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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的第八章
九條天一瞬間以為自己走錯了屋。
那個倉惶逃跑的背影,怎么看都是TRIGGER的作曲人。然而,如果天沒記錯,對方剛剛離開的那個房間,應該是IDOLiSH7的休息室。
TRIGGER與IDOLiSH7的休息室離得很近,想到與多年不見的雙胞胎弟弟僅一墻之隔,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不過,為了不影響彼此演出前的狀態(tài),天已經(jīng)決定即使見到對方也要裝作不認識。
再次確認門牌,自己眼前的這一間的確是TRIGGER的休息室,也就是說——走錯的是對方?
但也不至于連門也不帶上就跑掉吧。
也許是所謂的第六感,在意識到之前,腳已經(jīng)自動將人帶往IDOLiSH7的休息室。
“呼……呼……呼——咳、哈——”
再熟悉不過的喘息聲,立刻讓天的心里警鈴大作。
快步來到門口,只看一眼,就瞧見在IDOLiSH7的休息室里,撐著膝蓋、彎腰喘息著的陸。陸的周圍像是剛有人打了一場架似的,東西散落一地。
“陸!”
陸抬起頭,望向門口的來人,瞬間瞪大了眼。
很難說兩人中究竟誰更驚訝一些。更糟的是,似乎是因為見到天而過于震驚,陸的喘息卡住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喉嚨里傳出了足以讓任何人心驚的尖銳哮鳴。
兩個人同時白了臉,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陸捂住嘴,緩緩蹲了下去,最后干脆蜷著腿坐在了地上。天也立刻出現(xiàn)在陸的身邊,輕撫他的脊背,希望能借此讓陸冷靜下來。
“冷靜,陸——你的吸入器在哪?”
睜開因難受而開始泛紅的眼睛,陸望向躺在腳邊的挎包。會意的天迅速開始翻起包里的物品,結果卻令人心涼——找到的吸入器,已經(jīng)被壓爛無法使用。
陸的眼里流露出一絲絕望。
“冷靜下來,陸——”
“陸くん?!”
望向門口,一臉驚恐地站在那里的,正是IDOLiSH7的經(jīng)紀人,小鳥游紡。
“喂,這兒怎么了?”
下一個露面的人,出乎意料的,是與天同屬TRIGGER的八乙女樂。
* * *
聽到IDOLiSH7的經(jīng)紀人發(fā)出驚慌的喊叫,骨子里有種騎士精神的樂當然不會坐視不管?扇缃袼哺悴磺逖矍熬烤故鞘裁礌顩r:一片混亂的休息室內(nèi),自家的center,九天條,正抱著對家的center,七瀨陸,一塊兒窩在地上。
七瀨似乎陷入了某種呼吸困難的狀態(tài),然而不等他多想,天突然說:
“樂,把我的包拿來!
“啥?”
不只是他,連原本已經(jīng)要撲向自家藝人的經(jīng)紀人小姐也愣住了。
“杵在那做什么?快去!”
雖然天極力穩(wěn)住了聲音,看上去依舊臨危不亂,然而與對方相處已久的樂沒有看漏對方眼里閃過的焦躁與——驚慌。
能讓那個不可一世的天露出那樣的神情,事態(tài)的嚴峻不言而喻。
樂不再多言,立刻轉身沖去TRIGGER的休息室。推開門,原本坐在桌邊玩手機的龍剛抬頭就被一臉嚴肅的樂給嚇得一愣。樂的視線一掃,就見天的包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旁谧郎稀?br> 天是個極看重個人隱私的人,他的隨身物品,向來是碰不得的。見樂拎起天的包就走,龍忍不住出聲阻止。
“等等啊,樂,那個是天的包!”
“是他讓我拿的。隔壁出了點問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龍一臉疑惑,不過也謝天謝地沒再多問,而是跟著樂一起返回IDOLiSH7的休息室。
IDOLiSH7的其他成員在樂離開的短暫期間統(tǒng)統(tǒng)聚了過來,一半的人堵在門口,另一半人則圍在他們的center周圍,所有人俱是一臉擔憂。見樂和龍走來,雖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卻也沒有阻止他們擠到房間里。
七瀨被天抱在懷里,臉上是異樣的潮紅,雙眼緊閉,也不知還有沒有意識,呼吸中夾雜的尖嘯讓樂忍不住皺眉。
“天!
