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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答卷
畢業(yè)離校前夕,素有網(wǎng)紅寢室之稱的B大女生寢室306號房開起了座談會。
“來來來,姐妹們,放下手中的東西,待會再收拾,”寢室長宋時茗拼好小桌子,把之前一起去超市買的零食放在桌子上,還有一打易拉罐啤酒,“在校的最后一個晚上,為我們的四年同寢友誼干杯!”
“干杯!”
趙子魅大大的灌了一口啤酒,頗有幾分豪氣。
對床的孫靜笑嘻嘻的撞了撞她的肩膀,“老幺,憋住,別打嗝......”
趙子魅看了她一眼,對著她,“嗝......”了一臉酒氣。
孫靜挽袖子:“......嘿,你這小妞......”
“好爽,解渴!壁w子魅實誠道。收拾了兩三個小時的東西,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宋時茗失笑,“感情你把啤酒當水喝!
李云琦開了一包辣條,里面是大片大片的那種,她捏著一個角,小塊小塊撕著吃,“雖然知道不衛(wèi)生,但偶爾吃吃還是覺得蠻好吃的!
趙子魅躲過孫靜的撓癢癢攻勢,湊前朝李云琦啊了一聲,“老二,我要吃!
李云琦撕了一塊喂給她吃。
孫靜笑出聲,“跟個嗷嗷待哺的小鳥似的!
宋時茗和李云琦也笑,帶著幾許寵溺。
在這個寢室里,趙子魅年齡最小,比她們要小上一兩歲,因為小學跳級的緣故,到了大學她的年齡則在平均線下,成了名副其實的妹妹。
按年齡排行,宋時茗是老大,李云琦是老二,孫靜是老三,趙子魅則是老幺。
座談會上聊了許多,大學四年,哪里都是滿滿地記憶,氣氛也從開始的輕松到后來的些許沉悶。
四人都拿著啤酒當水喝。
“遺憾?”趙子魅喝得有些醉,她已經(jīng)喝了三罐啤酒,她瞇了瞇狹長而帶著魅惑的眼眸,嗤嗤笑了笑,“自然是有的……”
宋時茗等人也不驚訝,“是程白槿么?”
“是啊!
都說上了大學要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才算上了大學,趙子魅很遺憾的表示,她大學四年的時光,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
她丑嗎?
答案是否定的,相反,她還是B大排得上號的美女,即便是在她那個譽有網(wǎng)紅之稱的寢室里,她的美貌也是更勝一籌的。
學校追她的人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但她卻偏偏死心眼。
對,死心眼的喜歡一個男生,而她喜歡的那個男生也是死心眼,死心眼的喜歡著另外一個女生。
“我喜歡你!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是別人對她表白時定然會出現(xiàn)的對話,也是......她表白時定然會出現(xiàn)的對話。
“喂,你都當了幾年備胎了!怎么還不死心。 蔽叶嫉攘四銉赡炅。
“......我會一直等她!
“臥槽,你個書呆子!”趙子魅跺腳,“你傻不傻啊,你這樣要等到什么時候!”
“......”
曾有人跟她說,“趙子魅你還說他傻,你自己不也一樣傻嗎?他甘愿當備胎,你也甘愿等他……”
是呀,她也傻啊。
但是沒辦法啊,她就是認定他了呀,在新生入學那一天,許是陽光太強烈迷了眼,那迎著光朝她走來的男子就這樣入了她的心,并且,驅(qū)逐不去。
新生報到那天。
“師妹,請出示身份證讓我登記一下……”
“好,等一下。”
正在登記手續(xù)的趙子魅聞言趕緊去翻自己的包包,只是......“咦,我的身份證呢?”
“別著急,是不是放在哪里你忘記了?”和氣的師兄看她著急,出聲提醒道。
“……”趙子魅停下動作想了想,然后抱歉的對那個師兄道:“不好意思師兄,我等一下再回來排隊,你先幫后面的同學辦理手續(xù)吧!
師兄點頭笑笑,“好!
B大的一處綠化草坪上,趙子魅蹲著身子在草地上摸索著,奇怪,怎么沒有,她今天也就在這里休息了一下呀。
因為父母都要上班,哥哥也要駕?荚嚊]有時間陪她,趙子魅是自己乘車來學校的,她到的時候?qū)W生有很多,她便先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休息休息,要說掉東西,也就掉在這里的可能性最大了。
“同學,你是在找身份證嗎?”
