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吳青很郁悶，因為她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她在高中有過很喜歡的一個男生，可現(xiàn)在想想?yún)s覺得那只是自己的執(zhí)念而已。大一的時候因為某個舍友的擁抱，突然就覺得舍友好可愛，然后越來越喜歡，會跟這個舍友不停地找話題聊天，對這個舍友有著迷之占有欲，這個舍友，叫陸曉。

　　吳青是個大高個，172，至少在專業(yè)女生來說算是挺高的了。陸曉是宿舍最矮的兩個之一，就155.1，當然這個一毫米還是她不服氣硬加上去的，一毫米，那是估讀的。倆人經(jīng)常一起走，吳青特別愛摸陸曉的腦袋順便把她的頭發(fā)揉得亂糟糟的，這個高度吳青感覺很舒服。當陸曉抬頭看自己的時候，吳青就覺得她這個時候特別地可愛。為此，吳青還苦惱了好一陣，以為自己對所有嬌小的人類毫無抵抗力，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吳青對同宿舍另一個155的小姑娘也是照顧有加，她的頭發(fā)沒做過拉直還特別地柔順，吳青也愛摸她的腦袋。吳青老媽身高也不高，但處于那個年代，營養(yǎng)沒現(xiàn)在的孩子好很正常，但吳青可沒吃熊心豹子膽敢去摸她老媽的腦袋，即使平時在家吳青都跟她老媽嘮嗑嘮的沒完，關(guān)系再怎么好，那也是她老媽啊。吳青和后面這兩個一起出門是對她們有種莫名的喜歡，但或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現(xiàn)在同性風盛行的原因，吳青總覺得自己喜歡陸曉，自認為對其他人沒有那種很戳的感覺。

　　“曉曉被小哥哥拐跑了/emoji/emoji”兩聲□□的特別關(guān)心提示音響起，先是私聊，不一會再是宿舍的群。
　　吳青大腦懵了一下，反應(yīng)遲鈍地沒能轉(zhuǎn)換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等吳青反應(yīng)過來，群里已經(jīng)炸了鍋。

　　“嘖嘖嘖，戀愛的酸臭味�！�

　　“你倆果然成了，之前就這么覺得了

　　“……”

　　吳青順著來了句“恭喜恭喜”便沒再說話，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自己下手不成怪誰？吳青不是沒告白過，不過可能平時愛開玩笑的形象深入人心，導致認真起來反而讓人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吳青醞釀了好久的“我喜歡你”，不知道有沒有被陸曉聽進去，亦或是聽進去但隱晦地拒絕了，所以仍舊保持著之前的關(guān)系。

　　“就算麻麻有了小哥哥，麻麻依舊是蛙蛙的麻麻/emoji/emoji”是陸曉。這個稱呼是獨屬于吳青和陸曉之間的。上個假期，正值旅行青蛙盛行之時，吳青和陸曉玩了個游戲，擲骰子，點數(shù)小的人為蛙蛙，連續(xù)一周的匯報日程。吳青沒臉沒皮，叫陸曉“麻麻”真的沒一點不好意思，不過誰知道，時間長了都叫習慣了，不知不覺就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

　　“小哥哥可以不參與進來的/emoji/emoji”陸曉繼續(xù)安慰著吳青，這種小心翼翼生怕手機對面的人生氣的態(tài)度讓吳青有點懷疑陸曉是不是知道自己喜歡她。

　　“哼(ノ=Д=)ノ┻━┻”吳青突然感覺挺沒意思的，沒有什么聊天的欲望。

　　“蛙蛙你不傷心嗎/emoji，如果蛙蛙有男朋友了，麻麻會傷心的”

　　“為什么”

　　“因為那樣蛙蛙就不止是麻麻一個人的了”

　　吳青臉一熱，有種被告白的錯覺，長這么大還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吳青覺得自己就算成不了陸曉的女朋友，成為她大學期間最近的人也滿足了。所以自己也沒必要為此難受，陸曉和她對象離得遠，遠沒有自己在她身邊的時間長。吳青心里微妙平衡了一些。

　　這次之后，陸曉沒再提起對象的事，和公布戀情之前一樣與陸青聊著生活里的瑣事。直到寒假結(jié)束報道的前兩天，陸曉突然在群里說要去X城見一次小哥哥。吳青沒在群里回復，心情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就是有點微妙的生氣。當然，吳青不敢直接沖著陸曉表現(xiàn)出來，也就是生悶氣而已。

