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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幫我補個色吧(一章全)
街頭賣字畫的楚行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才子,皮相俊俏,風流倜儻,就是家底薄了點,至今未娶。
楚行平日亦無別的愛好,若是字畫賣的好,他便去金泗街聽戲。若是今日生意做的不好,他就去巷尾館子飲酒。
巷子胡同,清風明月。
又來一客官,酒館小二一見是熟人,讓其坐。
“誒,你聽說了嗎?”三三兩兩的酒客聲音傳來:“六年前消失匿跡的殺貪官懲的俠盜七風又重出江湖了!”
“聽說了,這不柳縣官爺收錢做假案,第二日就叫人削了腦袋!
“可不么?柳縣官爺那行賄受賄簿子都給張貼府外了!”
“......”
“......”
不遠處,剛坐下的那玄衣長袍男人瞇了瞇鳳眼,指尖處玉簫微動。
“這位爺,您——!”
啪!
酒館木門被一掌推開,闖入一白衣長衫男子。
上前招呼的小二被來人身上的氣勢所喝,不敢上前。
來人樣貌不凡,眉眼飛揚,白衫映明月,玉樹臨風,更顯他燁然若神。
此人抬眼掃視一圈,快步走上前抓上楚行,二話不說,拉起便走。
明月之下,二人步履生風。
“葉兄,您這是何意?”腳下之快,非常人可及也。卻見楚行云淡風輕,這哪是尋常畫師可有的作派?
葉白笙笑了笑,扭回頭朝楚行眨了眨眼:“先生,有戲唱您瞧嗎?”
“誰家的戲?”
葉白笙高聲道:“縣老爺!”
夜幕降臨,白璃磚瓦。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躍至房梁上,探頭朝下看。
只見樓下站著一縣官老爺,頭戴高帽,身穿青袍官服,笑著從另外一管家手中接過一木制匣子。
匣子精致無比,打開來看,竟是一摞摞的銀票!
縣老爺看了一眼,只道:“賈公子所做,并非那婦人一片之詞,也有當職下人作為證......”
管家聞言便朝門外擺了擺手,緊接著又有幾人抬著一大箱子從后門晃進來,打開來竟然是一箱子白花花的金銀珠寶!
縣老爺上前,忙伸手摸上那沉甸甸的銀元,笑逐顏開:“管家說的也是,夜色已深,那婦人又在屋內(nèi),何人可看得清?”
箱中乃是白銀千兩。
匣中可是銀票萬錢。
狼狽為奸,一拍即合。
好一出貪官受賄!
這戲雖好,可畢竟沒掏戲票,還是不宜久留。葉白笙抓過楚行躍至地面,腳下生風,四周卻片也未起。
“賈仁義殺人越貨,又□□了秦家十六歲小女,明日便要升堂問案!比~白笙邊說邊瞧楚行。
楚行面色無異。
“先生作何感想?”葉白笙笑問道。
只聽楚行淡道:“與我無干!
“休要騙我!比~白笙睫毛輕顫:“傳聞殺貪官劫富濟貧的俠士七風,便是先生你吧!
楚行微微蹙眉:“休要胡說!
葉白笙聳了聳肩,不再搭話。
歸至家中,楚行夜里畫了幅畫,畫在了玉扇上。
次日一早,楚行便去街頭賣字畫。可惜買畫的人不見,又見了那抹白色身影。
白色身影來到跟前,再一次攥住楚行,一言不發(fā)就又把人帶走了。
葉白笙終究是自在慣了。
楚行也不問,隨他去。
二人來到了縣衙前,此時縣官老爺正在審問賈仁義的案子。二人來時只見外邊圍了數(shù)百人,等擠進里面,見了大堂之景,登時頭皮發(fā)麻!
