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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一
喜娘沖進房里的時候,星橙正在準(zhǔn)備她的第三次自縊,剛把那條玄色的喜布甩上房梁,就聽見喜娘一聲驚叫。
“哎喲麟王妃,您這是作甚吶!就別折騰了,饒了老奴吧!”
老奴才沖上來抱著她大腿就開始哭,涕淚橫流,蹭到了那華麗的喜服上。
星橙也差點哭了:“作甚?我才是作孽啊!好奶奶,你讓我走吧,我哪是什么王妃吶!”
都說生不容易,這死還難嗎?這短短半個時辰,自己都準(zhǔn)備死三次了,結(jié)果次次都被這老奴破壞了,給她氣得呀,恨不得一腳把她踹走。
但是她現(xiàn)在人在異世,身不由己,自然不能莽撞,只能好聲好氣地勸了她,保證自己不再尋死,這才得了一方寧靜。
死是死不成了,瞧著這滿室喜慶,自己也是鳳冠霞帔,實在是不利于逃跑,星橙眼睛鼓溜溜一轉(zhuǎn),將頭上的鳳冠和珠簪全數(shù)取下,又在柜子里找了件素衣?lián)Q上,準(zhǔn)備翻窗逃跑。
真是笑話,自己一個21世紀(jì)新女性,就算突然穿越到這個鬼地方,也不能坐以待斃的就這么嫁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逃了再說。
幸虧這窗子沒有鎖上,星橙身手不算矯健,但也成功跳了出來,細細瞧了瞧四下左右的動靜,黑夜漫漫,頭頂?shù)陌私菬艋\忽明忽暗,有些鬼魅。
“怎么回事兒,剛剛還聲樂陣陣的,現(xiàn)在怎么一個人影都沒瞧見了?”星橙探探腦袋,覺得腦子有些暈。
“算了,跑了再說!毙浅葎幼鞯故强,撒腿就跑。
這王府布局還算規(guī)整,只要跑出內(nèi)院便能瞧見前院兒的布局了,星橙剛出內(nèi)院便止住了腳,眼下不能跑了!
只見前院擺了十幾桌宴席,燈火輝煌,應(yīng)該是喜宴,然而現(xiàn)在卻是一片狼藉,約莫著幾十人混戰(zhàn)在一起,打斗聲和驚叫聲此起彼伏。
星橙隱隱約約看見,那人群之中有一個身著喜服的男人,神色焦灼,赤手空拳地對付著對手,竟然也是不落下風(fēng),打得對方連連后退。
看來自己這夫君功力不差啊,自己要是被他抓住了,那不得被打死啊,還是趁著此刻人多眼雜跑吧。
星橙屏著心神,沿著路邊慢吞吞拖著,眼看大門就在跟前,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叫了起來。
“新娘子逃跑了!新娘子逃跑了!”是那個老奴。
星橙瞳孔一震,拔腿就跑,身后人也反應(yīng)過來,麟王顧定川眼睛一瞇,望向星橙的方向,大手一揮:“抓住王妃!”
身后人齊齊回應(yīng)一聲,蜂擁般朝星橙跑去。
而另一邊,與麟王對戰(zhàn)的白衣男子也抓住了這個機會,這次刺殺麟王本就人手不多,本來想趁他大喜之日,防守松懈的時候,誰知道這麟王果然是名不虛傳,竟然是以一敵百,自己這邊的人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機會既然來了,不如換條路走。
白衣男子轉(zhuǎn)頭追了過去,只見他輕點腳尖,衣袂飄揚,直接沖到了星橙跟前,穩(wěn)穩(wěn)站定。
“你是誰?”星橙還懵著。
白衣男子抱拳:“麟王妃,失禮了!
