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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林明三十多了,一個男人到了這個年紀的時候,總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有錢有品味有歷練。眼界高了,檔次高了,手頭寬裕了,可能還能有些小閑。
這樣的男人,大概不管哪個年齡段的女人都是愛的。
林明在倫敦出差的時候遇上了陳語,他們是大學里的同學,一晃眼,也快有十年沒見面了。
那天遇上真真是巧合,興許早一天晚一天,林明還沒來,陳語已經(jīng)離開。哪怕早一刻晚一刻,一個正要走一個還未到,只是錯開。
也就那么,一杯咖啡的時間。卻是不早不晚,偏偏趕上了。
林明打著呵欠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是下午,倫敦的天氣總是有些陰雨蒙蒙。
這是他到達倫敦的第一天。周圍是帶著各種口音的英語,他的黑頭發(fā)格外醒目,當不想說話的時候,他只需要面帶遺憾的微笑著搖頭,別人就會意會般離開。留他一個清凈。
下午兩點一場雨,路上各種顏色的傘。讓人抬頭時,看不到天空。
林明還有些困意,渾身濕漉漉的鉆進了一家路邊的咖啡店。點了杯普通的espresso打算先清醒一下頭腦。然后就聽到了斜后方有人用中文叫他的名字!啊置?呀,果然是。”
林明回頭看,然后就愣在哪里,半天也沒回話,那個名字在舌尖上滾了好幾圈怎么也沒蹦出去,眨了眨眼睛,就傻在那里了。
對面人的笑臉也有些尷尬起來,抓抓頭發(fā)說:“哎呀,不會是不認得我了吧?”
侍者端來咖啡,輕聲用英語說:“先生,您的espresso!北臃旁谧郎,小巧的銀調(diào)羹碰到白瓷杯子,叮鈴一聲。
林明憋了半天的一口氣終于緩緩舒開。牽動嘴角一個笑,那個名字就那么輕巧的念了出來:“呵,陳語,這么巧!
對方笑了,臉頰邊還是和以前一般淡淡一個酒窩:“是呀,這么巧。”
一塊糖,不放奶精。
林明細細看著糖融化,然后才抬頭淡淡笑:“是來出差呢,還是旅游?”
“旅游路過的。你呢?”
“來辦事,也留不了幾天。”
“那還真是挺巧的。”
“緣分吧。”
緣分,他們一直很有緣的,大學就是上下鋪,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打球一起打游戲一起看mm。上輩子可不知道是回了多少次頭,換得今生的一段緣?上в芯墴o分。大約,也可被稱為孽緣的吧。
喝喝咖啡,聊聊籃球,談談政治,說說最近看了本什么書。
只唯獨沒提感情。林明已經(jīng)有些想不起當時的事,畢竟,都過去那么久了。
十年,滄海桑田都可以歷變,何況人。
于是干脆不去想,認認真真聽對方講他們曾經(jīng)共同喜歡的那支樂隊又在哪里哪里開了演唱會。臺上的隊員都老了,臺下的那群也老了。
“大概駝背了禿頂了,也會繼續(xù)喜歡下去了吧,畢竟那么久了!弊詈箨愓Z是這么說的。
兩人就這樣一句一句無關緊要的淡淡的聊,也默契般的沒有提起要留個現(xiàn)在的聯(lián)系方式,不過是巧遇一場,就這般吧。
其實也并不用這般小心翼翼,即使相遇又如何,都快四十了,哪里還有少年時候的沖動,早就看透很多東西。
當年輕狂如癡,自己尚且還給不起,逃了。現(xiàn)在又怎么會抱什么期冀。
都明白的,不惑了。
等咖啡杯見了底,也差不多是要告別了。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竟還微微出了太陽,霧散開,小小的微弱的彩虹,古老的灰撲撲的城市忽然就有了一絲很微妙的生機,看上去有種格外驚心動魄的雍容。
要結賬的時候林明皮夾里的照片一晃,陳語眼尖:“啊,是女兒?”
林明愣一下,然后笑著把皮夾打開遞過去給他看:“這是我妻子,旁邊是我女兒,今年才5歲!
“喲,小美女嘛,像媽媽。”
“哪兒,人家都說像我!
陳語抬抬眉毛看了他半天,大笑起來:“眼睛像你。”
林明的笑容黯淡了一下,舔舔嘴唇,終于還是沒忍住:“你……你現(xiàn)在如何?”
“我?我前些年去荷蘭結婚了,最近打算要領養(yǎng)一個孩子!彼f的很坦然,“日子還不錯,總算是個家了!
林明望著陳語空空的杯子,自語般的輕聲說:“是呀,挺好的,挺好。三十而立了。”
陳語笑:“都快四十啦,四十不惑。”
四十不惑,這生命都快過了一半,還有什么可迷惑可困惑的。
不惑了。
臨別前陳語問他妻兒安好。
林明笑著答一句,你也是,代我問好。
兩個人都笑,那樣的笑容里,卻總是有些外人瞧不明白的苦澀的。少年時的青澀遺留下的清淡的苦。那種苦澀如咖啡或者茶一樣,是可以用來品的。
曾經(jīng)他們在無人的街巷里熱吻,現(xiàn)在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中間遙遙相隔的,不僅僅是幾十步一條馬路的距離,也并不僅是匆匆流過的十年光陰。
快四十了,也該不惑了。
-FIN-
2008-12-16 00: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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