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
　　2008樞零圣誕賀

　�。�1）

　　又是一個冬天，當(dāng)白色的雪花從天而降的時候預(yù)示著圣誕節(jié)距離不遠(yuǎn)了。

　　圣誕節(jié)是什么滋味？玖蘭樞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

　　是的，在人類社會中這個一年一度的盛大節(jié)日對于吸血鬼漫長的不死生命來說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的一個剎那，根本沒有紀(jì)念的價值。

　　所以盛大的12月25日對于玖蘭樞來說不過是個普通的日子。

　　“樞大人，今年的圣誕節(jié)有何打算？”在學(xué)期結(jié)束的時候藍堂英隨意地問道，見樞很長時間都沒有作出答復(fù)，他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多了件多余的蠢事。

　　“對不起，樞大人，其實我不是……”

　　“沒關(guān)系，藍堂�！睒芯従彽卣f，每年的這個時候夜間部的學(xué)生都會回家，但對于他這個失去父母的人來說家這個概念早就模糊了，去哪里都是一樣。

　　“今年我打算留在這兒�！睒姓f。

　　“樞大人，當(dāng)真嗎？”這個答案讓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吃驚了一把，高貴的純血種一人獨過圣誕節(jié)讓人無法想象�！皹写笕瞬唤橐獾脑捒梢詠砦壹野�。”藍堂英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在說出話之后又意識到自己說了多余的話，因為他感覺到很多不友好的目光正刺著他。樞還是溫和的，他用溫柔的聲音說：“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和理事長商量好了，這件事情不用大家再為我費心�！�

　　聽樞這么說，所有人只好放棄異意了，大家收拾好了東西，然后一一告別。在所有人都離去之后，月光寮靜了下來，和平日相比有點靜得可怕。

　　樞坐在房里的沙發(fā)上，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

　　終于又要到這個節(jié)日了。他想。

　　樞其實有點怕過圣誕節(jié)，這也是他不太愿意特意在意這個節(jié)日的理由。雖說一年的時間實在過于短暫，可當(dāng)他看見所有人都回家，心里總壓抑不了寂寞感。家，他早已沒有，唯一的妹妹也無法用哥哥的身份去關(guān)心他，有時候他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而在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將當(dāng)初的痛心重新溫習(xí)，使得過去那短暫的悲傷在他漫長的生命中深深打上了烙印，成為了永恒。

　　圣誕節(jié)，真的很討厭。

　　樞這么想。再看看天色，已經(jīng)晚了下來，到了和理事長約定的晚餐時間。

　　樞站了起來向日光寮走去。

　�。�2）

　　“什么，玖蘭學(xué)長要和我們一起過圣誕節(jié)？”在聽見理事長宣布了這條“令人振奮”的消息后，零第一反應(yīng)就是絕對不行。

　　“他不是有地方回去，為什么要和我們一起過呢？”零不解，想到平時和樞那種僵硬關(guān)系，再要讓他和這個人一起過節(jié)，根本就是糟透了。

　　“我拒絕�！绷憷浔卣f。

　　“可是零啊，你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了嗎？怎么可以反悔呢？”理事長用那嗲的發(fā)膩的聲音將答應(yīng)一詞加了著重。

　　“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了？”

　　“昨天晚上，我在對零進行教育后提起的，那時候零明明說了一切由我做主，難道零忘了？我這個當(dāng)爸爸的好傷心啊�！甭犚娎硎麻L這么說，零這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確實有因為吸血鬼的問題和理事長有了沖突，那時候理事長擺住了父親的樣子向零講了一堆所謂和平共處的道理，聽得零直接站起來離席。大約走到門口的時候理事長又在后面說些什么，零認(rèn)為那應(yīng)該是和剛剛話題差不多的和平理念就捂著耳朵故意不去聽，他丟下來一句“一切聽你的�！本妥吡恕＞尤粵]想到是這件事。

　　在零再想說什么的時候，優(yōu)姬拍了下零的肩膀，試著調(diào)節(jié)著在場的氣氛：“那不是很好嘛？樞學(xué)長在的話會更熱鬧呢。”

　　“應(yīng)該是更冰冷。”零忍不住頂了句，本來想再說什么，但看著黑主父女，他明白這件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就只好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那零，今天是輪到你做飯，要做更多的份哦。我?guī)湍愦蛳率��！闭f完理事長將圍裙遞給了零，順便拿出了自己的圍裙系好。

　　“優(yōu)姬，我和零要去做飯了，一會兒玖蘭樞來了之后要好好招待哦！”在交代了愛女后，理事長推著零的背，示意他快點去廚房做準(zhǔn)備。

　　“好了，別推了�！绷憧棺h著，一邊走著并攤開圍裙穿上，結(jié)果因為沒有留意前方在門口的時候跟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绷阙s緊道歉著，卻聽見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晚上好，零。很合適你的打扮么。”

　　是玖蘭樞的聲音。對于晚上的問候零并沒作出很強烈的回應(yīng)，他在意的是后半句話，這身打扮怎么了？他低頭看看圍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張臉被放大了好幾倍印在上面，更要命的還是一副圣誕老人樣的大鼻子加燦爛笑臉。

　　“你在做什么，真丟人。”一邊埋怨理事長的惡作劇，同時也不顧一邊的玖蘭樞在看著，零趕緊拖下圍裙，想和理事長換一件，結(jié)果看見理事長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上面是一張憂慮的大臉。