說罷便一手?jǐn)堖^星橙的腰,沖出麟王府的大門,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二
要說別人穿越星橙還能夠相信,但是自己這穿越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想當(dāng)初自己從醫(yī)院下了班,由于之前下了雨,而自己急匆匆的,也沒瞧著路,就一腳踩進了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醒來就在什么勞什子麟王府了,還要嫁給素未謀面的人。
星橙當(dāng)然不會干,便想著再死一次能不能穿回去,誰知道這死也沒死成,反倒被人擄了來,生死未卜。
被扣在這青城山的第七天,星橙實在忍不住了,她氣勢沖沖地踢開了溫子量的房門:“姓溫的!你到底要關(guān)我到什么時候?”
溫子量正擱這兒擦拭自己的銀劍呢,見她進來差點沒一劍揮過去,幸虧及時剎了車,啐了她一口:“下次再不敲門,信不信我把你像耶穌一樣釘在墻上?”
星橙也不怕他,一屁股坐了下來,陰陽怪氣地開口:“哎喲穿越這么久了,您還知道耶穌呢?”
“哼!別說耶穌了,我連我幼兒園老師都還記得!”溫子量一臉驕傲。
于是乎兩人就從幼兒園老師聊到了21世紀(jì)的生活,聊得那叫一個歡!搞得星橙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要說星橙怎么知道溫子量也是穿越過來的呢?也是無心插柳,當(dāng)初溫子量抓了她來這青城山,她一聽這山的名字,下意識就唱了那句“青城山下白素貞”
誰知道這剛唱完,溫子量這邊就接了:“洞中千年修此身。”
兩人愣了,大眼瞪小眼。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星橙又結(jié)結(jié)巴巴地唱了一句。
果然,溫子量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只為這一句啊……斷腸也無怨。”
暗號對上了,于是乎,那天的青城山傳來了一對男女連綿不斷的癡笑聲,遲遲沒有散去。
后來星橙才知道,溫子量是兩年前穿越過來的,他與自己不同,之前家里就是道法世家,對于陰陽八卦很是了解,加上這兩年的研究,竟讓他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我不是和你說了嘛?讓你在我這兒學(xué)點功夫,到時候你回到麟王府就能拿到回顧定川隨身佩戴的那枚紫玉通環(huán),咱們就能穿回去了!睖刈恿縿袼
“可……你這些個道法兵器的我都不懂啊,我也不想學(xué)武!毙浅扔X得很為難,自己就是個廢柴,拿手術(shù)刀還行,拿大刀就算了吧。
溫子量皺眉:“那怎么辦?上次我去刺殺他也沒成功,那通環(huán)是法器,我必須要那個才能布陣啊!”
“誒!這才來古代幾年,你就學(xué)會打打殺殺了,你別以為在山上開個武館就了不得了,咱們得智取。”星橙摸著下巴。
“怎么智?”
小姑娘眼睛一瞇:“借!”
一劍當(dāng)頭,溫子量打得星橙眼冒金星:“我借你妹!這是古代,不是文明的現(xiàn)代了!
“得得得,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毙浅惹箴垺
美人計!
三
自從麟王妃被擄跑之后,這京城都傳開了,都說這麟王是個喪主兒,生來克母克妻,看來還真不假。
母妃早逝就不說了,老早就有道士斷言這麟王的妃子一定存活不久,除非離開他,現(xiàn)如今看來是這王妃提前知道了這傳言,新婚之夜就跟人私奔了。
如此風(fēng)言風(fēng)語,顧定川自然是忍不了了,他派了全部人力去尋找星橙,甚至貼出了高價的懸賞通告,以至于這些天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的星橙,那是鬧得麟王府雞犬不寧。
結(jié)果就在某一個平常的日子,星橙自個兒就出現(xiàn)在王府門口,悠悠一句:“本王妃在此!
星橙被帶去見顧定川的時候正是晚膳時候,男人坐在桌前吃飯,氣質(zhì)清冷,聽到有動靜,便淡淡說了句吃飯吧。
他氣場很強大,星橙不敢忤逆,默默坐到他對面,這才瞧見了他的容顏,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媽耶!這人帥的過分了吧!