來人迎著光,陽光模糊了他的臉,灑在他的白襯衫上,自有一種奪人心魄的書卷氣質(zhì),趙子魅被晃了眼。
“我一直在等人來找,也沒敢走,就怕失主著急......”
趙子魅接過自己的身份證,誠懇道謝:“謝謝。”
兩人第一次見面,書呆子就語重心長地對她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下次可不要這么馬虎了,不是每一次都能好運找回來的……”
那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更加顯得他有些呆,趙子魅聽著聽著便撲哧笑出聲。
程白槿頓了頓,清秀的小臉帶著疑惑,“你笑什么?”
“啊,沒什么!壁w子魅擺手,偷偷的道,真像個書呆子。
那時候的趙子魅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將這個書呆子放在心里四年,在這四年里,她嘗盡了甜蜜與酸澀。
“程白槿,程白槿……”
正在專心看書的程白槿抬頭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詢問她有什么事。
趙子魅朝他笑出兩只小虎牙,“沒什么,我就是覺得你名字好聽,多叫幾聲!
程白槿一臉無奈的低頭繼續(xù)看書。
B大沒有強制性的晚修,大多都是看學生自覺,程白槿真不愧為書呆子稱號,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來圖書館看書,趙子魅閑來無事便也會過來找他。
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在看書,她在發(fā)呆。但趙子魅卻很喜歡這樣安靜中帶著溫馨的相處模式,很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哎呀,真是想太多了。趙子魅磕了磕桌子。
“別磕,額頭都紅了……”程白槿皺著眉頭不贊同道。
說話的同時他伸手擋在桌子上面,剛好讓她的額頭磕在他的手上,用行動制止她自虐的行為。
趙子魅趁機把臉湊到他面前,笑顏兮兮道:“那你幫我揉揉唄!
程白槿收回了手,低頭繼續(xù)看書,一板一眼道:“男女要避嫌,古人說,男……”
“男女授受不親……”趙子魅扁扁嘴,這話她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真是個書呆子,“那你剛剛手還碰到我額頭了呢……”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不還是摸到我額頭了嗎!”
“我是為了阻止你自虐……”程白槿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也是為了保護學校公物……”萬一磕壞了怎么辦,不管是人也好桌子也好,他總不能坐視不理的。
“……”趙子魅氣笑了,“你這書呆子,難不成你從小到大都跟女性保持著距離”
“嗯,這也是對另一半的忠貞!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這么說,趙子魅突然就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日子就這么流逝著,在距離開學相識兩個月后,有一天,趙子魅把他約出來吃飯,在混雜著白菜豬肉餡的餃子味里,她經(jīng)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
“我有話跟你說。”
程白槿坐在她對面吃相很斯文的吃著一碗牛肉拉面,他咽下嘴里的那一口面,回道:“食不言寢不語!
“……”趙子魅被他一噎,原先的緊張去了大半。她又吃了一口餃子,然后好似隨意的道:“程白槿,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程白槿:“……”
“喂,書呆子,你聽到?jīng)]有?”
程白槿低垂著頭,道:“好像,在語文中有不確定,不肯定的意思,你……”
“你少咬文嚼字!”趙子魅有些著急的打斷他的話,“我就是喜歡你了!程白槿,我趙子魅喜歡你!我現(xiàn)在就是在告白!”
趙子魅不知不覺聲音有些提高,有不少客人對他們投以注目禮。
程白槿握著筷子的手有些僵硬,好一會才低低道:“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趙子魅愣住,“誰?”
程白槿報出了一個人名。
“你沒耍我?”
程白槿搖頭,“我從高一就開始喜歡她了,追著她來了這個學校。”
趙子魅說不上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她突然想起一個星期前朝她告白的那個男生,她也是以有心上人為由拒絕了他。
真是……現(xiàn)世報不要來得太快。
去拿了一罐啤酒,趙子魅呵呵笑了笑,心里有些堵,第一次告白以失敗結(jié)束,她不甘心,卻也沒法說再多的話,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你別喝酒,傷身……”程白槿去拿她手里的易拉罐啤酒。
趙子魅躲開他的手,低落的情緒讓她說話有些沖,“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誰,別管我!”
