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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如果有一座神秘的塔,你希望里面有什么?

山里的小年輕和帝都來的小騎士的尋塔之旅。

短篇,睡前讀物系列~
內容標簽: 魔幻 騎士與劍 西幻 成長 正劇
 
主角 視角
奈登
陸斯恩
艾布納
艾斯翠得
配角
伊甸塔


一句話簡介:一場旅行

立意:

  總點擊數: 445   總書評數:1 當前被收藏數:4 文章積分:149,36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無CP-架空歷史-輕小說
  • 作品視角: 男主
  • 所屬系列: 睡前讀物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10669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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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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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一話


      楔子

      “快,快跑!”

      靴子踢踏在實木地板上,發(fā)出急促毫無章法的聲音。

      昏暗的圖書館里,前方十幾米處敞開的寶箱發(fā)出的淡淡金光猶如海上的燈塔,遇難者們瘋狂疾奔靠近。

      十米……

      五米……

      兩米……

      一米……

      騎士首先跳了進去,嬌小的弓箭手第二個,最后是魁梧的戰(zhàn)士。

      “好嘞……時間到!

      戰(zhàn)士的最后一縷頭發(fā)消失在金光中,一只手從黑暗里伸出,用力按下寶箱的蓋子,木頭與木頭相撞,發(fā)出“啪”的聲響。

      那光被重重關上,圖書館重歸寂靜黑暗。

      一

      好刺眼。

      他迷迷糊糊地睜眼,剛睜開一條縫就被從木窗瀉進來的直晃晃的陽光刺得眼睛一痛。不適感迫使他將腦袋轉了個方向,接著蒙上棉被準備繼續(xù)睡。

      等等,今天好像是……交接日?

      腦子瞬間清醒。他唰地一下撐開眼睛,迅速坐起來扯開棉被跳下床,草草洗漱一番飛也似地沖出小木屋。

      要快點到鎮(zhèn)上……今天可是大日子。

      古樸小鎮(zhèn)的不同以往從很遠的地方就能夠感受到,即使整個小鎮(zhèn)都覆上一層厚厚的雪,那濃濃的喜慶氣息也從雪縫里一絲一縷地滲出來。平時頗為冷清的街道此刻人聲鼎沸——人們在歡慶一年一度的交接日。

      “啊,那個……是奈登哥哥?”遠遠地看見一個小黑點快速朝這里接近,黑點越變越大的同時站在街道一側的小姑娘模模糊糊認出了那是什么東西。

      右手挽著水果籃子的婦人站在小姑娘旁邊,順著自家女兒的目光看過去:“哦,是奈登,每年交接日他都是這么跑來的!

      母女說話間那個黑點終于到達她們的面前。疾跑帶起的風迎面撲過來,來人堪堪剎住腳,彎著腰撐住膝蓋有一口沒一口地喘氣:“早……上好……布朗阿姨……還有……克莉斯多……”

      “早上好,奈登哥哥。給。”克莉斯多抓著鮮紅蘋果的小手闖入他的視野,“今年要買什么呢?”

      奈登深吐了一口氣,直起腰,接過蘋果。栗發(fā)少年臉上還有未退的潮紅,他微喘著笑了一下:“要買很多啊!

      交接日是帆希國第二重要的節(jié)日。這個節(jié)日是這么來的:傳說最早最早的時候,大陸是有四個季節(jié)的,春夏秋冬擠在同一年,可是后來春天和秋天犯了錯,神下令處死了他們,于是大陸只剩下夏天和冬天。失去春天和秋天,季節(jié)的時間開始紊亂,最后慢慢演變成現在一年夏天,一年冬天的模式。冬夏更迭的日子被人們稱為“交接日”,人們在這一天慶祝,慶祝過了整整一年,另一個季節(jié)的來到。

      而在這一天,所有商品五折出售。

      雖然住小鎮(zhèn)西街的鞋匠的小兒子搞不大懂為什么要用打折的方式慶祝這種節(jié)日,但住在山里的奈登覺得頒布這條法令的君主善解人意,在他看來,君主是在為像他這種收入微薄的平民謀福利,是位懂得治國之道的明君。

      “五斤胡蘿卜,三斤菠菜……來,給你捆好。”

      “謝謝,埃爾頓大叔!

      “兩斤豬頭,看你經常光顧,今年就再送你一斤!

      “這真是個驚喜!凱莉阿姨!

      “一斤辣椒,奇怪的口味!

