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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古德鎮(zhèn)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鎮(zhèn)子。在邊疆,它是最大的鎮(zhèn)子;出了邊疆,它連江南古鎮(zhèn)都比不過。此鎮(zhèn)民風(fēng)開放,又過于太平,百姓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平時就喜歡坐在一起說說鎮(zhèn)子里的逸聞趣事,丁點大的小事也可以議論上半年。而其中議論地最久的便是那琴家和琴家女。
據(jù)說這琴家人原先并非本鎮(zhèn)人,是從京都長安遷來的。說到這,眾位也會覺得奇怪,京都算是繁華勝地,八街九陌,又兼急竹繁絲之盛。琴家何苦要搬遷至這清冷的窮鄉(xiāng)僻壤?
不急,請聽我細細道來。琴家為長安一清貴家族,然在五年前得罪了長安一權(quán)貴子弟,琴家傷筋動骨,實力遠不如前,沒多久就被排擠出長安。
而這禍事還是得歸結(jié)于那琴家女。琴家陽盛陰衰已久,幾代人都盼著可以得一女,然琴家女不是未出世,就是早夭,可急壞了一干盼女的琴家人。終于,琴家最小的兒子娶得嬌妻,沒過多久,萬眾期盼的琴家女也出生了。
琴家女聰明伶俐,自小能詩善文,尤好琴瑟之音,還長得粉雕玉琢,當(dāng)屬長安貴女之首。年漸長,琴家女越發(fā)嫻靜端莊,廣受美名。
一次琴家女早春踏青,車馬受驚,簾布翻飛,乍現(xiàn)出琴家女之美貌。確如傳聞所言,琴家女姿容絕代。這番美貌恰好落入了打馬而過的紈绔子弟眼中,那紈绔子弟見之沉迷,回到家中立誓非卿不娶,多次上門提親。奈何次次被拒,那紈绔子弟懷恨在心,極力扳倒琴家,迫其嫁女。
前說琴家盼女已久,且琴家女又聰慧可人,自不愿便宜了那乖張的紈绔,幾番斗爭。可惜最終落敗,只得逃到這偏僻的古德鎮(zhèn)。
而這琴家也奇,到了古德鎮(zhèn)不久就融入了本地鄉(xiāng)紳勢力,至琴家女及笄,本地貴女多來祝賀。
然至此約有五六年,琴家女早已是桃李年華,卻仍不出嫁。本地百姓眾說紛紜,甚至還有人在琴家女及笄的第二年開了賭盤,論琴家女何時能嫁出?據(jù)說每年都有許多人賭輸,莊家賺了好大一筆。鎮(zhèn)子里的百姓想破腦袋也想不清,為什么如此美人已是雙十還待字閨中?
“我在等個人呀!鼻偌遗D―琴珥珍淡淡道。
遠在長安時,琴家隔壁是將軍府,住著榮家人。而琴珥珍也因此與隔壁小哥哥榮衍光熟識。
一顆石子砸到梳著雙螺髻的鵝黃色襦裙少女旁邊,引得少女蹙眉望向墻頭。
“珍妹妹,珍妹妹,一直呆在宅子里悶不悶?我?guī)愠鋈ネ嬖趺礃?”趴墻頭上的玄衣少年關(guān)切地說。
“榮哥哥,可是母親讓我作畫,我現(xiàn)下還沒畫完……”琴珥珍一面為難道。
“那有何難,我來幫你,只要你愿意和我出去玩。”榮衍光揚起燦爛的笑容,向墻頭的桂花樹借力,利索地翻過墻,隨即向琴珥珍奔來。
榮衍光仔細看過畫作,便道:“來,我給添幾筆很快就好了!闭f著就提起筆,認真替琴珥珍作畫。
未幾,畫作就完成了。琴珥珍看了,喜笑顏開,“不愧是榮哥哥,寥寥幾筆就把桂花樹畫活了。”
榮衍光聽了心里舒坦,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露出倆甜蜜的小酒窩!澳鞘,你榮哥哥是誰啊?我可是精通繪畫的神童。”伸手揉了揉琴珥珍的頭。心中暗嘆,手感真好,還是珍妹妹好,軟萌可愛又好哄。
“走吧,我們出去玩!睒s衍光立刻抱起琴珥珍,運起輕功向房頂飛去,再由脊獸借力,輕松離開琴府。侍衛(wèi)看見了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沒加以阻攔。
琴珥珍發(fā)現(xiàn)不對時,二人已至門口,不由得嗔怒道:“榮衍光,我還沒告知娘親去向呢……”
琴珥珍話沒說完,榮衍光就打斷她:“得了吧,小珍珠,要是告訴了你娘親,你出得來嗎?”
