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子，我跟你說，剛剛我準備牽你手被你拒絕的時候，旁邊那位阿姨一直盯著我們看。
　　“是嗎？”我微笑，心里快笑瘋了，阿姨該不會誤以為我們的關(guān)系，然后腦補出一場流水無情的狗血戲碼，關(guān)鍵主角還是兩個女孩子！她一定感到很糾結(jié)了。
　　“我都跟你強調(diào)過很多次了，不喜歡挽手，誰教你總是不聽�！蔽疫B這句話都強調(diào)過很多次，然而事實證明，殷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哲子，你真是怪透了，我都要好好重新看待你的性別了�！币笕鲋鴭桑@不是她第一次說類似的話，我沒回復(fù)，見怪不怪了。
　　“你論文怎么樣了�！泵慨斘遗c人找不到話說，我就拿這個話題出來搪塞，畢竟近期是我們都困擾的事，總有話題可聊，百試百靈！
　　“昨天剛交了開題報告，我總算加快速度了�！睆乃f話的語氣中，我知道話題已成功被我轉(zhuǎn)移了。
　　“這么快，我才剛定好題�！蔽殷@訝不已，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話不是成心打擊我嗎？這該死的論文，我這愚笨的腦袋。
　　“哎，我們老師一直在催，現(xiàn)在又催交初稿了�！币笙蛭冶г�，我只感覺到心寒，依我這水平速度，都不知道能否畢業(yè)了。
　　“我又重新看了那本小說，不知道該從哪方面研究入手，哲子，我倒覺得你跟里面的男主角很像，身上具有雙性氣質(zhì)�！�
　　“是嗎？要不你改個題，試著研究研究我�！蔽也]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眼看著她被論文所擾，在其基礎(chǔ)上開的小小玩笑。
　　“哲子，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回答我嗎？”她突然朝我歪過頭，話語顯得有點突兀，我并未起疑。
　　“我前幾天在微博看到一個熱搜�！�
　　“臺灣嗎？”在她說出口的那刻，我突然就明了了，這一天沒想到就這樣突如其來了，沒有預(yù)先演出，沒有提前組織語言，我頭腦一熱，不計后果倒出了我的秘密。
　　“哲子，你真是嗎？”殷的語氣很驚訝，好似還帶點哭腔。
　　“是的，我是�！蔽倚χ鴱娬{(diào)，不敢直視她的臉，她的眼睛，我的視線停留在某個虛幻的一點，除了她之外，整個外界都化為模糊的背景。
　　“前幾天我在微博上看到臺灣同性婚姻合法了，當時我看那個旗幟就覺得很眼熟，可一直想不起來，直到我今天跟你發(fā)信息，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頭像與之一模一樣，我還特意數(shù)了顏色，竟然毫無二異，哲子，我沒想到…”，她激動地向我訴說她的發(fā)現(xiàn)，像一個孩子，開心地對朋友炫耀發(fā)現(xiàn)的寶藏，還好，不是我料想的最壞的反應(yīng)。
　　“當時我就懷疑了，哲子，是七種顏色嗎？”
　　“六種，比彩虹缺少一色，這是同性戀群體的統(tǒng)一標識�！蔽移届o下來，心里突然有要傾訴一切的欲望，我憋得太久了，內(nèi)心孤獨得太久了，這一天我也等得太久了，我渴望被人了解，沒有哪一刻比這時想法更加強烈。
　　“哲子”，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吧”，我笑著答，可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如此輕松，還是微笑是此時最適宜的表情。
　　“好，哲子，我這一刻的心情可真是，這絕對是我最跌宕的一天了�！�
　　到宿舍樓了，她上樓去拿一卡通，我沒上去，關(guān)上門的那刻，她還反身看了我一眼，只是那眼中，比我期待的總少了一些什么，是足以撫慰我的睿智嗎？還是某種我也說不明道不清的渴望的某種真正女人魅力的溫柔。
