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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初見嘉嘉,他剛從幾個狼朋狽友的聚會中開溜出來。微醉,浩男想開車到山頂去吹冷風。
開篷的跑車漸漸轉(zhuǎn)入冷僻的山路,他忽然看見一個女孩正沿著車道外的欄桿行走。
車燈投照出女孩單薄的身材,她沒有回頭,踩著自己被拉得長長的黑影,不疾不徐的向前走著。--露肩上裝,蓋膝的暗花圓裙,在她手中,還握著一條御寒的復古小披肩。女孩輕輕哼著老歌,齊肩的長發(fā)在風中微拂她裸露的雙肩。
浩男減緩了車速,慢慢的尾隨著。她一直沒有回頭,風勢漸大,她仍穩(wěn)穩(wěn)的行走于懸崖邊緣的窄道上,唇邊卻露出一絲隱約的笑意。
走至山頂,女孩仰頭望向蒼穹夜空,忽然道:“小的時候,爸爸常帶我到此地來數(shù)星星!
他未料她竟會主動與已說話。女孩終于轉(zhuǎn)過頭,向著浩男甜笑:“我是嘉嘉,你忘了嗎?”
浩男從未結(jié)交過如此年幼的女友,記憶中她們都留有一頭齊腰的濃密長發(fā),具魔鬼一般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勾魂的成熟韻味。
浩男望著那女孩,想像待她長大后的風華。
女孩唇邊的笑意愈濃,眼中卻隱過一絲不屑,她伸出粉白的小手晃:“喂,你傻了?”
浩男想抓住那雙在眼前不停擺動的柔荑,不料那纖纖玉指卻似游魚般的縮回。女孩不悅:“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她以為浩男亦是個好色的酒徒。
浩男不禁傻笑:“我是烏鴉?!”--這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他為她打開了車門:“來,我?guī)阋黄鹑ザ碉L!
她笑著跑開了,隱入樹叢,浩男再尋不見伊人的身影。他定下心神:女孩那近二十年前流行的服飾,忽然令他有了不太愉快的聯(lián)想。
那幾乎是他母親的年代。
“不可能是幽魂。”浩男甩頭,然后聽見樹叢后傳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他隨即下車,卻只能看見一小截豪華房車的車尾。
嘉嘉坐在車內(nèi)冷笑,伸了個懶腰,將長發(fā)束起,眸中掠過一絲倦意。
司機忍不住問:“嘉年少爺,你沒事吧?”
“她”已躺下入睡,聽見這話,又微微張開了眼睛:
“哦--不過遇見個醉鬼,避開也就算了。”
司機笑了。
十多年前,多病的嘉嘉小姐就是在此地遇見了王子祥先生。那夜,亦是他為小姐開的車。
自那晚,浩男一合上眼,就會看見那個詭異的精靈。他有了一醒來就會亂抓人手的怪癖。無論男女,浩男都會閉著眼睛亂叫。
不久朋友們都知道了嘉嘉的故事,他們打從心底希望見識一下這小小女孩的超凡魅力。
浩男較前改變了許多,每晚他都會像夢游般的開車駛向山頂,直至次日清晨,才會頂著兩只大大的熊貓眼,魂不守攝的歸返。短短數(shù)日,這位幾乎令市內(nèi)所有美女心折的風流才子迅速的憔悴下去。
浩男心中亦明白,再見嘉嘉幾乎已不可能,所以他只有買醉籍以忘卻或是看見那位磨人的天使。
舞廳。眾人歡歌笑語,唯浩男隱在昏暗中,滿面倦容的臉卻依舊吸引人。浩男不耐煩的拒絕了來至身邊的一位位美女。吞下一杯烈酒,浩男喉間似火燒般的辛辣起來。
思及往事,他不禁好生自憐。
睜開眼,望著那團遮住了視線的小小黑影,浩男忍不住眨眼,他以為這又是幻影。
依舊是那布鞋,圓裙,套上一件小小的馬甲,那張熟悉而又可人的小臉正在微笑。
浩男沉默著,女孩燦笑著伸出手來誘惑。
浩男不禁歡悅,短短數(shù)秒,他便不可思議的似換了個人,生平從未這樣的神采飛揚過,以至連他的朋友,亦被吸引了過來。
他只顧摟著嘉嘉傻笑。友人們一見卻都明白了:“呀,原來是著名的嘉嘉!
浩男得意得不能自己,于是嘉嘉便開始灌他喝酒。浩男不久便漲紅了臉,本能的想抓住她的衣裙,不讓佳人逃離,女孩卻總能笑著靈活的閃開。浩男覺得熱,遂開始脫衣。
嘉嘉向著朋友們努努嘴,報復:“瞧,難得一見的酷男秀!彼械娜硕夹α,嘉嘉捉弄著身材一流的浩男,而浩男卻在熟睡。
她望著他的長睫,終為其蓋上了外衣。
次日浩男睜開眼,頭痛欲裂,費勁的支起身,卻見摯友張帆拿著托盤走入房中。
張帆望著浩男:“昨夜你又喝得爛醉!