“……”
“老板,再來幾罐!”
程白槿看著醉倒在桌上的趙子魅,似乎嘆了一口氣,伸手從她包里把她的手機拿出,沒有設(shè)置密碼讓他輕易的找到她室友的聯(lián)系方式,對電話那頭說了兩句,掛了電話的程白槿對著她的手機微微失神。
趙子魅是第二天接近中午才睡醒的,醒來的時候還迷糊著,什么都不清楚的第一句話就是,“臥槽,五罐啤酒就把我灌趴下了?”果然是人一失戀就潛意識想喝醉逃避現(xiàn)實么。
宋時茗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啃著雞爪回道:“沒錯!號稱千杯不醉的你被五罐啤酒給灌趴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吹牛吹大發(fā)了?”
“那倒沒有,昨晚是特殊情況。”趙子魅撓了撓頭,略暈,下床喝了杯水,問道:“老二和老三呢?”
“去體育館打羽毛球了!
“哦!边好今天是星期天沒有課,不然她就是逃課了,趙子魅正打算去洗漱,突然想起,“我怎么回來的?”
“我和老二去把你扛回來的,”說到這寢室長老大有話要說了,她一臉憂心的道:“雖然從昨天看來程白槿還是挺正人君子的,但是你會不會對他太放心了?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就這樣喝醉在他面前,你就不怕萬一出了什么事嗎?!”
“他不是那樣的人,”趙子魅撇嘴,她倒是希望有點什么咯,“那人骨子里古板的很,滿嘴巴的男女授受不親!
宋時茗驚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可不是嘛。”
趙子魅洗臉的時候狠狠搓了幾把自己的臉,越想越不甘心,該死的書呆子,連她喝醉了也不愿意送她!就那么不想與她有肢體接觸嗎!
啊,好挫敗。
趙子魅是在大一的第二學期見到的師媛,在那之前,不管程白槿再三表示他心里有人,她還是每隔一段時間便笑嘻嘻的向他告白。
因為她還存有僥幸心理呀。
平時也沒見他和哪個女生走得近,說不定他是為了拒絕她而編出來的呢?
有時候趙子魅想起她的第一次告白,會暗暗的郁悶,也會忍不住的莞爾一笑,那帶著白菜豬肉味的告白啊。
真是一點也不浪漫。
那天,班級聚會出去聚餐唱K,一番折騰直到了深夜接近十二點一群人才晃晃悠悠的勾肩搭背回校。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有的男生喝了幾杯酒,正興致高的在馬路邊上五音不全的飆歌。
孫靜忍無可忍的朝那幾個男生吼道:“都閉嘴,小心被告深夜擾民!”
“……哇噢,團支書受不住聲波摧殘爆發(fā)了……”有男生笑嘻嘻的起哄。
趙子魅正在默不作聲的走路,旁邊湊過來一個男生,她不動聲色的放慢腳步,錯開他的步伐。
男生寢室比女生寢室近,男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回了自己的寢室樓,女生則分為幾個小團隊結(jié)伴繼續(xù)往里走。
“……拜拜子魅!
班里關(guān)系不錯的女生跟她告別,趙子魅笑著朝她們揮了揮手,她的寢室樓在前面拐角那一棟。
有一部電視劇叫拐角遇到愛,她則是拐角遇到……有人在談情說愛。
李云琦咦了一聲道:“那不是程白槿嗎?”
程白槿與她們不是一個專業(yè),自然與她們沒什么交集,網(wǎng)紅寢室的女生們之所以知道他,還多虧了趙子魅不厭其煩的科普,那對心上人的描述真是用一張A4紙都填不滿。
起初還以為是怎樣一個驚為天人的男生,她們還很感興趣的特意“路過”看了兩眼,結(jié)論就是......也不怎么樣嘛。
長得倒是清秀雋逸,皮膚白皙有點小帥,身高也有接近一米七,身上自帶書卷氣,給人一種古代公子哥的感覺,只是……距離完美還差得遠了。
網(wǎng)紅寢室的妹紙們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導(dǎo)致日后趙子魅再如何用博大精深的中國詞語來描述程白槿,得到的都是心照不宣的呵呵噠。
小巷里,程白槿和一個女生不知道說些什么,女生哭得那是一個梨花帶淚,從她們這個距離都能看出她肩膀抖動的厲害。
程白槿伸手……把她擁入了懷里。
趙子魅上前的腳步頓住。
“這個女的,嗝,有點眼,眼熟……”宋時茗喝的有些高,看人都有些重影,她看了那個女生的側(cè)臉許久,因為光線還不錯,能大致看清楚她長什么樣,“這不是,不是那個……校學生會的,副,副副主席師媛嗎?”