      “來年可能會買一斤的糖,我還是比較喜歡甜的,道格拉斯大哥!

      奈登差不多席卷了整條賣菜的東街,他提著大包小包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有點鶴立雞群。

      “……后來啊,騎士尤金和弓箭手黛碧,戰(zhàn)士唐納修帶著一身榮耀的傷疤回到了各自的國家,”路邊的小販繪聲繪色地給面前一排小朋友描繪被整個大陸傳誦的英雄事跡,“雖然——雖然他們什么財寶也沒有帶回來,但是!能夠闖入千百年來重未有人找到入口的伊甸塔,并且全身而退一個零件沒少,這支英雄小隊凱旋時受到了極大的歡迎和尊敬!騎士尤金就是因為出自咱們帆希我們國家才聞名大陸,所以君主下令在帝都為尤金騎士塑了一座巨大的金像擺在城門口,大家以后有機會可以去帝都看看,那金像可是真貴——啊不是——可是真威武!”

      “塔里有什么?”一個小男孩問。

      “塔里?塔里有金銀財寶,據說那個珠光寶——”

      “那為什么英雄們不帶回來?”

      “這個……不問自取,是為盜也。咱們的英雄都是有美德的英雄,他們不干這么掉品味的事情!

      “英雄們只花了幾個小時就把塔逛遍了?看起來有好多好多層呢。”

      “哦這真是個嚴肅的問題……”小販抬頭望了眼天空,空中的伊甸塔云霧繚繞看不真切,但只要有眼睛的人就看得出來塔的規(guī)模應該是相當大的。

      “這樣吧小朋友,這套最新修訂版《英雄的征途——伊甸塔》記載了有關這次冒險的詳細經過,你只要買一套所有的問題在這里都能得到解答,一套只要998,只要998,相當劃——誒!別走。 

      奈登將手里和背上的東西往上提了提,從小販的攤子邊擦過。

      “我要一套。”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插進來,聲音的主人相當豪邁地甩給小販一個金幣,“不用找了!

      小販喜笑顏開地接過來。

      顧客拿起小攤上的《英雄的征途——伊甸塔1》隨手翻了翻:“‘黛碧一轉身,一名身披銀色鎧甲的騎死站在那里朝她魏笑’……‘唐納修身材高大,幾乎看布見他背后的小布袋’……全是錯別字這是盜版!你這個奸商你這是在玷污英雄!”顧客啪地關上厚厚的書怒拍小攤。

      他一抬頭,攤子前面已人去樓空。北風呼呼地吹,莫名有些蕭瑟。

      還好,小販還算有點業(yè)界良心,沒把那一套《英雄的征途——伊甸塔》帶走。

      “喂,那邊那個收破爛的!

      奈登直直往前走。

      “喂!

      前進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一雙高質地的羊毛靴,奈登微愣后停下腳步。

      “嗯?我?”奈登順著那雙靴子看上去。

      手上一沓高高的紅皮書遮住了他的下巴,少年神情略有些傲慢,金色碎發(fā)下一對綠眼睛像裝進了綠幽幽的湖水。

      “這些書就送你了,不收你錢,拿去吧。”

      奈登條件發(fā)射接過不由分說遞過來的一沓書,那重量把他整個人都往下壓了壓,等他穩(wěn)住身形抬眼一看,對方已蹤跡杳然連根毛發(fā)都不剩下。

      他默默地在原地站了五秒。

      “我不是收破爛的。”

      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好。

      正午十二點。

      蒼茫白雪覆蓋了整座山整片森林,高空俯視下透出些許枯敗的灰色。一年以來大地一直色調慘淡。

      然后突然在某一刻,這個灰白世界,融化了。

      溫度突然急劇上升。樹木輕輕顫動,干枯的皮隨著消融的雪水一點一點剝落,露出米白的樹干,在那之上,新的皮緩慢生長覆蓋,綠芽抽出,尖尖的嫩綠極速竄成一簇簇厚大的墨綠。巨大的生機從地下鉆出,植物生根發(fā)芽,莖葉在旋轉,無數色調明媚的花苞柔軟地舒展開,花開遍野香氣四溢。