　　報道這兩天，吳青提早回來，正好趕上搬書，和來的幾個舍友拿著行李箱把書生生搬到了五樓，累得吳青胳膊和腿酸得不得了。吳青無聊得直打哈欠，無意義地刷著動態(tài)。

　　陸曉是在搬完書之后來的，來的不晚，她父母送她來的。陸曉放下了頭發(fā)，和放假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坐了三、四個小時的車卻不顯一絲疲憊之態(tài)，蹦跶著來到這邊宿舍，臉上難掩激動興奮之意。

　　“要去見小哥哥這么激動！

　　“戀愛的酸臭味……”其他舍友大聲調(diào)侃陸曉

　　“噓――我媽還在那邊”陸曉驚慌地制止我們，但馬上又笑嘻嘻的，開心地和她們開著玩笑。陸曉突然不說話了，坐在床邊靠著欄桿，臉上帶著笑意。

　　“曉曉，來來來”吳青揮手，招呼陸曉來她這里。

　　陸曉蹦噠著過來，開心地看著吳青，用手揉了揉她本就有些亂的頭發(fā)。吳青伸出手撫在陸曉的一邊臉上，有點燙，應(yīng)該是被調(diào)侃地不好意思了。吳青一愣，心里有點不爽，就像小孩子被搶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

　　“曉曉臉紅了……”在調(diào)侃的聲音中陸曉的臉離開了吳青的手。陸曉的皮膚有些黑，就算臉紅應(yīng)該也是看不出來的。
　　陸曉晚上八點就要坐火車去見她的小哥哥，凌晨一點多才到，賓館就在火車站附近，小哥哥因為已經(jīng)開學一周晚上出不來所以不能去接她。吳青表示有點擔心，但也只能是擔心，她也不能陪著去做個千瓦的燈泡，他們倆不嫌棄，吳青自己還嫌晃得慌呢。

　　“我到了。”陸曉是下車發(fā)的消息，可惜那時吳青睡得死沉，早上八點多才看到這條消息。吳青稍微安心些，假如陸曉不發(fā)消息，她都能腦補出妙齡女子深夜一人走在馬路上，后面有幾個人尾隨的危險場景。

　　“快去找你小哥哥吧�！眳乔嗪完憰粤牧藭�，不管吳青發(fā)什么，陸曉總是秒回。難不成是剛建立戀愛關(guān)系兩個人太尷尬，所以只能一起坐著各玩各的手機？吳青又操著老媽子的心催促著陸曉。

　　從這條消息往后兩人一天沒發(fā)消息，直到陸曉回到宿舍。在這期間，回來的舍友談?wù)撈痍憰�，吐槽到“明明前幾天還跟我說不適應(yīng)有了小哥哥，結(jié)果這么瘋狂。”吳青沉默不語，陸曉跟自己聊天從來沒談過這件事。是故意避開，怕自己難受？吳青不知道�；蛟S是自己想多了，吳青覺得自己太過于矯情，太過于敏感了。陸曉想跟誰說就跟誰說，她又不是綁在自己身上，沒必要非要把想法都給自己看。

　　陸曉晚上八點多才回來，看起來挺累的，但也挺開心的.

　　“曉曉，快收拾收拾你桌子，明天查宿舍�！眳乔嗪完憰赃�沒聊上幾句，陸曉的舍友就來招呼她回去了，吳青見此只得提前中止了話題。

　　這個宿舍里安安靜靜的，每個人都插著耳機看劇，不覺得尷尬，這種有私人空間的感覺吳青非常享受。吳青拿出日記本，翻開第二頁，寫下現(xiàn)在對陸曉的感受。宿舍里出現(xiàn)“刷刷刷”的筆聲，有些刺耳，但很快傳出合上筆蓋的聲音，宿舍又恢復了安靜

　　其實陸曉的舍友也算是吳青的舍友，非要計較起來的話，是前舍友。之前大一升大二的時候，要搬宿舍，本來的八人宿要分成兩個四人宿，為了公平，宿舍里的人就抓鬮決定。

　　“我是一，你們呢。”吳青率先把紙團展開，問到她們。

　　“我是二。”陸曉展開紙團，吳青的臉色瞬間有點不好看，本以為能在一個宿舍的，抓鬮這個主意還是自己提出來的。另外三個平時就非常要好的女孩開心地抱在一起，祝賀以后仍能夠在一起生活。

　　剛開始吳青還擔心陸曉能不能和她們?nèi)齻�融洽地生活，畢竟一直以來她們兩個總是形影不離。后來吳青總是聽到陸曉她們宿舍的笑聲，這才安心。一開始兩個宿舍早上總是在一塊走，后來總有人起不來床，兩個宿舍時間就岔開了。吳青覺得沒關(guān)系，早上不在一起走沒關(guān)系，至少其他時間還是屬于自己和陸曉的。