　　“這……這是怎么回事啊�！绷阋е揽煺f不出話了。

　　“因為我這個當(dāng)爸爸的看見親愛的兒子整天愁眉苦臉，于心不忍啊，所以在新的一年里許下心愿，希望可愛的零能像著圍裙上的臉一樣綻放笑臉，那是多么英俊啊�！甭犚娎硎麻L這么說，一邊的樞也有意無意地符合道，“確實很適合你，零�！�

　　零已經(jīng)被氣得無話可說了。

　　“那么你這憂慮的臉又是怎么回事�！彼麤]好氣地問。

　　“那是象征著我這個當(dāng)爸爸的要在新的一年里更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有這樣思考狀的表情。”

　　聽見這種無厘頭的解釋，零立刻投降，放棄繼續(xù)爭辯了，他只好重新系上圍裙向廚房走去。

　　“對了，樞，想吃什么可以要零做。”聽見理事長在后面對樞說，零小聲地咒罵，“用血液淀劑招待他就足夠了。”

　　“我聽得見哦，零。”樞依舊溫和地說，不過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刺耳。

　�。�3）

　　“對啊，我就是那個意思�！绷沩樦鴺械脑捳f下去，他剛想說如果你有不滿的話就回宿舍，卻在張口的時候被門鈴聲打斷。

　　“誰啊，誰啊�！崩硎麻L做出夸張的思考狀，“這個時候誰會來？零，快去開門�！闭f完理事長向零下令道。

　　零沒有抱怨，相反，他心里巴不得離樞遠(yuǎn)一點，便飛快地走到門邊，開門，結(jié)果第一眼就看見了一條拓麻那張燦爛到不能再燦爛的笑臉。

　　“晚上好，錐生君�！币粭l微笑地說，目光在零圍裙上多停留了幾秒，見零一臉咤異便明白過來自己是不速之客，便解釋，“因為放心不下，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放心不下？勞駕一翁操心了�！睒械穆曇魪牧惚澈髠鱽�，顯然不用一條開口他就已知對方的真正來意，口氣和平時差不多，卻在提到一翁這名字時驟然冷到冰點。

　　連這個時候都不忘記監(jiān)視，不愧是元老院的實際掌權(quán)者。

　　“算了，一條，進來吧。”樞說。不過零聽了心里有點火，他攔住了正抬腳準(zhǔn)備進門的一條。

　　“錐生君�！�

　　“這兒好像不是你家吧，吸血鬼。”零回頭對樞示威道，再看看一條拓麻臉上的難色，隨即又說，“算了，進來吧。”

　　“謝謝，錐生君�！�

　　說完，他們一起走進了客廳。

　　“接下來我要去做飯了，如果餓了就先用血液淀劑擋一下�！绷阏f到，看看一邊的優(yōu)姬，用手指著，“你，準(zhǔn)備好茶水�！痹賹硎麻L說，“跟我去做飯�！�

　　“喔……我親愛的兒子剛剛好有氣勢啊。”理事長大聲感嘆道，零聽了心里不是滋味，“不對。”他說，“是因為我討厭看見你對吸血鬼一副恭維的樣子，他們是我要消滅的對象�！�

　　“零啊，圣誕節(jié)就不要那么認(rèn)真了吧�！崩硎麻L說到這，零聽見身后一條拓麻輕松的嗓音，“樞，雖然錐生君平時總是一副很難接近的樣子，沒想到他也喜歡可愛的東西啊�！�

　　樞沒有回答。

　　這話在零心里卻起了悍然大波，剛剛一條來的時候讓他暫時忘記了那條丟人的圍裙，結(jié)果現(xiàn)在所有事情都全想起來了，這讓他感覺到從小到大以來從未有過的丟人。

　　“好了，別多說了，做飯去�！绷銘嵢粚硎麻L說。

　�。�4）

　　由于是圣誕節(jié)的關(guān)系，要準(zhǔn)備的料理相當(dāng)多，在廚房里零忙得不可開交，外面?zhèn)鱽硎裁绰曇羲耆珱]有心思去關(guān)心，等菜做得差不多了，他和理事長一起端出去時才發(fā)現(xiàn)餐桌邊又多了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藍堂英，架院曉和支葵千里。

　　“怎么回事，他們怎么會在這兒�！逼鸪趿氵�以為自己看錯了，夜間部的人明明都回去了，怎么一下全在家里出現(xiàn)。

　　“因為他們…………”優(yōu)姬想解釋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只好尷尬地停了下來。

　　“你怎么辦事的？為什么不打發(fā)他們走�！绷愕吐曄騼�(yōu)姬抱怨。

　　“什么嘛，錐生，我可沒有借著離家出走的名義來和樞大人一起過圣誕節(jié)。”藍堂英大聲解釋，結(jié)果所有人都楞住了，而樞的臉色變得略有緊繃。

　　“什么？哎……”零抓抓額發(fā)嘆了口氣，“一個笨蛋�！�

　　“什么，錐生，太過分了，居然叫我笨蛋，收回你的話。”藍堂情緒有點激動，站了起來，卻被架院曉攔住，“好好回憶下你剛剛說的話吧。”曉無奈地說，看來他常遇見這種情況。

　　“我剛剛說我沒有接著離家出走的名義來和樞大人一起過圣誕節(jié)，怎么了。”英將話重復(fù)了一遍，前一秒還理直氣壯，后一秒臉色大變，終于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樞大人，抱歉，我是因為受不了父母的管教所以離家出走的。真的。”