聽到樂的聲音,天伸出手示意將包拿過來,眼睛都不抬一下。
接過自己的包后,天立刻拉開拉鏈,翻轉包裹——將里頭的東西一股腦兒倒了出來。毛巾、面紙、記事本、筆、水壺、個人衣物、常備藥,等等等等,以及——吸入器。
在目瞪口呆的眾人的注視之下,天以十萬分的熟練度將藥劑裝進吸入器,試著噴了幾下后,將吸入器湊近七瀨的嘴邊,輕輕搖了搖對方,然后用樂從來不曾聽過的溫柔口氣說:
“陸,沒事的——睜開眼!
七瀨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撐開眼皮,看到眼前完好的吸入器,眼里流露出困惑,接著像是產(chǎn)生了什么頓悟,瞪大眼睛望向手持吸入器的天。似乎是從天的眼神里確定了什么,IDOLiSH7的center,露出了像是要感動得哭出來的表情。
——不對,是真的哭出來了。
七瀨的眼睛像是打開了的水龍頭一樣,眼淚不停淌下。
“傻孩子,別哭啦。不要緊張,慢慢的,深呼吸!
伸手抹掉對方臉上的眼淚,天再次以溫柔得完全不像九條天的語氣說道。
不到半小時,整個幕后都知道發(fā)生了闖空門事件。對此八乙女樂嗤之以鼻。這個規(guī)模的節(jié)目,后臺哪能隨便進,又有哪家闖空門只搶曲子的?顯然是內(nèi)部作案,深扒下去妥妥丑聞一件。
音樂節(jié)官方當然不希望事情鬧大,自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樂對呼吸困難癥了解不多,卻也知道一旦處理不好可是會要人命的。負責的藝人遭遇這種事,哪家經(jīng)紀人都不會就此揭過。IDOLiSH7那位看起來柔弱的經(jīng)紀人小姐其實也是有脾氣的,樂今回有幸見識到。
至于七瀨,在使用了吸入器之后,奇跡般地抑制住了發(fā)作。本來大家準備叫車送他去醫(yī)院了,他卻以“不能為了我而錯失演出機會”為由拒絕。不只是IDOLiSH7,天也一臉不贊同,但被IDOLiSH7的四葉提到曾經(jīng)從醫(yī)院溜出參加Live的光輝歷史后(樂這才知道這小子居然是被人背到會場的),也默默閉了嘴。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要唱就好好唱!弊詈笳f完這一句,天離開了。
樂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但也清楚現(xiàn)在不是時候。跟在天的后面準備一同離開時,卻被IDOLiSH7的經(jīng)紀人叫住——明明沒有幫上什么忙,卻被鄭重其事地道謝了。
* * *
最終,演出差強人意,算不上完美,不過考慮到差點連臺都登不了,也就沒多少可遺憾的了。
陸對表演結束后的事情沒多少記憶,據(jù)說,下了舞臺,他就像突然沒電了一樣,直接倒在一織懷里,嚇得眾人趕忙叫了救護車。好在只是疲憊過度導致的暈倒,掛了瓶葡萄糖就沒事了。
雖然如此,陸依然被所有人拘著,在自己的臥室躺了兩天。
期間,他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了后續(xù)發(fā)展。搶了曲子的那個人,竟然是TRIGGER的作曲家,這件事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從TRIGGER的反應來看,估計只是那人的一意孤行。事情真相只有IDOLiSH7和TRIGGER的相關人員知曉,既然樂譜已經(jīng)還回來了,把事情鬧大也沒什么意思,經(jīng)紀人說,小鳥游公司決定不向對方提出正式告訴——反正八乙女公司已經(jīng)痛快地把那人掃地出門了。
此次意外貌似給大家?guī)砹瞬恍〉男睦黻幱。直到第二天幫忙送午餐來的三月一臉嚴肅地詢問喜歡用哪家吸入器時,陸才知道,似乎每個人都產(chǎn)生了隨身帶個吸入器的想法。“弄那么多我后半輩子都夠用了啦”,如此努力勸說,才終于打消了大家的念頭。最后討價還價的結果是,備用由萬事靠譜并且經(jīng)常與陸一同行動的一織帶著——據(jù)說是和壯五さん通過剪刀石頭布一決勝負贏得的資格。
第三天,終于不會被人強硬地押回房間了,陸決定和經(jīng)紀人以及隊長大和さん一起,為當日TRIGGER提供的幫助正式致謝。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公關工作,陸緊張得不行,搞得同行的另外兩人都開始擔心會不會引起發(fā)作。然而,在被TRIGGER的十龍之介さん邀請進TRIGGER的公共活動室、見到天的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就平靜了下來。
八乙女さん和十さん估計已經(jīng)被告知兩人的親緣關系了吧,隱約能察覺到好奇打量的目光。
“哎,都說了不用特地跑一趟!彪m然這么說,八乙女さん卻微笑著招呼他們坐到沙發(fā)上。
在見到陸的一瞬間,天微微皺眉。從小到大見過無數(shù)次的表情,因此也知道其中的意思——待會肯定會被責備為什么不好好休息反而跑出來吧,陸想道。
“天,既然客人來了,你就幫忙去廚房拿點飲料吧。”八乙女さん說道,頓了一下后又道,“你一個人估計拿不動,七瀨也去幫忙吧。”
就差沒直接說你倆快去私聊。
“怎么就出門了!