十六歲的小女被打的不成人樣,鮮血蜿蜒流出,凄凄慘慘,再無力反抗。身邊衙役抓起小女的血手,在罪狀上一按,再上前遞給官老爺。
只見官老爺拍了驚堂木,大手一揮,木簽落地:“明日午時三刻,斬首示眾!”
縣太爺一身官袍,頭戴官帽,威風凜凜。
寫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匾,熠熠閃耀。
“先生還不打算救?”葉白笙垂著頭,發(fā)絲遮蓋,看不出是何表情。
楚行音調(diào)波瀾不驚:“與我無關。”
葉白笙詫異的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瞳,刺的楚行喉間一緊。
葉白笙咬牙詢問:“七風大俠,你當真不救?”
“......我,并非七風!
“好,好!”葉白笙奮力的推開旁人,“你不救,我救!”言罷一躍遠去。
楚行并未追趕,瞧著遠去那抹白影,攥著玉笛的手微微施力。
諾大洛陽,人頭攢動。
一人若想離去,甚是簡單。
楚行也無意再去尋他,只是去酒館的次數(shù)多了些。
這一日他在館中飲酒,只聽四周人道,前些日子秦家小女行刑之時,那俠士七風飛身救了秦家小女,扭回頭再去貪官首級,不料被捕。
楚行狠狠咽了口烈酒。
“喲喲,七風怎會失手呢?”
“那如今七風如何了?”
“唉,聽說那起風大俠,明日午時要斬于武門大關了!”
嘭——
酒杯被一掌拍碎,血液與酒順著碎片滴落,血肉模糊。
月下日升,金滿街頭。
囚車緩慢而行。
七風被捕,因是重犯手腳被鐐銬鎖死,頭被黑色布袋所蒙。那身白衫,血跡斑斑,白玉肌膚,皮開肉綻!
人群之中有一玄袍男子佇立,面色黑沉。
囚中之人相來喜愛干凈,白衫從來都是纖塵未染。
以他的本事,足可以保自己不傷絲毫。
本應如此。
理應如此。
抬眼望去,囚車中那人身上的血痕更顯刺目,白皙如冰的肌膚皮開肉綻,泂泂血液。那傷口,就好似將自己的心臟一片一片割下......
到了斬臺,犯人被按下頭顱,儈子手淬了口酒。
縣老爺眼神帶著笑意,懶羊羊地望了望天,而后目光一定,甩手一片木簽:“行刑!”
“斬!”
“給我斬!”
“給我斬了他!”
儈子手的大刀舉起,陽光反到了玄袍男人的眼前,鳳眼微瞇。
葉......白笙。
砰!
玄袍男子如鬼魅般攝其后!
大刀被凌空折斷。
玉簫出鞘,竟是一把薄劍!
縱身一躍,刀光劍影。
哀鳴四起,寸草不發(fā)。
寒風吹過,只見男子手一揚,一張張滿是貪污的簿子漫天飛舞。
眾人嘩然。
“饒命,饒命啊饒命大俠!饒命唔——”
手起刀落!血液四濺!
這手法與傳聞中的七風大俠近乎一致,莫不是,七風大俠是兩個人?
玄袍男人不顧其它,一躍上前,一把攬起地上的人飛身離去!
行過竹林,青翠欲滴。
二人止步。
宅了囚人的頭套,果真是葉白笙。
那張白面狐兒似的俊俏臉蛋,想來意氣風發(fā),豐神俊秀,如今卻憔悴的令人心痛。楚行攥著他的手腕,雙目赤紅,心如刀絞。
“你果真是七風......”
“我是!背胁辉俜裾J。
“呵......”葉白笙低笑了一聲,聽不出是喜是悲是恨是愛。他聲音輕輕淡淡,搔過了楚行的耳根,鉆進了楚行心尖。
葉白笙走到楚行身邊,仰起頭伸手環(huán)住楚行的脖子,后將臉埋進楚行的脖頸。
“你......”楚行頓了頓,撫上葉白笙的腰:“白笙,我唔——”
刺痛從自己腹部席卷!