“可是……”琴珥珍皺了皺眉。
“沒什么可是。阿全他們都看見了,會告訴你娘親的!睒s衍光安慰道。他又像突然想起來什么,捂著胸口道:“你個冷酷無情的小珍珠,用完就丟開我!前一刻還叫我‘榮哥哥’,現(xiàn)在出來了就叫我全名了!”
琴珥珍癱著一張臉,冷靜地看著榮衍光表演,這戲精般的操作幾乎每天來一次,她早就習(xí)慣了。剛開始幾次,她還傻乎乎地手足無措,在認識到此人本性后就冷淡了許多。而且他正月出生,就大她十個月而已,她用得著叫‘哥哥’?都有那么多哥哥了,她現(xiàn)下只想要個同歲的小伙伴。
榮衍光見他鬧了半天,琴珥珍也無甚反應(yīng),只好就此作罷。
“走,昨天那場戲還沒看完,我們現(xiàn)下去應(yīng)該還趕得上。那才子佳人還沒到,但再晚可就沒了!
琴珥珍聽了雙眼發(fā)亮,拉了拉榮衍光的衣袖,道:“榮衍光,我們快走,以你的輕功一定來得及。”
榮衍光觀其作態(tài),心里不禁發(fā)笑,面上卻一派正經(jīng),說:“珍妹妹,你叫我什么?”
琴珥珍有些著急,雙鬢都冒汗了。
“好了好了,榮、哥、哥 !行了吧,再晚就沒得看了!”
“行,我們走!睒s衍光滿意一笑,立刻抱著她向梨園飛去。
二人途經(jīng)市肆,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
“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
“綠豆――糕――甜甜的綠豆――糕――”
琴珥珍聽著,神色一動。榮衍光知她心中所想。
“乖,榮哥哥給珍妹妹買給吃食好看戲,很快的,耽誤不了多久!
“謝謝榮哥哥!鼻夔碚湫÷暣鹬x。
榮衍光一聽忍了忍笑意,心道這姑娘真有意思,容易生氣但好哄,總禁不住逗弄她。
“不過,你悠著點。再長點肉,你榮哥哥我可就抱得不動你了!”
“榮!衍!光!”琴珥珍氣得直跺腳。
榮衍光快速買了幾樣吃食,安撫了一下琴珥珍!昂昧,逗你的。小珍珠這么輕,再長點肉,榮哥哥也一定會抱得動你的。”
琴珥珍只得含恨和解。要不是這個小癖好,我才不會理你。沒錯,表面上知書達理、溫柔靦腆的琴珥珍有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小癖好――那就是看人談情說愛。但是她一個閨閣女子私自出去又不安全,只能看話本解解悶。而榮衍光素來喜歡趴墻頭,一次在她抱怨話本無趣之際,聽到了這個小秘密。數(shù)次借此威脅她喚他“榮、哥、哥”,聲音還要千嬌百轉(zhuǎn),表情還要千嬌百媚,真當(dāng)是可惡至極!
不過每次這般喚他,他都會答應(yīng)她一些小要求,還會帶她去看戲,當(dāng)真奇怪。“看人談情說愛”這愛好甚怪,他卻也沒過問,還帶她一起去看。
每次問他為何如此,他卻總是敷衍了之:“小珍珠,你那么喜歡看人談情說愛,自己卻不知道我為何這般對你嗎?”
她兩頰通紅,一時語塞,只道:“看人談情說愛和你幫我有何關(guān)系?”
他搖搖頭,“你竟還不懂?”
到底懂什么也不說,真是奇也怪哉。次次如此,她也不再追問,只把他說的“你以后就會懂的”牢記在心。
“到了!睒s衍光喚醒了陷入沉思的她。她甩甩頭,收回心思。接著和榮衍光坐墻頭上摸索,借繁茂的大樹掩蔽人形。
沒多久,樹下走來一位青衣書生。此人身高八尺,長得清秀俊逸,牽起一抹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任誰看了都會夸贊一聲“好一位氣質(zhì)儒雅的好郎君”。
那書生等了一會,一位嬌俏的粉衫小姐款款而來,旁邊還跟一位伶俐的藍衣小丫頭。
那丫頭打趣說:“周公子看來是等了許久,想必是相思得緊!
周公子漲紅了臉,連連擺手,直道不久。
小姐嗔視了她一眼,道:“你呀你,周郎面薄,非要這么打趣他,快向周郎道歉。下次可不許如此!
