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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那時,鷹盟還是個小幫派,叫作鷹幫。也沒有人把王英稱作鷹王,但在看了鷹幫與他人的打斗后,就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加入,其中有個人開玩笑的對方廣說,大哥干起架來就像閻王一樣啊。方廣對王英說了,王英第一次笑了,眼神卻縹緲的不知在看那里,他說:“那是因為他沒見過真正的地獄!狈綇V不解,可王英卻不再理會他,徑自離開了。
閻王嗎?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上脖子上的一道傷痕,想起了改變自己人生的那一天。
剛出來混的人,很多都是從欺壓良民開始的,王英也是這樣,跟了個大哥,時不時地去尋尋仇,討討債什么的。不敢告訴別人,其實他有點怕血,看到別人受傷就會腿軟,跟在一群人后面壯壯聲勢還是可以的,這一日,大哥說要帶他們?nèi)ヒ娨娧,有一戶人欠了高利貸,拖了很久都沒換,還四處躲,總算讓他們找到了,上面的人說沒錢就拿命來還吧,讓他們幾個新來的手里沾沾血。王英很想打退堂鼓,可那個大哥卻很中意他這個俊俏又不多話不四處生事的新人,特意囑咐他一定到,很想給他一個向上爬的機會,王英無奈之下,只得跟去。
到了地方,是個臨時搭的簡易棚,那一家四口,丈夫妻子跪在地上求饒,女兒大概十歲,被嚇得在一邊哭個不停,還有個男孩,六七歲左右,清秀可愛的模樣,只平靜的看著他們。王英想他是不是被嚇傻了。大哥讓他去把那男孩抓來,再問那夫妻兩人還不還錢。王英用一只手臂把男孩攬在胸前,男孩沒有掙扎,看了他一眼,又把眼光移開。看女人不停地給自己磕頭,求他放過自己的孩子,那大哥覺得十分有趣,反正這一家人都是自己的了,可以慢慢的耍,又說要把女孩帶走賣掉,什么早晚都要給人上,倒不如先便宜了自己兄弟,指揮著幾個手下就去撕那女孩的衣服,女孩嚇得連說話都不會了,只剩一聲慘過一聲的尖叫,女人發(fā)瘋似的上去要扯開眾人,卻哪里有用,那大哥說,讓兄弟們開心了,也許今天能放他們一馬。男人聽說,就上去拉開女人,女人也不敢再去撕扯,只跪在一邊不停的求饒,那女孩的叫聲越來越弱,最后連動都不動了。
死了。手下向那大哥報告說。
死了?不是還有兒子嗎?那位兄弟還沒盡興,王英,看你抱了他半天了,就你先來吧。
男人害怕得躲在一邊,女人卻掙開丈夫的手臂,尖叫著撲上來,被大哥一腳踢飛,那女人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從地上爬起后又在撲了過來,大哥不耐煩了,操起手中的刀當胸就劈了過去,王英閃躲不及,溫熱的鮮血噴了他滿頭滿臉,向后踉蹌了一步,直覺就要拿東西來擦,半蹲下身子,要把那男孩放下,卻不料他回頭沖自己一笑,王英一晃神,看到男孩從脖子上扯下了什么東西,向自己揮來,接著就覺得脖子上一痛,眼一黑,就倒下了。眾人都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王英躺在地上,用手按住傷口,努力地想看看那男孩。只見他站在那里,一身是血,有他母親的,還有自己的,他正笑意盈盈的看著所有人,那雙眼睛襯著滿臉的血紅,竟黑的滲人。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把鑰匙,拴鑰匙的繩子斷做兩截,已被染成紅色。眾人就如同看到了妖魔一般,忍不住就想要后退,那大哥大吼一聲,呼喝著所有人動手。
當?shù)谝粋人行動之后,王英就連眨眼都不敢了。
他從沒覺得紅色是如此美麗,他已經(jīng)忘了那在血霧中穿梭的人,就是給自己劃下這道致命傷口的人,平時躲之唯恐不及的血,今天竟能讓他感到由衷的平靜,他忘我的欣賞著,那正在跳死亡之舞的孩子,心想,如果能讓他開心,被他殺了又何妨……
之后,他睜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脖子上的疼痛告訴他,他并沒有死。
我要找到他。王英暗自下了決心。
可許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只找到那男人,他在警察到之前逃跑了,找到他時,他說沒有把男孩帶著,王英失望的給他選擇了不那么痛快的死法,回去的路上,看到路邊站著一個和那人當時一般大的一個小男孩,看到他,靦腆的笑笑,王英就如同夢游般地走了過去…………
那時,豐韻還只是個普通厲害的警察,在接到有人的報案后,和幾個同事就奔赴現(xiàn)場,饒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警察看到那個現(xiàn)場都白了臉,她一個一個尸體的翻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似乎還有呼吸,趕緊讓人送進了醫(yī)院。再回頭時,看到了一個倒在血泊里的孩子,那孩子側(cè)身蜷著。就如同在母親子宮里的姿勢……豐韻突然有了這種想法。但馬上覺得不合時宜。正要靠近,那孩子卻突然睜開了眼。豐韻心里一突,險險跌坐下去。勉強穩(wěn)了穩(wěn)心神,伸手把孩子抱起,起身后,聽得叮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掉在了地上,回頭預(yù)找,那孩子說話了:“沒有用的鑰匙,不要了!