劍眉星目,即使是冷峻的表情,卻像有魔力一般的讓人想靠近,肌膚甚至比女人都還要白皙,吃飯時也有規(guī)矩得很,食物夾入口中,細嚼慢咽的樣子,讓人感覺像是在看一個表演,令人賞心悅目的表演。
星橙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但是眼前這個人當(dāng)老公,那是天大的好事。
“怎么不吃?”眼前人還把自己直勾勾看著,顧定川忍不住了。
“哦哦,吃吃吃!毙浅饶闷鹂曜訆A菜,越吃越覺得心里發(fā)怵。
這人怎么不問下自己呢?怎么一回來就是這種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了,怪讓人害怕的。
“那什么……王爺,帶走我的那個人挺好的,我求他放了我,他就放我回來了!毙浅乳_始解釋。
顧定川抬頭看了眼她:“嗯好!
好?好在哪里?星橙懵逼了,突然覺得自己還未實施的美人計就會失敗。
事實也確實如此,自從星橙回來之后,不夸張地說,她和顧定川見面的次數(shù)不超過三次,明明是拜過堂的夫妻,可顧定川從不來找她,也沒有踏進過她的房門。
星橙心里那叫一個急啊,每天想著法接近顧定川,毫無例外的,次次都被打回來,這不,她自制的提拉米蘇蛋糕再次被顧定川退了回來。
“哎喲喂,這個王爺太難伺候了吧,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怪脾氣!”星橙氣得口不擇言。
身旁的鶯兒大驚失色,慌忙堵住她的嘴:“哎喲王妃,這話可說不得!”
“行行行,我不說了,我這不是氣著了嗎?”星橙也知失言,吐了吐舌頭。
鶯兒這才松了口氣,嘆了聲:“王妃您也是糊涂了,王爺不愛吃甜的啊,你這些天全是什么糕點,難怪王爺不吃。”
星橙愣了:“是嗎?那你怎么不早說?”
“王妃您該知道的啊,畢竟你都在這王府住了幾年了。”鶯兒一臉正經(jīng)。
“啪嗒”一聲,星橙手中的蛋糕滑落:“你是說我之前就住在麟王府?和麟王爺一起?”
“是啊,您及笄之時便在府中了,是王爺救了你。”
四
星橙……噢不,應(yīng)該是原主十五歲那年,全家被劫匪所害,府中上下五十口人,無一幸免。
正巧那時顧定川經(jīng)過,順手救了奄奄一息的星橙,帶回了自己的府中,就這么過了三年。
聽鶯兒說,在顧定川與原主成親的前一天,原主曾經(jīng)昏倒數(shù)次,然后數(shù)次醒來。
奇怪的是,顧定川并沒有叫郎中來看,只是說原主太過勞累,在其房間待了半柱香便出來了,下一刻便下人明日將要娶原主為王妃。
聽完這一切,星橙坐在椅子里,久久沒有說話,她總覺得這個不茍言笑的顧定川有秘密。
屋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潤的春雨,飄飄灑灑的,水霧之間顯朦朧,星橙突然想去做一件事情。
她披上一件披風(fēng)出去了,沒有讓鶯兒跟上來,顧定川的房間就在前面,她必須要問個清楚。
誰知剛拐彎便瞧見顧定川一個人出了房門,他拿著一把油紙傘,頭也不回地往雨幕里走去,意外的,他的身后也一個隨從都沒有。
星橙瞇了瞇眼,心里直打鼓,但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顧定川沒有駕馬車,他拿著傘游在雨中,閑庭信步的樣子,瞧那方向,似乎是要去往西南的山林。
男人的速度慢的嚇人了,星橙知道他知道了,干脆快跑幾步,追到了他身旁,故作鎮(zhèn)定地問:“王爺,您知道我在跟蹤您!