宋時茗是系學生會的主席,校學生會的策劃部部長,與師媛雖然交情不深,卻是打過幾回交道的。
“你說誰?”趙子魅驀然回首。
“師師師師媛啊,怎么了,你怎么臉色這么差?”宋時茗被她嚇了一跳。
師媛——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
“師媛!
原來你不是在騙我,而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趙子魅!
孫靜用手肘捅了捅趴著發(fā)呆的趙子魅,“老幺,老師點你名呢!
趙子魅愣了愣,慢半拍道:“到!
“下次應(yīng)到的時候要快一點,張夢倩……”
“到!
“……”
一上午下來,趙子魅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李云琦有些擔憂的對宋時茗道:“已經(jīng)好幾天了,我們要不要趁今天下午沒課帶她出去散散心?”
宋時茗贊同的點點頭。
“哇哈哈哈哈哈……”
下坡路上,一個騎著紫色自行車的少女興奮的哈哈大笑,微風拂過她的秀發(fā),在空中揚起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她一手握著車柄,一手直直的張開,好在這條路沒什么車輛,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孫靜不熟練的控制著自行車,騎得七扭八歪的她聽到趙子魅的歡呼聲,即松了一口氣又有些牙癢癢,她欲哭無淚道:“老幺是在刺激我!”
天知道,她現(xiàn)在是第二次騎自行車,能騎穩(wěn)已經(jīng)不錯了!
李云琦朝她咧嘴一笑,“我也來刺激你!闭f完便也興奮的啊啊啊大叫沖下坡。
宋時茗,“我也來!”
“……”孫靜簡直想把這群不厚道的損友暴打一頓,“喂,等等我啊……”
騎了快一個小時,前面就是與她們學校齊名的某大學,宋時茗說去參觀一下別人的大學,趙子魅沒意見,一馬當先的騎在了前頭。
她初中開始接觸自行車,當時學校距離家里有些遠,爸媽便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那時有個人非要當她老師,說是一身車技無處傳承,她也就是被他手把手教會了騎自行車。
而且,車技不錯,還能來個花式自行車。
趙子魅腦子里正亂七八糟的閃過以前的事,突然從某個小道上沖出來一個人,那人跑的太快,她連閃都沒來得及閃就被連人帶自行車撞到在地。
后面的三人驚喊:“老幺你沒事吧?”
趙子魅:“……有事!笔中牟疗屏。
李云琦最先騎到趙子魅身邊,自行車都沒停穩(wěn)便快步過去扶起趙子魅,有些生氣的皺著眉頭對那個罪魁禍首道:“同學,這里是校道,不是你競跑的地方!你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也要考慮一下她人的安全吧!”這樣一陣風似的跑出來,就是撞上行人也夠嗆!
“對不起,對不起……”貿(mào)然沖出來的男生不住的點頭道歉,伸手把自行車扶起來,對上趙子魅手心的傷口,眼里更是帶著愧疚,“真是對不住了,我趕著去上課也沒注意前面有人……”
宋時茗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她也生氣,“什么課啊,看著趕著去投胎似的!
男生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么,老老實實道:“體育課!闭f完又覺得好像該說點什么增加說服力,又道:“我的體育老師就是一個變態(tài),遲到了要被罰跑3600米,還要做50個俯臥撐,做不到就要掛科……”
想起兩分鐘前響起的上課鈴聲,趙子魅有些不厚道的笑出了聲,“那你完了!币菜闶亲镉袘(yīng)得,跑步不看前方,活該他受點教訓。
男生垮著肩,悶聲道:“本來不會遲到的……”他就是眼見要遲到了才會百米沖刺,原本可以在響鈴前那一刻到班級隊伍的,沒想到會撞上人反而耽擱了。
唉。
“那邊的同學是不是力建南,是的話趕緊給我滾過來……”
不遠處的操場草地里,有一個人拿著擴音小喇叭朝著趙子魅的方向喊道。
“噗!
