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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莊·雙重感受
周莊·雙重感受
從上海到周莊只需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途中會經(jīng)過朱家角,東方綠洲,大觀園和同里。
朱家角有課植園,東方綠洲有航空母艦,大觀園有劉姥姥,同里有退思園。
同里是我周莊之后的下一個目標,而今天我走在周莊大橋上,放眼白蜆湖,水天一色的朦朧間天高云淡,恰逢好日子。
走在橋上,迎面而來的是一座我計劃之外的漂亮高塔,完全沒有任何的過去可以追溯,應景而生,云海度假村里的“云海塔”,無云亦無海,一觀而已。
還未踏過“中國第一水鄉(xiāng)”的牌樓,就有無數(shù)的三輪車聚攏過來,用無需買票的誘惑吸引你上車,喜歡步行的我自然不會動心,當然車夫見我形單影只也無心挽留。
大步流星的穿過一段酷似南京路卻略顯冷清的街市后,我沿著自己的路線踏上水鄉(xiāng)之旅。
有水就有橋,周莊的橋無論在任何我能查找到的地方都大作了一番文章,屈指一算大大小小不下十座,我不敢枉加評論什么,一座普普通通的石橋,落在周莊,歷經(jīng)了一些年代,取了一個附庸風雅的名字,流傳下一段故事,便標在了地圖上成了一道景致,其中最具名望的首推“雙橋”,我無心考證是誰畫了一幅畫把“世德”和“永安”推向了世界,石拱橋就是石拱橋,石板橋就是石板橋,連在了一起就成了聞名天下小橋流水人家的周莊雙橋,引的無數(shù)游人在此駐足留影,擠的水泄不通,害的我也擠進了一條危巷中,試圖捕捉下雙橋雙拱的傳世奇觀。
橋就這般走過,周莊還有盛名遠播的雙廳,“張廳”“沈廳”我沒興趣訴說他們的淵源,我說的再好也說不過余秋雨,他是學者我是游客,我只能用我游客的視野去描繪一下這里。明清時代的故居不算罕見,“張廳”不外如此,廳前匾額高懸,額下對聯(lián)山水供奉一應俱全,木桌木椅古色古香,卻不曉得是不是明時木來清時鉚,前進后進里只聽導游們口若懸河的指天望地似乎哪里都有典故。還是穿堂過室,來看看那著名的“轎從前門進,船從家中過”的水鄉(xiāng)特色,只可惜如今轎和船都已不復存在,只留下我們這一大幫好奇的看客圍著一段河水,在一片大鵝的“嘎嘎”聲里遙想當年,或許也只有這庭院里的太湖石“玉燕峰”才目睹過那逝去的繁華。
離開“張廳”不遠便是“沈廳”,“沈廳”外的“沈廳酒家”據(jù)說是周莊正宗,不過快刀之下的斐然價格讓我根本不將其排在計劃之內(nèi),擠過幾乎為人群所阻斷的沈廳門前碼頭,倉惶的邁步進去,一切的格局依然,別家導游飛濺的唾沫里有不約而同的多了一個字“錢”,沈萬三!周莊乃至整個中國著名的有錢人,可唯一讓我感興趣的是沈廳里的“走馬樓”,一個不算在旅游套票里需要另外買票的地方,這里有一間繡房,一間閨房和一間極度奢華工藝精美,可以說是精雕細刻的主人臥房,繡房自然是刺繡的地方,至于閨房,我到是情有獨鐘了一些,我在朱家角的“課植園”里也見過幾間閨房,還為此寫過一片《游園驚夢》,而這里卻比“課植園”里多了一份華麗,更能襯托出大戶人家大家閨秀的莊重氣派。
回首當年,那錦衣華服濃妝淡抹的沈家小姐悄悄的邁著輕快的蓮步穿過幽長的“走馬樓”來到“松茂堂”的移窗前,輕輕的掀起布簾,偷偷張望,卻霎時一臉的緋紅,堂下那前來相親的客人,不正是在南湖畔仗劍臨風,除暴安良,英雄救美讓她怦然心動的翩翩少年劍俠嘛。而百年后的今天,她又知不知道,當年那意氣風發(fā)運劍如風的白衣少年,此刻就站在當年她顧盼的小小移窗前,等她。
失魂落魄的走出“沈廳”,前面已經(jīng)沒有了道路,狹小的街市被相遇的游人堵的結結實實,大凡被開發(fā)過的江南古鎮(zhèn)都是這樣,原本就已窄小的道路被兩邊的大小商鋪包圍,抬眼望去,各式各樣的小店推銷著五花八門的東西,吸引著天南海北的游人,叫賣聲,吆喝聲,拉客聲,討價還價聲,合著河道上擠壓成一片的“吱呀”櫓槳之聲,在吳儂軟語的吳歌小唱里喧鬧不息。
不停的走,不停的看,即使在號稱幽深福地似蓬萊“澄虛道院”無人的后殿前,一陣裊裊升起的縹緲香火里,滿樹懸掛的許愿紅綢也是那么的觸目擁擠,紅紅綠綠,飄飄蕩蕩。
彈丸之地的周莊,濃縮匯聚了太多的東西。難道說就只有“葉楚傖故居”里的一間陋室,一株梅花,才能讓人心平氣和的凝住心神,細細品味他時的一份安逸,一份寧靜。
終于,被我找到一個地方,喧囂和安靜,大氣和小氣的雙重感悟,就深藏在周莊的盡頭。
全福寺。
由宋周迪功郎舍宅為寺,故有周莊之名,依寺而形成了規(guī)模宏大的古鎮(zhèn),同時也成為遠近聞名的古剎,站在“水中佛國”的牌樓前,緩緩朝里走去,眼前的一切如同桃花源境般豁然開朗起來,宏偉的“指歸閣”穩(wěn)穩(wěn)的端坐在那里,閣前長橋臥波,碧水蕩漾間,浩淼微瀾中倒映出滿天的春色,轉眼回眸,九曲石橋的盡頭亭臺樓宇一片開闊。遠處,不知名的古塔搖曳在岸邊初春的楊柳枝條里,剛柔之間頗有蘇州園林借景的深遠意境。
那時,恰逢寺中無人,我一個人漫步在悄無聲息的偌大寺院里,聽不見鐘鼓齊鳴,聞不到滿天梵音,彷佛我就是這里的主人,深愛我的女子已絕塵而去,拖著一身疲憊的我,屹立在“指歸閣”的樓頂,清風拂起我的長袍,身前身后,一切的寧靜和繁華都歸于塵土,只有我空茫的眼神,癡癡的望著茫茫如海的南湖秋月,不知歸往,不知歸往…
2004/2/22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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