　　“藍堂�！睒杏脽o感情的聲音念了英的名字，藍堂立刻閉嘴往后推了幾步。

　　“哎……”曉在邊上嘆息了下，指指他的表弟，“我是來處理那家伙捅的漏子的�！�

　　零蹙緊了眉頭，將目光移到支葵千里身上。

　　支葵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零繼續(xù)盯著他，可支葵千里還是坦然自若地坐著，他伸手取出了巧克力棒，拿出一支送進嘴里，儼然像在自家那么隨便。

　　零忍著怒火繼續(xù)盯著支葵千里。一條拓麻注意到了零的目光，他用手臂捅了捅支葵的肩，示意他說些什么。

　　“因為一條在這兒啊�！敝Эみ^頭對一條拓麻說，全然沒有把一邊的錐生放在眼里。

　　“為什么來這兒？”一條感覺到零眼中的熾熱烈了些，就替他問了想問的問題。

　　“因為一條你在這兒�！敝Э貜�(fù)。

　　“然后呢？”一條故作笑臉問。

　　“沒了�！敝Э卮鸷芨纱唷�

　　什么，居然為了這種爛理由來這兒。零也不顧剛剛支葵說話時的無理，重點是因為這個爛理由使在圣誕節(jié)這個難道的節(jié)日里家里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吸血鬼。

　　“好啦，零，今天很難得大家在一起就不要計較太多了，飯菜有很多，我們趕緊吃吧�！崩硎麻L那么說，零也就沒話說了。

　　（5）

　　菜有點多，放了滿滿一桌后還有得多。大家圍在一起雖說熱鬧，但感覺卻是怪怪的。

　　“錐生，這個牛排很生。”藍堂切下一小塊牛排，看見里面的血絲說。

　　“啊，因為……”零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樞，見他還沒有開動，“因為你們是吸血鬼，還以為你們喜歡血腥的東西……”

　　“什么啊，錐生，這完全是兩碼事，食物和血是不一樣的。這樣的東西吃了會拉肚子的�！彼{堂憤然而起，轉(zhuǎn)身對曉說，“不能讓樞大人吃不為什么的東西。曉，你的特殊能力是火，對不對。”

　　“恩……”曉含糊地回答，由于話題一下轉(zhuǎn)換他還沒弄懂藍堂的意思，并且他也不排斥吃比較生的東西，其根本原因是他對人類食物不怎么挑剔，無論吃什么都感覺差不多。

　　“你把這些牛排烤到八成熟，不然樞大人吃壞了可不行�！彼{堂氣鼓鼓地說。

　　“什么�！绷�，一條，曉，甚至連支葵千里都驚訝地嘆出聲來了，當(dāng)然他們驚訝的理由是前半句——讓曉用特殊能力烤牛排，對于對樞的關(guān)心則沒有人異議。

　　“藍堂，你是認(rèn)真地嗎？”曉瞪大眼，用不可置信地口氣問道。

　　“當(dāng)然了�！彼{堂得意地說，“讓主人將食物拿回鍋是很不禮貌的，也辜負(fù)了他的一片好意。而火又是你的特殊能力，所以自己解決問題對于主人來說也是一種尊重，不是嗎？”

　　真是個光明磊落的理由啊，藍堂英無愧于天才之稱號，一方面不讓零覺得難堪，另一方面則維護了純血種的健康，同時還呼應(yīng)了黑主學(xué)院的人類和吸血鬼和平協(xié)議，真可謂一箭雙雕之舉。

　　“啊……”曉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著藍堂得意洋洋的樣子不知該如何說什么好。

　　零已經(jīng)被藍堂的話震撼到暫時失言的地步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天底下會有這種說了一堆謬論還如此得意的人，再看看樞，樞將目光移到一邊，雖然臉上沒表情，不過從他的眼神里他也看不出要插手這件事。

　　“曉�！彼{堂開始催促道，百無聊賴下曉只好執(zhí)行藍堂那所謂的計劃。

　　突然一股濃厚的焦味和濃煙向所有人襲來，零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并且流出了眼淚。起初他還以為是牛排焦了，但在看見如此厚的濃煙時才明白是整張桌子都起火燒著了。

　　“曉，你做過頭了啊�！彼{堂急得喊了起來。

　　“拜托，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聲音啊。”曉無奈地說，“接下來要怎么做。”

　　“曉，你退下，看我的�！闭f完一陣惡寒向所有人襲來，只見濃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冰柱，從地板連到天花板，當(dāng)然桌子已經(jīng)被完全凍住了。

　　“英，你也做過頭了�！�

　　“因為我也是第一次用特殊能力滅火啊，不過這樣一來火就這么被熄滅了，不是嗎？”藍堂得意地說著，再看看周圍所有人的表情，頓時他臉色大變。

　　所有人的臉色陰到了極點。零忍不住想上去揍他幾拳，不過因為實在太冷了，身體不靈活，所以做罷。再看看優(yōu)姬，她已經(jīng)凍到雙手抱肩渾身顫抖的地步了。

　　理事長飛快地跑了出去，又快速地回來，手里多了幾條被子。他給心愛的兒子和女兒披上說：“隨便離席是對客人的不尊重哦�！�

　　言下之意是告訴零別因為生氣擅自離開。

　　零咬咬牙，顫抖了下，看見藍堂的臉終于他還是沒有忍住心里的火。

　　“真該把這家伙丟出去�！�

　　（6）

　　“樞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發(fā)生了這段插曲之后的藍堂向樞深深鞠躬，面帶歉意，而樞的神情卻依舊是淡淡的，他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說，“藍堂，你不應(yīng)該對我道歉。”說著將冷冰冰的目光移到錐生零身上，隨即冰冷的雙眸開始恢復(fù)暖意。

　　藍堂緩緩地走到零面前，像是花了很大決心一樣，終于開口：“錐生，對不起。”