　　殷畢竟是個女孩，小女孩，缺少社會閱歷，單純得超出他人的想象。我靠在一棵小樹的背后，憂郁地感慨。
　　抬手可觸摸到的枝葉，有幾片被蟲蛀咬了，還有的，半邊已開始踏入塵土，卷起的泛黃的邊沿，呈現(xiàn)缺少生命力的某種綠色的根莖，暗示著它即將要走完短暫的一生，歸入大地之母的懷抱，冬天要過去了，這是春天孕育萬物的犧牲。
　　我毫不費力地扯下它，在手指間廝磨，粗糙的感受讓我的心有了踏實感，我凝視它，渴望與之合二為一，再輕輕抖落在地，期以獲得永恒的平靜。殷你不要下來了，我有點害怕，袒露秘密讓我不自在，我想一個人靜靜，或者我們最好再也不見，你帶著我的完整的心走向你自己的城市，而我便轉(zhuǎn)身離開，再次沉入黑暗。
　　“哲子”，人未出，聲先到，殷小跑著走向我，但慶幸沒有如往常一般來挽我的手臂。
　　“走吧。”我淡淡的，還是不敢看她，直至現(xiàn)在，在我打這些字的時候，我甚至想不起來她當時的表情，只有淡淡的某種輪廓，依照平時的模樣，在此基礎(chǔ)上用想象力為之添磚加瓦，勾勒出一幅鮮明的面孔。
　　“難怪，難怪，哲子，這下我再看你就一切都可以解釋了，你從不穿很女性化的衣服，不讓我挽你的手，難得化妝，個性堅強獨立�！�
　　我不是贊同她所有的，但并沒有反駁，在我自己看來，有些因素就是我性格的一面，跟我是不是同性戀沒有干系。
　　“我不喜歡別人挽我的手，因為對我來說，這是情人間才能達到的親密姿勢，你會愿意讓男同學挽著你的手臂去吃飯嗎？”
　　“不不不，才不要”殷趕緊搖頭。
　　我明知道她沒談過戀愛，如此純情，還要拿這些話逗她，可我克制不住，我喜歡見到她人不知所措的窘態(tài)，我可太壞了。
　　“哲子，我是第一個嗎？知道你是，那個�！彼⌒囊硪淼貑�，她不好意思說出那個詞，我默默在心里為她補上。
　　“沒錯，我曾想，任何一個人拿這個問題來問我，我都會坦然承認，其實我覺得我暗示得挺多了，可你們就是發(fā)現(xiàn)不了�！蔽耶斎缓軣o奈。
　　“哲子，雖然在平時相處中覺得你很與眾不同，但誰會往這方面想呢？要不是那條微博熱搜，我估計我也不敢如此大膽懷疑�！币鬄樽约壶Q冤，她接著說，
　　“難怪熊說你很討女孩子喜歡，她們會不會也懷疑？”
　　我聽提到熊的名字，倒是嚇了一跳，我沒往她兩身上想過，熊也沒跟我說過這些。
　　“是嗎？我離開原來的寢室后，跟她們的聯(lián)系就淡了。”我實話實說，我向來不隱瞞我天性涼薄的性子，反正我的冷漠在身邊人看來都習以為常了。兩年的室友情誼我說斷就斷，沒有絲毫不舍，甚至都想不起曾經(jīng)有過的歡快，有時候，我的冷血無情連我自己都感到震撼，然而我能怎么辦呢？假裝的事我做不來，只好一遍遍在心底譴責自己，希望能稍稍克制住我的惡魔的一面。
　　“哦，你沒有跟她們再聯(lián)系了，那現(xiàn)在寢室跟你關(guān)系近的人，她們沒有懷疑過嗎？”
　　“何應(yīng)該知道，曾經(jīng)有一次她不小心看到了我的微博，當著全寢室的面玩笑著問我是不是同性戀，我當時有點生氣，也開玩笑應(yīng)付過去了，她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只差我正式承認了�！蔽蚁肫鹆艘恍┩拢尾焕⑹亲盍私馕业娜�，差不多是所有人中第一個察覺到我的本質(zhì)的人，如果不是當著其他人的面問我，我可能就向她坦白了，但甚至她還對鐘說我喜歡她，叫她小心我，我心里立刻就生氣了，氣她辜負我對她的信任，氣她不體諒我的心情，氣她總是說玩笑話刺中我的軟肋，也許還氣她說中了實話。
　　鐘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之一，那種女孩子初戀般的溫柔，說話細聲細語，難得生氣，模樣還清秀。我對這樣神仙級別的人絲毫沒有抵抗力，曾幾何時我都差點以為喜歡上她了，但還好，最后我發(fā)現(xiàn)，只是她身上溫柔的氣質(zhì)特別吸引我，幸虧不是愛。
