著的場景又出現(xiàn)了。
      他看見了趙無眠。
      她頭發(fā)散掉了一半,半邊臉上都是灰塵,混雜著淚痕,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她提著自己過長的曲裾裙擺,在迅速蔓延的火焰里尋找著什么;饎菰絹碓絻,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還堅持著“尋找”這個動作。
      她瑩白如玉的左手已經(jīng)被火燎出了水泡,鮮血和焦肉模糊一片。
      是他的錯。
      這張臉不該滿是淚水的。
      林淵睜開了雙眼,水已經(jīng)涼了,他草草擦干凈身上的水,換了內(nèi)衫進(jìn)屋去了。

      趙無眠還沒有完全醒來,不聽勸硬要和她擠在一起的三個孩子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洗漱。他們輕手輕腳地下床,說話聲音低到模糊。
      她只聽到幾句話。
      先是林殊說的:“趙姐姐什么時候才能嫁到我們家里來啊,哥哥不娶她我想娶!
      然后是林一,他的聲線沒有林殊那么尖銳:“你別天天記掛了,最近的喪事太多了。還有,別癡心妄想了,趙姐姐才不會嫁給你呢……”之后的話因為他的聲音實在太低了,聽不清楚。
      林殊“哼”了一聲,蹬蹬蹬又爬回塌上,膝行幾步,隔著散開的長發(fā)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都不用睜眼看就想象得到他那副耀武揚(yáng)威的樣子。
      趙無眠沒有睜眼,她臉上掛著和昨晚一樣的、略為自得的笑容。
      去年冬天那場火災(zāi)之后,她因為左手燒傷陷入昏迷時,也不經(jīng)意間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第四章謀劃

      趙無眠終于找準(zhǔn)那首扶桑小曲的調(diào)之后,開始學(xué)習(xí)當(dāng)初見過的,這首歌的伴舞。
      如果鶴朝和前朝一樣禁絕女子入仕,趙無眠可能會成為一個舞女。她非常喜歡舞蹈,哪怕是在早年她初涉官場,因為性別舉步維艱的時候,也會在休沐日去看舞。
      后來境遇好點了,在世族的宴會上可以看見他們豢養(yǎng)的舞女,極盡靡麗。
      她第一次正式拜訪林淵的時候,以為會見識到技藝高超的舞女,誰知道林淵府上不僅沒有舞女,連個雌性生物都沒有。
      現(xiàn)在這首扶桑小曲還是前些日子私訪時,在破敗的神廟里聽年老的使女哼唱的。
      使女身形佝僂,舞步卻還踩得穩(wěn),合著拍子起舞,隨著她的動作,月光嘩啦啦地流淌。
      “此心雖已邪不正,且誠惜之且消受。
      此緣雖已邪不正,且誠惜之且消受。”
      趙無眠反復(fù)哼著高潮部分的這幾句歌詞,打開了親衛(wèi)傳來的密信。永安縣子并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大概是像朝中老臣慣常認(rèn)為的那樣,覺得女子不足畏懼。
      永安縣子之所以如此富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名下的一家當(dāng)鋪,分店眾多,盈利驚人,破綻也不少。
      永安縣子以其潑天富貴而顯名,據(jù)傳今上的國庫都不如他的私庫豐盈。
      今上像不喜歡所有世族一樣不喜歡他。
      永安縣子并沒有參與謀劃大正三年的火災(zāi),又因為妻子傷重,今年年初以來的一系列變動都沒在意,是少數(shù)幾個依舊維持著表面風(fēng)光的世族子弟。
      那家開了數(shù)家分店的古董店,近日第二家分店旁邊的公館搬來了一戶破落貴族。
      今上的前輩們生育能力實在不容小覷,皇家血統(tǒng)遍布天下,先皇強(qiáng)硬取消了先祖的恩澤令之后,大多數(shù)皇室遠(yuǎn)親都迅速敗落了下去。
      王大人的古董店就是靠這些破落貴族手中積攢的異寶奇珍才迅速發(fā)展壯大的。因此當(dāng)隔壁的那家人拿著花瓶過來寄賣的時候,掌柜一點也不稀奇。