　　說話口音有點沖，至少在零聽來有些違心，并非100%誠意。

　　零也懶得計較了，他要想辦法收拾著副爛攤子。在剛剛藍堂英道歉的途中冰已經(jīng)被收拾掉了，理事長也在壁爐里加了碳，房間里開始回暖了。

　　接下來要做的是換一張桌子，將廚房里剩下的菜拿出來。不過還不知道夠不夠這么多人吃呢。

　　“藍堂，架院，你們還是回去吧�！蓖蝗粯羞@么說。零在心里叫好，如果這兩人走了，那剩余的飯菜應(yīng)該夠了，更重要的是不用再被藍堂那奇怪的惡作劇所折騰。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起，零已經(jīng)接受了這群人在家里胡作非為，他居然會為他們是否能填飽肚子著想，這真是有些無法想象呢。

　　“樞大人，我……”藍堂口氣聽起來很不情愿，畢竟這對他來說是難道和樞一起進餐的機會。

　　“放棄吧，英。你剛剛已經(jīng)把大家折騰得夠嗆了。”曉也在勸著自己的表弟。

　　“我才不回去呢。”英對曉大喊，再回頭看見了樞臉上飄過的陰云，他馬上住嘴了。聽了幾秒，又因?qū)嵲诠懿涣俗约旱淖�，漏出句，“樞大人……�?br>
　　這次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話，只聽見玻璃窗處一聲清脆的響聲，接著是冷風(fēng)凌列地吹得所有人直打顫，面色發(fā)青。屋里的人都雙手飽肩，除了藍堂英不在剛剛所站的位置上，此時的他正在玻璃窗下面帶快意地捧著堆碎玻璃感嘆：“又有寶物到手了�！�

　　“哎。”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小心地觀測著樞的臉色，所幸地是樞并得他想象地那么面帶怒意。

　　“抱歉，不小心力量溢了出來�！睒械狼�。

　　“玖蘭學(xué)長�！绷阋驗橥蝗坏睾涠鵁o法控制好說話口氣，一聲玖蘭學(xué)長喊得震撼著所有人的耳膜。不過他本人到?jīng)]有在意這個，也顧不得邊上人驚訝的目光。

　　“請無論如何都要把窗玻璃恢復(fù)原樣，而且……”
　　零打了個冷顫抖，用手指向藍堂，“那家伙必須離開�！�

　　樞點點頭。

　　“藍堂，你也聽見了吧。”他對藍堂說，“換好玻璃就和曉一起回去�！�

　　藍堂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7）

　　沒一回兒，理事長拿來了塊新玻璃，剛想親自換上的時候藍堂英繃緊了臉走到理事長面前。

　　“抱歉。”他鞠了個躬，“今天的事情真對不起，玻璃應(yīng)該由我換。”

　　理事長思考了幾秒，然后將玻璃交給藍堂英，隨便退到零的身邊小聲說：“你看看，我們家的吸血鬼多么有禮貌，多么懂事啊�！�

　　“別再提這些家伙的好。難道他們剛剛?cè)橇藖y還不夠多么？”零咬牙切齒地說。

　　“可是誰不會犯錯呢？”

　　“別把人類的行為用在吸血鬼身上。”說著零去地下室拿了新的桌子，幸好剛剛被曉燒壞的桌子是新的，而舊桌子沒有丟，否則今晚真不知道該怎么吃飯了。零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桌子搬了上來，卻在走進房間的時候又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得直打寒顫。

　　“怎么還沒換好？”他打了個顫問，然后走到窗邊卻看見藍堂英和曉兩人正將玻璃推讓來推讓去。

　　“曉，我……我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我也是�！�

　　“要是再犯錯的話樞大人會生氣的�！�

　　“…………”

　　“…………”

　　聽見這番話，零知道這事情如果不是他親手做的話是永遠(yuǎn)都解決不了了。他剛要開口說讓我來吧，可這句臺詞卻被人強走了。

　　“怎么能讓玖蘭寮長做這種事情。”曉震驚地問。

　　“可是事情發(fā)展到這樣我也有責(zé)任。再拖下去的話有人會不滿了。”說著樞看著一邊的零。

　　“樞大人居然會為一個獵人而……”英不滿，可確實地在看見樞眼里的怒容后，只好做罷。

　　“那我們回去吧，曉�！彼鴷韵驑芯瞎鎰e。

　�。�8）

　　“那么，玖蘭學(xué)長，請問你做過這樣的事情嗎？”零冷冷地問。

　　樞搖搖頭。

　　零拾起了玻璃冰冷地說：“這兒交給我，如果讓你來恐怕一個晚上走解決不了�！笨跉庵杏蟹N不可推辭的魄力，樞只好說了謝謝，然后回客廳去了。

　　客廳里理事長已經(jīng)將飯菜擺好，因為少了兩人，所以這些菜剛剛夠吃。沒一會，零裝好了玻璃，順便去理事長室拿了紅酒，這頓飯終于開動了。

　　“給。”零將紅酒遞給了理事長，“不過你平時沒這個習(xí)慣喝酒吧�！�

　　“偶爾而已�！崩硎麻L笑說，“難道圣誕節(jié)，而且紅酒也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他打開紅酒后往玖蘭樞，一條拓麻和支葵千里的酒杯里倒下。