“噗!
“噗。”
“噗哈哈哈……”網(wǎng)紅寢室里的妹紙全都笑出了聲,孫靜更是尤為夸張,“賤男?哈哈哈……你爸媽怎么給你取這么一個名字?”
四個不同類型的美女在他面前笑開了花,力建南有些傻眼的不知道該看向哪,知道她們誤會了,他熟練又無奈的解釋道:“是建筑的建,南方的南,不是你們想的那個賤男……”
趙子魅在笑過以后,突然覺得剛剛的那個聲音有些熟悉,只是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老師,那個是建南,可能他有些事耽擱了,不然我過去叫他?”體育委員和力建南是一個寢室的人,自然對他的身影極為熟悉,雖然他也為室友接下來要經(jīng)歷的苦難掬一把辛酸淚,但是他更清楚如果力建南不來上課的話,下場更為慘烈。
所以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體育老師危險的瞇了瞇眼眸,“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叫他,你先帶著同學們操場跑六圈……”
聽到前面一半為室友默哀三分鐘的體育委員聽完后面一半后,“……”
臥槽,平時不是才三圈嗎!
力建南你個蠢貨,我們?nèi)喽急荒氵B累啦!
“你老師過來了!
李云琦正在用消毒水給趙子魅的手消毒,那是力建南剛剛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不遠處的醫(yī)務(wù)室買回來的,還有幾個創(chuàng)口貼。
力建南回首看到那個漸行漸近的身影,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完了完了,前途渺茫啊……”
趙子魅安慰的笑笑,“別緊張,不就是跑個3600米,再加50個俯臥撐嗎,你這么大個一定吃的消的……”
“……”一定是他的錯覺,不然他怎么會覺得這個美女性子有些惡劣呢。
“子魅?”體育老師走近了。
“……臥槽,石崢?”當看清楚來人,趙子魅驚訝的爆了句粗口。
“你這是怎么回事?”石崢也不計較,看著她滲了絲絲血絲的手道。
趙子魅概括說了幾句。
石崢對力建南道:“去操場跑十圈,等我回來再做一百個俯臥撐,敢偷懶你就等著明年補考……”
力建南:“……”累覺不愛。
自從那一晚見過程白槿后,趙子魅再一次見到程白槿是在那一晚之后的小半個月后。
B大占地面積廣,兩人又不是同一個專業(yè)同一所院系,在這基礎(chǔ)上想要不跟某個人碰到實在是很容易。
趙子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或許是想放下吧,所以這些日子她不再主動去找程白槿,有時候程白槿發(fā)信息給她她也不回……
“你是來給你女朋友送飯的嗎?”
在寢室樓下遇到提著外賣袋的程白槿,趙子魅想當作沒看到都來不及,于是只能上前去打了個招呼,問道。
“女朋友?”程白槿似是有些疑惑,“我沒有女朋友啊……這個是白菜豬肉餡的餃子,給你買的……”
程白槿或許不知道,他這樣的回復(fù)給了趙子魅多大的希望,在那一瞬間,她好像又聽到自己的心在歡快的跳躍著。
“那前些日子在這里你和師媛抱在一起……”
“你看到了?”程白槿驚訝,然后解釋道:“那天晚上師媛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哭得很傷心,我在安慰她……”
趙子魅接過外賣袋,然后陰陽怪氣的哼聲道:“那時候你怎么就忘了你一直掛在嘴邊的‘男女授受不親’呢!”
“那不一樣……”程白槿低聲道。
趙子魅豎眉:“又哪里不一樣了!”
“我喜歡她,想娶她當媳婦。”
趙子魅剛升起幾絲希望的心又撥涼撥涼的,她把手里的外賣袋提起,指著它道:“那它是什么?你喜歡她干嘛還要給我送吃的!”