      又過了沒幾日,有個老顧客上門來,一眼就看中了這花瓶,掌柜按慣例試探著要了翻五倍的價格,卻沒想到這位老顧客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只說現(xiàn)在手頭上并沒有多少銀錢,要立張字據(jù)過些日子再來。
      字據(jù)寫明萬一違約要立刻支付對方五萬兩乙金。
      趙無眠仔細(xì)想了想,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之后,頗為滿意地?zé)袅耸稚系拿苄牛缓蠡匦湃プ屗麄兘又从媱澬惺隆?br>  今天廚房里燉著骨頭湯,絲絲縷縷的香氣因為設(shè)計的不甚合理的房間結(jié)構(gòu)飄了過來。
      趙無眠去廚房的時候路過了林家的書房,三個孩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挺直腰背,正在習(xí)字。
      書房里燃著銀絲炭,暖意盈人,一邊閑置的小幾上放著本她的山水游記,滿頁風(fēng)光。趙無眠正想著待會兒回來的時候要不要給他們端碟點心,就看見前廳遠(yuǎn)遠(yuǎn)地騷動起來。
      皇都急件,林侯爵去世,遺囑是把爵位傳給前世子林淵。
      趙無眠簡直要氣笑了。
      林淵必須馬上回皇都奔喪,只要林淵沒昏了頭,看得到今上朝世族霍霍磨刀,他一定會推脫掉這個爵位。
      林侯爵的遺孀,今上的嫡親姐姐不會讓他推脫得了的。
      她現(xiàn)在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林淵的這位父親才好。
      趙無眠放下手里的急報,外面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了,林淵正沉默著站在書桌前。
      為尊者諱,她默念著,慢慢吸了口氣,這才看向面無表情的林淵:“放心去吧,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這邊。”
      說完后,她微低下頭,露出白皙的后頸,她知道林淵喜歡她這個部位。
      再抬起眼來看他的時候,他果然有些不自然,低低說了句:“謝謝!
      他走近一步,現(xiàn)在靠得有點太近了,重復(fù)了一遍今年早春在她病床前許下的誓言:“我會娶你為妻的,只有你!
      趙無眠知道現(xiàn)在該表現(xiàn)出點羞澀,因此她刻意避開了林淵少有的急切目光,輕咳了一聲。
      一向克制守禮的林淵這才發(fā)覺在自己父親的喪期說這個話題有多不合時宜,他少有的顯出幾分窘迫,但還是加了一句:“請相信我!
      趙無眠雖然相信他,但他臨走時還是隱晦地提了一句爵位的繼承問題。沒想到林淵倒是沒太發(fā)愁的樣子,他說:“你不太了解公主,她不會這么做的——應(yīng)該說,她顧不上這么做!
      林淵作為父親唯一的嫡子,是要主持整個葬禮的。
      他接待賓客,往來應(yīng)酬,親自點上棺木邊的那盞引魂燈。僧人和道士在靈前做法事,陪葬品安放在屋內(nèi),每一樣他都親自點過。
      今上的嫡親姐姐,他的后母,哭得脫力過去,幾乎要扒著棺木和丈夫一起躺在里面。
      林淵沒說錯,她根本顧不上。
      她大約是真心戀慕著父親的。
      但這不是她肆無忌憚殘害他人的理由。
      他的弟弟們普遍對這個父親感情不深,來之前就被教導(dǎo)要放聲大哭,此刻跪在靈堂里,哭不下去就悄悄掐自己一把。
      要林淵說,他們哭得還不如今年早春時在趙無眠床榻前真心實意。
      皇都最近辦了太多場葬禮,大正三年那場火災(zāi),是從內(nèi)眷的院子那邊燒起來的;识家灰归g喪妻喪子的官員并不在少數(shù),這些丈夫、父親帶著悲痛把縱火者活生生撕咬成碎片。文官集團(tuán)和皇帝從來沒有這么親近過,他們心甘情愿被皇權(quán)當(dāng)槍使,只要能讓那些縱火弒君的世族下地獄。
      林淵不可能遵從父親遺囑去重新成為一名世族的。
      他出身于世家,對整個世族的認(rèn)識清楚得很。這些人里雖然也有驚才絕艷的才子,但大多數(shù)都才不配其位,膽大妄為,只想著眼前的享樂歡愉。
      這些人會為了對抗削藩的御令而縱火弒君,圖謀再立新君,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對吧?