　　“你要嗎？零�！崩硎麻L問零，零當(dāng)然拒絕了。

　　由于和樞坐一起，零態(tài)度變得很以往更加冰冷，其間他偷偷瞥了幾眼這個純血種，看見他拿著高腳杯喝著紅酒，心里百感交夾。

　　樞和零一樣態(tài)度冰冷，支葵千里則是不停地喝酒，一條拓麻則和理事長聊得歡，優(yōu)姬在一邊笑著附和著。

　　在和一條聊得起勁時，說起了零小時候，理事長突然站了起來，深情地說：“我想起了那一天，第一次遇見零的那一天，天上飄著雪花，白色的雪片落在零那粘著血跡的身上，我當(dāng)時是多么心疼啊。多好的孩子，多么美麗的人生，就這樣被改變了，于是在那一刻，我做了一件有史以來最大的決定，我要成為這個孩子的爸爸，要讓他重現(xiàn)綻放笑容…………”理事長說著說著，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話筒和擴音器，到了最后完全成唱歌了，那五音不全的歌聲結(jié)束后得到了一條拓麻的熱烈掌聲。

　　“果然人類的感情是偉大的，對不對，樞�！币粭l笑著對樞說，樞點點頭。零抓著額發(fā)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混亂的局面，什么偉大的決定啊，爸爸啊，這完全就是理事長一人的單方面想法而已。

　　零決定要離席了，在他剛準(zhǔn)備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支葵千里倒在了桌上。

　　“千里。”一條站起來，扶住支葵擔(dān)憂地叫著他的名字，“千里不太會喝酒，可今天卻又喝了那么多酒，難怪會不舒服�！�

　　“那么讓他去我的房間休息吧�！绷阏f。

　　“不需要，親愛的零，我的獵物啊�！敝Э痤^，站了起來用魅惑的口吻說，那雙紅藍異色的目光透露了邪魅和狡猾。

　　“你是……”零想也沒想就將血薔薇之槍對準(zhǔn)了眼前這個人，“玖蘭李土。”

　　樞的表情也驟然大變，他跟著站了起來，站在零的身后。

　　“果然樞是站在零這邊的人，嘿嘿嘿�！崩钔列α似饋�，不過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他向前走了幾步，腳步很不穩(wěn)，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

　　李土環(huán)視著四周，最后將目光落在一桌菜上，因為剛剛所有人都在喝酒聊天，菜動得不多，所以有剩下許多。他拿起筷子夾了口肉，送到了嘴里。

　　“好吃。”他感嘆著，“不愧是我的獵物啊，零，不管哪方面都是那么地可口�！崩钔练Q贊著，“雖然說吸血鬼以血為生，可我比較隨和，對人類的食物也不排斥。在被樞打得體無完膚的十年中，美味已經(jīng)徹底離我而去了，直到今天能再度享受到如此的美味�！�

　　零皺緊了眉頭，他看著李土將筷子伸向西紅柿，那正是他最愛吃的。

　　“零，你要乖乖地讓我吃掉，然后化為我力量的一部分。我可是一直等待著你被享用的一天啊，閑播下了種子，樞培育了你，現(xiàn)在輪到我來收割了。來吧，來到我身邊吧�！崩钔恋难壑醒谏w不了陣陣醉意，而一條的眼里卻被憤怒充斥了。

　　在零臉扭曲更厲害，想直接向李土開槍的時候，一條向支葵大聲說，不，是快喊了出來：“千里，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意就被附身呢？被人任意擺布。你多少為自己著想點啊，告訴我，你今天是為什么來到這兒的�！�

　　聽見這句“為什么來到這兒”那雙紅藍異色的眸子頓時發(fā)生了變化，變回了支葵千里那雙淺色眼眸。

　　“千里，別反抗我�！崩钔撩钪扇阂植涣酥ЭЮ锏囊庾R。

　　“我……我是因為一條在這兒，所以才來的�！彼従彽卣f，“一條……”

　　支葵千里話音未落，身體因為力量使用過度而倒下，一條拓麻及時接住了他。

　　將狀零只好收起了血薔薇之槍。

　　“哇。好感人的一幕啊�！崩硎麻L在后面感嘆，“這就是吸血鬼之間的愛情。”

　　對于理事長這種毫無章法的話零已經(jīng)不想再反駁了。

　　拜托，他們倒底在搞什么呢。他想，忽然眼前一黑，身體重心向后，雖然稍微調(diào)整步伐就能站穩(wěn)，可零卻還是向后跌去了。

　　（9）

　　“噢，零暈倒了，樞大人居然欺負(fù)我兒子�！笨匆姷乖诘厣系牧悖硎麻L幾乎是用很夸張的嗓音尖叫了起來，在他尖叫期間樞已附下身去將零抱了起來。

　　“抱歉，理事長，請問零的房間在哪里？”樞抱歉而又禮貌地問道。

　　“對啊，零的房間……”理事長喃喃重復(fù)，神似剛剛回來一般，“那么跟我來吧。”

　　理事長帶領(lǐng)樞向零的房間走去，一大伙人都跟了過去，究竟是零的暈倒值得他們興師動眾，還是說樞走到哪他們就必須跟著，這點完全不明。

　　到了零的房間門口，理事長推開門，樞進去將零輕輕放在床上，卻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支葵千里已經(jīng)躺在了零的床上。

　　“啊，抱歉，樞。”一條拓麻見了立刻走到床邊，輕輕推支葵的身體。

　　“不可以這樣，快起來，千里�！笨扇螒{他怎樣推啊搖地想盡一切法子，支葵千里就是不肯起來。

　　“一條，我很累�！庇箲械纳ひ糇屢粭l沒轍，他看看在一邊面無表情的樞，再看看賴著不起的支葵千里，無奈之下他只能試圖將支葵抱開。

　　伸手抱起了支葵，那一瞬間支葵用手一擋，大約是不小心，他的指尖滑過了一條的手心，讓他流出了血來。

　　“喂，支葵，你……”一條拓麻責(zé)怪道，不過似乎是血香的作用，讓支葵千里有了點精神，他從床上爬起，拉過一條的手，將他移到自己面前，張開嘴，伸出舌頭對準(zhǔn)傷口舔了起來。