“我們不是朋友嗎?”程白槿扶了扶眼鏡冷靜道,“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怎么了,作為朋友我很擔心……”
誰想當你朋友!
“你別說話,省得聽了心煩!”趙子魅把外賣袋扔到他身上,她的長相本就甜美可人,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模樣顯得格外可愛。
程白槿,“我……”
“閉嘴!”
“……”
哼!
趙子魅回寢室前又把外賣袋從他懷里搶回來,恨恨嚼著餃子的模樣簡直是把餃子當程白槿來咬,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對室友們數(shù)落程白槿的缺點。
“……每天就知道死讀書,滿嘴道理又死心眼,就是一個又呆又笨又討厭的書呆子……”
宋時茗等人排排坐著吃餃子,不時附和著她的話點點頭表示贊同。
嗯,果然餃子就是要吃白菜豬肉餡的!
“我怎么就喜歡這個一個人呢……”說著說著,趙子魅都要懷疑自己的審美觀有問題了。
李云琦試探道:“要不就放棄唄?”
“唉……”趙子魅垮著肩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談何容易啊。
原本她也想過放棄,只是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都是無用功……要真那么容易放棄一個人,那死呆子也不會甘愿做備胎那么多年了。
大二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孫靜與力建南成了一對,那天孫靜難得一臉?gòu)尚叩脑趯嬍夜歼@個消息的時候,寢室另三人只愣了那么一秒便把她拖去唱KTV,美名其曰哀悼她逝去的美好單身生活。
孫靜哭笑不得的被損友們灌了不少啤酒,“……”
趙子魅則......
“你很閑嗎?老跑這里干嘛……”
“自然是想你了便來看你啊。”石崢笑得一臉單純,那模樣與力建南口中的變態(tài)簡直是相差甚遠。
“……”
“怎么也是你男朋友,子魅是不是太冷淡了……”
趙子魅看了厚顏無恥的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糾正道:“是前男友!
“奪走了我的初吻就想拋棄我嗎?”石崢聳拉著腦袋,這么一大個的人做出這樣的動作顯得有些好笑,那可憐巴巴的語氣就好像被主人拋棄的大狗。
趙子魅翻了個白眼。
要說她和石崢,絕對是一場孽緣。
初中的時候她家里搬到了J市,她在那里念完了整個初中。那時候家里人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她也跟著去挑的,就是在自行車店里遇到的石崢,他是那里的咨詢顧問。
她在那里買了一輛價格也不算高的自行車,也不知道這家伙看中了她哪一點,死纏爛打用了各種方法煩的趙子魅不得不答應(yīng)讓他來當她的老師……
自行車店距離她家住的地方只有100米的距離……趙子魅就這么被纏上了。
石崢比趙子魅大了五歲,因為家里出了點問題高中沒讀完就輟學出來打工賺錢,年紀不大的他比一般成年人還高,因為熱愛體育運動而身材很有料,許是看中他結(jié)實有力的臂膀,趙家人也就默認了他來教自家閨女(妹妹)騎自行車。
然后一教就教出事來了。
趙子魅基因好,從小就是如芭比娃娃般精致的漂亮女孩,上了初中是步入青春期的時候,較早成熟的學生已經(jīng)學會了追求別人,趙子魅初中就收到了不少情書。
“嘖嘖,這些小屁孩寫的肉麻兮兮的,懂什么是愛情嗎……”
石崢因為教趙子魅騎自行車,與趙家人關(guān)系都不錯,更是因為同齡人,和趙子魅的哥哥倒是成了好朋友,此時他喝著白開水,一邊輔導(dǎo)趙子魅的功課,一邊不問自取的拆了幾封趙子魅收到的情書。
沒錯,石崢又利用了他數(shù)學成績好,曾經(jīng)還拿過高年級數(shù)學競賽的第一名的由頭,成功成為了趙子魅的數(shù)學輔導(dǎo)老師。
且因為是無償輔導(dǎo),更讓趙家人對他熱情了幾分。
趙子魅正在做著功課,頭也不抬道:“你別吵。”
她對于他拆她情書看的行為無感,只是這家伙可不可以不要一邊看一邊念,吵得她都沒法靜下心來做功課了。
青春期到底是好奇心茂盛的時候,十四歲的趙子魅受到外界的影響,也有了些春心蕩漾,看到某些長得符合她審美觀的男生也會擋不住的俏臉一紅。
大姨媽來了,也就意味著女孩開始長大了。有一天趙子魅去廁所換姨媽巾,那是放學時候,因為做功課拖了不少時間,此時學校已經(jīng)沒什么人,她打算換了姨媽巾就回家。