      暖風從遠處漫卷而來,莖葉上渾濁的雪水滴滴答答,花間空氣濕熱。

      夏天到了。

      二

      溫度的劇烈變化讓奈登頗有點不適,他揮揮手告別大寶二寶還有他們的兒女們,小跑著回了家。

      接著成功在矮小的木屋外發(fā)現了生死未卜的小羔羊一只。

      地上的少年躺在一灘雪水中,面色蒼白如剛剛消融的白雪,漂亮的金發(fā)粘了些泥土,散在水里。

      奈登湊近了看。

      嗯?貌似……有點眼熟。

      奈登想了想,不能把人扔在家門口。

      兩個小時后少年悠悠轉醒,出門回來的奈登放下竹筐關好門轉身就看見兩只綠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收破爛的?”少年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神情警惕,“我記……唔。”

      少年瞪大了眼震驚地看著眼前高大的家伙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嘴里似乎被送進了什么東西。

      “味道不太好,不過很補……我不是收破爛的!

      少年一把扯下奈登的手:“你給我吃了什么?!”

      “這個!蹦蔚菗P揚右手的兩塊小石片,“看著像石頭其實是果殼,你身體太冷了,這個治體寒!

      “我怎么知……等等!”眼睛瞥到奈登手上的石片,少年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一樣松開奈登的左臂去抓。

      奈登趁機揉了揉手臂。

      “伊甸石……我在帝都展物大廳里見過,不會錯……你這個賊!英雄從伊甸塔里帶回來的東西你也有膽偷!你竟然砸……”

      “撿的!

      少年的聲音噎住了,他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什么?”

      “我撿的,森林里滿地都是!痹捔四蔚侵噶酥溉釉诮锹淅锏闹窨,“不信你看,我撿了一筐回來!

      少年的目光在觸及那一筐果實后臉色更難看了。

      木屋里一時靜下來。奈登看著少年,少年瞪著他……身后的竹筐。

      “你身上帶的那把劍——我掛墻上了——那把劍在森林里是沒用的。太脆!蹦蔚钦f,“在森林外圍還好,走到深的地方連樹皮都砍不動,你來之前應該聽過這里的森林很危險!

      “想去看看我?guī)闳!贝皯糁婚_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他天藍色的眼眸在屋里略暗的光線下有些隱晦不明。

      “看伊甸石,還有伊甸塔。”

      “不過塔里估計是看不到果實了,里面大概是不長樹的!

      “……別太相信書里的東西了!

      一直到被奈登帶到密密匝匝的森林時,少年才驚覺自己之前的警惕心都扔去喂狗了。

      “……收破爛的,我叫陸斯恩,你的名字?”喂狗就喂狗吧,這種情況下喂不喂都沒什么差別。

      “奈登,啊,到了!蹦蔚钦Z氣飛揚起來,他用力揮了揮手,“大寶二寶!”

      陸斯恩正在打量邊上一棵扭成S型的怪樹,聞言好奇地看過來。這一看讓他撒腿就想跑!

      黃金獸瞳在近距離的視野中格外滲人,高大健碩的野獸慢慢支起軀干,兩只紫黑條紋的老虎站起來足足有三個人高。陸斯恩甚至能聞到老虎口中的腥臭,還夾雜著胡蘿卜的味道。

      “大寶,幫個忙,把我跟他帶到塔那邊,小黑跟小白你不用擔心,二寶留下來照顧就好!蹦蔚怯H昵地拍拍其中一只老虎的獸皮。

      一直到騎在老虎背上,被顛簸著疾速帶出一段距離后,陸斯恩都是神情恍惚的。

      “……紫黑色的老虎,英雄在塔里遇到過!标懰苟鞯皖^避開樹枝,他回想起剛才匆匆掠過的有著長象牙的野豬和塊頭比身下老虎還大的黑熊,他甚至記得清它們出現在英雄傳記里的哪一章哪一頁。

      “我仔細算了一下,如果把書里提到的生物都塞進塔里的話,塔可能要有一個山谷那么大。但是事實上它只有這么大——你看!

      陸斯恩的視線穿過縱橫交錯的枝干,看見了那座隱藏在森林的古塔。

      千百年來人們一直想方設法從天上進入塔里,卻沒想到它一直靜靜地坐落在大地上,沒有地上看到的那么高,那么飄渺。

      他離開家,離開帝都,帶著跟騎士同款的佩劍,拖著溫度過低就昏厥的身體,那么憧憬,跟著天上塔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就算前面是兇名顯赫幾乎無人敢踏足的弗雷斯特山林他也咬牙爬上來了?涩F在眼前就是夢里出現的伊甸塔,他卻突然不知道自己想不想進去了。

      老虎停下來了,它俯下身子。奈登拽著陸斯恩跳下來。

      喉嚨澀澀的:“……天上的那個,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么多年只有四個人進去過,大概那個是假的吧。不過我想,有一類人是知道的!