顧定川也不轉(zhuǎn)頭看她:“要出來也不知道多穿點兒。”
“您要去哪兒?我能跟您去嗎?”星橙不接他的茬。
身旁人眼睛注視著前方,不知道是雨水的原因,星橙總覺得他的眼眸里也蒙了一層水氣,顫顫悠悠的,像兩顆新鮮的黑葡萄。
星橙猛地心一顫,也不知為何,和顧定川相處快半月了,兩人雖然一直是相敬如賓,但此刻她卻能深切感覺到他的悲戚,仿佛看進了他的那顆捉摸不透的心。
“本王覺得,你最好不要跟著去!鳖櫠ùㄩ_口。
然而為時已晚,星橙已經(jīng)看清了眼前的場景,只見水霧沉沉的山林之間,一塊石碑立在中間,孤孤零零的,令人動容。
“今天,是她的忌日!鳖櫠ùㄌ_往石碑走去。
“誰?”星橙開口,卻沒想到自己聲音嘶啞,臉上也已經(jīng)是淚水漣漪,居然是不自覺哭了出來。
這里會讓自己哭,星橙摸了摸淚水,終于看清了那石碑上的字—陸星橙之墓。
這是自己的墓碑!又或者說,這是原主的墓碑。
顧定川扔了傘,伸手去摸那冰涼的墓碑,動作輕柔。
星橙的心就像掉入了冰窖,一點點在失血,眼前這個人,他知道自己不是原來的人了。
“我說不叫你來的吧,看到自己的墓碑的感覺不好受吧?麟王妃星橙。”顧定川轉(zhuǎn)過頭來看她,神情冷硬。
五
顧定川救回陸星橙之后,兩人朝夕相處,郎情妾意,也早早就定了情,然而也就是前幾月,陸星橙被診出患有隱疾,所剩時間無幾,得此噩耗,兩人也來不及悲傷,快速定下了日子,準(zhǔn)備結(jié)為夫妻。
然而就是在新婚那天晚上,陸星橙去世了,21世紀(jì)的星橙這才穿了過來,繼續(xù)做了人。
所以星橙從新婚之夜逃走的那一夜開始,顧定川就知道自己的星橙已經(jīng)不在了,如果是真的星橙,是絕對不會逃走的。
然而顧定川也絕不會讓星橙的肉身在外受苦,所以才大費周章地去尋,想著人沒了,但若能找到,也算是個替身,是段念想。
終于知道了前因后果,星橙有些戚然,原來眼前這個人并非無情,他的情早就給了另外一個人。
不知怎么,星橙覺得心里澀澀的,什么也說不出來。
自那之后,顧定川將她送出了麟王府,并送了她一句話:“卿本無緣人,自去尋紅塵,再無相見!
既然如此,星橙也沒有法子,只得收拾行囊出了王府,一個人在府邸旁邊開了一間——糕點鋪子!
和她一起出來的鶯兒差點沒哭了,唉聲嘆氣:“我說姑娘啊,王爺又不愛吃甜的,你這么做又是何苦呢?”
彼時星橙正在和面,聽罷伸出手指搖了搖:“誒非也,我這種創(chuàng)新糕點,王爺一定會喜歡的,保證不出七日,王爺便會來找我的!
鶯兒自然是不信的,在她看來,這前王妃的糕點也就是多了幾朵花和新鮮的車?yán)遄樱推匠8恻c也沒什么區(qū)別,但現(xiàn)實證明,星橙說的還真沒錯,就在第六日,麟王顧定川親自光臨了鋪子。
星橙正在嗑瓜子兒呢,頭也不回:“鶯兒,再有王府的人來要點心,你就說不是王爺我不見!
顧定川在后面臉色都黑了:“本王來了!