　　“我可不想用自己招待你啊，千里，你是故意的吧�！币粭l責(zé)怪道，可能是血味傳到了零的鼻子，讓他清醒了些，他像是條件反射般地坐起，接著就看見了這駭人的一幕。

　　兩個吸血鬼居然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吸血，這對于是獵人的他來說是不僅種恥辱，更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居然在我面前露出了野獸的本性。”零大怒，一陣怒斥。

　　“那又怎樣，今天是圣誕節(jié)�！敝ЭЮ锘剡^頭，和往常一樣一頓一頓地說，他把圣誕節(jié)這三字咬得特別重。

　　“圣誕節(jié)又怎樣�！绷悴唤�。

　　“對啊，零，如果你羨慕的話，爸爸也能在這個特殊的節(jié)日里把血給你。”理事長深情地說，一邊露出了脖子。

　　開什么玩笑啊。零在心里咒罵，剛要埋怨出聲的時候一邊沉默著的樞突然說：“零，在你身體中流淌的血是誰給你的，請絕對不要忘記�！闭f完他附身靠近了零，那動作將零腦中第一次品嘗純血這個場景的前奏重疊在了一起。

　　看這個姿勢，難道樞要在這里……零極度震撼，又看看理事長，他正露出了脖子等待不懷好意的下一步，而一邊的支葵千里嘴角還殘留著鮮血，用眼神傳遞著他剛剛做的事以極那惡趣味的動作。

　　你們，你們居然在我面前向我炫耀這種事情。

　　零想咒罵卻實在想不到什么合適的詞，他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沉默，卻不忘向樞做出“求救”，這位純血君王是反對無理由吸血的，像這種惡性的事件他一定會站出來，義正詞嚴(yán)地說：“怎么，淪為嗜血的怪物了�！�

　　終于零將目光挪回到了玖蘭樞的身子，企圖得到些安慰，卻忘記了樞還保持著那個姿態(tài)，看著這個動作，零似乎聽見了樞在說：“來吧，吸我的血吧。”

　　“零，吸我的血吧，吸我的血吧，吸血，吸血，吸血，血血血………………”

　　滿腦子里全是樞要求吸血的聲音。

　　不可以，零在心里強烈拒絕。要把這群野獸趕出去，他的紫眸迸發(fā)出烈炎，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應(yīng)該只有同為吸血鬼獵人的理事長才能明白吧。

　　于是零將目光移動到理事長身上，卻看見了理事長還是保持著露出脖子的動作。

　　該死，怎么把這家伙那搖擺不定的個性給忘了，他是最會動搖的人。零想挪開目光，卻發(fā)現(xiàn)不可，他的視線似乎是被定出了，腦中又傳來了另外一種聲音。

　　是理事長那種膩得發(fā)甜的嗓音。

　　“親愛的兒子啊，既然不喜歡玖蘭樞的血，那就吸爸爸的吧。爸爸是很希望被我唯一親愛的可愛的堅強的兒子狠狠地吸的，快，來吧………………”

　　理事長那半瞇的眼眸在此時成了一種誘惑，迫使著零體內(nèi)野獸的悸動。

　　百無聊賴下的零只好再度挪回目光，卻又是個不經(jīng)意，目光落回到了支葵千里身上。支葵依舊握著一條拓麻的手，面無表情。這是個壞現(xiàn)象，也是個好現(xiàn)象，既然沒有動作就表示他沒有要傳達的意思，零可以借此休息以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赏蝗唬Э查_了視線，零跟著他的視線走，看見了一條拓麻手心里殘留的血液，又看著支葵千里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說：“零，血是美味的，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分給你一點。”

　　“分給你一點……爸爸的血……你體內(nèi)流淌的血……不要忘記……血……血………………”

　　滿腦子全是索取血的聲音，零再也忍不住了。

　　剛剛在客廳里他確實感覺到了懸暈，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到要暈倒的地步，他想，只要暈倒了，按理事長的性格一定會將他送到休息室，這樣一來就不用管這群吸血鬼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的政策是錯誤的，顯然他沒有料到送他去休息的居然會是玖蘭樞，更沒想到那么多人會跟來，也沒有想到支葵千里這混蛋竟然偷溜到他床上。

　　零的頭炸開了，這回他是真的感覺眼前漆黑一團，接著頭重腳輕地倒在床上。

　　“親愛的兒子，怎么了？我來以為他好轉(zhuǎn)起來了呢�！崩硎麻L擔(dān)心地問，“看見支葵吸了一條的血后下半秒內(nèi)醒來，再下半秒?yún)s又昏了過去，倒底怎么了啊�！�

　　“大約是想太多了，結(jié)果聯(lián)想到了不堪想象的東西吧�！睒懈f，不過聲音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別鬧了，支葵，一條，讓零在這兒好好休息下，我陪著他�！睒袑λ腥苏f。

　�。�10）

　　“樞，您不用如此操心，讓我來吧�！甭犚娂冄f出了幾乎爆炸性的宣言，一條拓麻著實在地?zé)o法沉住氣，作為君王般存在的玖蘭樞一定是沒有照顧人的經(jīng)歷，就算他執(zhí)意要做不擅長的事情，問題是他能勝任嗎？