      “巫師!标懰苟饕е。

      巫師喜好研究天文,伊甸塔的位置或許是那第四個人發(fā)現的。

      當年騎士孤身一人從帝都出發(fā),后來結識戰(zhàn)士、弓箭手以及一個巫師,在冒險途中遇到山洪爆發(fā);杳孕褋,四個人完好無損地躺在一座巨大無比的建筑里,四周是黃金和白銀。他們跟塔里守護財寶的野獸廝殺,最后巫師被殺,他們重傷昏迷。

      再醒來已經是在帝都的郊外了。三位英雄回到帝都,騎士將失去意識前手里死死攥著的奇怪石頭交給帝都里的巫師,巫師們震驚地發(fā)現里面有許多未知的魔法元素。再結合三位英雄的描述,終于確定他們去的是大陸最神秘的伊甸塔。

      英雄理所當然被世人敬仰,榮譽與鮮花鋪天蓋地。至于那個小巫師,早不知道被人們忘到那個角落去了。

      現在理智地想想,那段奇幻的冒險其實有相當多細節(jié)的邏輯問題,比如昏迷一下就到了塔里,比如塔里的野獸為何都是森林里的獸類,比如廝殺與回到帝都是同一天,傷口卻早已結痂,比如……那個巫師在所有的戰(zhàn)斗中一直都是流血最少的那個,最后死的卻是他。

      原因不明,回到帝都的那三個人不想讓世人知道伊甸塔的位置,撒了一個彌天大謊,為了不露陷,只好盡量把真實的經歷告訴大家,甚至連巫師的存在也不敢抹去,害怕抹去后邏輯上的漏洞會更大。于是把在塔外森林的冒險搬進塔內,甚至隨便撿了一塊石頭當證物。

      他們把整個大陸的人當傻瓜,騙了世人五十年!

      陸斯恩突然覺得一陣反胃。

      他竟然把三個卑劣的騙子當成偶像,崇拜得無以復加,那把劍分明蠢透了。

      “你進過塔里嗎?”陸斯恩以為回答會是肯定的。

      “沒有!蹦蔚菗u搖頭,他看著高聳的塔,“我想進去,爺爺阻止了我!

      “但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彼诎l(fā)少年對著金發(fā)少年笑,他眼睛里的天藍色亮起來,“爺爺說的冒險必備的同伴——我現在有了!

      “……想進去就快點,帝都收破爛的就沒你這么唧唧歪歪!标懰苟魈_就走。

      “我覺得你對我一直有誤會,我說了我不是收破爛的……”

      真相在塔里。

      三

      “聽著,等會進去有危險就吹口哨,我讓大寶在邊上侯著,它聽力很好你吹它就聽得到,大寶是森林的王,到時候他會把全森林的伙伴都叫來救我們!

      陸斯恩的回答是用力推開塔的大門。

      “不用擔心,我敢上弗雷斯特森林就有保命的方法。”

      兩人謹慎走入塔內。

      沒有金銀珠寶,沒有兇惡的野獸,是比兩者更出乎意料的東西。

      空中有什么發(fā)出微弱的光,墻面碼著無數書籍,一圈疊著一圈,向上看不見盡頭。可以看見明確的分層,書墻上下之間有狹窄的小小走廊,螺旋形樓梯將這些走廊串起來,蜿蜒向上。這里面只有最底層沒有書,排列著木門。

      “從外面看是石塔,里面倒是木頭。”陸斯恩跺跺地上的實木地板,“也比外面看上去大!

      “是比看著大了點,魔法?”說話間奈登回頭去看入口,“……門不見了!痹臼情T的地方只剩一堵墻,“事情麻煩了!

      “對。事情麻煩了!标懰苟髌婀值恼Z氣讓奈登把腦袋轉回來。

      披著灰色披風,提著油燈的年輕女人坐在二樓走廊扶手上微笑俯視他們,她略略抬高下巴,橙色的長發(fā)從兜帽里瀉出來:“贈予者(Nethan)和光亮(Lucien)……真是有趣的組合!

      “你是誰?”奈登悄悄擋在陸斯恩前面,“森林里的生物沒告訴我有人進了塔!