　　開學后的生活照舊，偶爾兩人一起走，課一起上，飯一起吃，唯一不一樣的是吳青的日記本已經(jīng)寫了好多。吳青知道陸曉和身邊其他女孩不同，陸曉比較關(guān)注體育賽事。大二上學期她陪著陸曉參加過很多次體育賽事的志愿者，不過到后來吳青也樂在其中。后來一起報了個全國性的體育賽事，不過只是體驗賽，二人還有自知之明，于是約好一起準備，每天繞著操場跑圈，順便還拉上一個要減肥的舍友。吳青覺得就這么陪著陸曉挺好，大學沒有多少時間了，能給陸曉多創(chuàng)造一點關(guān)于她的回憶，自己就挺開心的。

　　比賽前幾周，很久沒有動靜的□□群發(fā)來了通知，“一年后的一封信”。吳青怔了片刻，終于想起自己和陸曉還參加過這個活動。自己在信上寫了什么，吳青只有很模糊的印象。

　　“等明天下課我們?nèi)ト⌒虐伞！标憰员谋奶貋淼竭@邊宿舍，雀躍地像個小孩子，滿眼期待地看著吳青。

　　“謝謝學長。”吳青帶上門，和陸曉拿著信找了個自習室�？粗�，吳青有些煩躁，信上無非是寫了些“不忘初心”的心靈雞湯式的字，吳青直接跳過大段的矯情段落，看向結(jié)尾。

　　“現(xiàn)在我喜歡陸曉，不知道現(xiàn)在看著這封信的你還喜歡嗎？”信上最后一句使吳青默然，自己喜歡嗎，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說不定是閨蜜情誼呢？而且就算喜歡又怎樣。

　　拿著信，吳青走出自習室，陸曉抬頭看了一眼她，隨即低下頭，大概是出去買東西吧。吳青把信揉成團，丟進垃圾桶，沒再管它，這種東西絕不能拿回宿舍，萬一被看到就不好了。

　　比賽那天周六，學校開大會，陸曉拉著吳青跑出來參加的比賽。結(jié)果還好，陸曉和吳青都跑了個中游，到終點不算晚。這一次后，吳青才知道，陸曉是真的挺擅長運動的。這一路上多虧了陸曉拉著自己跑，自己才沒掉隊，要不然跑個最后就糗大了。完賽獎品是銅制的，很有份量，吳青把獎牌小心翼翼地放好，這應(yīng)該算是自己大學一個很特殊的經(jīng)歷了。

　　除了節(jié)假日陸曉會去和她對象一起度過，不見人影，讓吳青挺氣憤之外，吳青還是很滿足和陸曉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成為陸曉無話不談的密友也很好。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吳青、陸曉和另一個舍友一起去河北玩，住的青旅。吳青頭一次和大學的朋友出來玩，真的很激動，總之沒有陸曉對象，吳青就可以開開心心地享受人生。

　　“我喜歡你�！眳乔嗫粗媲斑@張熟悉的臉，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尷尬啊，誰來救救她。吳青大三開學后的某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書包里突然多了一封情書，吳青雖然覺得它很燙手，但還是決定去看看，因為舍友看見了……

　　面前這個男生是專業(yè)里的一個小學霸，叫宋達遠。之前考英語四級前還打電話給吳青說想和她英語對話練英語四級，然后耳根子軟的吳青就……答應(yīng)了。當時吳青還奇怪，他宿舍還有另一個學霸，面對面不比電話里強？現(xiàn)在想想，怕是別有用心。

　　吳青其實是有點小期待的，說不定宋達遠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呢。說不定自己只是被陸曉迷昏了頭，轉(zhuǎn)移注意力可能就好了。

　　這件事陸曉知道后，表現(xiàn)的比當事人都要激動，不過也可能是吳青太淡定了點。陸曉看的出來是真的很開心，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吳青看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說不出什么來。吳青覺得自己很渣，都答應(yīng)宋達遠了，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太過分了。

　　可能，學霸的浪漫就是與常人與眾不同。宋達遠和吳青平時也就周六周天出去玩會，平常該干嘛干嘛，互不打擾。吳青覺得自己和宋達遠不像戀人，一點都不甜，最多就是關(guān)系很好的男同
　　學？

　　大四考研，所有人都專注著學習，沒人管其他的。可能是兩個宿舍人都比較勤奮，不管是初試還是面試都順利通過了。三個異地戀的舍友依舊堅持著，時間最長的一個已經(jīng)七年了。陸曉和她對象考在了同一個學校，吳青和宋達遠和平分手。吳青考的很好，考上了東北那邊比較出名的一個大學，一個熟悉的人也沒有。