　　“一條，樞大人是在享受人類的Party 呢，你只要好好照顧我就好了。”支葵千里那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道出了樞一半的想法。還未等一條回答，樞便說，“沒錯，正是那樣，所以你們退下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了一半，一條決定不再勸樞了，話被打住，可接下來理事長說的話卻起了另種石破天驚的效果，“哇，樞要照顧零，根本就是在示范人類和吸血鬼和平相處的理念嘛。果然樞是如此地溫柔，我好想再多個兒子，這樣零也不會那么倔強的，恩，零一定心里清楚地很，只要樞成了零的哥哥，零也一定會對樞溫柔的，多好啊，多好啊，那簡直就是一舉多得啊�！�

　　理事長越說越陶醉，而樞的眉卻越蹙越緊。

　　“誰期待過這種事情�！睒欣淅涞卮驍嗬硎麻L的臆想，“而且我要的根本不是所謂的兄弟這種關(guān)系。”

　　“那？”理事長二丈摸不住頭腦地思考，不過他立刻就被優(yōu)姬還有一條拓麻他們拽著走了。

　　“好了，別再影響零休息了。就讓樞好好照顧他吧，樞學(xué)長可是很可靠的哦�！眱�(yōu)姬笑說。

　　（11）

　　待一干人走了后，房間立刻靜了下來，樞看著零沉睡的臉龐，他想起過去也曾好幾次看過他人睡著的樣子，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在睡著時候如此放松警惕。零是真的睡著了，和那些即使睡著一聽見風(fēng)聲草動就驚醒可卻繼續(xù)裝睡的人不一樣，見此樞心中什么被觸動了，他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不能就這么算了，等零醒來后必須做些什么。

　　零很快就醒了，多虧了他那還算不錯的體質(zhì)，在他睜開紫色的雙眸時卻第一眼就看見了生平最討厭的純血之君，心里的不滿可想而知。

　　他想繼續(xù)閉上眼睛裝做沒看見他繼續(xù)睡去，可對方已經(jīng)看見他睜眼了，在同時樞說：“終于醒了啊�！�

　　“對啊，今天的你們真是折騰人呢�！绷銢]好氣地說，話中敵意十足。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輕易放下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恩，剛剛真的是睡夠了嗎？要不你可以繼續(xù)再睡會�！�

　　“我才不會蠢到在一個純血種面前睡覺�！绷銘嵢坏卣f，接著他支著身體坐起來，樞急忙向前想扶他，卻被斷然拒絕了。

　　“我還不需要被一個吸血鬼幫助�！�

　　“你的話中有矛盾，之前的你不是裝著倒下，剛剛卻說不會愚蠢到在我面前睡覺，那你是絕對相信我不會狡猾到在你裝睡時候?qū)δ銊邮�，還是說根本就是信任我，只是故意和我對著干？”

　　“別異想天開了，那只是你的癡心妄想而已。怎么，你認(rèn)為自己很特別，真的和普通吸血鬼不一樣？”零提高了嗓音，心里有了個主意，雖說投入使用并不怎么光彩，但對于一個敵對的吸血鬼來說，只要對方能入套，光彩與否根本就不重要。

　　“既然你剛剛決定了要留下來照顧我，那好，我現(xiàn)在餓了，給我弄點吃的，什么都行，除了我在Party上做的菜和理事長做的食物�！辈灰约汉屠硎麻L做的菜的根本目的當(dāng)然是要樞自己下櫥，或者和那群吸血鬼一起解決問題，因為這兒會做飯的只有他和理事長，優(yōu)姬那丫頭根本不行，而別的吸血鬼又是貴族，平時不會有下廚機會。如果樞拒絕了，零則可以挖苦他不負(fù)責(zé)任，說要照顧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可以用更惡毒的話語形容他，比如說——披著人皮的野獸，對的，野獸一詞用在違約的吸血鬼身上正合適；相反要是樞答應(yīng)了，零也可以挑食物的刺，要是樞送上的是理事長做的菜，更可指責(zé)他毫無誠心可言，多好的主意啊。

　　樞點了點頭，漠不作聲地出去了。點頭表示答應(yīng)，這讓零略微失望了些，他心底其實是希望這位純血種拒絕，因為挖苦比起吃他真弄的慘不忍睹的菜更棒。

　　失望過后零開始猜測樞會怎么做，是尋找理事長幫忙，還是……問題是樞，他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會做飯吧。想來想去，零在床上坐不住了，無法忍耐之下他只好下了床，輕手輕腳向廚房走去，借著細(xì)小的門縫，他看見樞正在洗蔬菜。

　　看來他是想自己動手，這樣的話就沒有所謂的違約一說了。零只好回到床上等樞回來。樞的動作特別慢，等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直到外面天空開始微亮?xí)r樞才端著一碗湯進來。

　　“很慢啊�！绷悴挥傻寐裨沽讼�，卻抬眼看見了擺在他面前的是蔬菜湯，他最愛吃的東西，心里一怔，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想，身體不好的人應(yīng)該吃得清淡點，所以做了這個�！睒性囂叫缘卣f，目光在零臉上停留，想尋找出這個倔強孩子的反應(yīng)。

　　“不，不，我只是覺得有點意外而已。”零的話開始結(jié)巴起來，說著他拿起勺子攪了一勺湯，送進嘴里，味道有點淡，不，應(yīng)該說是完全沒味道，樞絕對是第一次下廚，從他做菜需要的基本調(diào)料都沒有加這點已經(jīng)充分證明了。這是個零“報仇”的小小機會，他可以借著對湯的不滿發(fā)泄頓Party甚至平日受的氣，不過在看見被切得細(xì)心的菜后他打消了主意。想起了做這道簡單的湯花費如此時間的樞，這位純血之君想必是絕對用了心，想到了過去的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也用了相當(dāng)大的努力，雖然是完全兩回事，由于感同身受的干系零實在無法對一個付出過努力的人加以挖苦。