浩男抱著頭,只道:“是你!
“很失望?”
浩男皺眉:“我以為她會留下。”
望著友人開始安靜的喝茶,張帆忍不住羨慕:“幸運的人。”
“什么?”
張帆略略轉(zhuǎn)開頭:“我是本市最最出名的紅歌星,那幼稚園的小‘丫頭’卻未曾看我一眼!
浩男呆呆的笑,張帆卻忍不住敲打他的頭。
張帆正色:“你先別得意--知不知道他的住址?”
浩男傻傻的搖頭,他忍不住又伸手:“笨!”自懷中掏出一張紙片,遞予浩男。
見他仍然疑惑,張帆解釋:“昨夜我替你抄下他的車牌,今晨又為你打了個電話。”
浩男不禁感動了,張帆卻不在意的念著紙條上的字:“李嘉年,十四歲,就讀私立中學,地址是在市中心的‘夢湖’花園!
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友人暗示:“名校,高級住宅區(qū),不過李嘉年這名字,可不太適合一個弱不禁風的丫頭。”
后知的浩男終于明白了張帆所指的意思。
想了整整一夜,他還是決定在校門口等著嘉嘉出來。--只因他似中蠱般的再也無忍受不見那小小雙性人兒的漫漫三秋。
望著那房車毫無眷顧的遠去,受挫的他不禁倒頭嘆息。
嘉嘉的房車總能直接的進出校園,他定已看見了浩男,然一周來,卻始終沒有下車與他說話。
忽聽見有人輕叩車身,浩男抬頭,看見一名20多歲的美女。
“此地禁止停車!
見浩男無語,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放棄吧,你等的人永遠不可能到你身邊來!
女郎繼續(xù)述說:“在校內(nèi)他擁有特權(quán),從不專心聽課,成績卻異常的優(yōu)秀,有自己的車房、休息室,以及--隨意曠課。”
“為什么?”
“因李氏一直是資助本校的重要理事!迸游⑿χ晕医榻B:“我是李嘉年的導師王琳!
浩男不禁默然。她--似乎非常關(guān)心這名喚李嘉年的學生。
至高級住宅區(qū),浩男耐心依舊的駐在那別墅旁。夜幕降臨,嘉嘉終于下樓,他冷冷問:“你與她見過面?”
噫! 浩男心中竊喜,看來嘉嘉并非是不在意他,他忍不住笑:“很不錯的女郎!
嘉嘉不悅:“那你去等她好了!少得她老打電話煩我!
浩男開心不已:“原來你妒嫉!
“才沒有!”
嘉嘉不禁紅了臉,見浩男賊笑,忍不住伸手打罵。
忽而,嘉嘉望定他,神情漸漸肅穆:“我的父親,叫王子祥,一直是他代管李氏家族的企業(yè)。自有記憶始,我的外祖父母就禁止爸爸與我見面。”
嘉嘉落寞:“但他總會在夜間偷偷帶我出去玩,送我許多漂亮的衣裙首飾,直至半年前,他病逝。”
浩男聞后不禁動容。嘉嘉環(huán)臂擁住他,埋首低語:“有時候,真希望能再見他一面.......如今遇見了你,感覺也就似他還在我身邊時的一樣!
浩男震驚:“呃!你可不要把我當成你父親。我年青力壯,至多做你同輩的情人!
嘉嘉仰頭望著他,忽然惡作劇的笑:
“--爸爸,浩男好爸爸!”
浩男猛的吃了一驚,繼而才明白原來這不過是個玩笑。相識至今,他總被嘉嘉捉弄取笑,略略思忖,浩男亦釋懷微笑。
只要能讓嘉嘉快樂。
次日浩男開車至校接嘉嘉放學。
琳慢慢走近,望住他,許久都未開口說話。
浩男笑著解釋:“我很快就會把車開走!
她遞予浩男一張畫像:“嘉年上課時畫的!
浩男在畫紙上見到了自己的臉,不禁傻笑:“畫得可比真人要帥得多!
琳皺眉:“以前嘉年從未這樣的在意過別人!
浩男愕然,這名喚琳的導師心中似乎隱藏了許多心事--何以嘉嘉的舉動,會令她的情感有如此大的波動。
琳示意浩男下車,二人一同走在校園內(nèi)盛密的樹蔭下。
“我知道你。”浩男笑:“二十一歲就已在美國修完博士學位的才女。不過不太明白你怎肯遷就在一所中學內(nèi)任教!
“我與嘉年,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浩男驚訝:“嘉嘉他知道么?”