“哎喲王爺來啦?來來來坐坐坐!毙浅纫粋撲騰站了起來,扯著水袖把凳子擦了又擦。
顧定川撇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嫌棄,自從將事情說開之后,他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和星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不再是當(dāng)初的那個人了。
自己的星橙不會做這樣的糕點,也不會聰明地把糕點賣給王府里的下人,導(dǎo)致這東西風(fēng)靡一時,最后傳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將自己引了過來。
更不可能如此沒有禮儀地用袖子去擦拭灰塵,實在是粗魯至極。
“姑娘,本王都已經(jīng)放了你走了,你這又是想干嘛?”顧定川開門見山。
星橙淡淡一笑:“也沒什么,就是想重回王府!
顧定川倒是沒想到她這么直接,眉毛一挑:“你憑什么覺得本王會答應(yīng)你?”
星橙收了嬉笑臉色,一步一步走到顧定川面前站定:“因為我是陸星橙,我要做完她未做完的事情,為了她,也為了我自己!
面前的人一臉凝重,沒有說一句話,于是乎第二天,星橙就帶著鶯兒,和自己研制出來的一大堆糕點搬回了麟王府。
誰知道還沒過上幾天安詳日子,溫子量便找了上來,還是以行刺的形式。
那天晚上,溫子量第三次行刺顧定川沒有成功,因為關(guān)鍵時刻星橙替他擋了那一劍。
六
這次行刺行動之前,溫子量是細細算過的,過幾日就是最適合用通環(huán)作法的時候,穿越回去的機會也是最大的,如若錯過了,怕是又不知道等幾年了。
這下溫子量是等不了了,早就聽說這星橙和麟王相處不錯,按理說應(yīng)該早就拿回了東西,然而遲遲沒有動靜,他不得已只能自己出馬。
行動之前,溫子量給星橙寄了口信,后者一直沒有回復(fù)。
月黑風(fēng)高夜,溫子量周密計劃,終于進了顧定川的房門,床榻之上似乎有人,他先用迷藥迷昏了眾人,想著顧定川也應(yīng)該得了道,誰知道人家早有準(zhǔn)備,出其不意殺了出來。
“溫子量,你三番兩次刺殺我,到底所謂何故?”顧定川一劍抵在來人的背后。
溫子量一動不動,有些輕蔑地開口:“我不過是想要你那紫玉通環(huán)使使,你一直不給,我只有硬搶了!
顧定川的劍又向前刺了幾分,已然刺進皮肉里,咬著牙吼道:“廢話,你說過通環(huán)給了你,大概是拿不回來了,那是我母妃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叫本王如何給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子量也豁出去了,忍著疼轉(zhuǎn)過身子來:“既然是法器,定是要跟著我的,還是那句話,王爺不給我的話,我就只有硬搶了,總之我今日一定要拿到那通環(huán)!”
他口氣很大,氣得顧定川直發(fā)抖,手上也用了力,眼看銀劍就要刺進去,只聽一道聲音響起:“王爺且慢!
是星橙,她踉踉蹌蹌地沖進門來,直接抓住了顧定川的手:“王爺且慢,別殺他,讓我和他談?wù)!?br>
顧定川愣了一陣,慢慢松開了手,剛退了幾步,背過身去,等他們說話。
“溫子量,你先聽我說……”星橙上前幾步,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他變了眼色,一手掏出一只紅鏢,直接往顧定川心臟刺去。
“不行!”星橙瞪大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地?fù)趿松先,紅鏢正中心臟,金器刺進皮肉的聲音格外響亮。
兩個男人都呆住了,只見女人的身體就像殘葉一般倒了下去。
“陸星橙!”顧定川吼了一句,伸手接住了她。
溫子量也沒想到她會跳出來,刺飛鏢的手都忍不住顫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地上的二人,到最后終于是反應(yīng)了過來,扔下一顆煙霧彈逃走了。
煙霧繚繞中,顧定川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他只看見懷中的人慢慢失了臉色,胸口的鮮血像開了花,一朵又一朵,根本止不住,任他怎么哭喊,陸星橙也沒有應(yīng)答了。
七
星橙沒有失去意識之前,聽見顧定川一聲又一聲地叫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回應(yīng),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開合著嘴巴喊:“打120,打120……”
所幸最后顧定川還沒有失了智,慌忙叫了郎中,又用布條止了血,加上自己的頑強生命力,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都說這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可在星橙看來便不是這么回事兒了。
她實在不知道這古代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沒有西藥這個東西,他們是怎么把那中藥喝下去的?于是她暗下決心,等到這次好了,一定要自制西藥出來,不然自己可怎么活啊!