“是,小姐。周公子,巧兒粗鄙,在此道歉,望周公子莫在意!鼻蓛菏┦┤恍辛藗禮。
周公子確實面薄,連言不在意巧兒的打趣。
巧兒又道:“是巧兒礙事了,那巧兒先行告退,免得擾了二位的興致。不過,小姐放心。巧兒就在不遠處。小姐要有急事,搖一搖銅鈴,巧兒保證立即過來。”
“行了,你快下去吧!”那粉衣小姐擺手讓其退下。巧兒嘻鬧間退去了。
巧兒一走,粉衣小姐便交握住周公子的手,凝望著周公子說:“周郎,你清瘦了許多……”
周公子立即道:“哪里,考取功名并非易事,清減幾分也是常理。為了霜兒,這點辛苦算不得什么。霜兒放心,我有把握。此次定能中第,娶你回家。”
“周郎……”霜兒姑娘感動得眼淚汪汪。
周公子又從胸口掏出一枚精致的梅花簪,說:“近來我寫書賺了些許銀錢,瞧這簪子精致,你又喜愛寒梅,便想給你送一支。上面還有你的名字――趙雙霜。我知你喜好獨一無二,可惜小生家貧,只能如此,望霜兒莫嫌棄。”
霜兒姑娘立刻擁上來:“怎會嫌棄?周郎深知我心,牢記我心中所愛,我自是深受感動。”說著,又拿出一對玉佩。
“周郎,你瞧,這對雌雄佩,合之為團,分之為半。雄佩與你,作為信物,倘若……你知我心意。”霜兒姑娘將雄佩胡亂塞給了周公子,羞紅了臉,頗有人面桃花之感。
周公子看愣了,將玉佩仔細收好。又心中一動,迎上去一親芳澤。霜兒姑娘也很快有了回應(yīng)。
清風(fēng)徐來,千萬朵梨花飄落,純潔無瑕,仿若愛情。
“榮衍光,你說他們以后會成親嗎?”琴珥珍問道。
二人看完戲,就早早離開,至街頭散步。
“為何如此問?”榮衍光也不回答,只是反問。
“你又敷衍我!”琴珥珍嬌嗔道,又平了心緒答,“因為這霜兒姑娘雖家境較周公子好,但放眼長安,實屬一般。其相貌小家碧玉,長安比之貌美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而周公子又相貌堂堂,改日一舉中第,貴女垂青,豈不輕易就拋棄霜兒。到時霜兒姑娘又無門可訴,有可能清譽被毀,只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啊,年紀不大,心眼挺多,想得也不少。”榮衍光點了點琴珥珍的額頭。琴珥珍聽得出榮衍光的不以為然,捂著額頭,抬眼看他。她表情異常嚴肅,似是準備隨時洗耳恭聽。
榮衍光看她這副模樣,不禁微笑,眼神流露出異樣的溫柔寵溺。接著道:“那周公子雙親皆已不在,出身貧寒,在長安又無根基,貴女極少會考慮他。況且此人眼神清亮,心志堅定,不像是易被錢財、高位迷惑的人。二人之情真摯動人,斷不會不成親。那霜兒姑娘也留了心眼,從不獨自赴會,照例是她通知周公子幽會。每次幽會都盡力不留蛛絲馬跡,從未將私有之物交給周公子,向來點到為止!
琴珥珍目瞪口呆,忙問:“那玉佩?”
榮衍光揉了揉琴珥珍的頭,愜意地瞇了瞇眼睛。
“那種玉佩有很多。長安頗為流行,姊妹、親友皆可互換。而且玉質(zhì)一般,并非百年難得的和氏璧,上也無姓氏和生辰八字。求穩(wěn)妥,就直接摔了,沒人可毀她清譽。上次那幅畫也被她收回了,無甚可擔(dān)心的。”
“原是如此,我說霜兒姑娘所行與話本里大有不同。”琴珥珍恍然大悟。
“話本里和真實總有所分別。不過,二人倒是良配,一個潑辣精明,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善等,一個善守!睒s衍光笑道。
“一個善等,一個善守?”琴珥珍細細咀嚼。
果如榮衍光所料,二者情比金堅,歷經(jīng)磨難,終結(jié)琴晉之好。霜兒姑娘二拒提親,周公子直拒公主垂青。由使今上深感兩人情深意重,成全了他們。
“榮衍光,你究竟何時才能歸來?”琴珥珍托腮自語,忽而咬牙切齒,“都怪那個浪蕩子!”