“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討厭我,或許是因為我是唯一管束他的人。他生性叛逆,是校內(nèi)唯一蓄長發(fā)的男生!绷盏唬
“我本想早告訴你,嘉年一直在扮演他與母親的兩種角色。”
“什么意思?”浩男的確不解何以他會有男扮女裝的癖好。
“嘉年與他亡母相象,所以自幼就被我父親當作女童看待,對他而言,嘉年是嘉嘉的影子!绷胀颇,正色:
“你口中的嘉嘉,是他生母的名字。早在十余年前,便已離逝了。”
琳輕輕自嘲:“我是個孤兒,直至十七歲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父親對我從未盡過情感上的責任,我亦未在他身上享受到絲毫的父愛。每月,我只能收到一筆他在本地寄出的匯款!
“他的心思已全放在李家,李氏的老人過分的溺愛嘉年,只有我--我有義務糾正我父親犯下的過錯!绷臻]目:“我明白你很喜歡他,但我必須讓我唯一的親人恢復正常。”
“正常?”浩男疑惑:“什么才是所謂的正常?裝做個表面健康單純的男孩,他就會幸福么??”
琳反駁:“嘉年從未真正快樂過,離開你,不再裝扮女裝,嘉年最起碼可以不用見到別人對他錯愕的目光。你應聽說過人言可畏這句名言,你就從未過料想過你們將會面臨的結(jié)果嗎?”
浩男微笑:“我在意的只有嘉嘉,性別對于我來說,并不是很重要。”
“可是....”琳略略沉默:“嘉年并不愛你。”
她咬著唇:“相信你也明白,對他而言,你不過是個替代某人的影子!
浩男怔然。琳亦苦惱的道:“我相信你的誠意,但你有無想過維持這種不為世俗接受并非正常的關(guān)系,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你們能堅持相伴多久?一年,兩年?....分手后中,受到比現(xiàn)時更深傷害的人又是誰?”
“嘉年才十四歲,也許他并不明白他現(xiàn)在所做的事,但你已是成人,難道--”琳眼眶微紅,哽咽著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浩男無話,過了半響,他叫她放心。
車座內(nèi),已換下校服的嘉嘉看見浩男獨自從校內(nèi)出來,遂玩笑道:“爸爸,你竟敢放我鴿子!--怎不在校門口等,反而溜進學校里面去逛?真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接誰下課呢!”
見浩男神情較常不同,嘉嘉不禁疑慮:“發(fā)生什么事?...我獨個兒上車已等你很久了!
浩男鎮(zhèn)定的發(fā)動了跑車,帶著嘉嘉一同去喝酒。
夜,他送嘉嘉歸家,望著朦朧燈光中那可人的小臉,浩男乘著酒意去親吻嘉嘉的臉頰。
他深深的望定他,將那嫣紅的小臉永遠的銘記入心,而后,他不禁低聲苦笑:
“希望--你能擁有平常人的快樂!
醉痛的心在偷偷飲泣,因從此他再不能與嘉嘉會面。開車在深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蜿游,不覺來至友人張帆的主宅。
猛按門鈴,直至張帆起身開門?辞鍋砣,他不禁抱怨:“怎么每次都在喝得快趴下時才來找我,明天,我還要錄影呢!”
浩男抱著好友,尤在迷糊的喃語:“嘉嘉...嘉嘉....”
張帆笑了。記憶中浩男每次沾酒,就會臉紅心跳,全身發(fā)熱,然酒醒后,便可忘卻許多煩惱的浮塵舊事。他不似自己,千杯不醉,且永遠把心事隱在最深處。
拖著友人入屋,為他脫下滿身酒氣的衣物,耐心的在其額上覆上冷濕的毛巾。浩男緊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張帆哄勸:“好了好了,我不是嘉嘉,那小子不在這里,現(xiàn)在你乖乖的睡覺,待明日我再叫他來陪你!
浩男搖著頭,眼中淌下了二十年未見的難得淚水。不多時,卻又熟睡得似個安靜的嬰孩。
張帆多少已猜知了所發(fā)生的事,于他,亦深能體會這種失去戀人后的感受。
清醒后浩男不住道歉,張帆淡淡道:“權(quán)當是一次教訓,有過這次經(jīng)驗,以后便會避免經(jīng)歷同樣的傷痛!
浩男惱道:“你知道什么?”
張帆微笑:“傻子,從底層辛辛苦苦打拼起來的我,可不似你這般幸運,情感上受過的傷害,遠比你這貴公子要多許多!
浩男不服,口中仍絮絮叼叼的煩道:“直至今日,我才能真正體會到心碎的滋味!
張帆笑慰:“放心放心,時間會沖淡一切,你仍可尋覓到你心中可以替代的真愛對象!