      世族勢力被大幅削減之后,他履歷里那些忤逆世族的事跡就不再是阻礙,而是助力。
      論起來,今上喜歡的那種孤臣,還有誰比他更符合?
      林淵即不出身寒門,又不是世家子弟。
      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林淵只對一個地方感到后悔,就是趙無眠被燎壞的左手。
      這個姑娘在立下救駕大功時,想起他的弟弟還在火場里,毫不猶豫地又沖回去。
      傻姑娘,平常都精明得要死,怎么這種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反而不顧惜自己呢。
      因為她是真心愛慕著你。
      林淵為這顯而易見的答案感到愉悅,但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流露出絲毫情感。他坐在桌前,帶著重孝處理父親留下的遺物,卻無法抑制地思念起遠(yuǎn)在青州的趙無眠。
      她的手在冬天會疼嗎?

      第五章人面樹

      后人撰寫的史書上常有這樣一種說法:女官趙無眠真正開始她傳奇的一生,是在大正三年的冬天。
      仔細(xì)算來,趙無眠一生中絕大多數(shù)傳奇事件都發(fā)生在冬天,可是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冬天。
      至少現(xiàn)在不是很喜歡。
      她第三次把傳來的密信憤而撕碎時,簡直要對整個世界絕望了。
      林侯爵的突然去世已經(jīng)攪亂了她的計劃了,永安縣子那邊又出了新的狀況。
      老顧客籌錢去的十幾天后,隔壁的破落貴族找到了可投奔的去處,孤兒寡母第二天一早就要上船出海,上門來要回寄賣的花瓶。
      違約的一方罰金五萬兩。
      掌柜緊急從府里支了銀錢出來給來要花瓶的母子倆,一算還有近四倍的利,倒也不急,等著相識多年的老顧客上門。
      老顧客當(dāng)然再也不會來了。
      趙無眠快要被自己手下的親衛(wèi)氣死了,她忍著扔筆的沖動給他們回信:“水路被凍住了就走陸路!不把錢給我?guī)Щ貋砟銈兙腿ニ溃∮腊材菈K破地方有多大?!我還要親自去你們才能脫身是吧?!”