　　兩個宿舍又恢復了她們沒有搬進來時的模樣，空空蕩蕩。窄小的床不再吱吱呀呀作響，不再有人坐上去，曾經(jīng)洋溢著歡聲笑語的宿舍如今只有吳青一個人。吳青趕回來把鑰匙交給舍管，順便上來看看宿舍。

　　吳青帶上門，心中輕聲道：

　　“再見，我的大學�！�

　　二
　　大學宿舍群一開始還熱熱鬧鬧，后來各自都有了新生活，群逐漸冷清下來，一如那些高二、高三群。

　　吳青找了份工作，薪水還不錯，時間可調(diào)，學習工作兩不誤。有時候翻翻那個寫滿了的日記本，回憶大學的舍友，還有陸曉，還有宋達遠�？赡芤驗閰乔啾旧聿粣劢佑|人，桃花這種東西自宋達遠后就再沒有過。

　　再見到陸曉，是吳青28歲的時候，在陸曉舉辦婚宴的酒店里。新郎是當年的那個人，真幸福啊，初戀是結(jié)婚對象。另外幾個異地戀的舍友也早早地修成正果，真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穿上了婚紗的陸曉真的很漂亮，比大學時候的她漂亮多了，還特別有氣質(zhì)。可惜沒能看到她的蛻變。吳青喝得有點多，瞇著眼看向臺上互戴戒指的新人，有些悵然所失，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酒還是好辣，吳青還是不喜歡。

　　再后來，吳青也到了被迫相親的年紀。吳青看著這些相親的人，怎么看都不如陸曉讓人舒服，就算是宋達遠那樣的也好，可惜沒有。那些一上來就說自己有車有房的，吳青嫌庸俗，其余的也雞蛋里挑骨頭，哪個都挑不上。直到吳青與父母大吵了一架，她妥協(xié)了，找了個有車有房的，談了半年，結(jié)婚了。男方叫陳毅，也是個同性戀。

　　吳青本來準備找陸曉他們做伴娘的，后來因為父母覺得不吉利，就找了自家沒結(jié)婚的妹妹。吳青不準備再忤逆他們了，父母年紀大了，自己該讓父母安心了。

　　“你愿意嫁給他嗎？”

　　“我愿意。”吳青不假思索地回答。吳青勉強扯出一抹微笑，看向下方的賓客。好虛假的一場婚禮。

　　或許是人太多了，吳青直到散場也沒看見陸曉。

　　結(jié)婚兩年，吳青從未和陳毅同過房，甚至連同床都沒有。兩個人心都大，抹去名義夫妻的名號，吳青覺得這個人還挺對她胃口的，起碼有共同話題。直到兩家父母都明里暗里催促兩人要個孩子，吳青和陳毅實在是拖不下去了，回家當天晚上，郁悶的兩個人喝了點酒，就發(fā)生了關(guān)系。

　　誰知道一發(fā)入魂，吳青倒樂呵，這樣省事了，一勞永逸。陳毅是個負責任的父親，孩子生出來后，和吳青表現(xiàn)得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樣，從不紅臉，為孩子的事費心費神。

　　孩子長大了，孩子畢業(yè)了，孩子結(jié)婚了……

　　陳毅比吳青走得早，他患了阿茲海默癥，也就是老年癡呆。陳毅患老年癡呆后，成天絮絮叨叨，嚷嚷著要回家。吳青也不在乎，他絮叨，她就在旁邊聽著他絮叨，正好解悶，雖然大多時候挺煩的，但一起過了這么多年，也不能拋棄他不是？陳毅大約病了七八年，走了。緊接著吳青也在醫(yī)院了，本來吳青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很多事都忘了，但她在彌留之際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想起高中緊張的復習，想起大學宿舍的歡聲笑語，想起考研的變態(tài)，想起找工作的艱辛，想起宋達遠，想起陸曉，想起那時和她一起做過的事。

　　吳青意識逐漸模糊，想出聲求救，嗓子卻像被什么東西扼住，發(fā)不出聲音。

　　“醫(yī)生�。♂t(yī)生！”吳青最后的記憶是兒子瞪大眼睛，急得快哭出來，拼命按著呼叫器的樣子……

　　“ding dong you...”突如其來的電話聲讓吳青嚇了一跳，是10086，掛斷！吳青自小就愛幻想，沉浸在幻想中的時間是吳青最快樂的時刻。吳青摘下耳機，陸曉翹著二郎腿，在和他對象語氣歡快地商量買哪個手機殼，是情侶的。吳青心下不爽，又帶上耳機，翻開日記本第三頁……

　　吳青很苦惱，在網(wǎng)上查了各種各樣的資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戀，管他呢！開心就好了。

　　“麻麻，這一學期可要存錢了，我們還要去河北呢�！�

　　“知道知道�！�

　　宿舍依舊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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