剛剛做作業(yè)的時候感覺來了很多,有些不舒服。
進了一個隔間,就好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還是初中生的學生有樣學樣,趙子魅剛換完姨媽巾就聽到隔壁小間進了人,然后是……動靜頗大的親吻聲。
趙子魅臉紅耳赤的站在原地,手還僵硬的放在沖水按鈕上。
那邊小聲說著什么,趙子魅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難以負荷了,她惡作劇般按下沖水按鈕,突然的聲音把隔間的男女嚇了一跳。
“……”
趙子魅未來的一個多星期里都被那情侶的話擾得心神不寧,連做功課都不專心了。
“這里做錯了,應(yīng)該把B代入……”石崢講了十來分鐘,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聽得人不在狀況內(nèi),他敲了敲桌子,問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趙子魅被驚了一下。
“啊,沒什么,我去洗把臉……”
初二第二學期,石崢有些忍不住了,她收到的情書越來越多,且有些她看了還會臉紅好久,為了把人拿下,他開始可恥的誘哄她對他的肢體接觸。
“我眼睛好像進沙子了,快幫我吹吹……”
趙子魅抽了抽嘴角,“房間哪來的風和沙子。”
“……”
這招行不通,石崢便換一招,故意用低沉沙啞的聲音給她講解,趙子魅幽幽的抬頭看著他道:“你感冒了嗎?要不今天就不講了,不然會把感冒傳給我的……”
“……”
石崢再換一招,“今天我教你溜冰吧……”溜冰好啊,溜冰就可以趁機抱她了。
“不要,我討厭溜冰。”
“……”
百戰(zhàn)百敗的石崢越戰(zhàn)越勇,終于在某一天追得美人歸。
那天是這樣的,趙子魅把自己包成球狀進攻數(shù)學,石崢糾結(jié)了老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道:“子魅,要不你當我女朋友吧!
趙子魅,“好啊。”
……這這這這就答應(yīng)了?
受寵若驚的石崢好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驚喜來得太突然,石化了。
趙子魅沒有抬頭,嘴角抿著笑,以為她不知道么,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制造機會讓兩人有身體接觸,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她多少豆腐,她不吃回來豈不是吃虧。
……更何況,石崢確實還是挺有魅力的一個男生,她日日朝夕相處,有些異樣心思也屬正常。
談戀愛的第二個月,趙子魅有一天跟石崢嘀嘀咕咕了幾句。
“?”石崢愣了好一會才領(lǐng)會到她說的什么意思,頓時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擺,他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說道:“子魅別鬧哈……”
“我沒鬧,我就是想看看……”
“……”
最后,石崢抵不住她的再三要求,磨磨蹭蹭的雙手又羞澀又緊張的捏著褲子。
……頗有幾分被逼良為娼的感覺。
石崢的身材很好,大腿肌肉一看就知道爆發(fā)力很強,然而趙子魅的注意力卻不在那里,她皺起了眉頭,“好丑,到底哪里像棍子!”
本來有些蠢蠢欲動的小弟弟,“……”
石崢哭笑不得的想解釋,趙子魅卻又重新低頭看起了習題,“把褲子穿上吧!
“……”
玩火的結(jié)果就是那天晚上趙子魅失去了她的初吻,那蠻橫無技巧的本能,讓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原來……接吻是這個感覺……
后來趙子魅考了另一個城市的高中,趙爸爸前些日子也收到了調(diào)遷的消息,家里人考慮良久就決定再一次舉家搬遷。
然后……石崢到分手后都沒能向趙子魅證明他的小弟弟確實可以是一條棍子!
真是人生一大遺憾!
從初中畢業(yè)兩人分手以后,趙子魅便沒有再見過石崢,有很多次石崢打探她的消息都被她糊弄過去了,還警告家人不準把她的消息透露出去,直到那一次騎自行車在別的大學里遇到他,那是……分手后時隔幾年的第一次見面。
大三的時候,聽說師媛又和她新交了半年不到的男朋友分手了,趙子魅雖然沒有目睹她找程白槿哭著傾訴的情景……但是想也想得到好嗎!