　　而何呢，我“愛”她也“恨”她，她就是那種說話大大咧咧，明明內(nèi)心敏感得要死，偏偏還用矛來掩飾自己的人，傷得人體無完膚，自己也千瘡百孔。而我呢，也跟她一樣敏感，只是，我總用沉默來保護自己。這樣的她與這樣的我碰撞在一起，勢必引發(fā)強烈的化學反應(yīng)，最終兩敗俱傷。
　　我們經(jīng)歷過四個月的冷戰(zhàn)期，最終，一向鴕鳥的我竟然挺身而出，主動與她冰釋前嫌，我曾細細思量過我的反常，背后的原因卻讓我毛骨悚然。
　　就像上面我談到的一樣，我從來不是個主動的人，一開始，在我還呆在原來寢室的時候，她便主動來親近我了，說我總是在認真學習，認真學習時的側(cè)臉好美，說我是個極好的人，喜歡幫助他人……
　　那是我第一次從他人那里得到反饋，我才知道我這樣卑鄙可惡的人還有優(yōu)點，原來我還不是一無是處，原來我也能讓他人得到快樂，我好高興，似乎了解我的人我終于遇見了，她像看透了我，知道我為何做一件事的原因，知道我的小心思。
　　何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抹亮光，當年的我，毫無抵抗地淪陷了。
　　那時，我多渴望何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比起單純心靈上的知己，我貪婪地還請求她的愛，我情不自禁喜歡與她小小的肢體接觸，在她俯下身時偷偷嗅她的發(fā)香，常常主動去逗她，禁不住有她在身旁時發(fā)出發(fā)自心底的笑容，我交出了一半的我，將憂郁的眼眸投向她清亮的雙眼，那時的我，在現(xiàn)在的我看來，完全一個陌生的人，回想起來多羞愧！
　　可后續(xù)的發(fā)展出乎意外，或許又在我意料之中。我注定交不到久遠的朋友，注定一輩子孤苦伶仃，初中、高中如此，大學也逃不過厄運。眼看著一個個我從欣賞慢慢化為厭惡，我為厭惡別人而無比厭惡自己，我剝開自己虛假的皮囊，強迫自己直視那顆自私自戀卑鄙無恥的黑心，銳利的雙眼化為利劍，刺出血淋淋的密集幽深的洞孔，記住這種恥辱感，我每次對自己說，可仍禁不住對光明的渴望，于是，我再一次受到懲罰。
　　我是個不愿意受到管制的人，何常常會打電話給我，詢問我在何處，我每次壓抑著反感，敷衍了事，再后來，我便不再接她的電話，開始有意識遠離她，試著拉開差距，我懷著渺茫的希望，懇求美好取代厭惡，讓我留住短暫的快樂再長一些。
　　希望不是成真，就是變作失望，而我總是后者。隨著我與何了解的加深，越來越多的矛盾開始填滿我的胸腔，時時刻刻在我的心里，有兩個小人在爭奪，我被自己弄得心力交瘁，干脆橫下心，借著一句玩笑，拉開了冷戰(zhàn)的序幕。
　　我終于又將自己置于此種境地，我嘲笑自己的可笑，諷刺自我的理想完美主義，鄙夷只會鴕鳥地縮起，不去解決問題。
　　那一晚太冷了，我想大醉一場，想放肆地哭，為何，可我最終什么也沒做，平靜地回到床上睡覺，經(jīng)過時看見何，只是冷漠地無視地走過。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卑鄙還不只如此，冷戰(zhàn)期間，我開始審視最初我倆的相識，我為我曾經(jīng)的想法感到恥辱，喜歡她？喜歡何？生命中的另一半？可恥！齜牙咧嘴地可恥！絕望到骨子里的恥辱！
　　我停下來，我不敢再深究當時我內(nèi)心的黑暗，哪怕我現(xiàn)在處在暖氣的圖書館，我依舊像跌入冷窖，直愣愣的一個寒戰(zhàn)，將我拯救回現(xiàn)實。
　　跟何的最終和解，是我跟自己的和解，我直視被遺忘的記憶，我渴望得到救贖，我將對何一輩子感到愧疚，因為我無法對她說出這所有的。
　　傷害總是兩敗俱傷，我總算懂得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吧，哲子，我累了。”殷又在向我撒嬌了，我才驚覺我的思緒發(fā)散得如此開，我將心收回來，全力以赴接下來的談話。
　　“坐這，哲子，這塊是干的�！币笙蛭艺泻�。我其實并不想坐下來，我感到難堪，只能借動態(tài)的走路維持我的勇氣，但我沒有提出異議，我了解殷是個嬌柔的女孩，長路對我是消遣，于她是噩夢。我蹲下來，不敢坐，視線停留在腳底，支撐著我接下來所有的話。