　　是的，只要是努力過的人，就不應(yīng)該受到苛責(zé)。可心里的不滿還是涌了上來，那不完全是埋怨，更像是孩子的好勝心，那種感覺猶如是想證明一直無懈可擊的玖蘭樞，站于頂點的君王也有做不好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上來后，零微微蹙起了眉頭。

　　“零，味道怎樣？”玖蘭樞問得很小心，很顯然他是知道這湯的味道實在不行，可他已經(jīng)盡力了，在向理事長問訊了制做方式之后，一切都是他獨立完成的，做到這程度已經(jīng)是他的最佳杰作。

　　“沒味道，所以也就沒什么好壞之分。”零故意擺起冰冷的口氣說，這話實際上要比說很難吃更傷人，說出口后的零立刻后悔了，怎無奈說出的話是無法收回的。他看見樞的目光暗淡了下，表情很認(rèn)真，“那我重新去做吧。”

　　“不必了�！绷阙s忙用手護住了湯，抬眼看見了樞詫異的表情，見怪不怪，“我是病人，吃清淡點是應(yīng)該的，你啊，只不過是恰好歪打正著而已。”

　　“是��？”聽見此話，樞心里已經(jīng)明白零是如何在失言后小心地繞過長篇的安慰脫詞之語，他也不打算繼續(xù)在這個話題和零爭了下去。

　　樞看著零喝湯的樣子，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也和零一樣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喝過湯，卻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手做湯給別人，而且那個人還是立場和自己完全相反的獵人。這真的很令他驚訝，不過要說不可思議，那應(yīng)該是那場剛結(jié)束不久的喧鬧Party，說真的，樞沒有想過自己在那樣的場合完全沒有發(fā)火，他是饒有興趣地在一邊欣賞這場鬧劇的，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心里卻希望那種吵鬧能更劇烈一些。在他過去的記憶中，所謂的Party就是穿著華麗的禮服，擺著禮貌的表情面對戴著虛假面具的人的奉承，那種Party 樞早就厭倦了，所以這也是他在發(fā)生小事故沒有阻止的主因。樞是真覺得今夜，不，應(yīng)該是昨夜發(fā)生的一切都很有趣，很新鮮。至于留下來照顧錐生零，并不僅是一時興起，他也想試著享受普通家庭中的照顧情形，雖然很麻煩，卻意外地樂在其中。

　　樞一直注視著零的臉，當(dāng)零喝完了湯都沒有發(fā)覺。

　　“吸血鬼，如果下次再露出破綻，我絕對會殺了你�！绷惆胝J(rèn)真地說。

　　“如果你要殺了我，剛剛就動手了，用不著好心提醒我�！睒惺帐傲送肟�，然后重新坐回零的身邊，零重現(xiàn)躺回床上，卻看見樞沒有離開的樣子。

　　“怎么，想一直呆在我身邊？”零問，然后看見樞點點頭，他本想說被一個吸血鬼盯著會睡不著覺，不過剛剛才吃了人家做的東西卻沒有擔(dān)心被下毒，所以那個原本正當(dāng)?shù)睦碛沙闪舜澜杩凇?br>
　　“真受不了你，被你盯了我會睡不著的，而且這種天氣你也很難回寮吧�！闭f著他們望向窗外，看見鵝毛般的雪大片大片落下，幾乎將天地淹沒在銀白之中。

　　“算了，這算是回禮，不過是否接受全在于你�！闭f著零將身體往里挪了點，騰出點空位來，“白天不是吸血鬼活動的時間，你也該好好休息了，被那么折騰……”下面的話零打住，被折騰的不僅僅是玖蘭樞，恐怕一條拓麻，支葵千里，理事長，優(yōu)姬，還有藍堂和架院，所有參加了Party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折騰了，需要休息了。

　　“你真決定要和最恨的純血種共眠？”樞有些不可置疑。

　　“都說了，是否接受在于你，我也不想欠你什么。”零說完翻過身，背對著樞，“而且只有這樣，我在睜眼的時候不會第一眼就看見你�！�

　　“是啊，那么我接受�！闭f完，樞躺在了零的身邊。在他們共眠時才發(fā)現(xiàn)一床被子蓋住兩人有點困難，加上外面天氣寒冷，他們只有偎依著才會不覺冷。

　　這次相處，他們之間改變了很多。

　　這種改變?nèi)缤巴獾奶鞖狻Ｋ械挠洃浂际前邤痰纳�，彩色的記憶撒在了雪白的白雪上如同烙下了印。白色是最容易被染色的顏色，一旦被添加了什么顏色，就不會輕易地褪去。如同他們今次的關(guān)系，有了細(xì)小的轉(zhuǎn)機的跡象，那么今后彼此之間想繼續(xù)保持過去那種完全繃緊的狀態(tài)，幾乎是不可能的了。當(dāng)然完全的改變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斑斕的顏色無法改變雪白底色的本質(zhì)。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艷麗的顏色能給他們的關(guān)系添輝。

　　這一覺他們都沒睡好，兩人心中都有疑惑，那就是——對方并沒過去想象的那么糟糕。

　　無論他們在想什么，在乎什么，反正這一覺睡醒后，他們要面對的東西已經(jīng)和過去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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