靜養(yǎng)第三天,鶯兒端來第十五道藥汁時,星橙發(fā)脾氣了,她摔了碗,自個兒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去藥監(jiān)。
走到半道就被聞訊而來的顧定川堵住了,男人臉色如墨,沉著聲音問:“干什么去?”
星橙不知為何有些腎虛,呵呵幾聲:“我有病,吃藥去!
看她這幅嬉皮笑臉的模樣,顧定川不知為何就松了口氣,但還是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將小丫頭扛在肩上,邊走邊數(shù)落:“還敢給本王下床,回去吃藥去!”
“哎呀王爺強搶民女啦!”星橙作勢蹬腿打人。
誰知道這位王爺?shù)佬懈,居然?dāng)著下人的面,直接一掌打到了她的屁股上,氣哼哼地回駁:“什么民女!你是本王的王妃!
一句話直接把星橙說成小家貓,一張臉紅了個遍,溫溫順順地被他扛著了。
被送回房間之后,那該死的鶯兒又十分機靈地給顧定川遞上新一碗藥汁道:“王爺,王妃一直嫌苦不肯喝,要不然您喂一下王妃吧!
星橙聽罷猛地抬起腦袋,朝鶯兒擠眉弄眼,恨不得拿上膠布封上她的嘴。
當(dāng)然這不可能,因為顧定川已經(jīng)端了碗坐到了她面前,還撤下了所有下人,霎時間房里只剩倆人。
星橙不敢看他,畏縮著往里坐了坐,只聽他笑:“怎么?現(xiàn)在怕了?之前天天無所畏懼進本王房門的時候怎么不怕?”
“咳咳那什么,往事不要再提!毙浅扔樞Α
顧定川憋著笑意:“那好,喝藥!
“哎喲這藥太苦了,我喝不下去!毙浅热滩蛔[手。
眼前人一秒正經(jīng),啞著嗓子問:“苦也要喝!快些!”
要說這王爺威嚴(yán)就是不一般,星橙還是虛的慌,只得皺著眉頭張開嘴,一勺藥瞬間進了嘴,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無法言說的苦澀,差點沒給她吐咯,只得哼哼唧唧叫起來。
“快快快,我的蜜棗糕!”星橙手舞足蹈地叫著,誰知等來的不是那甜膩的棗糕,居然是一個不輕不重的輕吻。
速度很快,就像羽毛一般的觸感,人已走遠,溫度尚在。
害怕是自己做的夢,星橙遲遲不敢睜開眼睛,良久才聽見顧定川開了口:“張嘴,藥沒喝完呢!
意外的,喝完這一大碗藥,星橙再沒哼唧過一個字兒,一直垂著腦袋,乖巧得不像話。
最后一口進嘴,顧定川放下碗,起身給她拿了棗糕,遞到了星橙手上。
“本王會負(fù)責(zé)的!彼f。
星橙看著三角形狀的蜜糖色棗糕,聲音比蚊子還小:“是對我負(fù)責(zé)?還是對陸星橙負(fù)責(zé)?
八
溫子量聽說星橙沒事兒之后,終于是從頹靡之中恢復(fù)過來,他決定去找一次她。
收到溫子量書信的那一日,星橙正在大樹下納涼,她從信鴿腳下取下信看了起來。
信上無非是說溫子量對上次的事情很抱歉,希望這次能和自己見一面,順便商量一下以后的計劃,他甚至還展望了一下穿越回去之后的美好未來。
星橙看的很認(rèn)真,沒想到鶯兒在身后開了口:“誒這個信紙,上次王爺也拿著一張看來著!