　　“哲子，你覺得我的反應(yīng)怎么樣？”殷小心著問我，我沒看她，但我的余光注意到了。
　　“還好，”我是否該慶幸，殷并沒有對我流露出厭惡的眼神。
　　“哲子，其實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是這反應(yīng)，雖然我在外院上課后經(jīng)常在資料中遇見這種情況，上次辯論我還激烈地持反對態(tài)度，你不會…”
　　“沒有的事，世界上任何一種思想、現(xiàn)象都不是會受到所有人的稱贊，對于同性戀，有人贊同，有人也反對，我都給予理解。”我安慰她，也說出我真實的感受。
　　“那你父母呢？你不打算告訴他們嗎？”殷繼續(xù)問我。
　　“不會，至少不會主動，他們與你不一樣，你至少是認真思考過才發(fā)表反對意見，而他們一開口就反應(yīng)激烈，說出的話，算了，太難聽了，我說不出口�！蔽腋械綕M腔的苦澀，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
　　“也許，等到哪一天，我也走上被催婚的道路，他們逼的我急了，或許我就一股腦全倒出來�！�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被出柜�！�
　　“出柜是什么意思？”殷是個好同學，不懂就問，真該獎勵她一朵大紅花。
　　“有人形容，我們這些同性戀是生活在柜子里的人，而說出自己的性取向就稱為出柜�！蔽夷托慕o她科普。
　　“啊，這樣好歧視！”殷憤然回答，我被她逗笑了，她怎會知道，如果這就叫歧視的話，那有些行為就是喪盡天良了，還是不告訴她了，單純的小紅帽可別被我這個大灰狼污染了。
　　鑒于她連出柜都不知道，我又接著給她科普了形婚和騙婚，意料之中的收獲了她對后者的譴責，我也不贊同呢。
　　“那哲子，你將來要去臺灣嗎？”殷好奇地問我。
　　“暫時沒這個打算，我挺喜歡大陸的，雖然我們在這塊土地上受到傷害，但對我來說，愛情不是全部，拋掉這些標簽后人與人間的同情憐憫和愛，同樣讓我心生觸動。”我知道我沒有說實話，我是還沒遇見可以讓我不顧一切的人，不然，在愛情的力量前，我還不知道我會有多瘋狂呢。
　　“哲子，你是說，首先是作為一個人，而不管是不是同性戀�！币筮@句話合我心意，我順著加道，
　　“對，我喜歡穿中性的衣服，因為這讓我感到舒適，而不管我是不是同性戀，我喜歡自由自在，那我就追求自由自在，而不管我是不是同性戀，我首先是同你們一樣的人，至于同性戀，就好像屬于我性格的一面一樣，跟我內(nèi)向是同種性質(zhì)�！蔽乙豢跉獠粠Т卣f完，然后暗暗平復(fù)自己的心，我還抽空抬了下頭，看有沒有人注意我這邊。
　　殷看著我笑，她做最后的掙扎，“那，哲子，這能不能改呀�！�
　　我笑了，心里沒有絲毫的生氣，我知道她是出于朋友的一番好心，我們都知道這條路注定艱難。“有一種情況能改，”我笑的更張揚了。
　　“是什么，”殷眼睛都睜大了，似乎看見了我的最后一絲希望。
　　“如果對方認為自己有病，并且生活受到了極大的困擾，他可以向醫(yī)生尋求幫助，目前中國也默認這種方式，只要出于個人的自愿，醫(yī)生可以采取措施治好，目前有這樣的案例�！�
　　“哲子你沒有辦法了，你明顯就不認為自己不正常�！币笫蛭野гV道，似乎怪我對她的調(diào)侃。
　　“是啊，我接納了自己，并不認為自己不正常�！蔽业皖^承認，為擺了她一道暗暗開心。
　　“要我們試著去喜歡男人，就跟我對你說要你試著去喜歡女人一樣，看你能不能接受�！睘榱舜蚱扑幕孟耄依^續(xù)添柴。
　　“咦，不要�！币笏坪跚�，
　　“可你難道不喜歡我嵩哥嗎？他那么有才華！”看來還不夠，我小瞧殷的不屈不撓了。
　　“喜歡啊，但那只是單純的欣賞，我喜歡他的才華，喜歡他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喜歡他歌詞中的古風和對現(xiàn)世的嘲諷，但那不同于男女之愛，對于男生，我最多是欣賞，在我眼中，他們一個個像挺直的棍子，情感上毫無吸引力可言�！�
　　“哲子，我明白了�！币蠼K于放棄了，但差不多快哭了。
　　“哲子，我想問你”，“算了，我感覺怪怪的，”看她一臉的糾結(jié)樣，我非�？犊�
　　“感覺奇怪就不要問了。”
　　“不行，我還是要問”，她堅持，“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啊”
　　我當時想回答她來著，但不知道為什么腦子突然一抽，給了個毫不想干的回答，
　　“其實我沒進圈子，不像其他人一樣在圈里混�！焙髞砦蚁肫饋硭坪跷衣牫闪讼矚g過女生嗎，但結(jié)果越扯越遠，殷也被我?guī)�，估計她都想不起來問過我這個問題。
　　“我曾經(jīng)迷茫的時候，用小號加了很多群，也瘋狂地看此種類型的小說，去論壇看紀實，聽廣播劇，被虐得死去活來。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其實無法融入，因為我本就不是個這樣的人，我不會因為為戀愛而去愛，我不喜歡網(wǎng)絡(luò)上的我跟現(xiàn)實中的我有差別，所以我無法對陌生人向熟人一樣聊天，無法放肆地開著玩笑，無法為吸引某個人的注意說好聽的話，這才是我，慢熱到天塌，基于了解才有愛，手機屏幕冷冰冰的，絲毫無法引起我對某個頭像一丁點的漣漪�！�
　　“所以，我最后退了所有的群，退出了圈子，不再沉浸單性的世界，這個世界本就是因精彩才激發(fā)我的熱情，沒有了激情我就不會再產(chǎn)生愛了�！蔽矣悬c停不下來。
　　“我原本是想一畢業(yè)，就刪掉所有的聊天軟件，去到另一個城市，換張電話卡，一步步慢慢找尋同類的蹤影，我相信，我比以前更有自信，有毅力面對挫折了，我還是想接觸她們，去了解她們的故事，我在現(xiàn)實世界中越來越感到痛苦了。我的心里話不能對別人說，我內(nèi)心的孤獨、我的憂郁都不能說�！蔽壹皶r剎住車，最后一句話并沒有說出口，面對面袒露內(nèi)心仍讓我不自在。
　　“哲子，我沒想到你心里默默做了這樣的打算，你竟然想拋棄同以往的所有聯(lián)系，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我盡力忽略掉語氣中的同情，驕傲如我，不允許接受同情。
　　“我就是這樣打算的，如果你不來主動問我，畢業(yè)后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怎么還有點傷感！畢竟我確實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雖然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我會知道有一段記憶，里面有我身邊的這些人，將來我就算忘記了，我也會記得我忘記了。
　　那一天就這樣結(jié)束了，殷留下了一句，
　　“我還是不能明白，女生與女生？”
　　我也不明白，但沒得說，身為女生的我就是喜歡女生。美國在2015年全境通過同性婚姻，臺灣2019，大陸呢我是否能等到那一天呢？是不是會作為先驅(qū)，受到永久的傷害后淪為歷史的塵埃？不知道呢？抱希望總比悲觀來的好！
　　最后還是想補上一句，回答殷那個被遺忘的問題。
　　我喜歡的女生，她很溫柔，充滿著哲理的睿智，聰明自信，幽默神秘，我喜歡她看不穿，愿意窮盡一生去探索，我喜歡她帶點小壞，但又希望她專一，我喜歡她富有同情心，喜歡她曼妙的身材，床上的火熱，喜歡她明朗的笑，大大的靈動的眼睛，小巧精致的耳垂和鎖骨，我喜歡她磁性的嗓音，禁欲的一身黑衣，喜歡她追求精神的共鳴高于物質(zhì)……
　　我所喜歡的，也許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集所有美好于一身的虛影，但任何一項氣質(zhì)都足夠吸引我了，還有什么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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