      “當然,我從不出塔!彼脑捳Z又輕又緩,像夜晚講故事的老婆婆,“那么旅者們,你們?yōu)楹味鴣恚繛榱素敻??br>
      沒人說話。

      “那看來不是為了財富!蹦贻p漂亮的女人笑容加深,“我是塔的管理員。”

      “無須緊張,旅者們,我不會傷人,除非神有旨意……好吧,看樣子你們不太相信!

      “艾絲翠得,書找到了。”另一個老邁的聲音在女人對面響起——在他們的正上方,他們看不見人。

      “抱歉艾布納。他們讓我想起了斯玻閏和奧特姆。”女人仍是笑盈盈的。

      英雄傳記里也有一個叫艾布納的……那第四個人。

      “……別玩了。”他們聽到腳步聲,聲音的主人在向女人移動,他的樣貌終于被看清——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右手拿著一根長長的魔杖,巫師袍干凈整潔。

      女人輕輕抬手,老人另一只手里又老又舊的書有意識一樣飛向女人,穩(wěn)穩(wěn)被她抓在掌心。油燈浮在空中,她騰出手來,看起來心情愉悅地攤開翻看。

      “‘創(chuàng)世神摘下星星的光華,贈予他的追隨者,追隨者們于是手捧銀輝!秳(chuàng)世錄》里提到這段,銀輝即是魔法,追隨者便是……神明。”陸斯恩喃喃,“他們才能不通過魔杖使用魔法!

      這時老巫師才看向兩個外來者,他看到奈登明顯一愣,困惑地皺皺眉后似乎想起什么,而后那雙眼睛便瞪大了:“昆西……”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哦,你是他的兒子,不,或許應該是孫子,你們長得可真像,我?guī)缀醴直娌怀鰜。?br>
      “爺爺生前向我提起過您!蹦蔚墙K于不再緊張,他對滿臉問號的陸斯恩使了個眼色。

      “他死了?真遺憾……”老巫師輕輕嘆息,“我曾經答應昆西活著出塔就跟他講塔里的故事,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不過告訴他的孫子,也不算背棄諾言!

      “請坐,男孩們!崩衔讕熌д纫粨],中央空曠的空地憑空出現了三張木椅一張木桌,桌上的茶冒著熱騰騰的白氣,“你們可能要先等我想想,已經50年過去了……”他徐徐走下樓梯。

      奈登和陸斯恩面面相覷,這故事發(fā)展有些超出預料,不過他們一致表示愿意等。

      故事在圖書館昏暗的燈光下叮咚流轉。

      四

      50年前老巫師還不是老巫師,他是個小巫師。

      小巫師艾布納生性孤僻,以至他決定踏上旅途時,城里甚至沒有人為無父無母的他送行。

      他當時只想漫無目的地在大陸上周游,可是有一天晚上他仰望天上的伊甸塔時,不知為何眼神卻跑到了遠處的弗雷斯特山林上。

      伊甸塔在上,弗雷斯特山林在下,奇異地連成一條直線。

      艾布納怔怔地看著,隱約覺得自己發(fā)現了什么。

      也是在這一天晚上,他遇到了騎士,弓箭手和戰(zhàn)士。

      “我要登上伊甸塔,把財寶帶回來!”那個又弱又傻的金發(fā)騎士這么說。

      那便一起吧。

      他們上了弗雷斯特山林,在那里他們結識了山林的主人昆西——這樣的稱呼并不過分,山林里的野獸都很聽這個青年的話。昆西性子溫潤如水,天藍色的眼眸也干凈通透,幾乎看不出他是個盲人。

      他答應派一只老虎將艾布納一行人送到伊甸塔那邊,臨行前他悄悄與艾布納做了個約定:“回來能把塔里的故事告訴我嗎?我看不見,一直不敢進去……可能是我多嘴,艾布納,你那三個同伴,似乎并不值得信任。”

      他當然知道,所以當那三個蠢貨不知好歹去偷小熊崽,以至整個森林對他們不友好,連那只老虎也離他們而去時,他也只能在心里嘆息不小心碰上了豬一樣的隊友。

      他們相當艱辛地撐過了最后這一段路程。

      到了塔里三個蠢貨也依舊劣性不改,堅信塔里有財寶,威脅管理員交出財寶甚至大打出手。

      “塔五十年就給外來者一段四小時的開放時間,出口是你們背后的箱子,還有十幾秒!弊诙䴓欠鍪稚系呐藙觿邮种,輕松化解攻擊,“要快點哦,誤闖者們!闭Z氣無半點惱怒。

      右腿在與野獸的搏斗中受了傷,精神也疲倦得使不出一個魔法。艾布納看著他的同伴們掠過他,徑直往他背后跑去。

      他聽見身后箱子蓋上的聲音,那個女人瞬移到他面前。

      他們離得那樣近,他清晰地看見她金眸里的自己,以及嘴角一直未曾變化的弧度:“你和他們不像是一起的,巫師!