“什么時候?”星橙隨口一問。
“就是王爺遇刺的那天,奴婢看見他站在桂花樹下一動不動,覺得奇怪,便喊了喊他,那時他手里拿的就是這個信紙,”鶯兒回應(yīng)。
聽完這話,星橙如同石化一般,難道說他早就知道了?
正巧顧定川從廊下走了過來,喚了星橙一聲。
星橙沒有答應(yīng),只叫鶯兒下去了,臉色變得煞白。
顧定川還覺得奇怪,還沒等他走到她面前,就見星橙居然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請王爺處置我!”星橙干脆利落。
這下顧定川才終于看清了她手中的那一張信紙,瞬時間什么都明白了,就這么定在了原地,一言不發(fā)。
星橙還是得解釋一番:“王爺,剛開始我是與溫子量商量好了,要拿走您的紫玉通環(huán),可我不知道那是您母妃的遺物,也不知道溫子量會為了這東西來殺您,更不知道我會喜歡上王爺,所以……”
她說不下去了,哽咽幾聲:“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王爺想怎么處罰都可以!
眼看小姑娘哭了起來,顧定川也忍不住了,慌忙拉起了她,看著她通紅的眼眸嘆了口氣。
“哎本王也不知拿你如何是好?明明是與她截然不同的性子,明明知道你是為了引出本王,明明知道你是有目的接近本王,可這一切都抵不過你氣血盡失,躺在本王懷里的樣子!
顧定川一臉心疼,用指腹撫去星橙的淚水,聲音似水:“本王說過,你是你,她是她。如今,本王要負(fù)責(zé)的是你。”
星橙不敢奢想,顧定川知道真相之后還會如此這般真心真意,不由得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抱住他吼:“還算你有良心,不然我才不會為了你放棄21世紀(jì)呢!”
月圓之時,溫子量來到了麟王府,他沒想到的是,不止星橙,顧定川也坐在一旁等著他。
“干嘛?還想再來打一次嗎?”溫子量后退幾步,作出架勢。
“誒誒誒淡定,你對我老公好點兒。”星橙張嘴喊。
“老公?”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紛紛呆滯。
星橙也不解釋,直接一把把溫子量拉到旁邊坐下,細細說起自己的法子來:“我說啊,從今以后,你不許打我們家王爺那通環(huán)的主意,那是我婆婆的遺物,你要敢再來我就和你急。這些天我也查了古書,這通環(huán)是個寶貝,據(jù)說北方的大漠也有一塊,我可以派人和你一起去找,反正你都待了兩年了,多個幾年也不在話下!
一切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溫子量還有些懵:“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去找嗎?”
“肯定啊,我要陪我們王爺,你要是找到了就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毙浅纫话牙^顧定川,笑得甜蜜。
顧定川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但是既然是自家王妃說的,那怎么都對,自己只管笑就對了。
溫子量:“……這是個什么魔幻劇情?”
完~
小番外
溫子量在大漠找到通環(huán)的那一年,星橙和顧定川的小世子滿一歲了,王府里大辦滿歲宴,好不熱鬧。
那天夜里,星橙在房里給自己兒子洗浴,邊洗邊哼:“青城山下白素貞……”
白白胖胖的大兒子開心的不得了,唧唧哇哇地叫著,突然就聽見有人回接了句。
“洞中千年修此身……”
唱得還挺好聽,星橙樂了,又唱了起來,還沒唱完一句就愣了,這是誰跟著自己唱,不可能是溫子量啊!
只見顧定川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嘴里還在唱:“勤修苦練來得道,脫胎換骨變成人……”
“你怎么會這首歌?”星橙愣了。
“本王很小的時候,本王母妃教給本王的啊!”顧定川笑了幾聲,樂呵呵給兒子洗澡去了,只留下星橙在原地默默消化著這個消息。
好家伙!原來自己這婆婆也是穿越過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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