豐韻愣了愣,就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那時,葉修還不叫葉修,楓葉也還不存在,爸爸媽媽不在了,爸爸同事的阿姨在照顧自己,今天,阿姨又帶回一個孩子,不知是什么樣的。
豐韻感覺到他的好奇,對他說,弟弟就在那間屋子里,還沒有醒,你可以進去看,不要吵醒他哦。
葉修開心的去了,豐韻望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擔心,葉文問她原因,她說,不知為什么,總覺得那孩子不一般。
葉修悄悄地進了門,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孩,想,今天自己就有弟弟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對他。看到窗戶開著,他就走過去,把它關(guān)上,正要把窗簾拉好時,撇到床上的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皩Σ黄,吵醒你了嗎?”
“從今天起,我們要一起生活了,你可以叫我哥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guī)兔。?br>
葉頎,當然,那時他也不叫葉頎,在他推開門的時候就醒了,聽到他的腳步忽遠忽近,睜開眼睛看他是走過去關(guān)窗戶,窗簾掀起了一角,他回過頭,對自己說:“對不起,吵醒你了嗎?”覺得外面的陽光好強烈,就算是從那人的臉上反射過來,仍然讓他覺得睜不開眼。看著那人伸過來的手,他也伸手握住,溫溫軟軟的,就突然覺得不像松開,他開口對那人說了第一句話:“我們,以后,可以一起睡嗎?”
“當然可以!
那時,葉勤還是個普通別扭叛逆的學生,在楓葉里沒有和他同齡的孩子,總覺得有點孤獨。這一日,豐韻有任務(wù)不在楓葉,葉文也不在。他放下書包,就一個人走到了楓葉的外面,碰上了一群小混混勒索,可能是被他愛理不理的樣子激怒了,那幫人竟然動了刀子,雖然自己有和豐姨學過拳腳,但從沒實戰(zhàn)過,被那些人亮出的刀子嚇住了,忘了反映,刀子刺過來,看到血了,好多血,可是怎么不痛?疑惑的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葉頎的懷里,他的手臂上正插著那把刀子。沒想到真的傷了人,害怕之余,更是不想示弱,葉頎把葉勤拉到身后,說:“你們要做什么?想動手就快點!蹦切┤艘幌伦泳捅粦嵟勺×穗p眼,嚎叫著撲了上來。葉勤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葉頎還在流血的那只手臂,那么多血,整個袖子都紅了,還在向下滴,不行,要快點送醫(yī)院,醫(yī)院。已經(jīng)把所有人都放倒的葉頎回過身,就被葉勤拉著跑,“快去醫(yī)院,醫(yī)院!甭牭萌~勤口中不停的喃喃,葉頎想,完了,葉修會知道的……
醫(yī)院里,葉頎在被縫針,葉修去交錢,葉勤就呆呆的坐在一邊看,看那線拖著葉頎的血肉被拉出,又被穿入,再拉出,穿入……忽然臉上被碰了一下,回過神,看到葉頎伸過另一支完好的手,在他臉上擦著。
“你哭什么?”這應(yīng)該是葉頎第一次對自己笑吧……
見葉勤還沒有回魂,葉頎嘆了口氣,“要是你是醫(yī)生,就可以幫我治了,就不用來醫(yī)院,就不用被葉修知道了……”
那時,葉頎剛接觸了股市,就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玩具似的廢寢忘食,拿了自己微薄的零用錢,在里面也翻攪了一番,又到期市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也算小有資本了,躍躍欲試的想來場大的。選啊選,挑中了一家公司……
葉文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本來應(yīng)負公司里一班不能做事,只會拖后腿的親戚就夠他煩的了,沒想到近來股市上的不太平也傳染上了自家公司,情況越來越糟,破產(chǎn)了是無所謂,只是那些孩子怎么辦?