特別是沒過多久師媛又新交了一個男朋友。
得到消息的趙子魅呵呵,“……”交際花啊這是。
第二天的早上她便去找程白槿,跺著腳恨鐵不成鋼道:“喂,你都當了幾年備胎了,怎么還不死心啊!”我都等了你兩年了。
“......我會一直等她!
“臥槽,你個書呆子!”趙子魅被氣得不停的跺腳,“你傻不傻啊,你這樣要等到什么時候!”
“……”程白槿抿著唇不說話。
氣火攻心的趙子魅拖著來找她的石崢喝的爛醉如泥,蹲在馬路邊又吐又哭,石崢帶她去開了房,默默無言的照顧了她一夜。
隔天清晨男人自然反應(yīng),石崢倚在椅子上打盹,單手握拳撐著額頭,頭一點一點跟釣魚似的。
睡得正熟,突然聽到趙子魅輕聲道:“棍子!”
什么?
石崢對棍子這詞都快成一個執(zhí)念了,哪怕趙子魅的聲音不大,他還是一下子就驚醒了。
趙子魅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睡得有些亂,她瞇著眼睛,不甚清醒的看著他的……
因為昨天被她吐了一身,石崢此時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在打盹……
“……”
日子慢慢的過去,很快就到了要畢業(yè)的時候。畢業(yè)氛圍有些憂傷,好像前幾天才入了學,巴拉巴拉的說著母校這里不好那里不好,轉(zhuǎn)眼就到了要離校的時候,準畢業(yè)生心里都有些不舍。
不是有句很火的話嗎?
母校就是你每天罵它千百遍,卻不允許別人罵它一句的存在。
班級畢業(yè)聚會,最后一個聚會,畢業(yè)以后就各奔東西,也不知還有沒有再次見面的機會,同學們都玩嗨了,很多人都喝了酒,明明才喝了一點,卻都有了些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
領(lǐng)畢業(yè)證那天,趙子魅曾把程白槿約出來,兩人坐在學校人工湖邊的亭子里,相顧無言的喝著啤酒。
她喝,他……盛情難卻跟著喝。
良久,趙子魅才帶著幾分醉意低低問道:“程白槿,你有對我動心過嗎?”
“……”
她看著他。
他看著前方。
好一會,他低聲道:“我不知道,或許有吧……”
“……”
那就夠了。
趙子魅眨掉淚花。
她大學四年的等待也算是有了些許價值,哪怕他用的是不確定的語氣,哪怕他……到最后都沒有選擇她。
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她看開了。
這也是人生經(jīng)驗嘛。
她交給青春的答卷,或許不完美,或許有遺憾,但是,那也是她寶貴的記憶。
或許某一天,她會笑著對她未來的老公說,“我大學的時候,曾經(jīng)很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等了他四年,只是他到最后都沒有選擇我……”
離校那天是個大晴天,上午九點已經(jīng)出了大太陽,趙子魅拖著行李箱與室友們一一擁別,她是第一個離開的。
有相熟的人跟她打招呼,說是以后有機會一起在外面聚聚,她都一一笑著應(yīng)了。
趙哥哥開車來接她,還有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石崢,兩人幫她把行李搬到車上,留了一點時間讓她告別。
“回去吧,你們東西還沒收拾好呢……”
李云琦眼眶有些紅,她抬頭看了看萬里無云的天空,不讓眼淚掉下來,她不舍道:“老幺,以后要記得常聯(lián)系,如果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永遠會是你堅強的后盾……”
宋時茗和孫靜憋著淚點點頭。
趙子魅心里一暖,在大學她雖然沒有收獲到愛情,卻是收獲到了無比珍貴的友誼,她笑著點點頭,淚花劃過她臉頰,她伸手抹掉,“會的,謝謝你們……”
石崢幫她打開車門,趙子魅進去前眼角余光瞥到站在另一邊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人,她有些驚訝,然后朝他笑著點點頭,揮手告別。
再見,程白槿。
愿你能等到師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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