溫熱的液體從楚行體內(nèi)流出。
楚行后退了兩步,重重撞上身后的樹木。再抬頭,葉白笙哪有剛剛那脆弱模樣?
只見葉白笙眼神冰冷,手中握著那滿是血跡的匕首。
七風大俠從來只有一人。
便是楚行。
六年前,七風殺顧縣知縣,便銷聲匿跡。
近些天傳聞中的七風大俠,不過是葉白笙偽裝的罷了。目的,就是為了引出真正的七風。
“你可知,我為何要殺你?”葉白笙星眸冰涼,語氣毫無起伏。
楚行抬眸。
“六年前,你所殺的顧縣知府便是我的生父!比~白笙緩慢上前。
“我父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是人人愛戴的父母官,好官!
“而你,楚行,卻殺了我父親!”
“人言道七風是俠士,為民除害,呵......”
“楚行,你錯殺好人,還有何顏面還立于世間!”
傷口還在流血,楚行卻覺得自己痛的麻木:“若想報仇,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何?”
“拿自己做引子!
葉白笙一怔,眼眶微紅:“與你何關?”
楚行聞聲也怔愣,末了苦笑一聲一聲:“......與我無關!
“好,甚好!”葉白笙攥緊拳頭,將其玉簫歸還于他:“執(zhí)劍,動手吧!”
楚行看著他,又看了玉簫。
莫了,一陣勁風呼嘯,四周松柏擺動。
風沙四起,黃土彌漫。
葉白笙被風迷了眼。
風靜,樹止。
葉白笙回過頭,愣住:“楚,楚行......?”
無人應答,被喚之人已倒在血珀之中。
胸前插著一柄玉簫。
......
——————
此后無人提起所謂的七風俠盜。
縣老爺也又補了一位,聽說是名清官。
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街邊賣字畫的玄袍男子今天生意十分的好。這不,又有一白衫男子駐足于前。
“先生。”白衫男子神采奕奕:“幫我將畫補補吧!
玄袍男子接過玉扇,看了看自己身旁:“過來磨墨!
白衫男子笑著上前,熟門熟路的執(zhí)硯磨墨。
“白笙,為何不換一扇?”
“我喜歡的緊。”葉白笙睨了楚行一眼,雙手一撂,擱下硯臺,柔若無骨似的倚在他身上:“再說,若不是因為這扇,我才不救你呢。”
楚行環(huán)著葉白笙的腰,垂眸看向玉扇。扇面上是一人在竹林祭拜,白衫迎風,青絲微動,畫上的人眼下有一顆紅痣,竟與葉白笙十分相似。
這扇是楚行先前畫的。
沒想到被葉白笙瞧見了。
“你六年前隱姓埋名,退隱江湖,便是因為錯殺了我父親?”
“是!
葉白笙撫上了楚行身上的傷疤:“那每年我父忌日,也是你去祭拜的吧。”
楚行嘆息,握上葉白笙那蔥白細指:“是!
“你既已知道我是來找你尋仇,你怎么還對我那般好......”若不是楚行對自己百依百順,自己又怎能不舍得傷他......
“楚某過錯,難辭其咎。”
葉白笙看著他。
二人十指相扣。
楚行畫技果真了得,寥寥幾筆,鬼斧神工,扇子又落到了葉白笙的手中。
葉白笙收了扇,垂眸瞧著盤子里的幾塊銀錠:“今日生意紅火,倒是可以去聽戲了?”
“自然,梨園班主回來了,他的腔調(diào)十分好聽!
葉白笙卻將銀錠踹進來自己的袋中:“小爺想喝猴兒釀!”
“若是喝了,可就沒錢聽戲了!
“無妨!比~白笙輕笑著湊上去。
近在咫尺......
鼻息交合......
只聽葉白笙勾著楚行脖子,調(diào)笑道:“夜里,我唱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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