      “書有七本,就算只帶回去五本,也總會有有人來找遺失的兩本,你會等到的!

      “……睡吧巫師,你應是相當累了才是!

      艾布納竟真的睡著了。

      那天他醒來后,女人就坐在床邊的木椅上。

      她說她叫艾絲翠得,生來便在塔里,替創(chuàng)世神看管囚犯。

      “對。這是座監(jiān)獄。犯了錯的神會被送到這里,我負責看管他們!彼f上一次被送進來的是春天和秋天,他們在幾百年前逝去了。

      “斯玻閏和奧特姆想看看彼此,但春和秋怎么能見面?他們擾亂季節(jié),被神送進了塔里,即使到了塔里也永不得相見!闭f話時她指著墻上某處,“奧特姆經常站在那,他喜歡那塊地方的書,那也是他和斯玻閏放紙條的地方。他們放紙條的時候我總是看著。很奇怪不是?他們從未見過面,卻都跟我說對方是最好的知己和兄弟!

      “但他們終歸死了!卑z翠得又坐到了扶手上,她似乎很喜歡這個位置,“他們被收回力量,壽命不再那么長了。我看著他們變老,死亡。”

      她還是笑著,兜帽擋住了光線,艾布納看不清她的眼睛。

      在開始的一段時間內,他試圖打開出口或另找出路,但這畢竟是關押神的監(jiān)獄,他出不去。

      后來他放棄了。

      他開始翻閱據說是用來供囚犯消遣的海量圖書,里面記載著許多人類不應該知道的物和事,甚至有各種雜七雜八的魔法。

      艾絲翠得經常來找他說話。

      “塔里的食物還合胃口嗎?”

      “還好。面包有點硬,果汁太甜了,三明治的搭配不太好。如果,”艾布納隨手將書塞回書架,“晚餐有只炸雞,就完美了。”

      艾絲翠得一愣,哈哈大笑。

      艾布納不太明白她為什么笑得這么開懷。

      當天晚上餐桌上果然出現一只炸雞,且之后頓頓如此。艾布納后來才知道食物都是艾絲翠得變的。

      有時艾絲翠得會要求他給她講外面的故事。

      “天界的故事我聽了不少,倒沒聽過人界的,人界會比天界有意思嗎?”

      艾布納覺得這個問題問他這個沒去過天界的凡人不大合適,他當沒聽見,開始講故事。

      但艾布納本身不擅長與人交流,更別提講故事這種高級技能,最近帝都舉行的溫馨的鮮花節(jié)活動愣是被他講得跟種白菜一樣索然無味。

      “……總的來說,就是把去年種的花摘下來,裝扮房子!卑技{最后總結道。

      “花?”艾絲翠得笑得眉眼彎彎,“這是個好主意!

      晚上睡覺睡得格外不安穩(wěn),生物鐘叫醒他時他暈暈乎乎還未睜眼,濃郁的花香嗆得他清醒了不少。

      艾布納“嚯”地坐起來。

      入眼是將他的床緊緊包圍的一圈又大又漂亮的白百合,花香從他的每個毛孔滲進去。

      他剛才就躺在一圈白百合擁簇的床上,那場景想必相當圣潔美好。

      艾布納于是下床避開百合走出他在一樓的房間,果不其然看見百合花開遍了每個書架每個角落,艾絲翠得像游泳一樣怡然自得地在空中飄來飄去。

      “艾絲翠得!彼f,“鮮花節(jié)是我編的。”

      艾絲翠得優(yōu)美的泳姿僵住了。

      幾乎令人窒息的花香在頃刻間隨著鋪天蓋地的百合消失殆盡,空中的艾絲翠得也不知去向。

      艾布納神情自若地回房間睡回籠覺。

      晚餐時艾絲翠得還是沒有出現,值得一提的是炸雞也沒有出現。

      五

      “你精神不太好?早餐也沒動!

      “沒有食欲!卑技{從十三樓書架里取出一本褐皮書,“看會兒書就好!