豐韻見到丈夫的難處,也無計可施,招來葉修,盡管他現(xiàn)在只有十八歲,但不管怎么說也是最大的孩子,一些事情還是要想讓他知道吧。
葉修聽了葉文的解說,臉色變了變,問道:“葉叔的公司是葉氏嗎?我記得您說您只是個打工的,沒有開什么公司……”
“那是因為你們是小孩子,怕說了你們也不明白,就撿了個容易理解的說法!比~文看葉修臉色不好,就安慰道:“其實,如果我現(xiàn)在把公司賣掉,還會有一筆錢,足夠比較小的孩子們生活學習了,不過可能不會有之前那么好的條件就是了。”
“不是的,葉叔,你等等!比~修起身告辭,豐韻和葉文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連葉修這最沉穩(wěn)的孩子都慌了手腳阿……
不多時,葉修拉著葉頎回來了,張口就說:“對不起,葉叔,其實,這一切都是葉頎搞出來的!
“什么?”葉文不能置信的問道,“怎么回事?”
葉修頓了頓,就把葉頎最近發(fā)現(xiàn)的新玩樂說了出來,當說到選擇葉氏的原因時,葉修為難的停頓了很久,才又開口;“他不喜歡別人用他的姓作為公司名字……”
那時,葉歡還是個有些內(nèi)向的小學六年級生,他不喜歡上學,成績也不太好,所以經(jīng)常被別人欺負,他也從來不會回去說,因為覺得很丟臉?墒悄翘鞄讉人圍著他說沒父母的孩子就是笨,什么都做不好時,他生氣了,和那些孩子廝打了起來,仗著和豐姨學過幾手,到?jīng)]有吃什么虧,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被定性為加害者,要找家長。
他只敢去和葉修說,葉修有些為難,他明天要出差,挪不出時間,眼神飄啊飄,看到了葉頎,也只有他能去了,可是……
“你不可以惹事,不能動手打人,不可以威脅恐嚇……”
“知道了!比~頎擺擺手,出了門。
沒有去學校,葉頎先約了那幾個孩子的父母見面。擺好了有禮的微笑。
“十分對不起,打傷了你們的孩子,關(guān)于醫(yī)藥費什么的請務(wù)必讓我們來出!比~頎的話嚇得葉歡一個激靈。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小聲商議了幾句,推舉出一個代表,說:“這不是醫(yī)藥費就能解決的問題,孩子們還那么小,萬一以后出了問題怎么辦,還有他們精神上受的刺激……”
葉頎心下冷笑,說:“這個好難辦啊,這樣吧,就是他打傷了你們的孩子,你們可以打他一頓,盡管出氣好了,我不會攔阻!
本以為他會再多掏點錢出來,卻不料他說出這種話,幾個人俱是一愣。
“我只知道一報還一報,他打傷了你們的孩子,你們可以打回來,你們的孩子罵了他,只要讓他罵回來就行了。”
“什么叫罵回來?”
“小歡,他們說你什么?”
“說我是沒有父母的孩子,特別笨……”
“那等他們打回你后,你在去罵他們沒有父母特別笨!比~頎努力想笑得慈愛,可葉歡還是向后躲了躲。
“你,不要亂說話!”領(lǐng)頭的那人指著葉頎說到。
“我沒有亂說話……”葉頎突然起身,一手抓住那人的衣領(lǐng),一手拿起桌上的小叉子,向前探過身子,把那人按在靠背上,猛地把叉子叉了過去,插在那人的頸邊一毫米外的靠背上。
“我們不會亂說話,畢竟說謊是不好的行為,所以,只要那成為事實不就可以了,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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