      她坐著冷靜了一下,把回信重寫了一遍,把臟話全部刪掉,并給出了具體的解決方案。
      她氣得歌都哼不下去了,又記掛著林淵那邊一攤破事,只能撐著頭勉強(qiáng)把事情捋一捋。
      大正三年的冬天,在歷史上以一場火災(zāi)聞名。
      致力削藩的皇帝,縱火弒君的臣子,奮力救駕的女官,傷亡慘重的內(nèi)眷;蕶(quán)與相權(quán)的爭鋒,女子正式登上政治舞臺的序幕。
      還有,不為人知的陰謀和愛情。
      趙無眠剛開始知道這種要誅九族的事情還牽扯到林淵的時候,也挺傷腦筋的。他事情做得隱晦,但并不是全無破綻。
      今上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也不蠢。
      她想了很久,終于在不妨礙自己圖謀的前提下把那點破綻給堵上了,為此她為官這些年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來的親衛(wèi)都要陪光了。
      你看現(xiàn)在她手上的這些蠢人。嘖。
      火災(zāi)開始在深夜,圍獵場的建筑很密,當(dāng)夜還有大風(fēng),風(fēng)助火勢,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早就無法挽回了。
      那時她手下的親衛(wèi)特別靠譜,栽贓嫁禍一把好手。她提著女官特有的長裙擺曲裾,滿面灰塵,頭發(fā)被火焰燎的焦黑,在他們的掩護(hù)下把今上從刺客和火焰中拖了出來。
      她那個時候雖然看著很糟糕,可其實身上并沒有多么嚴(yán)重的傷。
      她知道林一絕對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畢竟他的好哥哥寧愿留下一絲被識破一切的風(fēng)險,也不愿把他放在火場中冒險。
      林淵是多么地愛他的弟弟們啊。
      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這樣被愛著。
      名義上林一確實還在火場里,她現(xiàn)在再沖進(jìn)去絕對不突兀。
      她之前已經(jīng)反復(fù)推演過這個冬夜可能發(fā)生的所有情況,她知道火焰還有多久會燒塌這座房子,她知道怎樣會留下嚇人的傷口,她知道怎樣能帶來最大的利益。
      怎樣被尊敬,被憐惜。
      趙無眠又看了一眼手上將要寄出去的密信,忽然福至心靈。
      永安縣子的續(xù)弦離她最后摔倒的地方很近,當(dāng)時御前侍衛(wèi)沖進(jìn)來救她的時候,應(yīng)該同時擋住了永安縣子的侍衛(wèi),阻礙了他們及時去把那個小姑娘救出來。
      永安縣子……到底是遷怒,還是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真是傷腦筋啊。
      趙無眠動作粗暴地擼了把手上的貓,覺得越想越頭疼,干脆把腳往桌子上一架,想點開心事來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
      她今年早春還被迫躺在床上休養(yǎng)生息,今上欽點的御醫(yī)和貢品,她為官幾年攢下來的積蓄幾乎全部往來應(yīng)酬掉了。
      林家的小男孩名義上是被她救下來的,幾個男孩在她病榻前哭得臉都皺起來了。
      她根本勸不下來,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這樣強(qiáng)烈的感情她之前從來沒有面對過。不提已經(jīng)哭倒在她懷里的林殊,便是向來懂事的林一在拉著弟弟不要碰到她的傷口的時候,淚水也在悄無聲息的流下。
      趙無眠終于深刻意識到面前的這幾個林家男孩,全部都是沒有母親的。
      林殊哭得噎住,頭埋在她懷里,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他的淚水已經(jīng)濡濕了趙無眠腰側(cè)的衣服,濕意很明顯。
      趙無眠有些手忙腳亂,她根本不擅長哄小孩,哄著哄著只好自己也和他們一起哭上了。
      淚眼朦朧間她注意到珠簾外站著的男子看過來的憐惜目光。
      他們的目光短暫相接,他就不自在地轉(zhuǎn)過了頭去。
      著便服的挺拔男子眉目低垂,睫毛顫動,不敢看她。他臉上一向掛著的謙和笑容隱隱有崩壞的趨勢,脊背挺直,似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迎接秘密被識破后的難堪。
      他已經(jīng)喜歡上趙無眠了。
      趙無眠一點也不吃驚。她步步為營,想著怎樣才能誘惑他、吸引他、取悅他,讓他歡喜、嫉妒、患得患失,她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都只是為了讓他癡迷她,F(xiàn)在目的達(dá)到了。
      她是被愛著的了。
      趙無眠透過窗子凝視著遠(yuǎn)方的淺淡山色,覺得眼前的一堆煩心事也沒那么討厭了。凌厲的北風(fēng)從她身側(cè)吹過,將自然垂下的寬大袖擺帶起。
      她嘴里哼唱著扶桑的小曲,手里合著拍子。
      人面樹的故事里,有早死被思念的妻子,有癡情成狂的丈夫,有被利用的愛和正義,還有一個得償所愿得到了想要靈魂的邪鬼。
      “此心雖已邪不正,且誠惜之且消受。
      此緣雖已邪不正,且誠惜之且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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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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