      艾絲翠得湊過來:“這本書你可能看不了,它是——”

      艾布納正好把書翻開。

      “——精靈文寫的!

      密密麻麻奇異的符文暴露在空氣中,艾布納有一瞬覺得光線黯了黯,周圍的景象不安地躁動著,不知為何竟有些扭曲,隱隱有自己被卷進去的錯覺——

      啪。

      艾布納猛然驚醒。

      艾絲翠得的手按在他手里書的書皮上。

      “精靈文有魔力,第一次看要小心!卑z翠得輕輕將書抽出來,放回原處,“掉進迷宮的話,要回來就不容易了!

      她放完書轉過頭想對艾布納說什么,卻發(fā)現對面的人有些不對勁。

      面前的艾布納用手扶著額頭,遮掉了半邊臉,雙頰紅得不正常。

      “怎么……唔。”她伸手接住直直倒過來的巫師。

      “艾布納?”她晃晃不省人事的巫師。

      耳邊傳來淺淺的呼吸。

      ……睡著了?

      艾布納睡了足有一天一夜,他醒來后腦袋依舊是昏昏沉沉的。

      “也就是說,你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昨天又熬夜看書整晚沒睡,所以發(fā)燒了?”

      艾絲翠得似乎總能熟知塔內的動向,幾乎是在他剛醒來,艾絲翠得便瞬移到床邊。幾句交談下來,她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于是有了上面的那一句問話。

      “可能也有精靈文刺激的關系。”艾布納躺在床上,用手背碰碰額頭上冰涼的毛巾,應該是醒來不久前敷上去的,“你知道發(fā)燒怎么做?我以為神不會生病!

      “確實不會,除非有外力介入!卑z翠得神色疲倦,“我翻了翻塔里的書,找到幾本講人類的。似乎不是很嚴重的病,開始以為你要躺很久!

      艾布納緩緩坐起來。

      毛巾從額頭上滑下來,被艾絲翠得接住,在相觸的一瞬間變成一杯水。

      “喝吧!

      水很快見底。

      “你的病多久才好?”

      “已經好多了。在被窩里躺躺,多喝些水,我想過幾個鐘頭就好。”

      “但愿如此……”艾絲翠得轉身向門口走去,“我有些累了,我去睡會兒,有事我會過來!

      門被關上了。

      關門聲音響起的時候,空杯子變回了剛才的毛巾,觸感冰涼。

      艾布納重新躺下,將毛巾拍向額頭。

      聲音不大,也不痛。他沒有闔眼。他已經休息夠了。

      他想起那個夢來。

      大多數夢在醒來后容易被遺忘,但這次的不一樣,他記得很牢。

      他夢見小時候撫養(yǎng)自己的老婦人。是位舉止優(yōu)雅的女士,卻住在城里的貧民區(qū),跟撿來的小男孩一起吃劣質的食物,住窄小的房子。艾布納料想她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遭逢變故才淪落至此。

      夢中的他喝著老婦人難得煮一次的湯。味道并不美味,但對他已足夠溫暖。

      只是今晚的湯喝著卻不是記憶里的味道。

      不對。少了什么。

      他手一松,碗摔在了地上。沒有管破碎的瓷片和色澤鮮艷的湯汁,他掉頭跑出小屋。

      外面很冷,他打了個冷顫?諝饫镞是彌漫著垃圾的惡臭,幾條流浪狗偎在一起,似乎在相互取暖。

      這時他抬頭仰望夜空。他喜歡看星星,他認為注視著它們就像跟朋友講話一樣,即便是老婦人也不如它們善解人意。

      但今晚的夜空沒有聲音。

      不對。少了什么。

      幼年的艾布納撒腿狂奔。

      不可以用城里貴婦散步一樣慢吞吞、不急不緩的步伐,他知道他必須賣力地跑。

      他跑進了一座學堂。

      窗外陽光明媚,他換上藍色的巫師袍,正在上課。不知名的花香飄進來。

      教課的中年男子分外眼熟。

      艾布納想起來,現在已是老婦人死后六年了,他給人干些雜活,掙夠了學費來這所二流的學堂上課。眼前上課的男子是天文課的教師。

      他是整所學堂唯二的巫師之一。

      另外一個是艾布納。

      艾布納喜歡他的教學方式和低低的嗓音,也感謝他給了自己第一件巫師袍和第一根魔杖。

      學子們太安靜了,一點雜音都沒有。

      中年男子的嗓音莫名刺耳。

      不對。少了什么。

      他腳步匆忙地起身,桌子被撞得劇烈晃了幾下。沒人看過來,大家照常上課,他獨自一人沖出學堂。

      少年的腿腳更加有力,他跑得比之前更快了。

      路上他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喜歡欺負街上小狗的富家少爺,路邊擺攤吆喝的大胡子小販,酒店個矮肥胖的老板娘,用缺了角的破碗乞討的老人和他的小猴子……