浩男疑惑,相識他近十年,還從未見友人失意過,他一直以為張帆是個快樂無憂的人,其實不然。握著好友的手,他感動:“虧得有你這位摯友,不然我還真不知該怎么辦。”
張帆狀似樂觀的拍了拍浩男的肩,無話。很多事,很多事浩男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只知每次受傷后,都可在友人處得以振作;而在張帆的心中,卻有太多太多無法告知浩男的隱痛。
歷經(jīng)數(shù)年,張帆在一家酒吧內(nèi)得遇令浩男改變了一生的“舊創(chuàng)”。他較前長大了許多,現(xiàn)今,他已成長為一名出色的男子,身材欣長,長相俊秀,身著一套得體男裝--且剪短了頭發(fā)。
張帆原隱在暗處獨自飲酒,見了他,遂走近了吧臺,張帆摘下墨鏡,喚:
“嘉嘉?”
他淡然:“我姓李,名喚嘉年!
張帆并不在意,笑著道了歉,便在他身側(cè)坐下。
良久,嘉年忍不住問:“他--好嗎?”
與浩男,似乎已有很久未見面了。
張帆笑:“你以為呢”
嘉年不屑:“他只在乎性別!
張帆搖頭。半晌,他道:“那么你呢?你亦只在乎你所失去的東西。對你而言,浩男只是你成長過程中的替代品;而因為這個游戲,浩男將一生都無法淡忘因你而經(jīng)受到的痛。”
嘉年冷冷的笑:“你以為我因此而得到娛樂?”
不知為什么,身邊所有的人,皆以為他把浩男當成了玩物,數(shù)年前那場短暫的相處,同樣改變了嘉年的一生,雖年少任性,喜好捉弄別人,但嘉年從未將此當作是游戲。
張帆慢慢的告知:“當年,浩男陷得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深許多,為自拔,他已定居國外,且在有生之年,絕不會歸返到這個傷心都市!
嘉年默然不語。有酒吧經(jīng)理認出了張帆,上前邀他至琴臺演奏。張帆望了嘉年一眼,含笑應允。
他彈的是一首多年前經(jīng)由他唱紅的曲子,淡淡憂傷的老歌,述說著一個凄婉哀怨的愛情故事,酒吧內(nèi)眾人鼓掌喝采,嘉年卻在轟動中結(jié)帳離去。
是夜,嘉年自浴室中出來,望著鏡中酷似亡母的影像,不由自主的拿起梳妝臺上一只被女友遺置的口紅。開了蓋,細細端詳那魅麗流光的異色唇彩,忽而憶起分別時浩男那含有深意的目光與道別,嘉年心中一陣郁痛,他將口紅輕輕丟棄。
祖父在此刻敲門而進,他告訴嘉年:“剛才琳小姐打電話來。幾天沒與你見面,她很是擔心你!
“我明日會回學校!
升至大學,琳仍是他的導師,嘉年這一生,似乎都要受到這位異母姐姐的管制。見老人要離去,他忍不住喚:“外公,你可憎恨我的父親?”
祖父震驚。半晌,他搖頭:“這一切,其實也并非是他的過錯,他為李氏亦犧牲了太多....但初時我們確是不能釋懷,畢竟--我們只得嘉嘉這么一個寶貝,當初若不是遇見他,或許嘉嘉至今仍能存活。....現(xiàn)他二人都已過世多年,我與你外婆,心里便無法記恨任何人!
嘉年問:“那么我呢?你們可曾怨過我?母親是為了生下我才會不治的。”
老人笑了,撫著嘉年的頭發(fā):“對我們而言,你便是嘉嘉--在一生中,給予我們甚多歡笑的嘉嘉,又怎會怨你呢?”
聞得此言,嘉年怔然。
然后——他終于笑了。繼后,他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其實在這世上,誰做誰的影子并非重要。只要能與在意的人相知相伴,彼此給予對方安慰,生活即已無怨。
當年父親定是深愛著嘉嘉,才會令嘉年去模枋他的生母;而潛意識中,嘉年渴盼著已逝的父愛,所以似將浩男當成了替代尊父的影子。這舉動,傷害了浩男,亦包括嘉年自身。
其實嘉年亦算個幸運的孩子,身側(cè)所有的人,皆在默默無償?shù)年P(guān)愛著他。浩男為他犧牲的是一份真情,琳姐舍棄的是這次的更優(yōu)越的自身前途,而老人們,亦容忍了多年來嘉年的放縱與任性......
父逝至今,他一直生存在由自己構(gòu)畫出來的并非真實的影幻之中,欺騙著自身以及周遭所有的親友。然舊時的悲劇絕不會延續(xù)至今,嘉年尚可好好的把握住將來--他希望所有愛他與被他所愛的人能得到幸福。
嘉年--終于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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