剛關上公共活動室的門,天就用責備的口氣對陸說道。
預料的一模一樣,陸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什么好笑的吧!
“沒事,只是在想,天にぃ還真是沒有變啊!
“……沒變嗎,明明四五年沒見。”
“嗯……所以,在此之前,其實,還挺害怕的!
對于要不要將心里話說出來,陸其實有些猶豫,說膽怯也不為過。
“天にぃ離開之后,總會忍不住想,是不是,被天尼討厭了。我啊,從小到大都依賴著天にぃ,將天にぃ的溫柔視作理所應得……可是,像我這樣,從出生起就大病小病接連不斷的人,不管放在哪個家庭都是負擔,但爸媽和天にぃ卻從來不叫苦,不離不棄,還竭盡全力照顧我。當年,天にぃ沒有留下,也沒有帶我走……老是生病、又不懂事的我,一定會給天にぃ帶來很多麻煩吧,絕對會成為累贅……所以,被天にぃ討厭,也是理所當然!
“陸——”
非常難得地,天露出了相當震驚的神色。
“因此,我其實很怕和天にぃ的再會,如果被天にぃ用厭惡的眼神注視,我——”真丟臉,光是想想眼圈就開始發(fā)酸了。
“傻孩子。”天嘆了口氣。
“啊哈哈,是啊,真的好傻,天にぃ是怎樣的人,我明明應該最清楚的——天に!瓫]有被天にぃ討厭,真是太好了——”
否則也不會攜帶幾乎不可能用上的備用吸入器和無法長期保存的藥品吧。那時,因為呼吸困難而幾乎喪失意識的時候,親眼見到了哥哥一如既往關心自己的證據(jù),激動之下,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樣哭了出來。
“都已經(jīng)是大人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碧鞜o可奈何道。
“嗯,對不起……”
天似乎還想說什么,不過正巧已經(jīng)走到了廚房門口,就直接招呼陸進去了。
廚房大得令人發(fā)指,還擺了兩臺陸只在超市里見過的大冰箱,里頭裝滿了各種飲料。果然是大公司啊,陸在心里感慨道。面對種類繁多的飲品,陸努力回憶大和さん和經(jīng)紀人最喜歡的是哪一種,卻見另外一人看也不看冰箱一眼,直接走到廚房的另一端。
“天にぃ?”
“熱水還在燒,稍等一會兒吧!
“咦——”
“陸現(xiàn)在的身體,還不能喝冰的東西吧?”
天一邊理所當然地說道,一邊打量著電熱水壺,似乎在估算等水開還需要多少時間,絲毫沒注意到自家弟弟瞬間漲紅的臉。
“那、那個,飲料,不用快點拿過去嗎?讓大家口渴就不好了!
“那只是樂隨便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趕我們出來罷了,”天似乎花了點功夫才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活動室里本來就有一冰箱的飲料!
“咦,這樣啊……原來如此!标懳⑿Φ,“天にぃ的同伴,也是很溫柔的人呢。”
“……你哪來的錯覺。而且不是同伴,是商業(yè)伙伴!
“哈哈。”
說出來天にぃ也不會承認,那就不用說了吧,陸開心地想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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