      他跑過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闖入了一片山林。

      他跟三個人與山林里的野獸搏斗,右腿不慎受了傷,傷口附近青色的巫師袍迅速被染黑了。

      一點都不痛。

      不對。少了什么。

      他撇下廝殺中的同伴和野獸,往山林深處跑。

      他終于推開那扇大門,入了塔。

      塔里空蕩蕩的。

      魔杖扔到一邊,他沿著樓梯向上跑。書被一本本抽出來,他不停地翻,又不停地扔掉。

      不對。少了什么。

      找不到,怎么找都找不到。

      到底在哪里。

      他必須要找到,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夢在這時醒了。

      即使醒了,夢中的煩躁也帶到了現實。

      艾布納自幼就懂得調理情緒,長大后很難有事情讓他產生大的情緒波動。這么強的負面情緒,已經許久不曾有過了。

      毛巾不能讓他冷靜下來,他決定下床走走。

      他一開門就愣住了。

      原本整齊擺放在書架里的書至少有一半被硬生生扯出來,橫七豎八地躺在地板樓梯走廊上,還有些許殘破的書頁,慘得好似臺風過境。

      是艾絲翠得干的。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為何夢里出現了這么多人,唯獨沒有艾絲翠得?

      艾絲翠得……

      艾絲翠得……

      原來是這樣。

      煩躁的心情平復下來。

      原來是……這樣。

      “病好了?不見得這么快吧,我剛剛合眼才幾分鐘……”身后傳來艾絲翠得熟悉的輕緩語調,“怎么不躺著好好休……息……?”

      艾布納回身,用力抱住她。

      青年的手臂勒得她有些疼,軟軟的腦袋埋在她頸窩的地方,隔著布料傳來熱度。

      這是相當突如其來,沒有禮節(jié)的。艾絲翠得卻感到這個擁抱的隆重和熾熱,盡管青年一言不發(fā)。

      她的目光幾乎是一瞬間就柔和下來,抬手攬上了青年的背。

      “我親愛的艾布納,你這是在撒嬌么?”她笑出了聲。

      找到了。他心底有個聲音說。

      塔里的時光漫長,可我有你。

      尾聲

      第九杯茶喝完,五十年的故事也講完了。

      “沒什么好講的,每天基本都是那樣過!卑技{喝著第十杯,“我不太會講故事。”

      “……的確。”奈登坦誠。

      陸斯恩接腔:“用詞太單調!

      “比坑你的大叔技術差多了!

      “……原來你偷聽啊,收破爛的!

      幾句扯皮下來,兩人表示是時候該回去了。

      艾布納放下茶杯:“艾絲翠得,開門吧。”

      “門一直開著,你們看不見而已。”艾絲翠得頭也不抬,原先大門消失的地方無端出現一個大木箱,敞開的箱子淡淡的金光環(huán)繞。

      “你不跟他們出去嗎,艾布納!卑z翠得手中的書翻了一頁,“下一次塔開是五十年之后,人類的壽命撐不到那時候吧。”

      “我不出去。我有些舍不得這里了!

      “……隨你!

      “艾絲翠得,你剛才翻頁翻錯方向了!

      陸斯恩直到和奈登跳進箱子,重新擁抱綠色山林時還記得年輕女人不佳的臉色。

      他仍覺得今天的經歷如夢如幻,他不僅進了日思夜想的伊甸塔,還見到了神,聽五十年前的巫師講他在塔里的故事。

      金發(fā)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說:“收破爛的,你有沒有轉行的念頭,比如說……當個旅行家之類的!

      “沒有!

      “……哦。”

      陸斯恩咬著下唇,接著說:“反正我一個人也……”

      “我不是收破爛的,怎么轉行。”

      “……你的意思是……?”

      “我明天就準備上路了,你來得及回家通知你家人?”

      “家里人都知道我要很久才回去!

      “……那就不得不一起了!

      前方的大道,應是相當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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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全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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