彼時琴珥珍正逢豆蔻年華,意氣風(fēng)發(fā),與父兄出門踏青。奈何頑皮,體力耗盡,只得與親眷先行乘馬車歸家。
恰逢那些個紈绔子弟街前縱馬,沖撞了馬車。風(fēng)一拂,就露出琴珥珍的相貌。這美貌落入了那浪蕩子的眼,自然就動了浪蕩子的心。
誰會喜歡那個浪蕩子,仗著自己好似正人君子的相貌和高貴的地位,四處欺騙良家少女,納她們?yōu)殒。有些更是因地位低下,全無名分,被美名其曰露水情緣。家中早已有數(shù)名美妾仍填不滿他的心。成天逛青樓、上勾欄,將青樓女子、梨園優(yōu)伶引為紅顏知己。連今上也莫過于此,況且較今上還過分。ń裆喜⒉怀撩耘,妃嬪稀少。)倘若不是那浪蕩子投胎投得好,有個公主娘和異姓王爹,怕是早被處置了。
膽敢上門提親!理由竟是雖然在外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但是腦子還算清醒,沒娶正妻!臉皮之厚仿若城墻!次次提親,次次拒絕,就是不放棄。
琴珥珍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帶著榮衍光將浪蕩子教訓(xùn)一頓,這才消停。事實上琴家和榮衍光,暗地里早就將浪蕩子教訓(xùn)了數(shù)次。只是難以查證罷了。
浪蕩子一向順風(fēng)順?biāo)辉谇夔碚渖线B番失利,接連挨打,始終不得佳人青睞。一時萬念俱灰投了江,幸而人救回來了,并無大礙。
而公主娘卻是氣急,非要琴珥珍下嫁,琴家自是不允,推說琴、榮兩家早已定了娃娃親。但疼愛兒子的公主娘豈會輕易善罷甘休?又加上當(dāng)初陛下賜婚,榮家為周榜眼和趙雙霜求情,壞了公主娘的親妹妹的良緣。新仇兼舊恨,不報,意難平。公主娘干脆到殿前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今上沒辦法。幸虧浪蕩子及時進宮阻止了鬧劇。
阻止和不甘心是兩回事,于是浪蕩子就和公主娘欺哄今上,讓其下旨立約。大致內(nèi)容是讓榮衍光隨父兄駐守邊疆,弱冠之后再回家娶親。在此期間,如若榮衍光戰(zhàn)死沙場,或琴珥珍私下接受別人的提親,就要退婚、嫁與浪蕩子做妾。
因此……
“榮衍光,你可別死!”琴珥珍念叨了好一會,急躁地將團扇扇得飛快。
自那道旨意定下,長安子弟明里暗里提親。那道暗旨只有幾人知曉,但浪蕩子陰險地放出消息――只要拆散琴、榮二人,就必許其人一個要求。
榮家治家頗嚴,無人敢上門打擾。而琴家人大多是文官,大多需要人脈,所以長安子弟多會提親。
琴家不堪其擾,再加上今上決心收服北疆,因此一番明貶暗升后,琴家分支遷至邊疆。
“小姐,小姐,榮公子、榮公子來了!”素音興奮地叫著。
“榮衍光?!”琴珥珍心亂如麻,急忙扶了扶頭上的玉釵,又急忙在鏡前理了理頭發(fā)和衣裳!八谀膬?竟來得如此突然?我今個兒會不會穿得太素凈?我我……”琴珥珍急得團團轉(zhuǎn),素音急忙領(lǐng)了自家小姐去找榮衍光。
在長廊上,二人時隔三年終會面。那壁人劍眉飛揚,清眸柔情似水,薄唇輕勾,露出淺淺的酒窩,遙遙若高山之獨立。這壁人雙眸輕含點點淚光,一身白衣,素雅似仙。琴珥珍發(fā)足狂奔,玉釵微傾,撲倒榮衍光在懷中。
榮衍光笑容燦爛,酒窩醉人,接住琴珥珍,輕輕在她耳邊道:“小珍珠,我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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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弄錯了及笄的年齡,改一下。及笄之年是女子15歲。設(shè)定,12月為一年。女主生日是十一月。秦家分支去了邊疆,本家還在京城。但是大多數(shù)邊疆平民不知道,以為是全族遷了,并且對秦家很同情,也認為秦家根基淺(人少,人才少),被貶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時間線:五年前,女主在快15歲那年早春,被劉云收看上,事情鬧了2個月。然后秦家分支就去邊疆了,分支人少,趕路去邊疆差不多2個月。本家還在京都長安,分支背靠本家,有勢力,而且秦家是來做官的,所以邊疆貴族會討好秦家。
五年后,女主20了,也就是十一月之后,男主回來了。
重名了,改女主名。
本來悲劇的,后面一千字沒放,怕你們受不了。
我去雜志投稿了,不知道能不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